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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重返亚太的影响-美国重返亚太对中国影响

发布时间:2017-08-28 所属栏目:学术论文

一 : 美国重返亚太对中国影响

中评论坛:美国重返亚太对中国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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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谈会在中评社北京总部会议室举办

中评社香港3月13日电/中国评论通讯社、中国评论月刊不久前在中评社北京总部会议室举办座谈会,邀请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学术委员会主任张沱生研究员、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助理傅梦孜研究员、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美国外交研究室主任袁征研究员、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美国研究部副主任刘飞涛博士、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杨丹志博士与会。座谈会由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郭震远主持,与会者就“跨太平洋伙伴协议”以及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对中国的影响等问题,根据各自的研究领域给出了独到的见解。

《中国评论》月刊3月号以《TPP与美国亚太战略调整及对中国的影响》为题详细刊登了与会者的发言。文章内容如下:

郭震远:开场白

对于美国这两年来亚太战略的调整,是当下议论的热点。对此看法分歧比较大,认为很严重的这种意见,好像比较多。那么到底美国亚太战略调整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很有必要能有一个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当然我们认识的落脚点,是对中国的影响和我们的对策,我们怎么办?今天出席者基本上都是在这方面有比较深入研究的专家,我希望大家能够在中国评论这个地方,有一个比较敞开的、深入一些的讨论。

根据我们拟的这几个题目,大家可以看出来,其实就是抓三个东西:第一,美国的战略意图到底是什么。第二,美国实现意图的能力,它的战略能力到底怎么样,当然最后就是它的成效如何。这个成效如何是直接关系到对中国的影响和我们的对策,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思路。下面看看哪一位先开始?

傅梦孜

傅梦孜:TPP是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在经济领域的一步

我就先谈谈TPP吧,因为我想大家研究亚太都会有各自的角度。

TPP是一个新事物,十年前,就是2000年左右的时候,汶莱、新加坡、新西兰、智利四国,希望通过加强和美国的贸易联系,来扩大他们对美的出口,就提出来搞TPP,美国一直没有回应。2005年四国独自签署协定,称“跨太平洋战略经济合作伙伴协议”。美国在2008年表态有所转变,到2009年美国正式加入。目前的准确叫法是“跨太平洋伙伴协议”。美国加入以后,TPP获得发展的新动力。TPP作为一个不太起眼的贸易合作机制,得以逐步地推广,开始引起人们较为广泛的关注。

美国的意图,就是要有助于实现奥巴马上台提出的,五年内实现美国出口翻番的目标。2011年APEC峰会上,美国主导签署了共有9个成员的TPP框架协议,日本,包括加拿大、墨西哥等都表示了加入谈判的意愿。至此,它已不可能不为亚太地区几乎所有成员所关注。TPP获得推动的原因,一是美国有需要,即为了有助于奥巴马实现出口翻番的目标;二是弥补多哈回合谈判停滞或者失败的这种多边贸易自由化进程空窗化的状况;第三个可能是战略意义上的,即另起炉灶,特别是美国试图寻求在新的时空背景下对地区经济合作的主导。东亚地区经济充满活力,地区合作不断深入,中国的影响与日俱增,而美国这些年一直忽视亚太。美国意图利用TPP这个平台,通过确立新的地区合作规则,来引领多边贸易自由化;四是平衡牵制中国在亚太的经贸实力及日益增长的影响力。

我认为,准确全面评估TPP的影响还为时过早。在目前看来,可以说这是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在经济领域迈出的实质性一步。因为近期美国重返亚太,在政治、外交与军事上都作出了一系列非常明显的姿态,经济方面也需要有配套措施。从2009年开始,奥巴马政府就已启动重返动作了。如举办首次美国-东盟峰会,希拉莉第一次访问东盟秘书处,签署东盟友好合作条约等等。最近希拉莉在美国外交学会纽约经济俱乐部有一个讲话,明确提出美国外交中枢转向亚太,可以说这是TPP获得支撑的关键一步。

在对多边贸易自由化的影响方面,TPP可以认定为是对现成机制的解构与建构过程的有力一环。多哈回合谈判停滞十多年基本还会处于休眠状态。TPP如果成功搞起来,甚至可以放大到更大的范围,奥巴马期望的美国的主导地位会在更大范围得以体现。它既然形成于后危机时期,也可以视为未来全球贸易秩序一种可能的雏形,美国试图以此影响或者规范过往规范不了的一些成员。对于TPP,尽管美国声称是一个开放性的机制,但要想加入就得重新谈判,就得重新过美国这一关。例如,按规定,中国加入世贸组织15年后,会自动获得市场经济地位,现在看起来即使获得这一地位,也不是万事大吉,还有另外一些约束中国的条条框框。

TPP发展可能超出人们的预料,但各方态度仍然不一。TPP提出来以后,进展非常迅速。现在20个小组,已经进行了数轮谈判。2011年12月份,开始确定谈判的时间表。TPP框架中有一些条款并不有利于一些成员,如对公有或国营企业的歧视。但越南能接受,有外交上走近美国的考虑,也可能被允许有一些例外措施,就是说得到了一些照顾。日本、韩国在这个问题上立场仍在摇摆。韩国刚跟美国签署FTA,日本国内对于野田要加入谈判的静态也被认为是过于仓促,受到严厉批评,因为日本的农业体制,是以高关税来进行保护,加入的话,农业方面既有体制会受到严重冲击。TPP中小国多,主要是海洋国家,经济规模也很小,日本制成品的出口可能难以扩大。所以,针对野田佳彦的表态,日本议会反对声不少。当然,野田的表态也表明日本的精明考虑,这就是,不管怎么样,我先加入谈判再说。作为一种博弈,与美国讨价还价。对于东盟,在亚太经济合作中,东盟有着得到中国、日本等支持的主导地位,加入TPP,东盟也会担心其在亚太地区合作的主导地位受损。对于TPP,中国现在没表态。

我们对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要有一些冷静的思考,美国主导的TPP有对中国歧视的一方面,但美国排除不了中国。我们在信心上、心态上可以冷静对待。比如说,中国跟东盟的贸易,2011年达到3500亿美元,中国与欧盟的贸易是3600亿美元,中国跟美国是4500亿美元,东盟是排在第三位。而且韩国与东亚国家,对美国的依存度,都在下降;比如拿1990年到2010年比,韩国对美市场的依存度,由27%降到现在的9.3%,下降得非常明显。对中国市场的依赖则由同期的2.9%升到20.4%,占五分之一。韩国对日本市场的依赖也是下降的,由23.1%,降到10%,对印度由0.5%升到1.9%,所以新兴市场是未来的方向。还有一点,泰国对美国出口,泰国占美国市场的份额,2000年是21.3%,2010年减少到10.3%;对欧盟是由16.9%减到11.2%;对中国是由4.1%升到11%。中国对东南亚国家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尽管我们现在看到他们在经济上依赖中国,在安全上依赖美国,是两张皮,两种分立状态,但是利益关系摆在那,它会影响甚至决定未来国家间的政策倾向。亚太成员也不可能简单地在中美之间做出选边站的姿态。

美国重返亚洲,当然有其战略考虑,有想做为这一地区的平衡者的考虑,也确有针对中国的一面。但也有亚太地区经济充满活力,全球力量格局在向这一块倾斜,区域外大国都在看重这一地区。谁忽视这一地区,谁的未来利益将会受损。从这个意义上看,美国重返或加强跟亚太国家接触还是利益驱动,不完全针对中国,中美之间有很强的利益捆绑,美国也还想跟中国建立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关系。

中国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TPP?我认为还是应以一个开放合作的态度来对待。中国正在稳步推进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中日韩也将推动FTA进程。对玩弄TPP,眼下可以观察与研究,注意其他成员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与态度,包括准备或加入谈判的过程。第二是需要研究TPP的一些规则。TPP的框架协定包括的范围非常广泛,包涵上万种商品,还有投资、金融、农业、劳工和环保标准等,它有一些门槛,对我们而言很高,比如政府采购,对国营企业贸易行为的歧视。这方面我们处于不利的地位。所以我们要研究谈判的规则。第三是研究谈判的进展情况,到底会发展成怎么样,还有更多的国家可能想加入谈判。研究这些情况,可以心中有数,为可能的谈判创造一些条件。同时,我们也有信心与实力和条件,拓展或者深化与周边地区的合作。

TPP仍在发展中,各方立场分歧不小,其前景仍存在变数。中国应欢迎其开放性立场,也要反对其排它性的歧视性的态度。在TPP方面,美国反复强调其可能创造的就业前景,但美国能给别人什么,并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互利的考虑,任何机制很难走得太远。未来,我们需要以我为主继续加强完善既有的与周边地区的经贸合作机制,中国内需的进一步扩大,对周边都是利好,可以进一步巩固中国与周边的利益关系。

美国重返亚太的动作很多,有些是虚的,有些是实的,有的明显针对中国,有的不完全是针对中国,要有所区隔。



袁征

袁征:奥巴马高调推广TPP有竞选因素

刚才老傅讲的很多我都同意,我补充两点。其中一个,就是咱们讨论的,为什么TPP没有邀请中国呢?其中一个理由就是说,中国没有达到美国所认定的市场经济地位,包括你提到那个国有企业补贴,政府补贴这一类的,包括人民币的汇率,他认为你离那个距离太远。刚才提到说奥巴马有一个长远的目标,想引领经济贸易自由化,就是多哈回合之后,想有一些新的突破,立一些新的规则和制度。对于中国这样庞大的经济体,它即使邀请你去谈判了,我觉得跟当年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和世贸组织谈判一样,会有一个很长的时间。所以我认为没有邀请,它是考虑实际性的操作问题。即使邀请你,你也很难谈成进去。

另外一个,就是为什么2011年奥巴马在APEC会议上,突然高调来推广这个东西?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内政治的因素,就是竞选的因素,这个是对奥巴马连任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其竞选的主要对手、共和党的罗姆尼提出要搞一个雷根经济区,就是更开放式的相互贸易往来的区域。那么奥巴马一看这个形势,你来提这个争取选民,还不如我把你那个观点,改换一下,推广出来,拿过来为我所用。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APEC搞了这么多年了,已很难达到美国所想要的结果,所以它来推这个TPP。TPP一个是想把亚太地区往前推,扩大美国的对外出口;第二个就是这些年,我们搞10加1,10加3,包括假如说下一步是10加6,东亚地区的经济整合在加速,中国的地区影响力不断上升,所以美国想用这个来跟我们竞争影响力。但是我们的重点是有排序的,首先还是从10加1的基础上,然后10加3,完了再下一步。假如说能够达到10加6,或者是10加8,或者是怎么着,然后逐渐的TPP,将来再连在一起。

经济要开放式的,而且老傅提的,我非常同意那个看法,我们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圈子,然后我们同东盟,包括韩日,我们都是它第一大贸易伙伴了,我们在这个区域已经有一定的基础。那你美国人想进来可以,你可以分一些贸易额出去。我们这边如果自己做好周边的相互往来,加强经济的合作,就已经站在先手了。

傅梦孜:从依存度来讲的话,美国确实不行了,你再怎么弄,你有多大的能耐吸收人家的产品?增加就业率,它现在调低一点,8%点几,但也很高了,那么你要搞TPP,你要给人好处,你提供我产品的市场吧。但它不是这个意思,它是要美国扩大对你的出口。

袁征:而且它这个要求更高,很多国家包括我们讲的越南这些,我觉得它很难做到这一点。

张沱生:韩国答应参加后,国内反弹很大,日本也是这样,受到国内很大的牵制,将来TPP的前景还很难说。

刘飞涛:我再补充一点。现在,我们没接到加入TPP谈判的邀请,然后美国人跟我们说事实上是你们没申请。实际上这里面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美国是如何左右给予其他国家谈判身份的。比如,加拿大在美国一开始提出扩大TPP谈判时,它就提出了申请,但被美国拒绝了,因为加拿大不愿放弃在北美自贸区框架内仍然可以坚持的国内供应管理制度,特别是乳制品、畜产品贸易配额制。目前,美国之所以同意加拿大进来,是在加拿大让步的情况下,才让它参加TPP谈判,也就是说参加TPP谈判是有预设前提的。

袁征:就是关键看美国,除了自己想要实现出口倍增这个计划,你同时能给对方什么东西。如果你给不了像样的好处,人家不跟你玩了。就是说对方国,它承受不了这种完全开放式的压力。

郭震远:下面接着袁征发言。

袁征:重返亚太是伪命题 美国目标与能力有落差

老傅已经讲了TPP,我就讲讲其他的吧。首先讲亚太,所谓美国重返亚太,具体有什么举措,我就不讲了,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大家都已经谈了很多了。

我首先想讲的就是,所谓“美国重返亚洲”实际上是一个伪命题,美国从没离开过。事实上,从冷战结束,美国一直在这一区域进行部署,特别是在军事方面。即使在小布什政府忙于反恐的时候,还加强了关岛一线的军事部署。只不过现在奥巴马出于他的一些考虑,当然也是美国全球战略调整的一个动作,也是出于美国自身利益的考虑,进行一些调整,相比于原来有一些新的举动。我想,它的主要目的讲白了就一句话,就是奥巴马所说的,我们美国绝对不当老二,这个是他的核心目标。客观上来讲,那也是针对中国,因为中国现在发展的最好,势头最猛。

美国在亚太地区加强部署,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是这个地区有新兴大国的崛起。首先就是中国,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国家如印度。这一区域,地区整合进程已经启动,中国的影响力不断提升,这是出现的新情况,而且该区域经济发展得非常好。在美国看来,在这区域,无论是经济利益,还是地缘政治利益,对于美国来说越来越重要。另外,在美国看来,这个区域同其他地区相比,还存有一些热点问题。就是固有的一些可能引发冲突的问题,包括朝核问题,台湾问题,还有现在谈论很多的南海问题等等。这些都是潜在的热点问题,美国人觉得有可能会造成地区的不稳定,因而有必要把更多的力量和资源部署在这一区域。

关于南海,我想稍微多讲两句。南海的问题,对于美国而言,更多像是一个“抓手”。换句话说,它是美国利用的一个工具,而不是说,在南海问题上,真的要跟中国正面对抗。其实南海的争执由来已久,美国国会二三十年前就讨论过这个事情。但是突然之间,把这个事儿炒作成一个特别大的问题,美国是有它的考虑的。一个是东南亚国家和我们的政治经济联系越来越密切,中国的地区影响力提升很多,而美国在这一区域的影响力相对在下降。美国实际上有意想利用南海问题,在中国和东盟之间、中国和东南亚各国之间制造矛盾,试图加剧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猜忌,这是一个目的。

而东南亚国家对于美国霸权主义的行径,心里也有忌惮,而且历史上美国人在这里搞了一系列的不得人心的举动,特别是打了越南战争,东南亚国家,实际上对于美国也有猜忌。那么美国人现在回来,要想顺畅一点,它就要找一个路径。一定程度上,东南亚国家的心理状态是这样的:一方面要搭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车,推进自身的发展;另一方面就是安全上,又想利用美国来制衡和牵制一下中国。毕竟,这些国家对中国也有猜忌,担心中国强大后危及自身的安全利益。那么美国把南海问题放大,宣扬“中国威胁论”,然后美国就可以堂而皇之、顺理成章地回来,强化东南亚国家对于美国的需求和依赖。美国竭力炒作这个问题,只不过将南海问题作为拉近和东南亚国家之间关系的工具之一。

不过,在中美关系相对比较平稳的情况下,美国其实无意在这个问题上来同中国正面对抗。美国不希望这个问题风平浪静,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会在短期内得到有效的解决,它需要的是适度的紧张。适度的紧张,对于它来讲重返亚太非常有好处,这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美国其实也不愿意看到南海问题过度紧张,引发中国强烈的反应,甚至采取军事行动。如果真的是那样,美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抉择。国内有一种观点认为,一些东南亚的小国想利用外部势力,讲的就是美国,试图在两个大国之间博弈,从中捞取好处。我觉得这个有点儿像火中取栗,而且美国不会允许一些国家,比如说越南,特别是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走得过远,以致于出现失控的局面。其实美国人也不愿意南海真的出问题,就是让它适度紧张,但又把这个紧张度控制在一定限度内。别看越南,特别是菲律宾跳来跳去,好像美国人在后面挑唆、撑腰,可是这也有个度的问题。一旦美国认为无助于地区稳定,可能会引发大的冲突,美国就会变得谨慎起来。这是一个比较微妙的抉择,它要保持均衡。在中美关系总体稳定、美国寻求中国合作的情况下,美国更需要这样做。

尽管美国“重返亚洲”的调子抬得很高,动作不断,似乎来势汹汹,势头很猛。但实际上,美国“重返亚洲”的步伐会受到多种内外因素的制约。

首先是美国经济持续低迷,新孤立主义情绪抬头,对外资源投入将受到牵制。美国经济状况不佳,实力相对下降的情况下,美国能给地区内国家什么好处?各国普遍的心态认为,美国已经开始衰落了,中国则在往上走。在这种情况下,各国就会猜忌美国的意图:即使美国的意愿是那样,但能不能说到做到?不仅如此,美国打了两场反恐战争以后,美国人就在反思: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得到什么了?目前在经济形势不好的情况下,美国不少民众怀有新孤立主义的心态,要求政府将更多的资源放在国内,这会牵制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

其次,中国和亚太国家的利益日益融合,相互依赖不断加强,绝大多数国家并不愿在中美之间做选择。当前中国已是日本、韩国与东盟的最大贸易伙伴,日韩及东盟各国都从中国的经济腾飞中获取了巨大的好处。绝大多数国家虽然对中国抱有猜忌,但也不愿以牺牲与中国的关系为代价来讨好美国,那样并不符合自身的实际利益。事实上,即使美国有意遏制中国,也未必有几个国家会跟随美国。毕竟,这些国家紧靠着中国,中国的国力还在不断上升,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因素。他们试图利用美国来牵制一下中国,并不愿意中美交恶,更不愿挑边站队。他们更愿意做的是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以便左右逢源。

第三,东南亚国家对于美国同样抱有复杂的心态。很多国家都有过被殖民的历史,对于美国的霸权主义行径也早有领教。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家也对美国的所作所为抱有警惕的态度。比如,奥巴马政府宣布在澳大利亚驻军后,这些国家马上公开表示了担忧。而在澳大利亚国内也引发了很多争议。相信随着事态的不断发展,东南亚国家对于美国的猜忌之心会在行动上有所表现。

第四,东盟国家并不希望区域事务被外来大国所主导。虽然东盟欢迎奥巴马政府对东南亚地区的重视,但这并不意味着东盟会支持美国来主导本地区事务。事实上,在东盟峰会扩员的问题上,东盟就显露出左右为难的矛盾心态。既把美国引入以平衡中国,又把俄拉入以制衡美国。美国扬言在加入东亚峰会后,将会引导东亚峰会从经济话题向政治和安全话题拓展,东盟对此十分警惕。不少东盟国家表示,东亚峰会应坚持战略对话的性质,着重讨论经济问题。为提防美国主导东亚事务,一些东盟国家主张强化东盟与中日韩合作,继续以此为主管道,推进东亚合作。东盟还加紧推进东盟共同体建设,强化一个声音对外。某种程度上,东盟对自身主导权的关注已超过对东亚区域经济合作本身的关注。东盟在东亚合作机制中要巩固自身主导权,这与美国调整亚太战略的目标是相冲突的。有理由相信,随着美国亚太战略的不断推进,这方面的矛盾和分歧将会凸显出来。

第五,西亚非洲地区的动荡局势和不稳定因素也会牵制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伊斯兰极端主义对美国的威胁远远没有消失,伊朗核问题也会牵制美国“东移”。“阿拉伯之春”运动后,突尼斯、埃及和利比亚等国政权更迭后出现的不稳定局面也将困扰着美国。

最后,美国亚太战略还必须顾及中国的感受。在中美关系相对平稳的情况下,美国在西太平洋地区采取的任何举动都必须考虑中国的反应。而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国力不断强盛、地区影响力日益提升,这是美国必须面临的现实。



张沱生

张沱生:美国亚太战略调整的背景、内容及对中国的含义

我谈一点意见。谈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首先要看其全球战略调整的大背景。其实,奥巴马政府上台伊始,就提出了许多新东西,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是强调从单边主义回归到多边主义。第二是强调发展巧实力,不再提先发制人战略。第三是提出建立“多伙伴世界”,要与诸大国发展伙伴关系。第四是提出要重返东亚,重返亚太。他当时提出这个观点,是对布什政府做法的一种批评,认为布什政府把过多的力量放在中东,对东亚的关注太少,以至中国在东亚地区的的影响越来越大。第五是要加强美国的领导力、保持美国在世界的领导地位。后面两点反映了美国的一种危机感。三年来,根据这些政策,奥巴马政府对布什政府的做法做了不少改变。2011年,这一调整在继续发展。突出的一点是,以实现从伊拉克完全撤军,开始从阿富汗撤军和击毙拉登三个事件为标志,美国的全球反恐战争得以终结。当然,反恐还要继续进行,对美国来说也仍然是重要的一点,但已不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应对策略将有了较大的调整。这是美国亚太战略调整的一个大的背景。

其次,2011年世界上最引人注目的事情是什么?是金融危机再次突显,美国的经济实力继续下降;再就是北非、西亚局势的动荡。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实际上很被动,虽然它一直想因势利导,摆脱困境。现在,美国不仅要对付阿以冲突这一老问题,还要应对伊朗坐大的新问题,而其自身在中东的影响力又严重下降。在此背景下,美国的全球战略调整是有进有退。“进”是加强对经济最有活力的亚太地区的战略关注,“退”是减少对欧洲、中东、西亚的投入,改变进行反恐战争的做法。不久前,美前政府官员哈斯讲过一段话,他说冷战结束后的前十年,美国的战略重点仍在欧洲,它要消化前苏联,当时搞北约东扩就是为此服务。

后来,在90年代末,美开始提出战略关注点东移的问题,但是“911”恐怖主义袭击把美国牵制住了,美随后接连进行两场战争,战略东移没有实现。现在美国重新开始了这一进程。哈斯认为这是完全正确的抉择。我同意哈斯的看法,美国现在决心将战略关注点转向亚太,有它的合理性,符合它的战略利益。此外,美国的“进”还表现在,在其称之为全球公域(GLOBAL COMMONS)的太空、网路、海上安全这些战略领域,美国的关注在继续上升,或者至少可以说它丝毫没有放松。近来两年,我们与美国在南海的争执上升,与此也有关系。

第三,美进行亚太战略调整,从政治、外交、军事、经济各方面全面配合。虽然美尚未发表新的亚太安全战略报告,但通过近两年奥巴马总统的讲话,希拉莉国务卿的讲话,还有其他高官的讲话,美国新的亚太战略的基本内容已经基本明确。著名代表作是希拉莉发表的《美国的太平洋世纪》,里面提出了六条“关键方针”。其中第一条是加强双边军事同盟,第二条是深入开展与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大国之间的关系,第三条是参加地区多边组织,第四条是扩展贸易投资,第五条是发展军事存在,第六条是促进民主、人权。不难看到,这里面已经综合地,全面地提出了美重返亚太的战略与策略,再看看近两年来美国利用东亚出现的危机事件所进行的一系列活动,我认为,美“重返”亚太已经取得了重要的进展,至少是在开始,美国比较顺利地回来了,而且它的软实力在亚太地区有了较大的增长。

第四,美亚太战略调整在2011年有些什么特点呢?我认为主要有四点,一是全面展开,重点突出。虽然美重返亚太在政治、经济、军事各个方面都有行动,但最显眼的行动是在多边机制中,如在东亚地区论坛(ARF)中插手南海问题,在APEC会议上急推TPP,首次参加东亚峰会就想主导会议议程等。二是急不可待,调子越唱越高。这跟美临近大选有关,也跟它恢复了一点主动权有关。有位美国专家对我说,其实美现在仍然是以攻为守,但也有人认为,2011年美已转守为攻,开始从反应转向塑造,而在此前,中国在地区的影响一直在快速增长。三是仍受到很多牵制。除了要应对西亚、北非的严重动荡外,美当前国内问题成堆,面临财政支出和军费削减,美要在亚太保持和发展军事前沿存在,前景怎样,值得观察。事实上,对于美国重返亚太,许多亚太国家的心态是很复杂的,美国回来,他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安全上想靠美国,经济上却要靠中国,希望能在中美间玩平衡,却又不愿真的选边站,不愿看到中美真的发生冲突与对抗。

第五,美亚太战略调整,到底对中国意味着什么?希拉莉讲过一句话,对华关系是有史以来,美国必须管理的最具挑战和影响最大的双边关系之一。我认为,在新形势下,在美国的对华政府的天平上,一边是对中国合作与借重的需求,另一边是对中国的警惕与防范,两者的份量都在加重。事实上,自冷战结束后不久,美国就确立了两面下注的对华政策,这一基本政策在当前的战略调整中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面对中国力量的快速上升,美国对中国更加“看重”了。我们对此要有一个准确的判断。面临国际形势、周边环境变化的时候,首先要“冷静观察”,这是邓小平的话,要防止战略误判,一个大国如果在战略上作出误判,那将会带来大问题。

我认为,看中美关系,一定要有三个视角。首先是看总体国际形势。虽然这两年,随着金融危机的发展,全球化、多极化、资讯化的消极面暴露出来,但世界和平发展的总的趋势并未因此改变,面临日益上升的全球性挑战,中美双方的共同利益还在增长。第二点是看中国的对外政策。可以说,它和当年苏联的对外政策全无相似之处。当年的苏联在全球推行其意识形态,与美国进行军备竞赛和争夺世界霸权,在经济上与美国几乎无任何关系。而当今的中国既不向世界推行自己的意识形态,也不推行自己的发展模式,中美经济关系不断发展,早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中国也完全无意与美国进行军备竞赛。第三个视角是看美国。现在的美国已不是当年那个曾在世界上独占鳌头的美国,也不是冷战刚结束后大讲“历史的终结”、“美国治下和平”的美国,它的能力,各个方面的情况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实力在相对下降,加上面对严重的非传统安全挑战,美国的政策不得不做出较大的调整,不得不更多地寻求国际合作。

所以,我认为,即使现在美国真想来遏制、包围中国,它也做不到。我们没有必要把美国重返亚太看得草木皆兵,或认为美国又在对华进行“遏制”与“包围”。“遏制”是有其特定含义的,是当年美国对苏联实行的一整套封锁、包围、敌对的政策。随意、简单地使用这个词来形容当前美国的对华政策,显然并不准确。分析美对华政策时,我还是主张用“防范”?这个词。它是美对华两面下注政策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是要戒备你,甚至想牵制、限制你的发展。但它与“遏制”的含义仍有较大的区别。

郭震远:遏制带有进攻,强烈进攻色彩。防范,你从这两个字本身来看,你就听得出来,它进攻的色彩就要淡得多了。

张沱生:下面再讲一下海上安全的问题。在南海领土争端问题上,美国的政策确实有调整。过去它的基本立场是“不选边站”和要求和平解决。但是在2010年的ARF会议上,希拉莉突然以一种非常强势的态度提出美国反对任何国家在南海争端中对他国胁迫,反对用武力解决争端,表示美支持制订南海多边行为准则,并宣称南海航行自由是美国的重大利益。希拉莉实际上是不点名地影射、批评中国,想借这个问题得到东南亚国家对美重返亚太的支持。此外,长期以来,中国一直反对美对华进行近岸敌对侦查,美国却把其侦查行为与领土海洋权益争议、航行自由等问题混在一起,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从中反映出的是美国对中国可能对其海上霸权形成挑战的担心。



杨丹志

杨丹志:美国欲巩固和主导安全体系 美中进入战略焦虑期

各位专门做美国研究,都比我资历要深的多。我们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主要从区域的视角来研究亚太地区一些重要的国家,还包括一些中等强国和小国,所以我们的视角,可能和专门从事美国问题研究的专家存在着不同之处。

我今天要谈的第一个观点是关于美国的亚太战略,包括其目标和实现途径。现阶段,美国意欲在亚太地区打造的安全架构和以前是有所区别的。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有专家比较形象的将此称为“雁行安全模式”,而美国是“头雁”。正是由于雁行安全模式的有效运转,美国比较高效地启动和强化了与亚太地区国家间既有的安全同盟关系,或者说使既有的安全关系进一步升级。

通过对以奥巴马团队为代表的美国权力精英的思想及其在2011年发表相关言论的系统分析,我们认为美国实则提出了一个更为宏大的关于亚太地区的战略构想。即在强调继续巩固美国主导的安全体系的同时,美国试图通过积极参与亚太地区的合作进程,扩大影响力,确立一个美国发挥主导作用的、符合美国国家利益的21世纪的亚太经济秩序。2011年,美国国务卿希拉莉关于“美国的太平洋世纪”的一系列演讲和著述无疑对奥巴马政府的亚太战略做了比较系统的解读。2010年,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战略行为主要还是侧重于安全领域,动作比较明显;2011年,美国在缔造亚太经济秩序方面有一些新的设想。当然在大战略层次上,我们也可以找到过去的一些影子。因为近几任美国总统也都曾提出过建立亚太地区政治、经济架构的宏大构想。?

那么,美国新的亚太战略构想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刚才有学者也提到,它还涉及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领导权这样一个重大问题。美国试图在亚太地区要建立一个新的地区架构,在美国看来,这个架构是一个反映迅速、灵活有效的区域性的架构,同时和全球很广泛的架构相沟通,不仅有助于保护国际稳定和国际商贸活动,而且能促进美国价值观的推广。

从美国亚太战略构想的实现路径来看,包括国内政治、地区战略、伙伴关系、地区机制和价值观等多条路径。第一条路径:强调美国国内的民主党和共和党至少能在亚太事务攸关美国国家利益方面达成共识。两党要发扬参与国际事务这样一个深厚传统。第二是推行区域战略。特别是开展“前沿部署外交”,推行兼顾美国各项决策的全球性影响的区域战略。第三是建立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和机构的网路。当然这种伙伴关系和机构网路也分两个层次,第一层次就是延续过去的条约同盟。这些条约同盟起着支点的作用。第二个层次比较有意思。美国提到要建立新的伙伴关系,解决共同面临的问题,“伙伴”中包括了新兴大国中国和印度。还有一些实力不容小看的中等强国,如印尼。此外还有一些处在国家转型进程中,且可能发挥地缘政治支轴作用的国家,如越南。当然,这种新的伙伴关系,实则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伙伴关系。第四条路径是提供机制和制度的保障,包括APEC和TPP。第五条路径就是发挥美国价值观的影响力。

第二个问题我想谈一谈APEC、TPP及美国的跨太平洋区域整合和战略扩张。我个人认为美国试图实现跨太平洋的区域整合。从今年的APEC会议来看,感觉上还是主打经济议题,坚持传统的特色,新议题相对少一点;但TPP引起的关注比较多一点。一方面,对于亚太地区自发形成,把美国排除在外的区域合作机制(如“东盟+中日韩”机制、“中日韩”机制)美国难以接受。有美国学者认为,中日韩谈判起草的每一条规则,都试图通过牺牲组织外经济体的利益,来取悦其成员。所以我个人觉得,美国力挺TPP原因之一是美国要扭转被排除于东亚合作进程之外的不利局面,对于美国而言,有一定的防御性考虑。

但是,另一方面讲,它又是美国战略扩张的需要。美国要实现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区域整合。过去,老布什提出建立“太平洋共同体”,克林顿提出“新太平洋共同体”,到现在我们看奥巴马团队的构想,好像从历史上,又能找到影子。它是一个政治经济安全架构,都要合在一块,一个宏大的架构,既有现实主义的东西,又有理想主义的东西,当然还有国内政治的考虑。总体上讲,美国是在战略和经济层面,试图完成一个新的扩张。如果TPP真的全面推进了,特别是日本一旦加入,TPP实际上将成为一个美日主导的TPP。日本学者还指出,美日发挥主导作用将形成一个将中国排挤在外的地区贸易体制,导致东亚的分裂。

国外也有学者认为,日本得到批准加入之后,由于韩国和日本存在竞争的,那么韩国也会不得不选择加入。他们二者又同时是东亚合作的重要成员,一旦他们都加入,确实有可能架空东亚自发形成的三个“10+1”(东盟+中国、东盟+日本、东盟+韩国)和“10+3”(东盟+中日韩)这样一些区域合作的架构。还有一个就是从TPP的标准来看,迄今为止,所有自由贸易协定没有涉及到的边界类问题,像监管、竞争、政策、经济、立法、市场透明、反贪等等,所以TPP的门槛非常的高。就是说,TPP实际上有可能会对一些成员国内政外交、经济发展战略有一些干预性。

最后一个关于东亚峰会。力挺TPP和积极参与东亚峰会,是体现美国积极参与并试图主导亚太事务的比较大的动作。我们知道美国过去对东亚峰会曾经不太关注。有的文献也说,美国主要是担心东亚峰会的存在和发展,可能会抵消美国在亚洲的影响力,取代APEC成为亚洲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以及经济一体化主要的多边论坛,并进一步边缘化台湾。这是美国曾经有的想法,但是后来由于亚太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美国的态度也从漠视、轻慢到逐渐表现出兴趣,最后是积极参与。美国的参与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地区效应呢?我想会在以下几个方面产生影响。

第一,美国加入东亚峰会之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东亚合作的进程并发挥影响力,可能是推动力也可能是解构力。由于美国的实力非常强,决定了美国一旦加入峰会,就不可避免的会对东盟尚担任驾驶员的东亚合作进程产生影响。东盟过去的话语权会受到冲击,或者在东亚合作的议题和议程设置方面,有可能会出现调整。要设置美国所期望的议程。东亚合作进程中调和各方利益的难度也在加大。特别是东盟将可能不得不在中国和美国之间寻求平衡。从好的方面讲,如果中国、美国、俄国为地区稳定提供公共产品,诸如建立一个稳定的多边地区架构,还是有可能进一步推动区域的合作。但是如果各方利益冲突,东亚峰会就会成为一个大国竞争场所,峰会和东亚合作进程都会毁于成员国内部的倾轧。由于目前美国和俄罗斯是首次正式参与,还要和机制相磨合,所以至少在形式上,美俄还会支持和配合东盟发挥作用,毕竟他们刚刚加入,想要马上改变合作的进程和方向,也有一些不现实。但这个平台毕竟就此具有了更浓的国际化的色彩,而过去纯区域的色彩要强一些。

二是对于地区安全形势的影响,实际上目前美俄在加大对亚太地区的军备销售力度,以及在攸关美俄重大战略利益的国家加强军事部署等方面,动作还是非常多的。美俄都参与东亚峰会,无形中为美俄竞争创造了一个新的战略契机。当然美国参与东亚事务多年,不仅建立了美国为中心的安全体系,也与亚太地区多个国家建立了长期信任关系。所以至少在短期内,在亚太地区的俄美竞争中,俄罗斯还是会处于下风。但是在非传统安全领域,俄罗斯可以打能源牌。2010年到2030年,东南亚国家,都要面临严重的能源安全问题,东北亚、日本和韩国更不用说。所以能源牌可能会给俄罗斯更多的机会,可能会对美国的同盟体系,构成一定的影响和牵制。

第三,美国参与东亚峰会对中国崛起进程的现实和潜在影响。刚才也提到,其实制衡中国,防止中国在东亚确立优势和支配地位,本身就是美国选择加入东亚峰会的重要动因之一,所以美国加入东亚峰会之后,在峰会的制度设计和议程设置方面,不会消极无为。那么中国在东亚峰会中的贡献力和影响力,可能都会受到相应的限制和冲击。东亚峰会创立之初,我们就知道它是要涵盖政治经济、安全外交等广泛领域的一个战略对话,现在美国和俄罗斯都参与的话,很多涉及安全的重大问题,比如像领土争端问题就不可避免会被提及。从2011年东亚峰会来看,奥巴马首次正式参与,就把峰会议题导向海上安全。16个与会国家,包括中国在内,都谈了海上安全问题,特别是南中国海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讲,通过加强对东亚峰会的影响力,美国对中国的战略牵制也相应得到强化。

机制霸权本身就是美国霸权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尤其善于利用国际规则和机制。如果能在亚太地区打造一个宏大的架构,由于美国本身实力的超强,在一种全方位的博弈中,美国更具有灵活性,更具有优势。总体上讲,美国是在巩固其主导的安全体系的同时,充分利用亚太地区既有和正处于塑形阶段的APEC、TPP和东亚峰会机制,实现新一轮次的战略扩张。

目前,中国和美国实际上都进入一个战略焦虑期,这是我的一个判断。美国的战略焦虑就在于中国崛起带来的一种战略不确定性,特别是中国的军事现代化可能改变地区的力量平衡,同时中国可能产生更多的,包括领土在内的利益诉求。从而对美国主导的地区秩序构成挑战。那么中国的战略焦虑是什么?中国的战略焦虑在于周边安全环境的不确定性。特别是一些大国,例如美国在战略上的一些举动,可能引起一些联动效应。中美关系是极为复杂的双边关系,中美双方对于一些原则和利益的不同理解,导致双方在国际多边机制中发生摩擦的机率不断上升。

从美国参与TPP和对东亚峰会的参与进程可以看出,美国具有强大的硬实力和软实力,只要美国坚持“实力+盟友(伙伴)”的原则,就可以较为容易的参与亚太地区的多边合作和机制建设进程。即使美国是一个后来者,一旦参与,就可能影响机制的议程和走向,实现从参与者向主导者身份的转变。

傅梦孜:美国战略东移明确  但想完全主导难以实现

我补充3点。第一点,美国重心移向亚太的前景越来越明确,不管奥巴马2012年连不连任,这个方向可能还不会改变,但是它面临的困难也很大。第一是超越现成机制,完全另起炉灶的话,并不那么容易。现在亚太有一些机制,这些机制有的是重迭的,有的是交叉的;双边的、三边的或多边的,有的发展情况不错,都有必要继续存在与发展。美国要想完全根据自己的一套,划个框框,定个规则,让别人去遵循,以前可以,现在很难。

第二点,利益关系很难兑现。刚才前面讲了,亚太主要国家的相互依存度,对美国是下降的。这也说明,美国不可能完全像以前一样,再给你多大的市场份额。对美的依赖下降,也说明美国能提供给你的额外的或新的市场份额,不会像以前那么突出了。而东亚这一边利益关系却在加强。这是一种将会继续发展下去的趋势。

第三点就是,东亚、东南亚经济合作机制的重要性会继续上升。东亚峰会俄罗斯参加了,美国参加了,但从方向看的话,东亚经济有越来越强的内生和自主性的增长势头,在区域合作进程中,东亚自己主导的前景可能性更大一点。所以我想,美国会重视亚太,不管谁上台都会这样。在未来,美国更深的卷入亚太的博弈,但还是像以前那样完全主导、领导什么的,恐怕也不太容易了。



刘飞涛

刘飞涛:美国对华是影响力竞争 重开冷战不可能

我感觉,刚才大家谈了很多,已经非常全面了。我补充一点,就是美国对华的态势,重返亚太的战略目标。现在我想回答一个问题,刚才一直定性在重返背景下的中美关系,就是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没有这种定性的话,就开始具体层面的战略层次判断,如接触与防范,就跳到另一个层次上了。

我总的一个感觉,不一定准确,从美国整个的对华态势,它跟中国展开的是一种影响力竞争。为什么这样说呢?影响力竞争,不是说你死我活那种战略竞争,我非要把你整死,最后要面临着一个战略摊牌。但是影响力涉及到谁赢的多一点,谁输的多一点,一定要表现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大家不能平起平坐。对于影响力竞争,用美国人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对奥巴马前两年对华政策的一个调整,美国正统的说法是把它叫做合作与竞争的再平衡,或者说是接触与防范的再平衡。也就是说,美国认为前两年的对华接触政策有余,而在竞争与防范那方面做的不够,现在要找补一下。现在冷战是不可能的,但是美国人确实是吸取冷战的经验,来应对中国的崛起。它这个经验,我认为集中以下几个层面:

第一,就是说本来基辛格和布热津斯基他们都提出了,基辛格提的是太平洋共同体,布热津斯基提的是大宪章,包括前面谈到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从上述美国对亚太未来的规划和实践看,它的确是有很宏大的战略在里面,对华战略部分似乎可以用诱压、塑造和融合加以概括。但是这一战略在被希拉莉、坎贝尔等对华强硬派一运作,它就变调了,因为他们在谈到引用大西洋联盟来整合欧洲的过程当中,实际上内涵着一点,那就是美国凭藉着大西洋联盟,赢得了对苏联的冷战。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对待大西洋联盟的经验和教训上,我觉得它还总结了一条,那就是说美国认为,欧洲之所以在二战后能在国际舞台上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声音,最主要的原因是欧洲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大西洋同盟把它从安全上整合到一起,但是经济上脱离美国的欧盟一体化,基本上为欧盟形成一个独立的声音奠定了政治和经济基础。所以,美国实际上接受了一个教训是什么呢?就是不能让亚太地区再出现类似于欧洲一体化这种形式。所以它要强调,美国是太平洋国家,任何一个多边机制美国都要参加,不能把美国排斥在外。

第三个,我觉得是它对巧实力的认识的变化。奥巴马政府认为,阿拉伯世界发生的剧烈动荡和新的民主化运动浪潮,让美国在自由、民主和人权等意识形态问题上,重新找回一定的自信。也就是说,它发现,这是美国巧实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当它把这种巧实力运用到亚太的时候,它可以藉此有效地树立中国所谓的“异类”形象。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会,到最后一看,就你是“异类”。美国就是制造这么一个效应。

最后一点,美国的综合实力仅仅与10年前其自身的实力相比,总的来说是下行的,而中国与10年前相比则上升特别快,我认为这种快的速度,超过了美国的预期,美国对此没有做好准备。

从这几个层面来看,我们说,冷战不会爆发。这个冷战不会爆发,并不是说美国不会对我们发动冷战,或者说用冷战的思路防范中国,而是说我们对整个世界局势,有一个清醒的判断。我们不会跟美国开展对称性的竞争,如果搞对称性的竞争,你说经济相互依存,到最后,可能会让位于安全竞争。大家可以想一想,在一战、二战爆发以前,哪一个时期不都是经济相互依存发展非常快的时候爆发了安全冲突,最终才导致了战争?所以我们现在判断不会爆发冷战,最主要的是基于我们中国自身和平发展战略,我们说和平发展不是讲着玩的,不是糊弄人的,也就是说我们自身的发展和战略抉择,对我们与美国的互动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但是美国用它赢得冷战的经验,应对中国崛起这个事情,它本身潜藏着很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在于,美国在进行战略实施的过程中,有可能不小心,犯下操作失误,如为配合国内选举政治而进行一些非常不理性的过度操作。第二个就是说,即使美国真的如它所说,它无意遏制中国,但是它又的的确确地搞一些冷战式的动作,这很容易引起误判,所以存在极大的风险。就当前的中美关系,我们现在跟美国达成的共识是致力于建设向21世纪,积极、合作、全面的中美关系。然后胡主席访美,中美更具体的定位是,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关系。

郭震远:也有“全面”。

刘飞涛:就是这样。大家可以想一下,我们更多强调的是,合作层次的促进,基本上竞争这面是不谈的。但说实在的,美国应对你的时候,它会把竞争看的与合作同等重要。因此,就更加全面的两国关系总体设计而言,应当把竞争的管理和规范,提到一个更加明确的层次上来,也就是说在竞争的时候,你要明确基本的目标和规范,大家在哪方面不能做过头,做这些规划,可能对中美关系的长远发展是有利的。我就谈这些。

郭震远:如何作出一个正确的、准确的战略判断

好!大家都说了一轮,而且有很多很精辟的观点。因为时间有限,我想是不是集中到我们如何作出一个正确的、准确的战略判断问题,就是说刚才沱生提到,关于避免战略误判,那么我们怎么来作出一个正确的战略判断。我最近参加了好多会,我感觉在这些会上,战略判断的分歧还是挺大的。就是2011年,有一部分学者就讲,我们国家周边环境严重恶化,甚至说是这么多年以来最严峻的一年。而这里面两大问题,一个主要是南海问题,当然包括和日本在东海上的摩擦;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就是说美国重返亚太,美国的亚太战略调整。他们的战略判断是很严峻,而且进一步延伸,对我们和平发展的道路,对我们以往基本的外交战略方针,都明确的表示了质疑。

对于美国重返亚太,使我立刻想到了80年代中期,雷根政府推出的星球大战SDI,因为那是我刚从自然科学领域转入国际关系研究,宦老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研究美国这个SDI。现在回过来看,我感觉尽管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但是美国的重返亚太,在某种程度上,和当年雷根的SDI有相通之处。美国当时由于越战处于困境,而苏联利用美国越战的困境开展战略扩张,我认为犯了两个关键性的错误:第一个从70年代后期开始,一直到80年代初,全面的采取对美的攻势。就是苏攻美守,非洲、拉美、阿富汗,对美国起了极大的震撼,才有后边的一系列的动作。我认为苏联人当时是犯了冒险主义的重大错误、战略错误。第二个,就是由于美国人对苏联的警觉,抛出了SDI,这个SDI当时非常轰动,但是现在回头来看,提出的那几个主要项目,无一实现。什么太空的镭射炮,什么卫星杀手,哪一个也没实现。但是苏联人进了这个套,现在美国的资料有一种说法,说当时就是给苏联人下套。

我想美国这几年比不了越战之后的困难,但是深刻程度可能超过越战之后。在这种情况下,抛出重返亚太,我认为针对中国的成分当然是有的,它要保持亚太的领导地位,就是冲着中国。问题就是,冷战是要双方的,你要搞冷战,我不和你玩,你也玩不起来。但是我感觉有些学者,按捺不住。在发生比较大的变动的时候,战略判断是否正确准确,尤为重要。就是紧密的围绕到底我们怎么来判断,我们是不是到了祖宗之法非要改变的时候了?因为你这个变不变是和你判断相关,如果整个形势发生了根本变化,别说祖宗之法了,那就是爹妈之法,你也得变呀!

袁征:美国战略调整很正常 中美关系本质未变

研究国际关系,特别是我们关注美国所谓对外战略,或者全球战略调整,我觉得最根本的是你要看中美双方的意图,到底在哪里,双方的政策底线在哪里,双方追求的是什么。早在奥巴马上台之前,我和陶文钊先生曾合作分析未来中美关系的走向。我们当时的分析,一方面看到合作的前景,另一方面看到结构性的矛盾。那些问题都在那,没有改变,所以中美关系还会出现起伏,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要觉得很奇怪。到了2010年中美关系出现起伏,我一点都不惊诧,这就是中美关系的常态,中美关系出现起伏,再正常不过了,不起伏才叫不正常呢。

美国亚太战略调整,它的原因是什么,中美关系的基础是不是动摇了,出现了质的变化?实际上,就合作层面而言,中美关系实际上变得越来越密切了。从另外一个层面讲,美国人重视你是很正常的一个事情。因为什么?你越来越强大了,你成长太快了,而且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之快超乎了所有人,甚至我们自身的认知和想像。我记得2008年的时候,一个美国学者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你们别高兴早了,次贷危机你看着我们不行了,到时候这个风暴肯定会冲击到你们,慢慢的会扩展到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大国。但结果我们做得很好,不管怎么样,我们增长率还是9%以上,这的确让不少美国人感到很吃惊。从美国国内的认知来讲,这两年皮尤中心,还有盖洛普的调查显示,美国40%多的人认为,中国已经成为超级大国了;然后还有30%多的人,认为未来中国会成为超级大国。在这些民调中,认为中国已经是或将要成为超级大国的比例都要超过认为美国已经是和将来依旧是超级大国的比例。既然中国的发展突飞猛进,美国自然就要把更多的精力来放在应对中国的挑战上面,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必大惊小怪。从这个角度而言,美国亚太战略调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鉴于此,中国也就不必随之起舞,针锋相对,而更多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力处理好于周边国家以及美国的关系。

就整体而言,中美关系正常的基础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变化,甚至两国关系还在推进。就近期来讲,在经济低迷状态下,奥巴马政府在很多层面需要中国的合作。在维护好自身国家利益的前提下,我们也会寻求与美方在全球和地区的重大问题上的合作。而两国说的中美“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关系”,那是未来的目标,并不是当前中美关系的状态。

杨丹志:中国需有一个清晰、长期稳定的战略

我谈一点感想。

第一,我觉得中国对美国战略行为会产生误判。原因部分在于我们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清醒的判断。其实很多学者也强调过,国外更关注的是中国整体实力的上升,对中国国家富了,民众是不是也富了,国内问题是否都解决了并不关注。我们自身容易自我感觉良好。

第二,在战略上,我个人觉得需要重视这样一个问题。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像宋朝,像明清,就是富国弱兵,强调用经济外交的手段,认为经济可以解决一切。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关系,现在暴露出这样的问题:东南亚国家在经济上依靠中国,但是安全上依靠美国。周边国家可能觉得没有必要跟中国推进安全合作,只要能在经济上分点红利就行。

第三,我们作为一个地区大国,利益是全球性的,需要有一个清晰、长期,稳定的战略。我对美国的瞭解不是很多,但感觉美国长于战略设计,即使出现错误和偏差,也能经常修正它的政策,达到危机减小,损失最小化。反过来讲,我们是不是能够承受作出一个战略行为带来的风险?有一个长期的清晰的战略设计,我觉得这是大国必须具备的一种禀赋。当各种突发事件发生之后,应当能在相对短的时间之内,集思广议,作出一个相对来讲最容易操作的,同时最体现大国的风范,又能够维护大国利益的这样一种战略的设计。

第四,因为美国强大,作为弱者,中国不安全的感觉是很难以消除的。

此外,我觉得美国可能是做老大做的太久了,还是有一种傲慢,不太会理解,像中国这样一个地区大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过去我们喜欢打太极,或者说模糊战略,这其实也不见得对我们有利。有时候美国和一些中小国家可能认为中国坚持战略模糊,是在背后磨刀。另一方面,由于中国的战略模糊,部分国家想试试触犯中国的利益边界,看中国是否有反击的意念和决心。所以我觉得有时候,我们需要在战略上要有一定的清晰度。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你搞外交,你要以别人能够接受的方式,或者别人能够感知的方式开展。如果说咱们是一套逻辑,它是一套逻辑,你讲了也白讲。

张沱生:通过博弈磨合形成相容合作的框架与机制及规则

我来补充几点。针对美国亚太战略调整,我认为中国应该有重点地加强在亚太地区的工作力度。今后,中美在地区内的摩擦可能上升,竞争也会上升。这是难以避免的。但我们的目标,却应是通过与美国的博弈与磨合,逐渐形成两国在亚太的相容合作框架,建立起双方控制摩擦冲突的机制,以及双方行事的规则。

刘飞涛:这个确实要经过摩擦与磨合,否则做不成。

张沱生:对!但是双方应尽力避免出现大的摩擦,更要避免发生军事冲突和对抗。这一点应作为指导思想明确下来。新发表的《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指出,在新形势下,要努力探索建立和发展新型大国关系,大国间的全面冲突对抗只会造成两败俱伤。过去,对于中国到底能不能实现和平崛起,国内也曾经有过不少辩论,现在,和平发展作为一个国家的战略抉择,我们已经庄严、正式地向全世界宣布了。对此,我们一定要坚定不移。

至于对美国重返亚太行动的具体应对,我认为有很多办法。如果未来美国的行为严重干涉、侵犯了中国的核心利益,那我们一定要针锋相对地斗争。但在有些问题上,则可以与美国打太极拳,以柔克刚,让你打不着或用不上劲。还有一些时候,可以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做法,TPP是你想着力搞的,我不阻挡你,但我这边还是为10加3而重点努力。虽然有竞争,但仍可各做各的事,最后双方也许能形成一定的利益交集点。当然,如果有共同利益,就一定要努力开展合作。

郭震远:我补充一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坚持以我为主”。

张沱生:对!我完全同意。再一点就是我们要尽力处理好亚太地区的热点问题,如台湾问题、朝鲜半岛问题、南海问题。在这些问题上,如果我们的方针对头、有力,处理得好,美国将难以利用和钻空子,双方还可能找到合作点。例如在朝鲜半岛问题上,中美就有不少合作的领域,甚至在台湾问题上,在防止台独方面,两国也可以找到一定的合作空间。

第三点,我想在近期,由于美国全面重返亚太的势头很猛,又是美国的大选年,我们要把着力点,放在稳定中美关系上,要防止两国间出现突发事件。中美双方应通过各种对话,特别是两军的海上军事安全磋商机制,两国新建立的亚太安全事务磋商,以及去年在战略经济对话里建立的战略安全对话平台,努力把危机管理机制、新的信任措施及行事准则建立起来。这样,对于控制摩擦、防止冲突,将会大有益处。

最后一点,就是近年来,在亚太地区,美国搞了一些小三边对话,如美日澳、美日韩、美日印等,中国对此有些担心。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也这样做,也主动搞一些小三边对话呢?最近日本外相提出,希望跟我们搞中美日安全对话,我们敢不敢接?其实,这是我们曾经推动过的,但后来阴错阳差没搞起来。不是讲要有所作为吗,在这些方面树立信心,敢于开展一些对话,就是一种有所作为。除了中美日对话,我们还可以考虑搞中美巴对话。巴基斯坦现在很困难,地位又很重要,怎样稳定巴基斯坦局势,对各方都很重要。将来再发展一步,还可以考虑开展中美印对话。其实,这些方面,我们完全可以把思路打开,要敢于有所作为。

郭震远:其他还有什么补充的?

刘飞涛:美国战略关注点的东移,有一个因素还要考虑,就是希拉莉个人因素。希拉莉已公开表示即使奥巴马竞选连任成功,也不准备继续担任国务卿了,因此她希望留下个人政治遗产。但是现在大家可以看一下,环顾世界各地,中东问题受伊拉克战争影响,美国民众的热情总是高涨不起来,美国在利比亚问题上已经甘居“背后领导”,即使是令人头痛的伊朗核问题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在叫喊,普通民众不感兴趣;阿富汗也是这样,美国急着要从那里撤军;欧洲债务问题不能炒,炒大了要往里放钱的;东北亚这个地方,六方会谈,这么多年僵在这。唯一可以弄点像样的遗产的地方就是东南亚,前任国务卿赖斯当年不去东南亚,小布什也不去参加东盟系列峰会,现在希拉莉与奥巴马捡起来做这个事情。这在美国外交史上就是一个大的突破,这无疑将是希拉莉个人的一个了不起的政绩。



郭震远

郭震远:座谈会结语

最后我听了大家这些发言,非常精彩的发言,尽管观点不尽相同。我有几个想法,第一个,对美国亚太战略的调整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关注,但是我们要在一个清醒冷静认识的前提下,来关注这个问题。就是说搞清楚它的战略意图,这里边既有客观的,就是亚太地区在整个世界中地位的上升,已经到任何国家都要重视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把战略的重点,移向亚太地区,非常正常。何况美国人总说,我本来就是太平洋国家。但是也不否认,确实有针对中国的这个很重要的部分,这是它的战略意图。就是说它要维护它的所谓的主导地位,领导地位,它针对谁?那不就针对中国吗?别的国家不可能被它视为挑战者。

问题还有更重要的第二个方面,就是美国支撑它战略意图的能力。这个能力也是既有客观的,就是美国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确实它现在比较困难。另外还有一个客观的,那就是整个亚太地区的局面,已经完全不同于冷战时期,和冷战结束的头20年。世界其他地区,比方说欧洲,比方说中东,整个亚太地区,无论从力量对比,无论从国际关系,亚太地区各国的关系等等,是一个全新的局面。我感觉这是国际关系历史上没有过的,就是今日之亚太,有非常多的新问题,新的表现,需要不仅是美国,也包括我们自己来重新认识,不能套用过去的那些东西。那么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感觉美国人也想变。刚才你们都讲到巧实力问题,我就说美国人,什么时候讲过巧?从来我是老大,霸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它要讲巧实力了,那正说明它的强权开始不太灵光了。那么它要讲巧,但是当老大时间太长了,它一半会儿扭转不了这个思维方式,恐怕还要有一个过程,也不排除反对。所以就是说它的战略意图和战略支撑能力之间的差距,这是我们需要冷静的来判断的问题。

第三个就是说,它对我们的影响。这也是大家考虑最多的,有没有影响?当然有影响,这个是毫无疑问的。问题就是在:第一,影响的性质是什么,到底是当年对付苏联的那一种对抗式的遏制,还是一种竞争式的关系?我讲美国最新对华政策的时候,我说美国的对华政策,在冷战结束后头十年,是接触加遏制,这是美国人都公开说的。后十年到现在,正在逐渐的变为借重加牵制。这个变化没有完成,刚刚开始,但是我认为这个变化是非常重要的。借重加牵制,和接触加遏制是有质的区别。我觉得认识到这一点,对于我们该怎么应对,就有了基本的考虑了。

最后一个,就是我们需要作出一个正确的、准确的战略判断,在当前来看,真是特别重要。对于我们已经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有效的政策和策略,应该坚定的、毫无动摇的坚持下去。再有一个基本的方针,和平发展,这个是绝对不能动摇的,这是真正符合我们国家,符合我们民族长远利益和现实利益的。如我刚才讲到的,我们千万不能重犯苏联人的战略错误。谢谢大家!

评论员简介:

张沱生: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学术委员会主任、对外政策研究中心主任。1986年获中共中央党校法学硕士学位。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研究员、中国驻英国大使馆国防副武官。主要研究领域为国际与东亚安全、中国对外政策、中美关系、中日关系等。

傅梦孜: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中美关系以及国际政治经济关系问题等。

袁征: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美国外交研究室主任、美国综合国力与对外战略分析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兼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主要从事美国政治与外交的研究。参与完成多项中国社科院重大或重点课题的研究工作,并主持或参与完成外交部、国家发改委等部委委托的内部课题。曾先后在美国斯坦福大学、马里兰大学和夏威夷亚太安全中心访学。至今参与并发表10部论着,近30篇学术论文和超过300篇的国际评论。

刘飞涛: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美国研究部副主任,博士,副研究员,曾赴美国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合作中心客座研究。主要研究领域包括中美关系、美国亚太战略及美国外交思想。

杨丹志:2005年7月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法学(国际关系)博士。2005年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亚洲太平洋研究所(现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安全与外交研究室,任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亚太安全和中国周边外交。

二 : 美国高调重返亚太的目的及对中国的影响

摘要:进入新世纪以来,亚太新兴经济体快速崛起,冲击着以美国为首的全球力量架构。加之美国近年国内危机严峻,美国逐渐把强化亚太战略作为其国内经济复活的关键和外交事务的重心。“重返亚太”实际上是美国通过“重构”亚太地区的安全(同盟)体系、经济体系和多边机制,来确保美国在该地区的领导地位。美国重返亚太的种种战略部署,暗中鼓励了一些东南亚国家不断在南海问题上挑衅中国、制造事端。虽然美国高调重返亚太战略给中国周边环境造成的不利影响和战略压力,但是并不会改变周边环境对我们 “机遇大于挑战”的态势。

关键词:美国;重返亚太;南海问题;TPP;东亚峰会
21世纪以来,以中国为代表的亚太新兴经济体快速崛起,冲击着以美国为首的全球力量架构。而自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以来,美国国内经济形势严峻,因此逐渐把强化亚太战略作为其国内经济复活的关键和外交事务的重心。事实上,“重返亚太”这一概念并不准确,因为美国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亚洲,美国当下的种种努力应是整合旧资源、运用新方式、施展巧实力来“重现凸显”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存在及主导优势,确保美国在该地区的领导地位。
一、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主要表现
1、力推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
2011年11月在夏威夷召开的APEC会议上,美国力推TPP,这也被视为美国重返亚洲、制衡中国的关键表现。TPP的全称是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前身是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由APEC成员国中的新西兰、新加坡、智利和文莱四国发起,旨在促进亚太地区的贸易自由化。2011年11月10日,日本正式决定加入TPP谈判,而中国没有被邀请参与TPP谈判。美国全力推进TPP谈判进程,旨在阻止亚洲形成统一的贸易集团,从而全面介入东亚区域一体化进程,稀释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
2、出席东亚峰会
2010年10月30日,第五届东亚峰会召开,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应邀以特别嘉宾的身份出席。会议通过了一项重要决定,即美国和俄罗斯正式加入2011年东亚峰会。2011年11月,奥巴马出席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举行的第六届东亚峰会,这是美国总统首次出席东亚峰会。2012年11月19日,成功连任的美国总统奥巴马利用参加第七届东亚峰会之机,对泰国、缅甸、柬埔寨进行了访问,显示了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继续推进和深化。
3、增加驻澳大利亚驻军
2011年11月16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对澳大利亚访问时宣布,自2012年开始,将增加美国海军陆战队成员驻澳人数,最多会达到250人,到2016年时,驻军将增加至2500人。美军战斗部队首次进驻澳大利亚,被一些亚洲军事分析家视为“美国国防部针对中国不断增强军备而制定的‘空海一体战’构想的步骤之一”[1]。虽然美国并不承认此举是在针对中国的,但毫无疑问美国在澳大利亚的驻军将使美国军机、舰只更加接近于中国南海的贸易通道。
4、增加亚太地区军费预算
2012年1月5日,美国公布了题为《可持续的美国全球领导:21世纪国防战略重点》的美军战略利益评估报告。报告声称,美国将致力于进一步削减军费,并对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军事战略进行调整,亚太地区成为重点。报告针对中国的色彩明显增加,强调必须集海、陆、空及海军陆战队的资源为一体,突破中国、伊朗等国家“阻止美国进入南海、波斯湾及其他战略地区的任何行动”。1月26日,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宣布美国2013年度国防预算,其中最为引人注目之处便是美军在亚太地区军力将不减反增,进一步表明了美军战略调整的意图。
二、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目的
在当今的时代背景下,美国提出“重返亚太”战略尤其深刻的目的。首先,正如新军事战略报告中提出的“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美国要确保在国[www.61k.com]际上的绝对优势,不允许在亚太地区出现一个非美的政治、经济、安全力量格局。第二,搭上亚太高速发展的顺风车,解决国内经济困境。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力的境况下,与陷入欧债危机的欧洲相比较,亚太地区成为引领全球经济提速的引擎,美国对外投资和贸易的一半以上都在亚太地区,因此,美国的战略重心必然要朝亚太地区倾斜。第三,在亚太地区拉帮结派,遏制中国崛起。美国在亚太地区有五大军事同盟,2012年以来又与一些菲律宾、日本等在南海与中国存在领土争端的国家加强了军事联系。美国重返亚太的目的之一就是表示美国对他们的安全承诺不会随着削减军费而降低。此外,美国提出的“海空一体”战略提出了要应对中国的“反介入”能力。种种举动无不表示了美国对于中国崛起的遏制态度。
事实上,尽管中国没有敌意,但向来追求“绝对安全”的美国始终将中国列为威胁之一。二战后,美国提出了明确的安全和防务原则,即在全球范围内主动出击,将威胁消灭在摇篮之中。在这种“预防性防务哲学”下,美国军事战略总是以近期的多元威胁和远期的重点威胁为着眼点,试图建立“绝对的安全”[3]。冷战结束后,随着欧洲威胁的解除,美国的防务重点逐渐从欧洲转移到亚太地区。中国似乎成为继苏联之后美国确定的“不确定性威胁”。对美国而言,不确定中国威胁的原因,是因为当今高度依赖经济增长来维护内部稳定的中国,不可能在改变地区格局等重大问题上做出过火的举动。确定的原因是,近年来中国的军力在急速扩张之中,而且在美国看来中国并没有清晰表明其战略意图和目的。因此,对美国来讲,要么接受现实,放弃对区域内盟友和伙伴的安全承诺;要么找到应对之法并发展出针对性的军事能力,重塑和保持美国在军事上的绝对优势地位。
三、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对中国周边外交的影响
美国高调回归亚太,对中国的周边外交环境造成了切实的影响,如菲律宾和越南在南海问题上态度强硬,中越、中菲之间的摩擦不断。从2010年开始,美国逐步在中国周边构造“雁型安全模式”。 在这种模式中,美国是雁首,第二梯队是美日、美韩同盟,尤其是美日同盟被置于首要位置,是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基石”,美日韩三边存在形成军事同盟的迹象。第三梯队是美国与澳大利亚、菲律宾和泰国等盟国的关系。第四梯队是美国与印尼、越南和印度的关系,“雁型安全模式”显著特点是以地区为平台,呈现出网络化发展趋势,这也是美国塑造亚太地区秩序的最广阔依托[4]。美国重返亚太战略不仅使中国直接遭受日益增强的战略挤压,也使中国与周边国家的政治互信有所减弱,菲律宾、日本等海上邻国呈现出“合纵连横”、共同制衡中国的趋势。
四、中国应当如何应对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
中国的快速发展以及对国际社会所作的贡献,已经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同。但就目前的实力和影响而言,中国还无法与美国相提并论。因此,未来中国应遵循因势利导、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原则,努力构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中美新兴大国关系。只要中国坚持走中国特色的政治发展道路,继续赢得十年左右的高速发展,亚洲“人和”的天平必定会向中国方面倾斜。
参考文献:
[1]陶传辉.从美军重新布局亚太看起亚太新战略[J].今日中国论坛,2011,(8):24-26
[2]宋德星,李高峰.美国亚太战略中的地缘政治考量[J].和平与发展,2011,(4):16-17
[3]牛新春. 中美关系的八大迷思[J]. 现代国际关系, 2011,(5):32-33
[4]魏民. 美国亚太政策的结构性矛盾[J]. 党政论坛,2011,(7):37-38
作者简介:仝雯(1985---)女,山东省聊城市人,聊城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2011级研究生 ,研究方向:国际政治。

三 : 如何看待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对中国海上安全的影响论文

冷战结束后美国开始了战略重心东移的进程,上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开始加强西太平洋地区的军事部署,并针对亚洲大陆建立并强化了几道海上封锁线。“9.11事件”后,美国战略重点向反

恐转移,“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持续了十年之久,美国因此中断了进军亚太的步伐,这为中国赢得了十年的高速发展的时间,中国的经济与军事实力在这十年间同步急速增长。2009年7月,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东盟地区论坛上高调表示:“我们回来了(We are back)”,这被看成是美国重返亚太的重要标志。2012年1月的新军事战略报告正式明确地提出军

事存在的重心转移到亚太地区。目前,美国正多管齐下强化在亚太特别是西太平洋的军事存在,插手西太平洋地区事务,从战略上遏制中国发展和崛起的意图十分明显。美国重返亚太对中国的影响 美国重返亚太,只是一个伪命题,事实上美国从来没有离开过。只不过在小布什期间投入不够多,这两年希拉里一直强调美国要重返亚太,而今美国战略重心已经东移。美国为何垂涎于亚太地区美国总统奥巴马和国务卿希拉里分别访问澳大利亚、菲律宾、泰国。近期美国一直高调宣扬“美国的太平洋世纪”,要重返亚太,其背后的真实战略意图究竟是什么?希拉里出访前称,随着亚太地区逐渐成为21世纪全球战略与经济重心,“这里也将成为美国外交战略的重心,美国外交在未来十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亚太地区增大投入。”我们可以清楚看到美国遭遇了令人头疼的一连串挑战:全球金融危机、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恐怖主义威胁、全球核不扩散体系遭遇的直接挑战、以及仍在演变之中的中东及北非局势。美国目前面临的是经济衰退、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对抗情绪升温,而欧盟自己都帮不了自己,美国只有在依旧繁荣的亚太地区寻求克服危机的道路。然而美国又宣称做太平洋领导者,其矛头实际所指是中国,而且美国也不隐晦这样的战略意图或安排。随着中国崛起以及与东盟国家关系越来越好,美国感觉中国越来越可能对其霸权构成威胁。因此,美国战略东移的目标实际上牵制、遏制中国,平衡中国的发展。又如乔治敦大学教授查尔斯•库普钱说,奥巴马在2012年的连任机会取决于他的经济业绩,“当你寻找光线,也就是增长的来源时,主要答案之一是对亚洲的出口。这是本届总统需要重点关注的事情,特别是在选举期间。”美国重返亚太打造“太平洋世纪”.

美国重返亚太的根本原因

2008年,一场从美国爆 发的经融海啸席卷全球 ,美国经济开始衰退。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 :四年之后,美国将不 再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体 。到2016年,中国的经 济总量将超越美国

经融危机之后,美国经济衰退,而 亚洲经济却一枝独秀,尤其是东亚 。日本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中国 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中日韩三国在各自的贸易里都是最重 要的伙伴,互相依赖性很高。年5月13号,第五次中日韩领导人会 议在北京举行。三国领导人同意年内 启动磋商了十年的中日韩自由贸易区 的谈判。展为主题的时代。所以,对美国的表演,中国淡然处之。现在只要关心局势的人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美国还是以冷战思维和霸权思维指导他们的行为,中国则是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合作共赢的思想来指导行为。(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美国新军事战略的变化.

新军事战略以中国为假想敌

2011年2月8日,美国公布了一份长达24页的《美国国家军事战略》报告。这份报告是对2004年《美国国家军事战略》思考的延续,又在许多重要方面对小布什政府军事战略做了调整,报告内

容显示美国战略重心将转向亚太地区。报告有意强调了“反介入”(anti- access)和“反拒止”(anti- denial)的概念,暗指中国对美国的威胁。2012年的《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力:21

世纪国防的优先任务》报告中写到“长期看来,中国作为地区强权的崛起将会从各个方面影响美国的经济和安全利益。”说明美国认为中国在亚太的影响力逐渐加强并对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影

响力和利益产生影响,促使美国调整战略,重塑和保持美国在亚太区域内军事上的绝对优势地位。

对于两份军事战略报告的深入解读,普遍认为美国新战略的假象敌之一就是中国。虽然不论是奥巴马或是帕内塔还是登普西在宣布新国防战略时都未特别提及中国,但他们谈论的是哪个国家

以及地区局势是十分清楚的。美中之间可能出现冲突的区域已经相当清晰,首先是台湾和朝鲜半岛,另外还有几个更热的海上潜在爆发点,即中国与日韩以及东南亚国家在东海和南海上岛屿

和海洋领土的争端。美国认为其作为台湾安全的实际保护者、日本和韩国的军事同盟以及东南亚和印度等国的背后支持者,美国有可能在亚太陷入一场随时被点燃的冲突之中。

战略重心转移与战区重组

其实,美国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亚太,而且未来长期内也不会离开。美国新军事战略的“新”在于战略重心的转移和战区的重组。战略重心的转移主要是指从目前的东北太平洋向西南太平洋和

印度洋转移,也就是向南向西转移。对于战区概念的转变,主要是指美国亚太战略的战区从原来的西太平洋地区向西南太平洋与印度洋连成一片的新战区概念的转变。冷战期间至今,美国的

亚太军事存在主要集中在东北亚,防御对象是朝鲜半岛和台湾海峡。美国在第一岛链东北亚方向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双边同盟和军事网络几乎武装到了牙齿,而新战略的目的则是要强化美国

影响力偏弱的西南太平洋和印度洋方向的军事存在。

虽然过去十年美国的安全政策一直以反恐战争为中心,但是美国从未放弃全球重组的战略目标,并有步骤地持续推进。布什政府的第二个任期开始,美国已经开始着手为回到全球战略重组的

既定方针做准备。即使伊拉克还是个烂摊子,阿富汗也还乱成一团,美国仍然要把美军撤出,并重新部署到美国利益更需要的地方去。在美国全球安全棋盘中,东北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核心战

略地区正在向西南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区扩展。不难看出,新战略的主要目的就是保证美国能够同时制衡两大安全挑战,即中国和伊朗。新的国防战略报告为美军规划的作战任务由过去同时打

赢两场战争明确转变为只打“一场半”战争,具体的表述是“当美军在一个地区进行大规模作战的同时,美军应有能力不让另一个地区奉行机会主义的侵略国达到目的或让其承担难以承受的

代价。”这“一场半”战争是指打赢“伊朗战争”的同时,在另外一个方向制衡中国。

西太平洋军事存在日益强化

加强西太平洋的兵力部署

就在奥巴马发布新军事战略一周后,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格林纳特就在华盛顿公开了美国未来10—15年的全球海军战略布局,宣称海军将把1/3战舰转移至西太平洋,加上波斯湾地区的战舰,未

来将有逾半数美国海军战舰驻扎在亚太海域。在“重返亚太”战略下,美国改变了裁减1艘航母的初衷,决定保持11艘航母,并确保11艘航母中的6艘能随时在太平洋地区开展作战行动。目前

,美国14艘携带战略核导弹的“俄亥俄”级核潜艇中的9艘驻扎在太平洋沿岸,4艘巡航导弹核潜艇中的3艘部署于太平洋,包括20艘“洛杉矶”级、4艘“弗吉尼亚”级和3艘“海狼”级共27艘

攻击核潜艇部署在亚洲地区,占全部攻击核潜艇数量的51%,中国沿海正是这些潜艇的主要巡逻执勤区域。目前美国现役的285艘舰艇中超过一半数量的舰艇部署在太平洋地区,达到了52%,而

其中有50艘水面舰艇和潜艇部署在西太平洋地区,未来数量还会继续增加。

其实,早在2006年,美国就开始了针对亚太地区的兵力调整,准备将60%的核潜艇和60%的航母部署在太平洋地区,其余40%部署在大西洋,这与冷战时期的比例正好相反。这场海军重装备的“

东西大挪移”,正好反映了美国军事重点的转移轨迹。2011年以后,美国调整驻日的海军陆战队人数,增加了关岛、澳大利亚和夏威夷的兵力。积极谋求重返菲律宾的苏比克湾海军基地,

2012年1月菲律宾与美国达成协议,同意反潜舰和侦察机进驻该基地,此前美军弗吉尼亚级“德克萨斯”号攻击核潜艇已经以访问的形式驻留苏比克湾,并由一艘潜艇支援舰进行补给。2012年

5月,另一艘弗吉尼亚级“北卡罗来纳”号攻击核潜艇再次访问苏比克湾进行补给。2011年,美国和新加坡两国达成协议,确定将濒海战斗舰部署到新加坡樟宜海军基地,并计划在2016年前完

成4艘濒海战斗舰的部署。2025年前,美军还计划在泰国定期部署反潜巡逻机和“广域海上监视系统”无人机。随着美国亚洲军事部署调整步骤的持续推进,针对中国的军事包围圈正变得更加

密实。

鼓励亚太军事盟友发挥作用

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最重要的战略资本就是其联盟体系,这是其能够长期在亚太地区发挥支配作用的重要因素之一。“重返亚太”美国必须要借助美国在亚太的传统盟国如日本、韩国、澳大利

亚和菲律宾等国的力量,中国与日本、韩国和菲律宾等在海上岛屿主权的争端为美国提供了难得的机遇。2010年以来,美国成功地利用“天安”号军舰事件、延坪岛炮击事件,达到了“阻止

了日本的离心”、“强化了韩国的依赖”、“恶化了中国的环境”等目的,同时又通过高调介入南海争端、怂恿菲律宾等国强势对抗中国,强化了其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美国新战略认为

美军因军费削减而难以在全部世界范围内实施兵力部署,因此需要不断强化与盟友的同盟关系,鼓励并要求盟国发挥更大作用。

2012年日本国防预算再次上涨,达到4.8万亿,比2011年增加了0.6%,预算中为在冲绳县与那国岛部署陆上自卫队沿岸监视部队以强化西南诸岛防卫的预算明显是为了配合美国围堵中国的战略

部署。为了满足其战略要求,美国要求韩国在美韩联防体制中担当更多责任并支付更多的军费,韩美军事同盟在新形势下的战略需求正从重点盯防北朝鲜而向整个东亚乃至整个亚洲地区扩展

。据报道,澳大利亚2011年的国防预算增加到了257亿澳元,增幅为5.37%,其中60.8亿澳元采购新装备。澳大利亚装备发展主要目的是维护其在亚太地区的利益,并满足美国的战略部署要求

。为实现构建包围中国的反导体系,在美国的帮助下,日本和韩国已经拥有了功能强大的“爱岩”级和“世宗大王”级宙斯盾防空驱逐舰,澳大利亚也即将成为第3个有宙斯盾军舰的亚太海域

国家。美日、美韩和美澳双边同盟体系正在得到巩固,岛链的控制不断强化,对中国的围堵和控制一步步地完善和加强。

多手段武装南中国海地区国家

多年来美国一直通过出售军火、举行双边及多边军事演习等手段,大力武装南中国海与中国有海洋争端的国家,以此作为亚太战略的“节点”。媒体认为,美国不断渲染中国“威胁”,主要

目的之一就是向中国周边各国兜售其武器装备。2011年,美国向菲律宾出售两艘“汉密尔顿”级大型巡逻舰,菲律宾还希望继续从美国引进护卫舰、战斗机和补给船等装备,并部署于南海地

区。2011年11月美国决定向印度尼西亚出售24架翻新的F16战斗机。据报导美国准备将退役后依然功能强大而先进的“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卖给印度。另外,美国还准备解除对越南的军售禁

令。另一方面,联合军演是美军拉拢中国周边国家,为这些国家挑战中国海洋主权“壮胆”的重要手段。美军每年在亚太举行大约170多次的单边或双多边军事演习。在东南亚,美国轮流与东

盟国家举行“卡拉特”、“肩并肩”军事演习,与东盟多国举行“金色眼镜蛇”等演习。2011年南海形势紧张之后,美国还与菲律宾、越南等国举行了数场不同规模的联合演练。

对我国海洋安全的影响

控制海洋战略通道,挤压中国海洋空间

美国吸取并在全球范围内实施着马汉的海权战略思想,二战以来美国在世界各地建立星罗棋布的军事基地网,美国利用这些基地控制着世界上重要的海上通道、相关海域以及战略岛屿,有力

支撑着美国的全球战略。美国在西太平洋、阿拉伯海、加勒比海等关键海域部署有机动的航母战斗群,使美海军能在任何时间和地点,快速控制全球海上战略通道。美军还不断强化关岛、迭

戈加西亚岛等太平洋和印度洋上的8个战略岛屿的兵力,这些岛屿大多分布在海上交通运输线上,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正是通过海军基地网的“面”控制,海洋通道上“战略岛”的“点”强化

,以及机动兵力的随时补充,保证美国能控制全球海洋命脉。按照美国全球战略,美国战时必须控制的全球16个咽喉要道,其中马六甲海峡和巴拿马运河等无疑是美国抢占地缘优势、抑制中

国崛起,以及掌握世界能源流向的关键战略通道。

中国直面西太平洋,出海口主要有4个:一是朝鲜海峡,二是大隅海峡、宫古水道,三是巴士海峡/巴林塘海峡,四是南海/马六甲海峡。这些是中国海洋通道的咽喉部位,特别是南海和马六甲

海峡,是中国南部方向出东南亚、澳洲、南亚、中东、非洲和欧洲的必经之路。美国利用驻扎在日本的第七舰队,控制着东北亚绝大多数进出太平洋的出海通道,包括朝鲜海峡、琉球群岛之

间的海峡和水道等,而向南,美海军只需稍微移动兵力,便可控制台湾海峡,从而控制我国的战略出海口。以美国的海军力量,控制中国的海洋通道是“易如反掌”,他们封锁控制中国海洋

通道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理由。我国海上石油进口航线主要包括中东、西非、北非及东南亚航线,各航线都必须经过马六甲海峡,约80%的进口原油经由马六甲海峡运抵中国。因此,马六甲

海峡成为我国海上战略通道中最脆弱的部分。现在我国对石油进口的高度依赖已经成为美国可以利用的一个重要弱点,一旦与美国发生冲突,他们将即刻掐断中国的石油生命线。美国联合其

亚洲盟国对于中国实施的“岛链”封锁,截断了中国通过太平洋进行海外贸易和能源运输的海上安全通道,从海上封堵和挤压了中国的海洋发展空间,压缩了中国海军实施近海防御的战略纵

深,严重阻碍了中国海军发展远洋作战的能力。

强势介入亚太海洋争端,威胁中国海洋安全

为了达到控制并主导亚太地区的目的,美国凭借其强大的海权力量介入亚洲海洋地缘争端热点。中国国家统一进程因台湾问题久拖未决而长期受阻;与日本和韩国有钓鱼岛和苏岩礁归属,黄

海东海专属经济区及大陆架划界上存在争端;与南中国海周边国家有岛屿和海域归属争端。由于美国在这些问题上的强势介入,逐渐从“幕后”走上“前台”,导致问题不断趋向国际化、复

杂化,长期处于“久拖不决”的僵持状态,成为经久难消的海洋地缘热点。事实上,美国以制造地区海洋局势紧张的手法,从内到外推动海洋问题国际化,目的是使中国将更多的战略资源投

入到解决海权问题上来,以遏制中国的崛起。目前“陆稳海动、陆缓海紧”的周边形势给中国带来极大的海洋地缘压力,严重地威胁着中国的海洋安全。

东海是美国联合日本压制中国一大地缘板块,其中钓鱼岛主权归属和专属经济区划界是斗争的焦点。南海局势的一度紧张与美国高调介入南海问题更加密不可分,美国在背后的支持助长了南

海周边国家继续侵占岛礁、海域以及掠夺资源的气焰,加剧了中国海洋权益受损的程度。目前,由于美国的介入,我国通过外交努力维护海洋权益的活动空间被大大压缩,我国在东海和南海

的制海权受到很大的制约,这些海洋地区“权力均势”在美国的作用下正向不利于中国的方面倾斜,严重威胁到了我国领海主权完整。近几年,日本和菲律宾等国倚仗与美国的同盟关系在东

海和南海等地区不断强化对占领岛礁的控制,甚至挑起事端,挑战中国的忍受底线,使中国与这些国家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不断增加,也使得美国介入冲突的可能性不断加大。

中国如何应对美国重返亚太

中国如何应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运“时”帷幄美国大选年可能引发地区外交格局新变化,这对于中国来说是巨大的风险与挑战,但同时也是一个机遇;阿基诺三世上台后,积极推动南海问题国际化,着实给中国减压;缅甸新政府上台后一系列新举措使中缅关系发生微妙变化;马英九连任表明,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台湾多数选民认同马英九的两岸政策,乐享两岸“和平红利”;朝鲜领导人更替以及韩国大选,可能给朝鲜半岛局势缓和带来新变化;——海洋战略面对当前的海洋安全形势,中国正致力于加强海上防御力量,打造一 支满足中国海防需要的海军。 这包括建造新型潜艇、购买俄罗斯基洛级潜艇,研发类似用于攻击舰艇等等应对错综复杂局势的武器,加强多边安全对话与合作, 稳步推荐共同体建设,推进与域外国家自由贸易区的谈判,丰富东盟与日韩为主渠道的东亚合作的内容和完善的合作体系。

——外交战略 以政经合一的方式管控周边局势。增强中美战略互信与合作,带动亚洲经济互惠互利,塑造稳定的周边环境。 建立均衡的地区秩序,既扩展中国的利益,又容纳美国的利益,同时又使周边国家收益;采取合作性参与战略,来维持地区稳定;建立以多个次区域为依托点的周边外交战略;从而建立多层次的安全等级秩序。

——应对美国“太平洋世纪” 美国的“太平洋世纪” 对于中国来讲,目标就是要紧紧盯住对方 这头狼,对方的破绽,就是我们取胜的机会。虽然对方现在向我们亮出了金融危机的"破绽",但这不是决定性的。 北美的市场确实十分萧条,但这并不等于已经伤到对方的筋骨--躺在地方流血的恶狼咱又不 是第一次见到,中国早就有农夫与蛇的典故。打下钓鱼岛,只是一个战术问题,解决日本的未来,是战役问题,重定中美势力范围,才是战略问题。 而且只有战役问题解决好了,才能解决好战略问题。对与少见于媒体之上的琉球地位问题也渐趋多了起来,至少中国官方已不禁止讨论这样的问题, 琉球地位未定对日本的打击远高于钓鱼岛的讨论。 同时,琉球问题的解决,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如果说中国与日本的 冲突如何收场,那为日本量身定做一份合适的未来,则是上上之选择。 琉球地位未定的强化,必然会避免中国在钓鱼岛战后"守"的困境。而这一战略的实施, 中国则必然重温大明水师对琉球海域的主导权。 同时, 琉球问题的解决,也必使头狼门户洞开,其关岛基地直接面临中国兵锋之下。

四 : 美国“重返亚洲”对东亚合作的影响

陈寒溪

2013-3-29 10:53:28  来源:《国际关系学院学报》(京)2012年4期

【英文标题】U.S.'s Returning to Asia and Its Impacts on East Asian Cooperation

【作者简介】陈寒溪,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国际政治系,广州 510420。

【内容提要】奥巴马政府的“重返亚洲”政策并未从本质上改变美国的东亚战略,改变的只是政策手段,这些政策手段对东亚的多边和双边合作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在多边合作方面,美国签署《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和加入东亚峰会的行动,实际上解构了东亚合作进程,大幅降低了东亚合作的前进动力;在双边合作方面,美国充分利用东亚安全关系中的裂痕,加强与东亚盟国和合作伙伴的军事关系。这些策略有效地实现了美国的政策目标,即防止东亚一体化深入发展,限制东亚大国的地区影响力,维持美国霸权地位。

【关 键 词】奥巴马/重返亚洲/东亚合作

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东亚战略的目标没有改变过,即维护美国东亚主导权,防范地区大国崛起带来的挑战。然而1998-2008年间,东亚形势逐渐出现了两个重要变化,一是中国实力快速增长,地区影响快速上升;二是东亚合作不断发展,形成了以“10+3”和东亚峰会为核心的地区合作机制。这两种变化对美国的东亚战略构成了挑战。小布什政府忙于反恐战争,到奥巴马总统开始执政时,反恐战争的压力减弱,美国调整东亚政策具备了较为充分的条件。2009-2012年,美国东亚政策出现两个明显的变化:一方面,美国政府对待东亚合作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从消极旁观改为积极参与,签署《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参加东亚峰会,成为东亚合作机制的正式成员;另一方面,美国政府采取各种措施,强化与盟国和军事合作伙伴国的安全合作,增强美国的军事存在。奥巴马政府的东亚政策调整是什么性质的变化?这些变化对东亚地区的安全合作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本文试图探讨这些问题。

一、“重返亚洲”政策的性质

奥巴马政府使用“重返亚洲”(returning to Asia)这个口号来指代其东亚政策,可能产生两个误解,取消这两个误解,可以更恰当地理解美国东亚政策的性质。

第一个可能的误解是:美国政府是现在才开始重视东亚的,往届美国政府不重视东亚,只有奥巴马总统强调东亚的重要价值,采取了“重返亚洲”和“战略东移”的措施。这个误解并不符合事实。20世纪70年代初期退出越南战争之后,美国的确减少了对东亚的战略投入,但冷战结束之后,由于亚太地区的经济繁荣和大国的崛起,美国政府就开始“重返亚洲”,从克林顿政府到小布什政府,美国一直在加强对东亚的战略投入,到奥巴马政府,这种战略调整的步伐出现加快和增强的趋势。[1](P.125-135)[2](P.320-327)由此可见,在战略意义上,美国的确曾经“离开”东亚,但“重返亚洲”不是始于奥巴马政府,而是始于克林顿政府。

第二个可能的误解以为,奥巴马政府的东亚政策与前任政府的东亚政策有本质不同。表面上看,奥巴马政府和小布什政府的亚太政策存在较大差别,与克林顿政府也有所不同;本质上看,历届美国政府的亚太政策和东亚政策具有相同的战略目标——收获经济利益、防止地区大国挑战美国霸权。重视与亚太、东亚国家的经济往来,从地区经济繁荣中获取经济收益,这是每届美国政府的基本目标。克林顿政府执政初期,亚太地区的外交地位明显提高,经济原因是主导。当时,亚太成为美国最大的出口市场,1991年美国与亚太国家的贸易额是3250亿美元,比美国与西欧国家的贸易额多50%。美国对该地区的投资增长速度也是最快的。[3](P.133)到奥巴马政府时期,这些经济利益仍然是美国重视东亚的基本动力。从政治和安全领域来看,美国“重返亚洲”的动力在于防止地区大国挑战。冷战结束初期,克林顿政府重视东亚的主要原因是为应对日本挑战,[3](P.133)①但1992年以后,中国经济、军事实力快速增长,外交影响不断拓展,对外政策更为自信和积极,一方面强调韬光养晦,另一方面也强调国家利益和中国国际秩序观念,逐渐成长为一个与美国存在较大差别的地区大国。在克林顿政府任期的大部分时间里,中美关系处于一个动荡不安的状态,中国取代日本,成为各届美国政府调整东亚政策的主要动力。

除了相同的战略目标,冷战后的各届美国政府还形成了相同的战略手段,坚持相同的亚太地区秩序构想——以双边同盟体系为主,以地区多边合作为辅。在美国的亚太和东亚战略安排中,与日本、韩国、菲律宾、泰国、澳大利亚组成的五个双边同盟以及在盟国和伙伴国的军事基地和驻军,是构成美国东亚霸权的支柱。维护东亚同盟和军事存在是美国的战略优先。在这个优先之后,才考虑多边制度安排。[2](P.320-327)这种理念从根本上决定了每届政府的东亚政策手段。

最后必须注意冷战后美国战略思维和战略属性发生的重要变化。冷战时期,“敌人意象”决定美国对战略对手的认知;冷战后,“伙伴意象”对美国对外战略的影响逐渐增大。冷战时期,美国采取遏制战略来对付战略对手,冷战结束之后,对冲战略取代了遏制战略,与战略对手(中国)的合作在不断增多。例如,希拉里国务卿认为,这个时代的国际形势的特点是:没有威胁和挑战国际秩序的大国,没有冷战式的大国对抗,中美关系不是零和关系。[4]战略思维的改变,可能导致美国东亚政策产生新的变化。

二、多边战略:解构东亚合作

对美国政府来说,1999年之后出现的东亚合作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地区多边进程。小布什政府采取消极旁观政策,结果东亚合作取得了一定进展。奥巴马政府做出较大政策调整,一方面采取积极参与政策,签署《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参与东亚峰会,实际上将东亚合作变成亚太合作;另一方面,继续加强对中日两国主导地区合作的防范。这种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东亚合作的现实。

(一)解构东亚合作

历届美国政府反对排他性的、独立的东亚合作,致力于推销亚太合作理念。[5](P.4-16)美国政府倡导的所谓“开放的地区主义”,既是一种自由贸易原则,也是一种地区主义政治原则。在政治意义上,它对限制性的、地缘上的地区概念持一种模糊的态度,对地区合作参与者的资格持一种开放的态度。[6](P.31-34)[7](P.1-5)东亚和欧洲不同。在欧洲,美国可以通过北约来保持在欧洲政治和安全事务中的主导权,因此积极对待欧洲一体化进程。美国在东亚地区缺乏北约这样的霸权工具,担心失去对东亚地区主义发展进程的控制,损害美国霸权地位,所以反对东亚地区主义,支持亚太地区主义,并试图主导和控制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和东盟地区论坛,对于任何有排他倾向的东亚地区主义,美国政府的态度都十分警惕。20世纪90年代初期,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提出建立“东亚经济集团”,就曾经遭到美国的极力反对;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日本提出建立亚洲货币基金,也因美国的打击而销声匿迹。尽管美国对1999年之后的“10+3”进程持一种前所未有的宽容态度,但是这并不表明美国不关注东亚地区主义的排他性问题。[8](P.36-39)例如,2009年11月,奥巴马总统访问日本、中国和韩国,在东京发表亚洲政策演讲,强调美国是“亚太国家”,提醒亚太各种机制不得排挤美国。[9]

奥巴马政府于2009年签署《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2011年正式出席东亚峰会,可能彻底改变了东亚合作的发展方向,使所谓的“东亚共同体”更加遥不可期。尽管美国新政策的政治后果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但张蕴岭的悲观可以说明这种前景的可能性。众所周知,“东亚共同体”是被“东亚知识共同体”论证出来的一个理念,而张蕴岭是这个“知识共同体”的重要的中国成员。然而,在为论证“东亚共同体”的必要性、合理性、可行性努力多年之后,张蕴岭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悲观情绪之中。他最近提出如下看法:(1)东亚合作走不下去的根源是政治分歧;(2)政治分歧的根源是美国的介入;(3)美国开始积极领导东亚合作,这使“东亚共同体”这个目标已经没有可行性,过去的构想过于理想化。[10](P.7-11)②

(二)防范大国主导

美国政府要控制东亚多边合作的进程,就必须防止地区大国主导地区合作进程。对美国来说,最需要防范的地区大国是中国和日本。克林顿政府为了防范日本而推动亚太经合组织的制度建设,最后因日本经济的衰落而失去积极性,也没有与任何东亚国家达成双边自由贸易协定(FTA),小布什政府对付中国和东亚合作的方法是重视双边FTA,先后建立了美新、美澳、美韩FTA。[11](P.34)[12](P.62)2006年,小布什政府突然开始支持建设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随后开始介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计划。[13](P.50-56)奥巴马政府继承了这一政策,更积极地倡导TPP。到2012年,中国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贸易逆差国和债权国,也是日本、韩国、印度、澳大利亚的最大贸易伙伴。奥巴马政府的亚太政策调整,与20年前克林顿政府非常相似,不同之处在于,美国是参与到两个由小国主导发起的地区制度之中(东亚峰会和TPP)并试图谋求主导权。按照希拉里国务卿的说法,美国计划将东亚峰会建设为亚太地区最重要的政治和安全论坛,把TPP建设为新的亚太经济合作机制。不管是东亚峰会还是TPP,美国的制度建设构想有一个潜在的目标——树立美国的主导权,防止中国主导。

1.对中国的防范

奥巴马政府没有改变美国对华政策的基本性质——对冲(hedging),一种合作与防范并举的谨慎政策。尽管美国一再强调与中国合作的重要性,但防范中国利用增长的实力来改变全球和地区秩序,也是美国对华政策的另一个基本特征。奥巴马政府执政之初曾强调对华合作、友好,但很快开始利用中美之间存在的传统矛盾,控制中美关系的发展进程,将中美关系置于非敌非友的状态。由于中美两国的价值观和世界秩序观存在重大差异,中国在很多重大国际事务上难以满足美国的利益诉求,但是有一点比较确定,就是迫于美国的压力,中国会在东亚地区主义问题上满足美国的利益,保持开放的地区主义。

奥巴马总统的东亚政策分为两个明显不同的阶段,第一阶段是2009年,奥巴马政府对东亚采取“全面接触”政策,但实际上重点提升与中国和东盟国家的关系。奥巴马政府积极提升中美关系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升级中美对话机制,将过去的中美战略对话和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合二为一,升级为更高的对话平台——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以便促进两国在安全和经济领域的沟通与合作;二是签署新的中美联合声明,确认中美两国关系的性质,明确双方在全球和地区事务中的地位和影响,对中美关系的发展提供一个新的框架。[14]③总之,2009年的中美关系处于友好气氛当中。

进入2010年后形势急转直下,奥巴马政府突然把政策重心转向同盟体系,增加对中国的防范。东亚各国加强了对中国的制衡,主要方式就是加强与美国的军事合作。这种情况表明,对待东亚地区的权力转移,美国和东亚部分国家仍然会依赖传统的均势政治手段。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实力继续保持增长,对外政策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在美国政府和部分研究者看来,中国外交变得更加强硬、更具进攻性。[15](P.10-16)[16][17]④2009年以来,中国和东亚邻国的关系的确出现一些不稳定的迹象,先是与澳大利亚的关系出现一些波折,随后是与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发生前所未有的外交冲突。

美国对华政策的一个目标是防止中国主导地区事务,包括主导东亚地区主义。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也服务于这个目标。这个政策目前来看是成功的。中国接受“开放的地区主义”,默认重叠的地区概念,谨慎对待封闭性的地区合作,重要的政治结果就是不会触及美国的战略利益,减少美国的战略担忧,为中美政治合作打下基础。中国政府没有改变这种地区合作政策的迹象,很可能长期坚持下去。[18](P.28)

2.对日本的防范

在东亚地区,除了中国,日本是另一个潜在的多边合作领导者,因此美国还加强对日本的防范。日本民主党领导人鸠山由纪夫于2009年9月就任首相后,采取了对外政策“新思维”,试图“脱美入亚”,更加积极地倡导建设东亚共同体,构成了日本对外政策的一个重大变化,但这种变化背离了美国的战略利益,是美国政府难以接受的。奥巴马政府采取了软硬兼施的政策,一方面强调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对日本政府采取安抚政策;[19](P.10-15)另一方面向鸠山政府施加政治压力,迫使鸠山首相下台。2009年10月到11月,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Robert Gates)、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克·马伦(Mike Mullen)、负责东亚和太平洋地区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库尔特·坎贝尔(Kurt Campbell)先后访问东京,与日本新政府沟通普天间机场搬迁问题。2010年5月,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国务卿访问日本,两国发表联合声明,维持了2006年的机场搬迁协议。2010年6月,随着普天间机场搬迁问题的解决和鸠山首相的辞职,美日两国的摩擦消失了,奥巴马政府成功地控制了日本的东亚政策。

三、同盟战略:维持东亚裂痕

双边同盟体系是美国维持东亚霸权的首要政策工具。同盟以共同威胁为前提条件,只要东亚安全存在裂痕,美国就可以有效维持这个体系,控制盟国,制衡中国。美国要加强同盟,就必须维持东亚国家在安全关系方面的裂痕,向盟国强调共同威胁。在这一点上,奥巴马政府的政策也是成功的。虽然东亚地区经历了较长时期的经济繁荣,但安全关系的裂痕依然严重,其根源主要在于历史仇恨和领土边界争端,如朝核问题、中日争端、南海争端、台湾问题。这些问题不时引发地区危机,增加了东亚国家之间的相互猜忌和对立,扩大了部分国家对美国的战略需求,为美国霸权的存在提供了最重要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有充分的理由促成这些安全问题的存在和发展,而不是促成这些问题的解决和消失。

在东北亚地区,美国充分利用韩朝矛盾和中日矛盾来加强与日本、韩国的同盟合作。2010年,东北亚地区先后出现了三个重要的外交危机事件:3月天安舰事件、9月闽晋渔事件、11月延坪岛事件。美国向韩国和日本强调朝鲜“威胁”和中国“威胁,促成美韩、美日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军事演习。闽晋渔事件发生之后,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国防部长盖茨、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伦先后表达对《美日安保条约》的承诺,事实上构成了对日本的外交支持。[20]2012年7月—8月,因为日本政府提出钓鱼岛国有化计划,中日两国再起摩擦和冲突。美国国务院高级官员再次提及《日美安全保障条约》与钓鱼岛的相关性,美军向驻日美军基地部署多架“鱼鹰”运输机,增加对日本的军事支持。2012年8月底,当中日两国钓鱼岛争端不断激化时,美日两国开展为期37天的岛屿作战演习,明显表达了美国在钓鱼岛问题上对日本的支持。[21]在加强美日、美韩同盟的同时,美澳同盟也得到加强。2011年11月,奥巴马总统访问澳大利亚,与澳大利亚签署在达尔文军事基地永久驻军的协议,扩大了美国在澳大利亚的存在。[22]

奥巴马政府可以利用的另外一个地区裂痕是东南亚的南海争端。奥巴马政府一方面提升与东盟成员国的双边关系,一方面提升与东盟的多边关系。在多边关系方面,最重要的行动是签署《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在双边关系方面,变化最大的可能是美缅关系。奥巴马政府积极调整对缅甸政策,采取积极的接触政策,扩大美国对缅甸的正面影响,也减少了美国和东盟因缅甸问题而产生的矛盾和分歧。与此同时,美国加强了与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越南等国的政治和军事合作。在这方面,南海争端成了最好的切入点。[23](P.217-231)

与往届政府不同之处在于,奥巴马政府明确主张南海问题多边化、国际化,在不同外交场合表示愿意充当东道主,主持有关南海问题的国际会议。这是对中国的南海政策的一个对抗行动,因为中国一贯的政策是反对国际化、多边化。2010年7月,东盟地区论坛召开外长会,尽管会前中国外长杨洁篪劝告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不要就南海问题发表评论,但希拉里在发言时称,南海问题关系到美国的利益,为解决南海问题美国有意主持召开国际会议。[24]这是美国国务卿首次在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议上就南海问题发表评论。长期以来,在中国的坚持下,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议是不谈论南海问题的。但是希拉里国务卿打破了这个规则,显示了奥巴马政府在对华政策上的强硬姿态,这种政策迎合了越南、菲律宾等东盟国家的利益和需求。2010年9月,在第二次美国-东盟首脑会晤时,奥巴马总统再次谈论南海问题,并敦促东盟国家首脑在联合声明中呼吁以和平方式解决南海的主权争议,强调南海的航行自由重要性。[25]2010年10月,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在访问越南时也强调了美国和越南在海上安全方面的共同利益。[26](P.7)

在南海问题上,奥巴马政府的策略仍然是强调中国“威胁”,中国“威胁”越大,越南、菲律宾等东盟国家依赖美国安全保障的动力就越大。美国官方和学界认为,2009年以来中国政府正在改变南海政策,变得更具进攻性。希拉里国务卿和詹姆斯·斯坦伯格(James Steinberg)副国务卿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声称,他们被中国高官告知,南海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但是中国政府却从未正式发布这种言论。[27](P.45-59)这个事件表明,奥巴马政府实际上在代替中国政府发布强硬言论,这种“被传达”的声音增加了东盟国家对中国的担忧,有利于拉近东盟和美国的关系。除了政治行动之外,美国还安排一些军事行动。2010年8月,乔治·华盛顿号航母抵达越南岘港附近南海海域,“约翰·麦凯恩”号导弹驱逐舰也到达岘港,与越南海军展开了为期4天的联合训练。[26](P.5)

美国采取的政治和军事行动收到一定效果。当华盛顿号航母访问越南时,越南外交部发言人宣称:“美国军舰进入越南港口,对越南来说有重大的战略意义,这显示了国防事务上的地区平衡。我认为美国将在区域内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28]在美国的支持下,部分东盟国家开始酝酿制定新的更具法律约束力的南海行为准则,取代2002年那份缺乏法律意义的政治文件,从而把南海争端的解决方式向多边化方向推进。尽管2012年7月东盟外长会议在南海行为准则问题上产生严重分歧,但菲律宾等国必定会坚持讨论这个议题,使之成为妨碍中国和东盟关系的一个重要因素。

四、结论

美国东亚政策的核心目标是防止地区大国崛起,防止独立的排他性的地区合作,维持美国东亚事务主导权。奥巴马政府的东亚政策尽管与往届政府有所不同,但却没有改变它的基本性质和特征——阻碍地区大国主导地区合作,防止地区大国挑战美国东亚霸权。最近十年,一方面,中国实力快速上升,影响力快速增加;另一方面,以“10+3”机制和东亚峰会为平台的地区合作也不断增长。这两种新的发展趋势都被美国看做威胁和挑战。奥巴马政府“重返亚洲”政策的核心,是采取新的措施来应对这些新的发展趋势,为东亚合作制造障碍,同时限制中国的地区影响力。美国打击日本“脱美入亚”的企图,利用东亚安全关系的裂痕来分化中国与邻国的关系,加强对日、韩、澳、菲、泰等盟国的控制,加强美国在东亚的军事存在。奥巴马政府的新东亚政策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成功,东亚峰会的扩容很可能大幅度缩减“10+3”的效力,中国和东盟的政治经济合作也可能因为美国的努力而降低前进动力。对中国来说,尽管美国的政策未必导致周边环境彻底恶化,但需要做出适当调整,以适应变化的形势。奥巴马政府的“重返”政策的本质并非是遏制政策,因此中国外交仍然存在很多积极的拓展空间。

注释:

①20世纪80年代后期,美国在亚太地区的贸易存在严重不平衡,是美国贸易逆差的主要来源,日本是美国最大贸易逆差国和最大债权国,且在高技术领域挑战美国优势。

②张蕴岭认为奥巴马政府的政策为整合亚太地区提供了新机遇,建议中国大胆认可美国的领导地位,积极融入新的地区合作。

③《中美联合声明》签署时,美国学界和媒体正在热议“中美两国集团”构想。2009年1月,在中国人民外交学会和美国威尔逊中心基辛格中美关系研究所共同举办的“纪念中美建交30周年研讨会”上,基辛格、布热津斯基等人公开倡导建立中美“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关系”和“非正式两国集团”。

④这些学者都认为,金融危机以来,民族主义情绪对中国对外政策产生一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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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美国重返亚太的影响-美国重返亚太对中国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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