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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就是浪费青春作文-难道,青春是用来浪费的全文阅读 作者:田原

发布时间:2018-04-30 所属栏目:最浪漫的事 金志文

一 : 难道,青春是用来浪费的全文阅读 作者: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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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青春是用来浪费的 作者:田原


名家评点
通过不同的角度和观念来透视潮湿的生活,表达对阳光的渴望。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在压抑,发霉的语言里,寻找情调之外的真实自我。
──刘卫东
作者性格的善良和思想的尖锐让每个看完这篇小说的人感慨不已,当然还有他的才华。
── 一草
一本写给青春的书,别去对号入座,虽然青春总是只有几个版本。可是我们还是不厌其烦地检阅和爱慕这段岁月。就像这本书,阅读伴随着慷慨的情谊馈赠。
──塞宁
自韩寒的《三重门》以来,青春小说出了无数,泛滥的是千人一面的情绪宣泄,稀缺的是对小说构架的把握和对现实的批判。在前80一代的人眼中看来,这些十七八岁的文字实在与自己当年的涂鸦并无二致,不禁感怀起自己被浪费掉的青春起来。现在,终于,十七岁的田原让这一段尴尬成了历史,用他的小说《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
──夜X
你看到的青春值得我们去品味,在那漫长的岁月里。
──80后知名写手 霍艳
看得出作者的野心,看来青春这块大蛋糕会被他独自享用。
──新锐写手米米七月
作者用现实叙事的方法道出了校园里的花季青春,感情的初次萌发以及唯美的伤口。一切已经过去,青春还会燃烧。
──80后优秀作家,著名乐评人田禾
疼痛的记忆,放浪的青春,在作者的笔下浮现。字里行间看得出作者的才华。
──80后作家 省登宇
笔触了当代中学生的生活,主人翁从开始玩世不恭到后来的有叛不逆让人感慨万千,作者的青春没有隐晦,但却表现了一种成长带来的无奈,这种无奈让人痛心。文章中,作者表达了他对各种事物的看法,是目前低龄写手中比较有思想的。值得期待!
──80后知名写手 孙飞
很真实流畅地记录了当代中学校园的故事,以云作的经历揭示了青春年代懵懂的爱和坎坷的成长。在惋惜结局的同时,发人深省教育的不全面带来的弊端。
──80后知名写手 赵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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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晚秋时节,水畔的丝丝凉风,拂过的是青年恋人的面颊。初吻时分,纯洁的恋情与拥抱,迷醉的是孩子们干净的心灵。当年少懵懂的孩子幻想初恋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而希望在现实中一点点破碎,即使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也无法阻止追溯的怅然。
读田原的文章,有一种哀愁渐渐爬上鼻梁。往昔的回忆交错在早已离去的校园与几乎遗忘的感情之间,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共鸣。我想,现在还在念书的孩子,也许会比我对这些更有感觉吧。
还是那些熟悉的感觉,追女生,打架,和老师顶撞……一切一切,以至于魔鬼般的升学考的灰墙。点滴的细节告诉了我们作者的仔细,关于孩子们神情的描摹,尤其是女孩初对爱情的青涩,展现了作者的耐心与功力。小说的主人公云作乍看上去很像是《流星花园》F4般的简单形象,有着同样英俊的外表,显赫的家庭背景,丰厚的财政后援。但是一经作者寄托了青春的理想,这种浅薄的认识就被打破了。在代表形象的选取上,有一点是在同年龄段的写手间闪光的,就是他试图寻找一个介于优生与差生间的灰色人物,既能展现想法,又不至于流于单纯的反叛。而且在云作的经历中,作者很好地表达出了对现存教育制度的不满与质疑。他不完全以一种叛逆的姿态出现,感情在其中成功弱化了云作抵触的消极情绪,从而使小说看来并不只是充满血与泪的暗色。
正如孩子们所预想的,青春时代过于久远的家长们是无法理解现状的,他们就像忘记更新的杀毒软件,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搜寻那些他们看来危害极大的病毒。关于这些过期的东西,实在不能评价什么,因为即使在我,这个匆匆走过青春的人看来,各种异想天开的东西在他们的心中似乎充满了魔力,变得相当极端,狂热的同时也十分冷静。这跟无法理解男孩的眼泪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规定这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在男孩身上是不能发生的呢?田原也试图解答这个问题,云作的“变节”的根源是与秦璎的初恋的失败,这一度让他迷失了爱情的方向,但最终还是理解了这两个字所代表的责任。至于东韧、霁林以及佐翼等人,他们的爱情经过虽然与云作并不一致,但是作者安排的结局似乎是想让我们知道,深痛的记忆,虽然在现实的强压下一度遗忘,还是终究会存在于个人的心中。
虽然书名《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看似消极,但作者始终以一种善良的心来诠解不堪忍受的一些,这让我不得不对这个一九八八年生的孩子投去敬意。在我们摊开双手深表无奈的教育制度面前,田原的勇敢与策略是值得褒扬的。传统教育并非是错误的,但是至少从小说中看出,应试给学生的束缚,包括兴趣爱好的扼杀,带来的是一场深重的灾难。全面发展必为全面中庸。为了避免这种可怕的后果,云作尝试用自己的方法获得逃离。他的随笔,日记始终保持了对文学的虔诚的向往。在众多老师中,唯一正面描写的是语文老师缑瑜。在她的身上,作者释放了自己对优秀教师的小小盼望。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的一个懂学生的老师,相信在很多读者心中会激发不小的会意之思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长达十四万字的小说,在故事的组织与发展上几乎不显凝滞。作者驾驭长篇的能力让我也暗暗惊奇。坦白地说,一九八八年生的孩子,起初给我的印象并不是十分之深刻的,但是字里行间所体现出的功力让我不再小瞧他。作者成功地将各个人物的个性塑造了出来,显得既有趣又真实。援引得恰到好处的名言,些许的篡改读来是那么的调皮,充满着活泼的气息。以及云作的几首小诗与歌词,在现实前划出一道浅浅的鸿沟,使得孩子们至少能够幸福地幻想独立自由地定夺自己的未来。而关于内间云作写小说的点点猜想,作者暗套了自己的写作状态,交代主人公的成长历程,铺现了一条清晰的思想成长的脉络。
有时候我对自己说,变得太快了,隔年如隔代啊。以至于经常担心自己的东西读者感到疏远。看着这篇小说,心中也难免对读者在青春题材方面的接受程度惦挂起来。所幸那种偶尔跃出的共鸣安慰了我的焦躁。
不过虽然我清楚地闻见了河对岸的栀子花香,但我依然必须坦然地承认,我还是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在这些没有定数的孩子面前,各种的可能又将如何膨胀呢?看着这些情节与人物,心里产生了几分的欣喜来。我知道从经历过学生时代的视角来看,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期的,比如义气,比如友谊。至少在田原和他的《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中,我还是隐约捕捉到了一点新晋写手的努力方向吧。
在我看来,这些听着《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读着韩寒、郭敬明的书的孩子,已经预示着80后过渡至前台甚至90初抬头的可能。我几乎可以不惮地推测,这片舞台很快也将不再只属于我们。
那就帮助他们获得一个自由驰放,展现自己的空间吧。
仅以拙文代序,以望田原能在文学路上走得更精彩。
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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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今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嗯……好,好,一会见。”我挂上电话。妈妈坐我旁边,爸爸在前座抽着烟。
也许这是我成年之前最后一次坐爸的车了。
现在在机场高速路,再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到机场。刚才是东韧打来的电话,他来送我。
爸和司机聊着。妈只是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没有多少话说。想说的,都说完了。
爸的小广本已经开到一百四十迈。路两旁的铁栅栏迅速地移动,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墙皮,我在墙里沉重地呼吸。
我已经习惯了平静,是彻底平静的那种。我腻歪了。
“爸……”我说。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继续望着窗外飞逝的一切。他们即将永远离我而去。
“云作,好好照顾自己,生活上有困难就找你严伯伯,你在国外无依无靠的,就只有他一个认识的人了。”妈妈说。我握住妈的手。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她。妈又说,“遇到程序上的事还找你严伯伯,他好歹也是在大使馆工作的。他……” 
“行了,人家刚调到大使馆,得注意点影响。再说云作去加拿大这事人家已经挺费心的了。”爸打断妈的话。
“好了,好了,我都这么大了,我会照顾自己。您在家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有困难一定找严伯伯,放心吧!”我说得很平淡,不加任何感晴色彩。妈亮着晶莹的瞳仁,摸着我的手,嘴里小声念叨:“孩子大了,不该操心了,最后一次吧。”
我心里一阵酸楚,嗓子眼儿里跟咽着块疙瘩似的。我迅速地将目光转移。以免让妈因为看到我的泪落而更加伤感。
天边的那块晴云遮住我的泪水。
我要离开这儿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这一出青春的序曲暂时落幕……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1)
1
闹钟响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斑驳陆离的梦。醒来时却又忘记了梦里有谁的影子。
今天就开学了。
东韧总是说我一过假期就变成了猪,随他说去吧,我就是头猪,一头幸福的猪。我生在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着我幸福的生活。
开学报到时大家谈论的话题无非是暑假去了趟叉叉,抑或是看了个《叉叉》电视剧,对其中的叉叉崇拜得五体投地。最多不过是叉叉为显豪迈,牵强的组合出一段对作业不屑一顾的语言。
我跟霁林开玩笑,我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里我和一个美女编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霁林笑笑,说,你终于有追求异性的渴望了!我说我本着对全人类负责的态度,坚决不能轻易糟蹋了我这个帅哥。霁林狂吐不止。
我,云作,一米七五,年芳即将二八,在网上,我逢人必吹我有安七炫的五官,言承旭的身材,裴勇俊的嘴角,刘德华的礼貌。让不少女孩费尽心机地要跟我视频。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完美,不过担当初三八班形象代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我第一天发现自己长得很帅到现在,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让我尝尝恋爱的滋味,只是一直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光棍儿。根本原因是没有遇到足够美的美女促使我下定决心。我身边这帮人,霁林长得挺帅跟我有一拼,自是不用说。东韧也着迷着一个据他说可遇不可求的女孩。宫若叶都换了好几茬了,唯有我还是冰清玉洁。为这,霁林没少嘲笑我,说我都快十六了还孑然一身。
宫若叶最近又看上一个初二的学妹,名字挺纯的,叫佟雪。相传宫若叶接近佟雪依旧是霁林两年前教他的那套方法,即不小心撞倒女孩,然后送医务室,路上问问早就知道的名字,再来句“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与你今生的擦肩而过,如今我们能撞到一起看来我们上辈子净回头了”。竟然屡试不爽。
我跟宫若叶说,这样的女孩太单纯,太不成熟,太没品位。
刚开学有一段时间,我特想我们的音乐老师,高挑的个子,长发披肩,特漂亮。上音乐课我们都是逼着她放周杰伦和Fucker4的歌。看着她无奈的表情我就觉得我们特伟大,就跟叉叉广告说的一样,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东韧比我更迷她,想当年我们还跟踪过她,当我俩发现她有男朋友的时候,特伤心特伤心。我对东韧说,算了吧,就你这扑朔迷离的长相哪能跟那男的比?我还差不多!如今我们都初三了,音乐课已经停了,说是为了中考冲刺才停的。我就搞不懂为什么素质教育到了第九个年头就不喊了?
“我看你还是单独陪她过生日吧,我们俩当电灯泡多没意思啊!”我说。
“要是我紧张忘了词,谁来圆场啊?”
“别看我,找他,他有经验!”
东韧把头转向霁林。
霁林夸张地说“既然这样,小弟就将毕生所学献给大哥。必杀技一:明天早晨一来你就送给她十二朵带着水珠的玫瑰,然后清唱《最美》。下午放学骑单车请她喝咖啡,记住一定要喝到九点以后。之后,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以一个深情的拥抱结束,顺便搭上句‘晚安,做个好梦’!平凡,但却是的传世经典;必杀技二……”
“经典你个头,我东韧光明磊落,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你去做吧!”东韧略带羞涩地打断他。
“霁林,东韧要达到你的水平,他还要再努力一些呦!”我说。
“你们好无聊!”东韧甩下五个字走了。
“他活着真累,云作,我的必杀技二就只能讲给你听了!”
“别介,您留着,我先走了!”霁林的理论还是少听为好,那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过生日的这女孩叫肖翎旋,就是东韧的那位可遇不可求的女孩!
2
“宫若叶这斯定是昨晚与佟雪约会,忘了时间,没准儿现在正在睡觉!”霁林为肖翎旋的生日Party忙得一塌糊涂,不禁想到了宫若叶,希望能与其同甘共苦。
“宫若叶的妈妈说他昨天撞到了电线杆,受了点轻伤,现在家休息!”东韧打电话问了情况。
“爱情中的女人显得美丽,而爱情中的男人则是因美丽而疯狂。宫若叶这次撞到电线杆,没准儿下次撞到什么呢?他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爱情的美妙滋味了!”我说。
“行了,云作!说不定你将来会比宫若叶爱得更痴狂!对了对了,那个花环,不是放那,你怎么连一点审美观都没有?”肖翎旋没空理我,又训起了东韧。
“各位!”肖翎旋举起一杯可乐,“谢谢各位到场,以可乐代酒吧!”
我挺高兴,几个好朋友好长时间没这样聚过了。你打我闹的。
肖翎旋站起来,“这是我初中的最后一个生日,今天我与大家一起度过了这快乐的时光,也是我最后一次与大家一起过生日了。”肖翎旋说,“等我爸妈把他们的工作关系弄好了,我就可以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们了。”
“怎么说走就走啊?一点准备都没有!”霁林捧着蛋糕,吃的满脸奶油。
“美女走了,以后我们去哪找漂亮女孩陪我们出去玩啊?”我叹了声气,笑着看看东韧。
东韧笑笑,说:“肖翎旋,你要是走了之后杳无音信,小心我歧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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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2)
“呵呵,不会的!我一定会想你们的!”
“旋妹妹,怎么想啊?想谁?想我?云作?或者是那个叫东韧的?呵呵。”霁林一副贱到骨头的嘴脸挑逗肖翎旋,被见义勇为的东韧一个蛋糕盒扣在头上,就地正法。
那天晚上玩得很开心,快十二点了,我们还赖在肖翎旋家地板上,拖都拖不走。
回到家流着哈喇子做梦。这段时间做梦,总有艳遇发生。女主角都是很美很美的那种,美得让人失控。
3
夏日里的太阳即使是早晨也显得臃肿。在校门口,我碰到了宫若叶。
“宫若叶你个混蛋,肖翎旋过生日你敢不去,看来你撞电线杆撞得不轻啊!”
“什么撞电线杆,兄弟我被人暗算了,今儿哥儿几个得替我报仇!找出这个拍我黑砖的人,废了他!”
简单听了宫若叶的介绍。昨天宫若叶送佟雪回家后,就被一帮人跟上了。眼看到家了,那群人围上来,为首的一个上前给了宫若叶两拳,又踢了他两脚,警告宫若叶小心点,否则就废了。
“原来如此,你怀疑这帮人与佟雪有关,怕牵扯出来,就跟你妈说你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
“嗯,知己者莫过云作也。”
“唉!你这孩子就是一傻×!我要是你妈,我肯定不信我的孩子白痴到撞电线杆,还撞得鼻青脸肿!”
回到班里,大家都了解了情况。霁林就去调查了。
宫若叶在知道一个经常请他吃饭的人就要离开了很惋惜,他简单安慰了肖翎旋两句。没想到肖翎旋竟然哭了起来。一帮人不知所措。
“查出来了,那人叫鸣海,据说是佟雪的BF。”霁林说。
宫若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做了做关节柔韧练习,感叹一句:“寡人废了他!”
下午放了学,我们四个人在校门口等鸣海。
“霁林,东韧是不是有点太想不开了?”我说。
“嗯,可以理解,像肖翎旋这样的女孩子,唉……”
东韧好像站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某一个地方。其实十六岁是最痛苦的。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往回看是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往前看,则是憧憬了N年的成年,只可惜岁月的步伐移动得太慢。十六岁就是一个似花非花、似雨非雨的季节。广义上,十六岁属于未成年。但如今的社会,连肉鸡都是吃激素长大的,更何况人呢?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十六岁的人其实已经具有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法定监护也就是个傀儡,最好烧了它。男生又比女生倒霉。天真一点被人骂傻×,成熟一点被人骂装B。前后为难。于是大部分的男生都躲进了书里。当他们在书香里略有成就之时,就会大发感慨:“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想一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屁呀。人活在世上,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而黄金和美女又是名利的物质承担者,所以人活在世上,就是为钱和美女而活。如果简单的一句读书就可以实现人生最辉煌的追求,那世界就真是太平了。)而这些人真正的从虚拟走向现实时,真理也就出来了:文凭算个屁?!博士找不到工作的有的是。十六岁的人往往只顾配合家长去读书,而忽视了读书的真正意义所在。
我们四个人的看法一致为:百无一用是书生。于是我们决定将以书生为基点向三百六十度范围内发展,各展鸿图。
“就是那小子,兄弟们上。”宫若叶说。
我们四个远远地跟着他。眼看到一小巷,再转弯就是大路了。东韧冲上前一把勒住鸣海的脖子。
“小子,还认识老子么?胆儿不小,敢找人打老子,让你长点记性!”说完宫若叶抡了一拳,鸣海的鼻子顿时鲜血涌出,双管齐下。
之后,我们就围着躺在地上的鸣海一阵猛跺。其实我很不赞成这种打法,论实力,他鸣海单挑挑得过谁?还不如让我们一一豪迈一下。
“你们不知道那小子被我揍多惨。任凭他金钟罩铁布衫,我一个飞腿就将他踢翻,然后用我的独门绝技十步一杀将他打了个半死。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宫若叶兴致勃勃地讲给大家听。瞬间他就综合了四个人的战斗力。故事描述的惟妙惟肖,引得众人的不断喝彩。初三8班顿时又变成了评书院,热闹非凡。
4
“其实我也想开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肖翎旋去上海对她有好处,说不定距离还可以产生美。”东韧说。
东韧头一歪对我说:“我总是觉得应该再给肖翎旋留点什么印象!” 
我深吸一口气:“拜托,你这两天就郁闷这?”
“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少贫!”
“郑重地向她表白,她也许会觉得你很勇敢。”
东韧想了想,说:“她早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太没必要了吧?”
“不会,她仅仅知道,而你从来没有说过,她也许会觉得很遗憾,终生遗憾!”
东韧想了一会,说:“好吧,不过本人拙于谈吐,只是……”
“那就学回诗人,扮回风流才子。”
晚自习是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光。班头家离学校远,学校没给他安排晚自习。所以其他老师根本不会被放在眼里。每每到了晚自习,我们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上夜班。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3)
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我和东韧一起打造了史上最强的散文。
全文如下:
镶嵌
幽蓝的湖畔,我睁开眼帘,你的背影让我难堪,辜负了华丽的期盼。反射的月光森然,想去尝试继续却又阑珊。我不知道怎么办,就这样被时间逐步驱赶。我还记得你红晕的腼腆,如丝竹沁人的婉转,突然冻结的岸边,思念都定格在那一瞬间。
把爱镶嵌在湖底,感受零下一度的隔离,闭上双眼哭泣,把泪流到心里。
把爱镶嵌在湖底,看我从你视野里游离,坚持我最后的呼吸,我知道这叫做洗礼。
把爱镶嵌在湖底,欣赏痛苦的逃匿,挣扎像是纷飞的花絮,洒落黄昏悲凉的归啼。
脚步渐渐走远,湖光潋滟。我把思念珍藏到水里面,看心缓缓下潜。等到海枯石烂,搁浅的誓言会被发现,依旧镌刻着永远,留着孤单的乞怜。
情哀落定,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就像完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东韧把此作文拿给霁林看,霁林大发感慨:“够得上发表的水平!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想来我们的语文书就是一废物,成堆的古诗文学它有个甚用,还不如改情诗算了,日后也有机会用呀!可悲中国语文教育!”
听了这斯白痴一般的感慨,我竟无言以对。
5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我围着四百米的操场跑了五圈,便觉得天昏地暗,海市蜃楼就在眼前。我要是再跑下去,今天晚报肯定特大标题:秋水一中有学生中暑身亡,专家提醒家长注重培养孩子身体素质。我坚定地坐在了跑道边,看着大家一趟趟地跑过,个个如低头拉磨的骡子,呼哧呼哧的。我突然觉得他们都是傻子。本节课老师要求男生跑十五圈,女生跑十圈。我不明白,如果我的身体真的只能跑五圈会有什么错?不幸的是我被老师逮到了,被安上了一个偷懒的罪名罚跑十圈。由于我的百般抵赖,体育老师终于在仰望了一下毒辣的太阳后说了句“这次算了”,然后径直走进空调休息室。 
自初三以来各科作业暴多,我决定愤怒了。
清晨,初三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的一张纸引来众人关注:
∵教育应从娃娃做起
又∵教育即应试教育
∴应试教育应从娃娃做起 
∴娃娃=学习 
又∵我们(初三同学)≠娃娃
∴我们(初三同学)≠学习
∴应试教育不应从我们做起
哲学家:初三八班    云作
我为了看观众的反应,一大清早戴了顶鸭舌帽站在旁边,很少有人能认出来我。人群里不时有人拍手叫好。我了解,他们叫好完全不是我的推倒过程多么完美,只是我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另一个不是原因的原因,就是我那潇洒的钢笔字,风骨遒劲,大有“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肥胖的身躯挤进人群。一把撕下纸条。大吼一声:“散了!”吼人者,年级主任也!
“这是什么东西?谁是云作?谁是初三八班的?”
我没吭声,随着大流涌上楼。
早自习,我没有待在班里。我?政教处大厅矗立。
话说政教处,我与其正面接触次数已颇为可观。我十分清楚此乃秋水一中最反动最黑暗的一个角落。N多位散打明星在此充当了陪练,N多次天公企图六月飞雪,这些都不要紧,大厅正中央挂着一块横幅:“让我们成为暴风雨中的雏鹰”。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都会祈祷“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往往更猛烈的结果就是被打成胖子。政教处主任名叫赵淑吕(系男性),别看名字挺文雅的,每次与学生交流总是既拙于行文又不善谈吐,不幸每次都要发挥其高超的肢体语言技术,让你不佩服都要五体投地。正是由于这一特长,赵淑吕这一名字被一传十,十传百,弄得此公在学校声名大噪。我对此公颇有研究,毕竟来日方长,我与其接触的机会还很多,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起码不至于输得太惨。
“不就是几个字嘛!”
赵淑吕一惊,短暂呆滞后他重新认识到我依旧这么顽强!
在政教处待的这半个多小时里,任凭他赵淑吕对我怎么威逼利诱,我就是不往认错上扯!耗的就是耐性,看到底谁强!
赵淑吕抬起手,又放下,说,你回去吧!写个五千字的检查!
于是我大摇大摆出了政教处。
我一进班,班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又让我觉得这么一大清早政教处的矗立真是物超所值。肖翎旋跑来递给了我一束鲜花,让我备感荣幸。事后听说这花还是肖翎旋趁我与赵淑吕切磋之际,在政教处外面花坛里摘的。后排的几个哥们儿还吹起了口哨声援我。我像是某路明星在开个唱一样,场面混乱到壮观。刚坐到位子上,霁林和宫若叶就回头询问情况:“你小子还健在?淑女没找你麻烦(赵淑吕常被昵称为淑女)?”东韧一拍我肩膀:“哥儿几个正商量去救你呢,你竟然回来了!”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4)
“多谢兄弟们的关心,以小弟的口才和智慧,个把淑女还是搞得定的!”经过这一次的绝处逢生,本人对淑女进行蔑视的语言技术已经登峰造极。
事后班头针对这件事教导我:“云作,你的那些臭毛病要改一改,别天天跟老师学校过不去,甚至鼓动善良同学与你一起造反,要抓住有限的时间学习学习再学习,你的潜力是很大的,将来考上重点高中是不成问题的,别让老师和家长失望……”班头说得很多,也似乎很感人,我只是沉默着,一声儿也没吭。我觉得班头的“甚至”用得很好。班头好像很不相信,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怎么就会鼓动善良同学与其造反呢?话说回来,说我乖巧,是因为我向来在班头面前很守规矩,从来没有那种不被班头欣赏的话。班头眼里的我,和现实中的我判若两人或是恍如隔世。我也不好意思在班头面前做出有损我美好形象的举动。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认为在所有学生中,与班头过不去的是最傻×的那一档次的人。综上所述,我又在班头面前表现出了一种悔过自新的神态。班头似乎也被自己的成功教化所感动,从心底里谢谢这位配合老师工作的学生。不管你老师是对是错,我做学生的全盘接受,这已经是给了老师莫大的面子了。于是,我很快被“释放”出来了。
霁林道:“淑女让云作蒙上此奇耻大辱,此仇非报不可!”
于是我们又商量怎么能把淑女整垮。正当大家长时间苦思冥想没有计策之时,霁林说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这帮耐心没有爱心大的家伙赶紧劝我放下屠刀,消除烦恼,这事放放再说。本来我不甘心,但又一想,正是因为淑女,才使我云作名声鹊起,算是扯平了。
想想那时候,我稚气得一塌糊涂。一个典型的自恋狂,唯吾主义严重。一切都是看着不爽就批斗,批得天天心里美滋滋的。车轮滑过一道轻轻的车辙,又被卷起的风冲刷得干干净净。
列车缓缓地驶过。肖翎旋挥着手,洒下了最后的一段回忆。她可能再也不会穿梭于秋水河风景如画的杨柳岸了。剩下的,只有回忆了。
6
走之前,肖翎旋给了东韧一封信。我和其他两人夺过信,美其名曰帮东韧读信。
东韧:
我知道你喜欢我,这两年你一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帮助我,我很感激。谢谢你。我走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与你相见。其实我也挺矛盾的,毕竟我们俩不在一个地方,恋爱太不现实。我想,我还是做你妹妹吧,这样比较自然些。在上海,我会想你的,祝福你!
肖翎旋
看着东韧,我爱莫能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清楚初恋极低的完美率,但百分之百的人都假想自己是幸运儿。
没有肖翎旋的日子里,我观察到的现象依旧是日出东方。
我们又继续了原来的生活。那种简单又枯燥的毕业班生活。
霁林奔过来,说:“美女!美女!美女!”他喊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随便说了霁林两句就回班了,留下了霁林独自地咆哮。
我刚坐下没多久,霁林又跑进班里“男同胞们,快看呀,美女!”
霎时,班里的男生差不多都跑光了。我才不信霁林“狼来了”一般老得掉了牙的故事。我的“坐怀不乱”的行为得到了班里女生的一致好评。
这时,一个女孩进了我们班。一身的雪白,一头披肩的散发加上修长的身材,瞬间迷倒一片男生。
东韧告诉我,这就是霁林说的那个美女。我惊讶了半天,原来霁林的审美观有时也不错。
班头说道:“大家静一静,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秦璎同学,今后就要和我们大家一起学习了,大家欢迎!”班头今天春风满面,庆幸自己收了这么一位得意门生。
“大家好,我叫秦璎,很高兴认识大家,预祝我和这里的每一位同学成为好朋友。谢谢!”我仔细观察了她,特可爱!其实美女都可爱!
“秦璎,你先坐在那个地方吧。”我顺着班头指的方向看去,正好落在了我身后的地方。我坐最后一排,后面还有几个空位子。
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美女。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樱桃般的小嘴,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小小的酒窝。
在她从我身边走过的一刹那,我本能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冲她放了一电!秦璎很客气地还了两个酒窝,让我陶醉不能自拔。
霁林先搭话了:“妹妹,您长得真是五光十色,异彩纷呈,比起班里那些长相错综复杂、轰轰烈烈的恐龙,您真是让我绝处逢生啊!”
“还请大家多多关照!”秦璎的微笑就是迷人。
“美女,我叫云作,公认的初三八班形象代言人,你刚来,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就问我吧!”
美女就是美女,可能像我这样的男生见多了,丝毫没有被我的糖衣炮弹所击倒,泰然处之。
认识秦璎是一场不可预测的幻想剧,是我意识中朦胧爱情的始端。就如秋水河波荡的涟漪,没有人知道涟漪会波及到什么地方。也许是无边无际的东海,也许,没多远就尽头了。总之收不回来!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5)
有美女的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就是一个多星期。
霁林说:“秦璎看似镇定处事,并不是气质傲人,而是性格腼腆。”根据霁林的结论:这样的表现一般的腼腆女孩子是做不到的,唯有美女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不被一般人发现。
我得到的结论是:美女又能怎样?仅仅是一张脸皮而已。随着岁月的流逝,男生对美女的新鲜感会逐渐失去。大家都夸我说得深奥。
东韧直截了当地说:“秦璎不适合我,没有讨论意义!”震惊四座。
宫若叶神经被佟雪麻痹,说,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当今校园,男生和男生在一起谈女生和游戏,女生和女生在一起谈男生或是谈偶像。而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就有意思了,就是所谓的谈恋爱。现在很少有聚在一起光谈学习的好学生了。正常人总会对某些异性产生好感,到初中毕业都没有恋爱意识的人,几乎不存在,除非精神分裂。就跟在美国找四十岁的处女一样难。
天气终于转凉了,天空显得格外辽阔。水面上的小船再也不用躲避骄阳。每当夜晚,清风徐徐,秋水河边,一排一排的杨柳的英姿便被成双成对的恋人刻画得淋漓尽致。
周末,我和东韧去滑旱冰,路上巧遇秦璎。
“怎么这么巧!这是云作么?怎么穿得跟个小痞子似的!”面对美女,我习惯很绅士地笑一笑。
“哦,他就这爱好!对了,我们闲得无聊,去滑旱冰,你呢?怎么一个人逛游。”东韧说。
“一起去行么?我也无聊,谁也不认识,就一个人逛街!”秦璎也笑。笑是美女的杀手锏,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美女的微笑,更何况我们求之不得,哪有拒绝的道理?
旱冰场的人不多,买完票租完鞋就可以入场了。
我正准备上场,秦璎拉住了我:“云作,陪陪我好么?”
我刚想说“好好好,我求之不得”。但冷静后又说:“东韧还在等我,一起滑嘛!”
秦璎低头,好一会才说:“其实,其实,我不会滑!”
我听了,甚是高兴。我说,事已至此,我教你吧,你要听我的话!很好学的!
秦璎兴奋地点点头。
“云作,秦璎,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东韧喊道。
“东韧,自己玩吧,我教秦璎滑旱冰。没你的事了。”我说。
东韧滑过来,冲我笑一笑,说:“唉,云作,辛苦你了,教人滑冰可是件苦差事,刚开始得手把手教,你可得敬业点,别把我们的美女摔了。否则班会批评。”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秦璎身子一仰,失去了重心,顺便还拉了我一把:“一个人躺地上多不爽,有难同当。这样丢人好歹可以对半分担不是!”面对着秦璎满脸的不好意思,我自信这一句话能给我的形象添上光辉的一笔。
我站起来,拍拍土。秦璎试了几次,都因不习惯轮滑而站不起来。我说:“我抱你起来吧。”
秦璎坐在地上,看了我半天,终于勉强地对我说:“好吧!”
我High到了极点!啊!秦璎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陶醉了我,我的疲惫一扫而光。不过没有超越道德的边境,是很友好的那种。
那一下午,时间如飞一般地过去了。我与秦璎有了N次的亲密接触。让东韧嫉妒不已。
第二天到学校,我慢慢地走向我的座位,眼睛充满渴望地看着秦璎。但秦璎就是没看见我。
上课时,我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对秦璎说:“秦璎,你今天好漂亮啊!”
秦璎脸刷地就红了。东韧拍了拍我:“喂,云作,你也太露骨了!你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我得意地对东韧说,我喜欢她。
讲台上,化学老师正在讲课。化学老师姓卓,是个男老师。我对他向来很客气,无论上课或下课,总是恭敬地称他“卓老师”。不直呼其名的原因有二。其一,我化学学得很好,这与卓公平日对本人疼爱有嘉是分不开的;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此公姓卓,但单名一个“荆”字,读起来总是觉得别扭。对此我曾发表过感慨:卓公之父母,必文盲也!
“云作,起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卓公说。
我支支吾吾地翻了半天书,不知该说什么。
“秦璎,你起来帮他!”秦璎站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俩下课去我办公室!”
“秦璎呀,你刚来,有一个适应过程。但上课要听课呀,别开小差。你的基础本身就不好……”
卓公还没有说完,我就英雄救美:“卓老师,是我上课捣乱秦璎的,不关她的事!”秦璎看了看我,卓公也看了看我,然后让秦璎先回去了。
“云作,你不学也不要影响别人嘛!大不了睡觉,以后不要捣乱别人了。还有,过一段时间有个化学竞赛,你回去再看看书。争取拿个名次。”
“哦。卓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走吧!”
我知道,只要是去化学办公室,一定没事。虽说我化学学得好,但我确实没写过几次作业,不幸每次考试都让他人嫉妒得不得了。于是我自诩“新中国建国以来第一化学才子”。正是有了此称号,每次进化学组,我总是大摇大摆。无奈化学老师普遍善良,拿我没办法!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6)
回来后秦璎好像想对我说什么,被我挡在前面说,秦璎,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她说,哪里,谢谢你帮我说情。
宫若叶依旧送佟雪回家,只是没有再被打过。霁林最近和一五班一个叫叶姿的女孩联系紧密,每逢我们问起,霁林总对我们说:“不足为外人道也!”
东韧给肖翎旋发过几封E-mail,一直杳无音信。
不知不觉,校园里的树叶已浸染枯黄,时过境迁,秋水河畔,那花前月下的朦胧对话也全然没有了心情。我也跟着潮流伤秋悲秋,颇有古代诗人的气度。初三毕业班的学生几乎也都明确了目标。我没有什么目标,依旧整日放荡不羁。秋水市最好的高中就是秋水市一中,也就是我们学校的高中部。秋水一高是全国重点,听班头讲,进了这里也就相当于半个身子跨进了大学。
我的成绩不差,属于刚压着分数线的那一类学生,老师们对我们这一类的学生报有很高的期望值。只是我没有当成一回事,我坚信,就算我考不进去,我的父母也会靠关系把我弄进去。在中国,这样的事很好办。
班里一女生过生日,邀请了很多人,有我,也有秦璎。
我坐在秦璎的对面。我看着她,微笑着举起杯子。秦璎礼貌地举起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之后大家都吃蛋糕。我不喜欢吃甜食,就看着秦璎吃。秦璎吃蛋糕时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可她那樱桃小嘴毕竟敌不过蛋糕大,不小心蹭了一块到脸上。我绅士地递上了一块餐巾纸。秦璎涨红了脸,头一低,温柔地挤出了两个字:“讨厌。”
Party之后,我问秦璎可否送她回家,她没有拒绝。
路上我不断地讲笑话逗秦璎,看着秦璎开心的样子,我有一股莫名的满足。我鼓起勇气,拉住秦璎的手,但脸上却又装着没事人一样的表情,我没敢看秦璎,我怕自己笑出来。
晚秋时节,秋风丝丝凉,加上我还牵着秦璎的手,便觉今晚分外舒爽。身边的柳叶凌空飞舞,好不浪漫!
秋水河岸,我紧拥着秦璎,说,秦璎,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事后回忆起那晚的情景,我都觉得秦璎当时肯定是意乱情迷,很乖地把头靠在我肩上,轻声“嗯”了一下。
霁林以前说彼此接吻后才代表确立关系。我看着秦璎,耳根发烫,我低下头,秦璎闭上了眼睛……
那一晚,我失眠了,四片嘴唇贴在一起滑滑的,很软。我想,可能这就是真爱吧。
第二天我跑到鲜花店买了一束玫瑰去见秦璎。见到秦璎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点腿软,于是把霁林教我的那些感人的表白全忘了。我傻傻地对秦璎说,你养花么?我买了一束花,你替我养着吧。秦璎竟然腼腆地接了过去,说,好吧。
往事不堪回首,想想那时候,真是纯情得可以!
学校里,我会突然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璎,然后东韧和霁林就会瞎起哄。我觉得既然敢去恋爱,就不要怕别人知道,于是我和秦璎一起出入食堂,一起在校园里逛,一起在那个破旧的操场跑道上散步,晚自习后我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家。我那时觉得我能让我爱的女孩知道我爱她很伟大。但这种伟大的感觉很快招来了老师的注意。班头找我谈话,说我与女孩交往过密。记得当时班头的一句话特搞笑,他说,你要是和一帮女孩天天搅在一起,那最多说明你有这爱好,要是你只跟一个女孩形影不离的,那就有问题了。
秦璎从办公室出来后轻声对我说,以后咱们注意一点吧。
当然,那是秦璎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没一会就恢复理智了。我们依旧我行我素。
在我和秦璎的关系大白于天下后,以前对我有意思的几个女孩写信讽刺我,说我品位低,挑女朋友只看脸什么的。东韧劝我不要在意这些人,她们纯粹是嫉妒。
有一次我刚到学校,看见班门口一个女孩狰狞地对着秦璎说些什么。那女孩就是上面提到的写信人之一。
我护着秦璎冲她吼,干什么你?
那女孩白了我一眼就走了。秦璎委屈地咬着嘴唇。
“秦璎,那女孩对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
“她对你说什么了你应该告诉我啊?”我有点急。
“没有,真的没什么!”
因为快考试了,每一个老师都很看得起晚自习这段时间。所以发生众老师哄抢晚自习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有时看着几个老师为了晚自习争的脸红脖子粗,又是好话连篇,又是威逼利诱。我就觉得体育老师太善良了,如果他来占自习,我举双手支持!
我每天坚持写日记,初中就要过去了,写一些东西做纪念吧。
两天的月考折磨了很多人。我的主三科不错,唯有物理奇差,考物理时是最难受的。一张卷子,名誉上是一百分钟的考试时间。可拿来给我做,做二十分钟和做一百分钟得的分数是一样多的。有时监考不许提前交卷,所以剩下的时间只能趴着。能在考场上睡着是睡觉的最高境界,我是达不到的。我不喜欢作弊(当然,这是假话,没有一个人敢说他不喜欢作弊。如果有,便是这人此科奇好,信不过别人的答案。)我尤其不喜欢在考物理时作弊。解答题步骤太烦琐,抄起来太损视力,索性就不写了。与其蒙上糊满卷面,还不如不写,给改卷老师留一个好印象,让他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卷面分给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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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7)
干趴着很难受,我就抬头观察起监考老师。一位老师戴着超高度近视镜,冲着阳光看去像是湖心波动的涟漪。再看那老师长相,开发不充分,规划不合理,长相严重失控,整治难度极大!
坐不下去了,就交卷走人。去找秦璎。
秦璎的座位靠窗户,我一眼就看到她了。讲台上,我看到了淑女。想到上一次他没治得了我,正郁闷着呢,我还是别碰这茬了。在我隔着窗户给秦璎比画了几个选择题的答案后,就回家了。
考完后,大家都挤破头地往老师办公室里跑,都想先知道自己的成绩。我才没那么庸俗。(关键是我怕万一考差,再恬不知耻地去办公室,就一定是自投罗网。)
成绩公布,东韧全班第二,年级十五。我,班里十六,年级一百一十七。宫若叶和霁林稍差一点,排在年级四百名左右。秦璎,班里二十四,年级一百九十。秦璎对成绩比较满意,年级五百四十个人,她刚来了半个学期就在中上游,确实不易。我郁闷的是如果不考物理和综合,我的名次就和东韧差不多了。一中的初中在全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一百名以内的均可以稳进对面的高中部。于是大多数同学都把目标锁定在一百名这个坎上。
考后,秦璎对学习来了兴趣,她说她要好好学习,将来直升高中部。
不知是不是考试太紧张了,秦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如开始时那么自然了。
霁林贱兮兮地说:“云作,知道么,你要不断面对挑战啊!”
“怎么讲?”
“秦璎除了从不间断地收情书外,昨天还和一个男孩一块回家的!怎么昨晚你没送她?”
“啊?”我愣了一下,“她说她不舒服,不让我送了,怎么……”
霁林笑着摇摇头,说:“唉!找个校花当女朋友真是累!幸亏当时我没和你竞争!”
圣诞节到了,你来我往送礼物的络绎不绝。
课间我收到了别的班的一个女孩送来的盒子,上面写着:“祝我心爱的云作哥哥圣诞快乐”。我对东韧说,看见没,女孩送的!一撇头,看见秦璎在看我。弄得我好尴尬。
放学我送秦璎回家。
“云作,我觉得这几天你对我淡了很多。”
“没有啊!”我漫不经心地说。
秦璎从我肩上摘下她的背包说:“找喜欢你的女孩去吧!”
我拉住她:“秦璎,怎么了?你在为上午的一句话生气么?”我从包里掏出那个盒子拆开,是瓶香蜡。我用力抛向远处。在抱住秦璎的一刹那,我看见送我礼物的女孩站在马路对面。
下午,我到精品店买了瓶一模一样的香蜡给那个女孩送过去。
“真是对不起,今天……”
“云作,你个混蛋!”说完她抢过盒子以相同的方式甩了出去。巧就巧在秦璎和我们班一女孩上厕所回来,瓶子的碎片滚到了秦璎的脚下,然后秦璎抬起了头。
我记得我最后一个动作是抓着女孩的胳膊不想让她扔出去。
当时我就是怕她砸到人,谁知道弄成这样!
回班以后我转头趴在她桌子上,她就把头撇到一边。我推推她的胳膊,她急了,说,你烦不烦!
东韧朝霁林抛了个媚眼,说,小两口吵架了。
平安夜那天我叫秦璎去吃烛光晚餐,秦璎赌气,说不去。晚自习我没上,在秦璎家楼下等秦璎放学。
天公作美,平安夜下了大雪,多浪漫。
想起一个传说,如果你常在一个地方等你的爱人,久而久之,你的影子就会留在那个地方,你的爱人踏过了你的影子,你们就会相恋十世。
想到最煽情的部分时,我看见秦璎搀着一个男孩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走来,看见我,立刻又板起脸来。
“圣诞快乐!”我对她说。她停下来,说,你也快乐。而后转头对那男的说,我上去了,你走吧。
我看着秦璎的背影发呆。我问那个男孩,你谁啊?哪个班的?
“我叫尹旭,初三五班的。”
“哦,后会无期!”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传说到最后弄成三个人的影子缠在一起,那该怎么办?
“去认个错!女孩喜欢被哄!”霁林推着我往班里塞。
“凭什么?我错哪了?她喜欢被哄,我还喜欢被哄呢!”我甩开霁林。与此同时,秦璎从我旁边走过。我呆呆地看着她。
“秦璎。”我趴在她桌子上,“别闹了,啊?”
“云公子,全是我错了,我没有哄你!真是不好意思!”秦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我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还有,昨天怎么跟别的男孩一块回家?”
“你管不着!”
“我是你男朋友,怎么管不着?”
“我又不是你什么东西,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是个醋意很大的人,我觉得既然秦璎是我女朋友,就应该像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一心一意地对男主角好。我把秦璎当成我的私有财产,不容别人与我分享。而我又是极要面子的人,秦璎和尹旭一块走被很多人看到过,一时间我有点招架不住同学的置疑和嘲笑。
“秦璎!如果你觉得还有必要,给我留点面子!”
东韧安慰我,你应该觉得有个校花女朋友很有面子,多让着她点。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8)
霁林说,你和秦璎多精彩,还有架吵,我羡慕死了!
宫若叶劝我和她分手,他说这样的女孩不好,天天吵架还谈什么恋爱!
我想秦璎要是再给我难堪,我就和她分手。但又确实舍不得,而且也不值得为这点小事打破我对恋爱的憧憬。
说实在的,我觉得恋爱无非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闹一闹,最多不过是牵牵手,或是多看对方两眼,并没有什么。和秦璎在一起后,也没觉得生活有什么大的良变。我对传说中“恋爱”这个字眼感到迷茫。
休息日我们班和五班踢球。我终于有正当的理由会会尹旭了!
尹旭带球,我迎了上去。我没看球,肩部猛地一用力,尹旭被撞出好几米远。双方队员都围了上来。
我活动了活动肩膀,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我说,给你任意球。
尹旭上来推我一把。云作!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样?我礼节性地在他面前伸出右手中指。尹旭还真较真了。他说,你是我见过的小气的男人!我挥拳打在他脸上。
“我小气!怎么着啊!”我表现得很强大。
不知什么时候秦璎跑过来。我看见她,就说,秦璎,这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秦璎没理我,而是搀着尹旭回观众席。
瞬间,我的脸面丢尽。
中场的时候,我在看台休息。秦璎走过来。我很气愤地看着她。
“云作!你太过分了!你心胸也太狭隘了!”
“狭隘?我就是看他不爽!怎么,你还要替他来找我算账?”
“我要你去给尹旭道歉!”秦璎一字一句,队员们都看着我们。
“这不可能!秦璎,不要觉得我喜欢你你就上脸。如果你觉得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我们就分手!我成全你!”
“云作!”秦璎是吼出来的!“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大不了分手,但别天天把我当傻子耍!”
“云作你个混蛋!我看错人了!”
霁林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拥着秦璎:“弟妹,云作这小子混!别生他的气!他说着玩的!”
“霁林!谁跟你说我是说着玩的?随她怎么着吧!”
秦璎看着我,泪一滴一滴地流。东韧把大家拉到一边,只剩下我,霁林和秦璎。
“云作,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像你想得那样给你丢面子!而且,我觉得你是个很自负的人!我不是你的物件,我也有我的想法。本来今天的事可以避免,但是现在看来,发生了更好。我们以后没有瓜葛了。”秦璎转身,霁林搂着她的肩帮她擦眼泪。秦璎又转头跟我说:“尹旭是我表哥。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一下子软了。只觉得嗓子咽得慌。
后来我想,散就散吧,秦璎和我都是不善表达的人,如果我们能早点说开,想必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我的初恋就这样荒唐地分手了,历时两个月多。东韧有一次问我后悔么?我说有点。他又问我,其实你们都还喜欢着,再和好嘛!我说,又不是离了对方不能过,我们俩再和好彼此肯定也别扭。还有,当着那么多的人闹分手,没几天就和好多丢人啊!东韧说,你这什么逻辑啊!
喜欢秦璎是我青春萌动后对美好事物的本能追求。我深信我的初恋并没有让我认识到感情是什么。我是以一个纯粹孩子式的态度面对我们脆弱感情的。这个童话破灭的有些荒唐。
人都说失恋了难受。确实,我难受了几天。可后来就渐渐好了。
我给秦璎写了一封信在寒假放假之前递给她,我说我不好意思当面给你道歉了,在信里说吧。她后来回信,说,只当做了场梦,梦里,演了出戏。
7                          
回归到了我的小屋,我终于找回了我,那个一过假期就臃肿的我。
我妈是很会安排时间的。她充分相信我的适应能力和可塑性。为了避免暑假浪费时间的错误再次出现,她在还没放假时就替我起草了寒假日程安排。说什么中国的传统办事效率很低(除与人民币挂钩的以外),所以新世纪中学生要向传统作风要效益!妈妈总是一堆哲理,念念有词,而且辞藻的搭配很讲究。我又不知道,像我妈这样根本没有接受过定补状谓语法教育的文盲,语言怎么会如此的富有战斗力。
人人都说初三紧张,实际我是没有感到紧张。此时唱主角的不是语数外了,电脑游戏的刀光剑影,金庸琼瑶的恩爱情仇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地位。我从来不背史地生,我深信着班头的话:“把重点放在语数外上,史地生考前背一两个星期就行了。”看着周围有着远大抱负的人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我也不忘慰问一句:“呦!您这道题研究三年了,找到答案错在什么地方了么?”
我绝对相信这个世界有天才出现。什么“天才=99%的汗水+1%的灵感”就是一句屁话。如果天才就是这么出来的,那就不是天才了,而是勤才。可惜《新华字典》里只能找到“芹菜”。天才就是天才,有那种与生俱来的智慧和眼光。我所接触过的所有人中,东韧是天才。没见他学过什么东西,没见过他研究过什么问题,业余时间又被业余活动挤满了,可人家照样年级拔尖。那才叫天才≡1%的耕耘+99%的收获。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9)
寒假很短,没几天就该赶作业了。我到处奔走借作业,以求开学自保。我没东韧面子大,他是班长,执法犯法,自己从来不写作业,也从不忍心告发自己。我不想在这方面求他。他的人缘好,找他的人太多,总得先来后到吧。于是排到我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交作业了。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偌大的一个班里没有几本作业,再傻×的老师都会自己查一查。
电话响了,是Mage打来的。
“云作,嘿,你在哪呢?”
“你废什么话,你打我家的电话,你说我在哪?”
“明天我过生日,来我家吧,大家热闹热闹。”
“大姐,您怎么明天过生日,您叫您妈晚几天生你多好。”我话出口又觉得比的话还傻×,就补道:“唉!又浪费我一天光阴。”
“你去死吧,真把你自己当个人了!明天九点半之前来吧。你要是敢迟到,我就掐死你。”我想这还是女的么?
8
妈妈终于有时间抽空检查我的学习情况了:“云作,这次考试又是怎么回事。啊,你的物理怎么连平均分都没考到,你上课干了些什么?你要知道,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告诉你,下一次月考,你的物理要考到优秀以上。否则,否则……”
“否则我就没脸进家了!行了么?”
“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东韧。人家天天和你混在一起,人家怎么考这么好?你问问自己,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么?”
“他是天才!我不能比!哎呀,我给你考上一中不就行了么!真是!”
妈妈一听我的保证,心理大大的踏实了。于是缓和了语气:“我看你的成绩吧!”
我如释重负。这是我惯用的手法,每当我妈训我时,我只要一说“我保证考上一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哪怕是杀了人,只要是考上一中,一切都好说。
“云作,咱一定要一鼓作气,拿下一中。要不,给你请个家教。补一补物理?”妈妈说。
“我看不用了,还有总复习呢!我想凭我的智商,物理绝对拿得下。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一中的。到时候你还得请我去旅游呢!”
妈妈被我吹得心花怒放,跟着我一起憧憬我考上后去哪玩儿。我在一旁体会着胜利的滋味。我想,我云作怎么还考不上高中么?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我透过玻璃,看着远处蜿蜒的秋水河。夕阳下绚烂着光辉,犹如五彩的水晶。过了一会儿,夜色沉寂,远方的霞也已经退去,剩下缥缈的天空给人留下孤独的遐想。
我打开电视机,娴熟地躺在了沙发上。妈妈也不说我什么了,她相信,我绝对是她的骄傲。反正我都保证过要考一中了,看会儿电视也没什么了。妈妈没管我,依旧平常,我也是。
晚上我笔耕于借来的作业上。借来的作业抄起来总有一种狂抢银行但未被发现的感觉,且较容易上瘾。书非借不能读,作业非借不能抄也。我抄作业的水平已非一般辞藻所能形容,毕竟练了快三年了。十天的作业被我一晚上抄完了,感觉豪迈得一塌糊涂。
9
我敲Mage家的门。一个陌生女孩打开了。女孩问:“你是……”我觉得敲错门是很丢人的,忙答:“对不起,我找错人了!”我刚想转身走人,Mage熟悉的声音就绽烂了楼道:“云作,哈哈,你终于来了!” Mage看了一下表,“不错,没迟到!快进来吧!”
“生日快乐!”我说。我尴尬地看着刚才给我开门的女孩,嘿嘿傻笑了一声,进屋了。Mage就叫了一位本班的女生,其余我不认识。我木鸡一样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忘了忘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云作同学,自诩本班形象代言人。这是我的表妹柳芸嫣,上初二。这是我妹妹的好友也是我的好友,扶蓉,这是……”我礼仪性地和这帮小朋友一一微笑。原来刚才给我开门的女孩叫扶蓉。嗯,名字挺好听的,个子高高的,挺瘦,还有挺精神的一头短发刚刚盖过眉毛,人长得也不错。
但是不能忍受的是,本来挺可爱的几个女生,一笑起来像李莫愁一样豪迈。
那个叫扶蓉的女孩眼神很带电,我和她不小心对视了一下,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快速地转过头,不去看她。
我到Mage的屋里玩电脑。东韧正在线上。我说我正在Mage家的盘丝洞里,一群女孩儿疯一般地闹,我叫他来救场。东韧毫不犹豫地说:不干!之后,我又叫宫若叶和霁林,他们也都不来。
“喂喂喂!”我回过头,是那个扶蓉。我问:“怎么了?”她说:“该吃饭了,Mage让我来叫你吃饭。” 
在Mage家待的那几个小时真是活受罪。席间,Mage说:“云作,你不挺能侃的么,怎么在我朋友面前这么腼腆。不展示一下自己么?那多没劲!”其他几个女孩都齐刷刷地看过来,于是又一起大笑。我一抬头,看见扶蓉挑着眉在看我。我不清楚扶蓉到底在笑我什么。
晚饭的时候妈妈问我今天的行踪,说是关心我。我就交待我们班一同学今天过生日,去她家闹了半晌,而后就站在了母亲大人的面前了。妈妈问我同学是男孩女孩,我说是女孩。妈妈就开始教育我:“云作,现在是初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你要分清自我,不要和小女孩缠在一起,那些女孩思想比男孩成熟得早,她们会带坏你的,你要迷途知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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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10)
我绝望地对我妈说:“妈,你的思想还是这么封建。那是我的同学,你想到哪了。您常说,世上有一种革命同志般的友谊,而我和我的那位同学就是这样,您放心了吧!”我说完,大喘一口气,从未有这么舒坦过。
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妈说:“那最好,妈妈一向很相信你。”
“是啊!妈!我也是这个感觉的!”我摇摇头回自己屋收拾东西。
十天的幸福寒假就要结束了,有一种继续服劳役的感觉。东韧说过,我们是不怕折磨的,坚持四个月,一定会有更仆难数的幸福在等着每一个人。想到这,我恨不得一天顶三天用。早点过完早点算拉倒。
10
十天的时间并不长,大家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一切正常。
我看见了秦璎,冲她笑了笑,之后就低下了头。这段往事已经结束,但彻底放弃仍需要过程和时间。我就是在等岁月将它洗刷干净,最好一点不留痕迹。就像严冬刮走秋水河畔的杨柳叶一样。
“同学们!”班头终于讲话了,“我们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补课。大家都知道,我们学习是有目的的,为了将来考个好高中,上个好大学。现在,我们离中考越来越近了,形势越来越紧张,竞争越来越激烈,所以我们更要对自己负责……”班头突然停下,“好,言归正传,现在开始上课。”
我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
上午的课转眼就睡一半了,这一节上地理。大概每个人都很好地贯彻了班头的那句“主科第一”的精神。地理课从来没有多少人听。坐在我这里,往前看,百书丛中,若干人正睡得香;还有一些人在看小说,为了掩老师耳目,肉笑皮不笑,看起来甚是难受。宫若叶比较搞笑,他侧坐着,给我、霁林和东韧唱歌,唱的还是腾格尔的歌:“我……的……家……我的……天堂……”宫若叶故意拖着很难听的拖音,引得一圈同学不断地喝彩。地理老师推了推超高度近视镜,终于发现了宫若叶。
“那个同学,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想分享一下你们的快乐。”地理老师盯着宫若叶。宫若叶不卑不亢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我还以为他真要唱几句,结果宫若叶贫嘴:“老师,不好意思,我不能重复,我怕你崩溃了!”下面哈哈大笑。
地理老师年近五旬,是一挺慈祥的老师,笑了笑:“你说得比唱得好听,没事,我有心理准备。”
宫若叶顿时脸上大放光芒,跟遇见知音似的:“对对,我就是唱的,老师您怎么知道?”全班又哄堂大笑,有甚者笑得不省人事。
地理老师正色道:“这位同学,下课和我一起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我看看你能唱多好听。”
宫若叶安静了半节课。
放了学,宫若叶四十五度转体对我们说:“各位,我要到前面坐了,唉!给班头个面子,再怎么说也是恩师呀。”宫若叶丝毫没有刚才的腾格尔的气势。
“嗨,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换个座位。靠,以后我也唱歌,不就是换座位吗!无所谓,别管他,班头也就是叫人换个座位的水平。我高估他了!”东韧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他要不说这句话,我和霁林就只能傻看着“伤心欲绝”的宫若叶。我觉得,宫若叶要是伤心,撑死也就是考虑到座位的地理环境不方便作案。
宫若叶点点头,“靠,老子还怕他不成。换就换!”说着就搬着桌椅坐到讲台旁边的旮旯里。
11
还有三个月就中招了,各科也都进入了总复习,哄抢晚自习的事件方兴未艾,并且有越抢越猛之势。无休止的题海战术多少影响了我。我每天都是在试题上的圆内做着二次函数图像一样波折的梦,时而还用英语呓语一下。
班头找我谈话。
“云作,这段时间很轻松呀?下课还去打打乒乓球,啊?!不耽误事么?”
“我……”
“快中招了,你抓紧吧。你是很有潜力的,考上一中不成问题,下劲学吧。踢球、打乒乓球都可能累死人,但学习是累不死的!想想你马上就可以打一场胜仗了,你不觉得高兴么?啊?数学、英语多问问,老师对你报很大的希望呀!别让家长和老师失望,啊?!”
我不住地点头,很乖的样子。
晚自习是英语。英语老师Miss杨带着她六岁的女儿来上晚自习。我在下面聊天。其实班里聊天的又何止一两个!远远地听绝对是一片轰鸣!Miss杨大吼:“怎么回事,八班的同学什么时候变这样了?不想上自习回家去!在这儿耗费什么时光!”
“我靠!把你女儿带来祸害人民还在这牛B!”我小声嘀咕。
“云作!说什么呢?有意见么?啊?看你是什么态度,有那样看老师的么?想不想上了。不行回家去!”Miss杨瞪着眼睛说。
我头一低,分贝提高了上去:“没意见!”我这么一喊,全班都静了下来。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就连平时英语课都很少说英语的霁林都回头称赞:“Very good!!!”
Miss杨没说话。没戏看的同学们又恢复了喧闹的状态。
突然,Miss杨的小不点一拍桌子:“说什么说!没完没了了。”架势好像狗腿穆仁智。班里的几个平时对Miss杨有意见的同学叫嚷:“你算老几?”“这不是你家,轮不到你说话……”


青春·义无反顾的绽烂(11)
Miss杨的小不点纯粹是惯坏了,一拍桌子:“我妈是老师,我说了就算!”脖子还一挺。Miss杨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没有。
东韧站起来说:“大家静一静。现在在上课。有事情可以私下议论!”东韧话一出,大多数人都埋下了头。我听出东韧的话是对Miss杨的蔑视,潜台词是我们给你面子,下课议论你。
Miss杨恼羞成怒,抓过她女儿往屁股上就是一巴掌。顿时全班又恢复安静,唯有Miss杨女儿的呼喊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让你在这里捣乱,啊?看你还捣乱!”Miss杨试图大义灭亲来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注视着这一场想象不到的闹剧。不知她到底该怎样收尾。
“别闹!上课呢!安静点!有事情下课解决!”宫若叶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专心看书。
Miss杨白了一眼宫若叶,拉着她女儿就出去了,我听到的是渐渐远去的哭啼。
东韧挤出了一句:“活该她受罪!”
过了一会儿,Miss杨回来了。大吼一声:“好好上自习!别说话!”环顾四周,不见其女。
上英语课,Miss杨态度古怪,昨晚神情依稀健在。
为期半个月的补课也结束了,其他年级的同学也陆续开学了。关于为什么寒假只有初三补课的这一事实,因为过了诉讼时限,无法取得现场证据,也没必要继续追究了。
时间在稚气的嬉闹声中流逝,转眼肖翎旋就走了半年了。东韧和肖翎旋的关系就好比小品上说的:距离有了,美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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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
1
开学典礼上,校长针对初三同学的一番讲话苍劲有力:“初三同学们,为校争光的时候到了,想必每一个人都憧憬着进入对面的教学楼里上课。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们要想象自己置身于战场,只有努力奋斗,才有可能胜利。反之坐以待毙是没有出息的。我相信大家。秋水一中初中部今年的荣誉就交给大家了。”说完后,年级主任带头拍响了第一巴掌,接着是各个班主任。一波一波的掌声声援着校长,经久不息。
宫若叶自从调到前面去后,与老师对白的成分越来越大,惹得各科老师竞相前往班主任处告状。宫若叶本身就有点自暴自弃,加上这接二连三的诉状,他彻底破罐子破摔了。班头对于这一情况的对策是:放弃。 
东韧曾针对此问题与班头探讨过,他想把宫若叶的座位换回到以前,以消除他的自卑感,无奈屡试不第。这次,东韧又跨进了班头办公室的门。
“东韧,班头怎么说?”东韧一回来,我就上前问。
“不行,班头又拒绝了。”东韧丧气地说,“班头是这么说的:‘东韧,你应该清楚,老师把他放到特殊座位,一方面是不让他祸害其他同学;另一方面是要更好地看住他。如果说这个座位是宫若叶自暴自弃的罪魁祸首,确实有点危言耸听。相反,这个座位会起一个监督作用,让他时时刻刻地想自己的缺点。这不是更好么。’”东韧接着说,“本来我还想劝他,但是他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就搪塞道‘老师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你先回去吧!’当然我也就不好再缠下去了。”东韧说着说着就气愤起来:“靠,我现在真他妈迷茫,在这种小城市里,有几个老师不是唯我独尊的?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触犯他们的天威。说起话来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专业教育家的样子。其实谁能了解我们?说句不地道的话,是不是成绩好的学生都是爷爷,成绩差的学生就必须当义务孙子?”
话正说着,班头来了。“同学们静一静,说个大事。”班头又在不停地抚摸自己心爱的胡子茬“为了全力对付中招,今天晚上大换座位。同学们有意见可以暂时保留,下课跟我商讨,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班头按他的计划,对座位开始调动。我从最后一排换到了第三排,东韧坐到了第一排,霁林在他后面。我和东韧霁林他们错开了一大组。秦璎的距离也和我拉远了,正如我所愿。也许我和秦璎的客观距离的拉开正是我们摆脱心理压力的最好机会。宫若叶的位子仍旧不动。
没有了外界因素,我和一个相对比较陌生的女孩坐同桌,也许学习的主动性会提高一些。起码我在近期,上课说话找不到搭档。换了座位,我也真的兢兢业业地学了两个星期,后来,和周围的同学混得熟了,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我找到了新搭档,后面的Mage,疯疯癫癫的,是一块说话聊天的好料。
日子依旧是有规律的混,吃完饭上学去混,放学吃饭再混,再上学,再吃饭。感觉无聊至极。
看着霁林成天沉迷女色,虽不赞成,但却着实羡慕。
2
放学碰见了上次去给Mage过生日的扶蓉。我挥挥手。
“这么巧啊?”我说。
“想我了不是?”扶蓉拿眼挑我。
“这个……我们很熟么?”
“当然啦,别说不认识人家啊!”扶蓉撒娇地摇着我的胳膊。
“我靠,现在的女孩是怎么了,怎么都往死里发嗲?”
“嘣”!她锤我一拳,“怎么说话的!谁给你发嗲?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蓉蓉妹妹,我错了!靠,真酸!我现在虚心向你请教,发嗲对人对己都有什么好处?我洗耳恭听。”
“云作你太贱了!”说着她挥舞着拳头在学校前的路上追着我打。
“哎呀”一声尖叫。我回头看见扶蓉蹲在路边。
“怎么了?装什么装啊!”我也蹲下,看着她。
“你看看你!都是你害的!我的腿被刚才的自行车撞了。好疼呢!走不动路了。”
“呵呵,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慢慢反省吧!”我站起来要走。
“云作!”扶蓉拉着我的袖子。
“怎么,又发嗲?”
“你背我回家!”
“不行!我是男的,背个女孩算什么?我不背!”
“你要是不背我就喊!”说罢就开始喊,“云作欺负人了……”
我忙捂上她的嘴:“无赖!真是无赖!没见过你这样的!”
“那你就再见见!云……”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帮你找辆出租车行不行?好好好,我背你行了吧!”
我第一次背人,背的还是女孩。扶蓉体重虽然不重,但背起来也是很沉的。要知道现在是放学时间,路上都是人,而且都是一中的。我一路上那个狼狈呀!碰见我们班的几个人,皆用异样的眼神看我。真丢人!最别扭的是背着扶蓉却和从文具店出来的秦璎撞个正着。我看着秦璎顿了一下,扶蓉还在背上吵着,云作,怎么回事啊?积极点!
秦璎“哼”了一下就走了。真难受!
过了丁子路口,我就把扶蓉放下来了。我说:“扶蓉,我觉得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把我耍得够惨了!我的形象丢光了!”


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2)
扶蓉笑笑,小跑回家了。
下午,各种版本的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广为流传。
“云作,谁啊?”
“真的没什么,一个初二的小妹妹!硬让我背她。”
3
上完体育课,燥热难耐,加上讲台上地理老师的威信正待培养,班里乱得惨不忍睹。扇扇子的,脱衣服的比比皆是。电风扇是没人敢开的。去年夏天,班头晚上吹电风扇忘了关,结果把嘴吹歪了,传说用尽N多民间偏方才把嘴弄正。不容易啊!所以班头令:没有他的口谕,不许开电扇!违者按严重违纪处理。
霁林上课的时候传给我个纸条,说让我下了这节课去楼下的第三棵白杨树下,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
下了课。我就下楼。
那个让我丢了大人的扶蓉站在第四棵白杨树低下向我挥手。
“怎么又是你?”我摇摇头。
“我还想问你呢!上午的事不知道哪个大嘴婆告我们班主任了,我们班主任还猛K我一顿!”
“活该!”
“你待这干吗啊?”
“我?我怎么知道?有人让我在这等,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你呢?”
“我在帮人等人!”
“帮谁?等谁?”
“等一个叫霁林的。你认识么?”
“行了,别等了!回去吧!我也回去!妈的,这小子又耍我!”
回班里之后我从霁林抽屉里翻出一张纸条。
霁林哥哥:
展信佳!我注意你很久了!特别的崇拜你!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觉得你和我的偶像古天乐长得特像。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一下。下了第二节课在教学楼后的第三棵白杨树下等我好么?
执著的叉叉
“霁林!你个人妖!这种丢人的差事怎么你每次都忘不了我?”
“呵呵。不是看你空虚嘛!我都有叶姿了,把机会让给你!”
“去你的!”
4                      
其实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发生,但是过后回想起来却又是大段大段的空白。有时候真的很闲了,我会想想我当时是怎么喜欢上秦璎的。好长时间的思考,我觉得我并不是单纯的喜欢秦璎,而是喜欢上爱情这个东西了。但我又搞不清楚爱情究竟是什么,所以一直爱得特迷茫。
东韧说,爱情就是除了游戏,打发时光的东西。
霁林说,当你遇上了个漂亮女孩,只想喜欢她,但不想和她接吻,这就是爱情。
宫若叶说,爱情就是我和佟雪的天长地久。
我若有所思地哦了哦。
天空已经开始飘杨絮了,漫天的白花。
自从换了座位,班里的风气日乱,由局部范围开始大面积扩散。前面的学生都是些学习好、听老师话的、家中有背景的。至于后两排的哥们儿,班头基本上放弃了。他们也不拿自己当学生看,抽烟、喝酒亦家常之事。学校厕所外的空地是小混混们接头的场所,后两排的哥们儿们是这里的常客。也许这是他们在学校唯一消遣的地方。每逢课下,厕所往往云烟袅袅。一到晚上,远远望去,星火闪烁,犹如萤火虫的簇拥。旁人见怪不怪,毕竟这种现象几乎全中国的中学校园里都存在。政教处懒得管这些事,他们觉得这样的学生在学校里只要不闹事,抽死都与他们无关。很多混混其实本质不坏,只是在学习上被否定,自暴自弃。在为人处事的方面,他们比一些好学生够意思多了。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他们良莠不齐地被混在一个集合里。没办法,中国只要人才而不要人口,人太多了嘛!
宫若叶近来常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东韧劝过他两次他没有听。每次看见宫若叶稚嫩的脸庞躲在厕所里抽烟时,我都有莫名的伤感。
宫若叶现在准备入道,到外面认大哥。于是他与后排哥们儿日夜商讨此事,无暇我们几人交流。
傍晚的秋水河格外温馨。白天飘的杨絮在河面上落了一层,与落日的倒影交错在一起,河边的柳树经历了寒冬的洗礼,更加苍劲。一阵风刮过,柳条拂过脸庞,长长的枝条擦去了临近河面上的杨絮,露出波动着的夕阳。远方的霞染红了河面,和着白色的杨絮,青色的河水,仿佛置身于幻境。一天又一天,看着秋水河这么的巡回往复也有十几载了,那个被河水倒映着的我也长大了。
“同学们,好好学吧!没多长时间了!那个同学!看黑板!” 讲台上是我们物理老师,外号“容嬷嬷”,长相和电视里的容嬷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曾经怀疑她是不是到《还珠》剧组里客串过。此容嬷嬷危险程度不亚于彼容嬷嬷,说话铿锵有力。尤为恐怖的是手里还常常挥舞着一把一米长的木制直尺,整顿纪律时敲的黑板有支离破碎的。
“看看你们单元考试的卷子,这小考都能成这样,中招呢?啊!?”容嬷嬷脸一怔,台下顿时无语。容嬷嬷放下直尺,严肃地说:“八班同学欠的就是稳!”
台下哗然,有甚者,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干什么呢?啊?”容嬷嬷一脸茫然,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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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3)
宫若叶站起来:“老师,您说八班同学欠的就是‘吻’。”
“那怎么了?你们稳不稳?啊?你们自己说,成绩都这样了,还稳呢!上次你们班考的多好啊,这次呢?”
“老师,我们就是欠‘吻’!”宫若叶面带微笑地说。
“看看,人家宫若叶多懂事了,人家都知道不稳不行,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台下又是一阵狂笑。直至下课,容嬷嬷也没弄清楚我们笑得什么。
5
对于扶蓉这个孩子,我不甚了解,但比那些矫情做作的女孩子看起来舒服得多。那天提起扶蓉,东韧说他也认识,他说他爸和扶蓉她爸是很不错的朋友,他和扶蓉打小就认识。
“还记得以前我给你说我有个漂亮妹妹么?”
“敢情她还是你一妹妹?世界真小!”
我问霁林,他现在和五班的那个女孩玩儿得怎么样了。
霁林还一愣:“哦,你是说叶姿,没什么,不谈了。”
霁林满脸轻松:“这人太做作,不真实,爱慕虚荣。我提出散的时候她还不高兴。这种女人!唉!”
“现在呢?”
“单身呀!呵呵!晕菜了你!”
霁林和叶姿散了,这是许多中学恋爱的必然结果之一。我相信霁林会在将来,不,也许会很快找到一个,告别单身。听说叶姿失恋后每天都到楼顶的晒台喝酒。失恋不喝酒不叫失恋,这都是句定理了。叶姿让我对失恋女孩的印象从同情变为厌恶。至少对于叶姿,我厌恶。
宫若叶一欠身,坐在桌子上:“我宫若叶为了在秋水一中撑起自己的一片天空,决定今天组建脊蛙教,我任教主,东韧你任副教主。云作你任光明右使。霁林你任光明左使。你们俩的地位居我教十大长老之首!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宫若叶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一弱智儿童似的。我含糊地答道:“好好好。”
“另外还有大智和其他几个人,我任命大智为白虎护法!”
“大智这么好一孩子也被你蒙蔽了!”霁林笑着说。
“咱们教什么性质?”我问宫若叶。
“咱们教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体!”宫若叶说。话一出口,霁林上去就摁他。
“我靠,别带团体行不?”霁林说。
“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几个就是创教始祖。我宣布:脊蛙教今天成立了。”宫若叶说完自己就鼓起掌来。
“等等,怎么叫脊蛙教?太难听了。换一个!”我说。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听生物课听到的词汇,这名字多酷,多有大家风范。”
我和霁林面面相觑:“算了,牺牲我们的名誉成全你了!你宫若叶听节生物课容易么!”
“走!出去踢会儿球吧!咱们班正和七班踢纸球呢!”
所谓的纸球就是用纸一层一层包在一起,等包到拳头大小了,用透明胶一圈一圈缠起来,缠得硬邦邦,放在地上踢。以前我们在走廊里踢踩扁了的易拉罐,现在改换纸球了。踢起来更有脚感。就像中国足球国家队换教练,据说也是越换越有感觉。由于走廊空间有限而人口无限,故常常发生热血足球似的混战。混战之时是最危险的,双方只能看见彼此的脚,且还被频繁踩踏,但踹到别人而对方又没有还脚的时候的兴奋心情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刺激、快感、疯狂,是我们热衷于此项运动乐此不疲的原因。不幸的是,在巴西,踢纸球踢出了贝利、里瓦尔多,而在中国只能踢出球迷。
球从人缝中漏了出来,东韧上前左脚横拨,准备拔脚怒射,七班的一个戴着铁牙套的家伙冲上来对着东韧的左脚就是一阵乱跺。
“我操!”东韧推了一把那个大钢牙,用右腿猛抽了那个家伙一脚。
大钢牙怔了一下。立刻还踹了东韧一脚。
“我操,大钢牙过分了!”我迈了两步,一拳抡在了大钢牙的脸上。他惯性朝后退到墙上。霁林这时也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他妈怎么谁都打呀!”然后霁林的膝盖猛顶他的腹部。大钢牙被我们这迅速的动作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七班的其他人也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有先动,任凭我和霁林虐待大钢牙。宫若叶这时也闻讯带着大智出来了。宫若叶大吼一声:“我操谁欺负的东韧,老子跟他拼了!”宫若叶抓着大钢牙的肩膀把他摔倒在地。大智对着地上的大钢牙猛跺了几脚。七班也冲出了几个人,和霁林形成对踹之势。我先扶着东韧回班,之后又出来参加战斗。我们脊蛙教有七位教徒,加上后两排的“七匹狼”组织的鼎力相助,七班无论在实力上还是在人力上都不能与我们抗衡。二十几个人在走廊里混战,我胸口被锤了一拳,腿上还挨了几脚,但一点疼痛感都没有。我抓起地上的大钢牙,又对着他的脸兜了一拳,他的牙套不幸被打脱落。我撇开他,冲到霁林那边,一脚跺开缠着霁林的家伙。宫若叶左一拳右一拳地抡着,没有目标,谁离他近谁倒霉。
这场架打得天昏地暗,引来无数群众围观。我并不是混战中的显眼人物,真正的英雄是后两排的七匹狼,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出手不凡。七班的人马虽也有英勇善战之徒,终究因为寡不敌众而败北。
东韧在班里抚慰着他受伤的左脚,嘴里嘟囔着:“我操他妈大钢牙,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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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4)
“我操那大钢牙是个傻×,敢不把我们八班班长放在眼里,这不明摆着视八班无人嘛!”霁林义愤填膺地说。宫若叶也凑上来:“就是,脊蛙教理应承担起维护八班安全的大任!”
这事就在“我操我操”之后不了了之。事后,我们见了对方参战人员依旧兄弟相称,唯独对大钢牙不予理睬。这场架在后排哥们儿眼里如过眼云烟一般,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这让初出茅庐的宫若叶大开眼界,他说他将来也一定会达到这种境界的。
6
第一节是化学课,卓公无聊地讲着重复了N遍的东西,竟还有N多人听着。下个星期全国化学奥林匹克预赛,我准备抽这节化学课做做题,调整一下状态。这节课我没闹,所以课清静了很多。状态不佳,我准备下课让卓公帮我讲讲题。
化学办公室里,卓公正在给我“思维跳跃式”地讲题。他也和我一样深信着我的化学水平。他给我讲题一般都是讲完第一步讲第三步。我今天实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大脑一直空白着,仿佛第一次听到“化学”这个名词。他是胸有成竹地讲完,我是稀里糊涂地听完。和没来过一样。
“云作,适量调整一下,不要太把奥赛当回事,紧紧张张的干吗,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啊?是不是!呵呵!”卓公说。
“嗯!卓老师,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
“嗯,谢谢卓老师,卓老师再见。”
我伸手拉上了化学组的门。只听见卓公对其他老师说:“云作这孩子就是一块学化学的料,其他孩子学得天昏地暗的,还没成绩。他上课就没听过,分数考得愣高。”
我听了卓公对我的称赞,心情稍微放晴。
再回到班里的时候已经上课,英语课。
“May I come in?”
Miss杨白了我一眼:“You are late! Now, we will have a dictation. Yunzuo, write them on the blackboard.”
结果是十个单词错了四个,比我预想得要好。Miss杨却大发肝火:“云作,你是干什么吃的?马上中考了,你心里有没有底呀?在这混什么日子。百分之四十的错误率你考个屁高中呀!回家算了!”
我比Miss杨至少高一头,在讲台上太扎眼。于是我挪到讲台下面。我搞不清楚她是嫉妒我的海拔还是她更年期遇上我青春期,大声喝令:“云作,从今天开始,你每节英语课站到前面的门旁边。让你长个记性,别天天吊儿郎当。”
还好这样的体罚不能给我带来多少身心上的创伤。东韧早就说过我脸皮厚,一般羞辱性的体罚对我不起作用。 
我背靠着墙,双腿摆出舒服的麻花型,还装出东张西望的样子,再时不时地瞥她几眼。我就要气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霁林传来一纸条,上面写道:“云作,你真勇敢!我们向你致敬!”再往下面是全体脊蛙教的签名。我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我抬头看不远处的霁林,他正对着我笑。还有东韧正伸着大拇指。我冲他们挤了一下眼,就差飞吻了。
下课铃声一响,Miss杨宣布:Class is over.然后她“猫步”款款走下讲台。我低头看她,她抬头看我,六目相对,她的镜片反射的阳光有些刺眼。
“云作,回去好好反省吧!”
“知道了!”我毫不示弱,没等她说第二句话,我就离开了她的势力范围。
宫若叶拉着脊蛙教全体打手说是灭一班的“工人党”。脊蛙教现在势力日渐壮大,成员有十七人。
一班也冲出了十几个人,火并开始了。东韧由于伤势不能进入刺激当中感受快感。走廊里啪啪的击打声不断,围观群众N多。
后来众弟兄置身体于度外,以无人死亡全体受伤的战绩换来了战斗的胜利。“工人党”被剿灭了。据说我的后背通红。而我看到的宫若叶的后背则是被拍成了烂紫,满背的淤血,惨不忍睹。
脊蛙教经过两场战役,名声鹊起,成为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大型民主团体。全年级无人不知脊蛙教火并工人党的事件。
7
体育课我们踢球。我和霁林黄金搭档,杀入禁区。我起脚射门,被后卫阻挡变向,击中一个女孩的头部。
“啊!”女孩蹲在地上。我走过去:“没事吧你?”
女孩竟是扶蓉。
“我靠!世界真小!连体育课都是一节!你有事么?”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这也可以?走吧,去医务室,给你缠个绷带。对了,别妄想我背你!”
“你一身臭汗,脏死了,谁让你背!把爪子给我,让我扶着!”扶蓉一歪一歪地扶着我。我在一旁笑。
“你笑什么?”
“呵呵,扶蓉,装什么呀!难不成刚才那一脚踢坏你小脑了?歪得真夸张!”
扶蓉立正,然后摸着脑袋平稳地走起来。
“云作,干吗去呀?”霁林跑来问我。
我抖抖扶蓉的手说:“让她给赖上了,去医务室。”
霁林下流地看看我,然后对扶蓉说:“不好意思,我这傻兄弟老是踢漂亮女孩,原谅他这爱好吧!”我踢了霁林一脚,说,你就犯贱吧!
我拽着扶蓉往医务室走。
“云作,别走了,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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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5)
“我早说你没事吧!”
“你让我忍受了莫大的痛苦,但现在我不追究了,记着你欠我就行了!”
“大家快看,东韧的女朋友!”我忽然听到有人叫嚷。走廊里已经人山人海,都趴在阳台上往下看。我挤出了一个位置。“云作,看,就是那个女孩。刚才和东韧打招呼。”一同学对我说。“我靠,这就是你们说的东韧的女朋友。拜托,如果打个招呼就是女朋友,你不觉得你一辈子也成不了光棍了么?无聊!”就在我要离开的一瞬间,我又把头扭过去了,那不是扶蓉么!
“东韧,呵呵,现在班里这帮人渣都在传你的绯闻啊!”东韧不急,略带严肃地说。
“扶蓉嘛!遇见了,说两句话,你看看这帮人渣得瑟的!”
“人渣嘛!渣得有待提高档次。”
我睁开眼睛。车停在了高速路上的紧急停车区上。
“云局长,车子遇上点小麻烦,得修一下。您看耽不耽误公子赶飞机?司机歉意地对爸说。
“不急,你先修着,到时候不行就让他打车过去!”
我对于车子停下来没什么感觉。我伸开双臂搭在后座上,长吁一口气。妈妈下车督工,焦急的目光来回于车前盖和手表之间。我打开天窗,把头伸出来,看见几架飞机的起落,心里无端地紧张。今天是个晴天,寒冷而有风。寒风骞起我的头发,支离破碎的。
“东韧,我,云作。我爸的车现在坏了,估计晚一点过去。啊,不用不用,你别让你爸来接我,没事的。嗯,好,拜拜!”
我靠着高速路的栏杆,看着一辆辆的车奔驰而过,心中怅然若失。我又戴上太阳镜,不带任何特点地仰望天空。我又游走于那婆娑的杨柳岸……
8
我要过生日了,收了不少礼物。
“兄弟们,明天我们去‘凯旋门’撮一顿吧”我说。然后是欢呼雀跃。
放学回家的路上,猛地一抬头,一个高挑的身影插着腰站在我面前。
“干吗?”我轻蔑地说。
“等你呀!”扶蓉的瞳仁里散发着狡黠的光芒。
“不会吧,我受宠若惊!”我慢慢地挪步子,她跟在我旁边。
“听说你很喜欢许晴?”她问。
“是呀!谁跟你说的?Mage吗?又是她,她的事怎么这么多!”
“你是不是有阿姨恋的倾向呀?”
“你保留你的看法。否则你会后悔的。”我淡淡地说,“还有Mage,今天下午我就灭了她!”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英雄!” 
“扶蓉,其实挑战极限,应该有个适应过程,不要一下子就找我这种高水平选手。”
扶蓉停下来原地转了两圈,突然问我:“我今天漂亮么?”
我也停下来,琢磨着她这句话那挑逗的意思。我说:“母猪都有美丑,你又何必自卑?好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哼!谁稀罕!”
“感谢各位来为我过生日,大家不必拘谨,一切自便。”霁林在菜上齐后就将服务员赶了出去。
爸送我一部手机作为生日礼物。原来我对这东西很不感兴趣,但现在这确实是中学校园里学生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宫若叶提议喝点酒,我说,我们都还是中学生,不合适。
霁林打了个响指,特清脆:“小姐,再拿十瓶‘如梦’!”门外的服务员推开门:“好的,马上给您送来!”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我签了个我爸的名字就扬长而去。
两天后,化学竞赛。我没有悬念地进入了复赛。但不幸的是复赛时我惨遭淘汰。进入全国总决赛的人物秋水一中有两个,都不是我们班的。化学竞赛的事就这样完了。我也轻松了。但却让我对化学的兴趣减弱。曾经憧憬的一张由###颁发的“化学竞赛特等奖”的奖状也没戏了。其实我是过分看重自己了。就如托尔斯泰说过的:一件事的成功率=这个人的真正水平作分子,自己对自己的期望值作分母得出的数。期望值越高,成功率越小。真是至理名言!
9
当时我过生日的时候没有叫秦璎,休息日我又单独叫她出来吃饭。
“秦璎,我……”
“生日快乐。”秦璎一句话噎住了我。
“谢谢。”
秦璎现在学习很好,在老师眼中是个绝对的好学生。这与她的刻苦是分不开的。秦璎如今很要强,没有以往给人花瓶的感觉。也许她现在还是和我在赌一口气吧。我问她,还在生我气?她说,没有,早忘了。
她又补充,可能快忘了。
“秦璎,我觉得这几个月你变了很多。很佩服你的坚强。”
“怎么讲?”
“你对初恋失败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得要好。”说完我就后悔了。
“你不一样嘛!”秦璎抬头看我一眼。
“对不起!”
刻骨铭心的爱,不一定就是初恋,像我这种比较稀里糊涂的初恋可能真的没那么深的阴影,但是秦璎呢?
10
凌晨的时候电话响了。瞬间就灭了。
“真困,晚上有人骚扰我!”
“骚扰你?不是!好歹骚扰一次,怎么也得选个好点的骚扰啊!”霁林贱兮兮地说。
我白他一眼。“Mage,扶蓉家号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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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6)
“仿佛,大概,可能,也许,好像,不敢肯定……等会,让我找找。对了,是7051284。”
还真让我猜对了! 
“云作,你该不会看上我们扶蓉了吧?追她你可要调整心态,她可一直以为自己是公主哦!”
“公猪?我让她知道她是母猪。”
我趴在走廊上往下看,扶蓉正提着一扫帚追逐一男孩。我折回班掂了根粉笔砸过去,不偏不倚正中脑袋。
“云作!你个大贱人!”扶蓉抬头喊。
“扶蓉,我告诉你!我就不怕骚扰!”
“云作,哪个小妹妹又骚扰你了?”东韧拍拍我。
“你妹妹扶蓉!凌晨打骚扰电话!”
“哟!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在这玩纯情的游戏!”东韧半嘲讽地摇摇头,走了。
我暗自鄙视他,小样,当年你和肖翎旋的纯情我还没给你宣传呢!哼!
11
体育中招之前,老师硬性规定,我们的业余体育活动全部停止。原因竟然是为了防止我们受伤。
体育考试前一天,班头站在讲台上:“同学们,明天我们要进行体育中招考试,同学们为了明天已经准备了三年了,一定要让自己尽最大可能不留遗憾。具体情况明天到操场体育老师会告诉你们。”我对班头这些形式上的话早有准备,没有多少意外。班头即将出门的时候,回头说了句话:“体育考试的时候最好让家长也跟着,说不定某个监考老师能帮上忙。”
晚上我夜不能寐,直至凌晨。体育考试制度从今年开始改革。没有了短跑和实心球,我的优势已经不明显了。我不知道改后的制度哪一点好,难道肺活量小一点就不是好学生了?身高体重不成比例就枉读圣人书?心脏跳得快了就一定影响学习质量?这样的话,中科院还有几个人?上海的体育分数听说只有四分,为什么我们这里就是三十分?高考体育都不考了,中考为什么还要意思一下?如果霍金为中国户口,那他一定歇菜了。中国以人为本,思想上的东西毕竟没有身体素质重要!这不禁让我想到了集市上挑牲口。
我对体育中招监考的老师很不屑,于是说服了妈妈不让她跟着我去考试。
由于非典,今年中招是各个学校本校考试。由教育局派人监考。所以一中的学生就在一中考。我们八班排在最后。
整个体育馆被分为五个部分。分别考“身高体重”“握力”“台阶试验”“肺活量”和“跳远”。男生队被分为四个组,每组十人。我首先进行台阶试验的测试。
一组人三分钟的台阶走步后,坐下来测心跳。一号桌的老师挡住了脸,任凭对面的考生掐住大臂以减缓心跳。二号桌的老师翘着二郎腿和一号桌的老师说话,他面前的考生甚至拔掉了手上的心率仪。三号桌的老师格外严格,目不转睛地盯着考生。
这一组考完后,轮到我上。我很不幸地被分到三号桌,连喊倒霉!路经一号桌,听到一号监考对考生说:“好好考下面的,你这项不错,肺活量监考的是朱老师,你就说是叉叉的学生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考生道:“谢谢老师!”
走到三号桌的时候,监考正忙着填写测试数据。我低头看考生的成绩,上面写着“七十点五”。我再看那考生,身材弱小,其貌不扬,于是对其刮目相看。我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心率仪,上面的红色数字让我对此位考生好不容易筑成的美好印象瞬间成为泡影。心率仪上写着“五十点七”。监考麻利地将数字调零,用浓重的家乡话对我说:“干什么呢?准备好,马上考试!”
我对台阶试验并不恐惧,体育模拟测试时,我的台阶试验就是满分。我轻松自信地走完步,伸出右手平放在桌子上。监考取出一个小夹子,夹在我的中指上。我深呼吸,尽量使身体放松。我手心朝上,手指也随着放松,于是大拇指和中指不由得弯曲到了一起。
“掐什么手指?警告你一次,再作弊取消你的考试资格!”监考狠狠地说。
“老师,您可以看看,我没作弊!手放在桌子上就是这样的,不信您试试!”
“废话少说!我能看错么?先给你次警告!”
“我又没作弊凭什么给我警告?警告我不要把你五十点七抄成七十点五的事实说出去?”我一激动,差点站起来。
他“噌”地一下扯掉我手上的仪器。“你等着补考吧!”
我“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体育馆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我这儿。“我告诉你,你别把我逼急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巡考组的主任走过来,歪歪扭扭的。
霁林从候考队伍里挤出来,嬉皮笑脸地说:“老师,没事。他,云作,国税局云局长的公子!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没状态,刚又恰巧机器坏了,发一发牢骚。”霁林又把脸转向监考。监考一脸的措手不及,傻愣着点头。
“哦,那行……一会儿补考吧。调整……调整一下心态,别急躁!”巡考的那个主任扑扑酒气迎面,晕乎乎就走了。我向下一个项目的考点走去。临走时我回头瞪了那个监考一眼,抛下三个字:“等着瞧!”
身高体重是个没办法投机取巧的项目。东韧说得对,魔鬼身材都是营养不良。
地上的一个盛水的红盆子里密密麻麻地挤着一次性呼吸嘴。再看着前一个考生将呼吸嘴扔进盆子里,后一个考生再从盆子里挑出来一个,在盆子里涮涮,就卡在嘴上开始测肺活量了。我一阵恶心。墙上的标语:“师生团结,共抗非典,非典之时,非常之举,确保师生安全万无一失。”


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7)
跳远是最戏剧性的。原本不错的塑胶地板铺了一大块黑垫子。一位监考记录数据,另一位监考现场监督。我在起跳线上做准备。记录员煞有兴趣地翻着准考证,现场监督的老头兴许是昨晚没睡好觉。戴了一个黑墨镜,看似打盹。我想,这老头真是幽默,地皮是黑的,他又戴着墨镜。他想看什么?我投机取巧,往前迈了一只脚起跳,然后轻松地过了满分线。我大摇大摆地走到记录员那里,亲眼看着他给我记上“满分”方才离去。
握力的老师我认识,随便一握,就是“满分”。
“哎,云作,你的台阶试验是不是还要补考呀?”东韧问。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我找到那个醉醺醺的巡考。
“老师,你还能记得我吧?”
“你爸?你爸不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云局长是吧……记得,记得,去年我……还麻烦你爸办事了呢。回去给你爸捎个好……”
我像是在和一弥留的病人讲话:“老师,我要补考,您说我在谁那补考呀?”
“不考?不考……不行,好歹考一考。”
“老师,您是不是真喝大了?我刚才没有通过考试,我现在要补考,您指点一下,我要在哪考?”我说话的时候都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张,你过来,这孩子要补考,你给他开一下机器。这是……云局长的公子,咱……自己的孩子,体育不错!你别给……抄,抄错数了……”他勉强地站起来,却被其他老师扶住了。
测试完,我如愿得了个满分。
霁林问我:“那监考怎么收拾?”
东韧道:“算了吧,反正有没有他效果都是一样。何必多事呢?”
体育中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弄完了,离中考笔试只剩一个月多一点了。急啊!
12
这些天我发现,其实我挺喜欢扶蓉的。当然,我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有好感,漂亮女孩更是优先考虑。喜欢你就欺负你!在学校,有时我会跑过去拧拧她的鼻子,然后飞奔逃离现场。东韧说他也无聊,不如一起干坏事。我说好。
东韧这人坏起来特损!他经常把他削笔机里的铅笔屑抛洒到扶蓉以及一圈人的头上。偶尔碰上没喝完的酸奶也会充分利用其剩余价值,惹得扶蓉在楼下哇哇大叫。
传说扶蓉还来找过我们班头,控诉我和东韧欺负她,班头护着自己的学生,仅一句话就把扶蓉噎回去了。他说,我深信我的学生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你!你自己肯定首先做得不对。Mage说扶蓉回来逢人便讲初三八班班主任是如何如何无耻。我觉得我们班头特可爱。
后来班头在班会上隐隐约约地说,不要欺负小弟弟小妹妹。我和东韧面面相觑。
我随便问了东韧一句,扶蓉她爸是干什么的?东韧说,她爸是检察院的检察长。爷爷是原公安局长,家里有钱有势。 
哦,他还真是个公主。我想。
霁林说,在中国,最好的出路就是当官。当了官,有了势,就有钱了,有了钱就更有势,再有势就更有钱,就这么良性循环下去了。现在哪个当官的只吃工资?早他妈饿死了。我爸都教育我,以后要接替他的这个位子,有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工作。
眼看剩一个月的时光了,我妈期盼中招的心情比我都急。
“云作,你的物理到底行不行呀?”
“悬!不过我会努力的!”前半句话是实话实说,后面的半句就是敷衍了。虽然这强心剂已经不太起作用了,但也要抱着一点点的希望让我妈对我重新打起精神。
“云作,你让我怎么说你!我早就跟你说找个物理老师补补物理,你就是不听,现在火烧眉毛了!看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妈,您的目光能不能卓越一回?我物理差是一时的,将来进了社会,我和一物理天才摆那儿,指不定谁耍谁呢!”
“但是你中考怎么办?你物理要是还考一半的分,想进一中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啊!”
“嗯!所以我会努力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你要是拿物理当化学学,我不信你能把物理玩砸!”
“妈,您看看物理学被那些编书的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了都心寒。您说他动不动就搁水里块木头,让求浮力,您说这有意思么!”我喝了口水。想起东韧的一句特抬举我的话:要是云作当###部长了,那得幸福多少娃呀!我要是###部长,肯定改革教育体制。像现在的这种面面俱到的教育只能扼杀人才。本来一个天才的潜力全集中到化学天赋上,现在要他拿出来一部分天赋分给物理、生物、英语、语文、数学……到最后化学上的天赋所剩无几而其他科目又不突出。试问:何来建树?为什么中国本土的孩子比其他任何地方的孩子都努力而至今连一个诺贝尔牌产品都没生产出来?
我妈打断我的话:“别以为就你一人了不起。有本事你先把自己整进一中再说!”
我不吭声,抽出本书,大声朗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们物理老师我考察过!还算不错。”我妈也学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什么?”我把书一放,“你找过容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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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8)
“容嬷嬷?”
“就是我们物理老师的昵称!妈,她可不是一好惹的主。您停止考察吧,危险!”
“我请她给你辅导物理。每星期三次!一次一小时!”
“啊?”我的嘴张到O型。
“人家说这段时间忙,不能到家里来,你一三五下午下了课就别回家了。跟着你们老师在办公室补物理。讲完后你跟老师出去吃饭。完了上晚自习!”
“下了课到上晚自习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看,她还是跟我同甘共苦吧,饿到晚自习回家。”
“你随便,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了。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们老师了,你要是敢不去,回来我卸了你!”
回学校我把这事跟东韧说了。东韧半晌撂了句话:幸亏当年我不是你妈生的。
想起容嬷嬷上课时手执直尺,放声咆哮的样子我就不寒而立。就我这身板,瘦骨嶙峋的,可经不起她那几下砍。
我估计霁林是没钱吃饭了,所以想出个为我庆贺的理由要我请他吃饭。
“我估计你站她面前都颤!”东韧边吃边说。
“就她那实力,你没一两千年道行搞不败她!”霁林说。
“哥哥们,我错了。你们能不能抚慰抚慰我幼小的心灵?我都够难受的了。”
霁林又来了一句:我才发现,原来我妈是那么的善良。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原来我妈是那么的为非作歹、十恶不赦。
第二天我强打起精神,开始听物理课。原来物理也不是那么的难学。勉强听懂了今天所讲的东西。
物理课后是英语课。本来前一段时间Miss杨就不罚我在前面站着了。但前几天我又出言顶撞她,所以,我又回归到了我的第二故乡。
“The key to the door!”Miss杨咆哮着。我想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了毛病了,不然怎么看哪个老师说话都是咆哮,“大家记住,一出现‘The key’和‘door’,中间就一定是‘to’,这是固定搭配!”我不了解好好的英语怎么被教成这么支离破散?
说起硬性搭配,我又想起了汉语。我一直搞不懂现在的小资们为什么看见尼采就扯太阳,一炫耀学问就扯上个杜拉斯?这杜拉斯是男的女的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人的思维一旦被控制了,这人离歇菜就不远了。
好几天都没去招惹扶蓉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扶蓉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校园里上蹦下蹿,不安分。有时候我就趴在走廊阳台看她,她偶尔会抬头看一眼,看到我了,就装出一副很强大的样子,挺可笑的。
“同学们,下午每人带四百五十块钱。交杂费。”班头说。
“靠!上上个星期不才交过三百么?敲诈!”不知是谁喊得声音大了。班头显得很沉稳,不慌不忙,或者说是久经沙场。他先温柔地让那同学站起来:“首先,你未经允许接老师话茬儿,罚你擦一个星期黑板。再者,此四百五十非彼三百,这次交的钱是杂费,上次的是补课费。不一样。以后要是有问题单独问我,不要乱诈唬!”班头又面向大家:“同学们,一定要记得带。不带的回家拿!”
我也忘了这一段时间交过多少钱,反正有几次了。班头走后有人开始议论:“教育不是义务的么?怎么交的钱少了都不行?”
我们大家受的是义务教育,当然义务教育是不收费的,但是除了八小时以外的授课就不属于义务了,所以,我们要拿补课费。其次,义务教育是免收学费的,但书本费、杂费你得交。这杂费就多了去了,小至学校添个垃圾桶,大到新建个教学楼,学校兴亡,学生有责!
听这段时间电视上常讲一个词:“教育产业化”。教育怎么能产业化?这是关系到民族兴亡的大事,也要赚钱?中国人是最善哭穷的,连最神圣的教育都搞产业化,真是穷呀!中国真的穷么?今天救济这个国家,明天又为那个国家捐款,新闻联播上吹的不是工业生产总值就是国民生产总值。大概一听,好像哪一项中国都能在世界范围内数得着。中国人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就是打没脸了,借一张也得继续充啊!人家朝鲜那么穷,但是人家的教育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全部免费。也没听人家把义务教育喊得多响。世界上最穷的国家和最富的国家教育全免费,偏偏中国打出半收费的招牌。有点不伦不类。
我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没想到也沦落到变相请家教的份儿上。我又觉得我活得特沧桑。
“报告!”我战战兢兢地推开物理组的门。这可是我第一次来物理组。
“哦,云作,来,这边。”容嬷嬷一改常态,竟然出奇的温柔。我手足无措。呆滞地移动着步伐,就好像小脑溢水的患者似的。
“你妈跟我说了,我又看了看你的成绩,还是可以的,要是物理能提点分,考一中的胜算就大多了。”
“哦。”我无所适从地站着。
我跟她侃了侃我的物理情况,于是,她就按她认为的重点重新集中地给我讲。我似懂非懂地听着。
一个小时后,我准时出了物理组。我跟东韧和霁林说容嬷嬷其实很温柔,但他们一致认为是容嬷嬷把我折磨疯了。
我突然觉得我的这些哥们儿是那么的可爱。让我不由自主地把他们融入到我的生命里。如果某一天他们离我而去,也许就是我被这个世界抛弃的那一时刻。就像大海没有了鱼,鸟儿没有了翅膀,秋水河畔没有了杨柳树。


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9)
东韧说快毕业了,要来个轰动点的动作。我说,写首歌吧,算是毕业留念。我写歌词,他谱曲。
脊蛙教的势力在前段时间达到了全盛时期。就像太平天国一样,盛行过后,统治阶级内部的腐化和分裂也在悄然进行。所谓物极必反。说白了还是领导者的领导才能不够,大智说脊蛙教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索性就退教了。再于是又有一些人也相继退教。军心涣散,弄得宫若叶不知如何是好。一气之下,宫若叶宣布脊蛙教解散。用轰轰烈烈这个词形容脊蛙教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没人能安心下来学习,脊蛙教也不过是短暂的寄托。
13
听宫若叶说扶蓉看上了东韧的同桌梅涝堡。我备感吃惊。相传梅涝堡出生之时家乡正遭水淹。于是全家人经过商讨,一致决定给他起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梅涝堡。不幸的是我国汉字博大精深,一不小心,就产生了歧义,怎么读怎么像“梅老鸨”。真是千古奇冤,秋水一梅呀。老鸨是一纯粹的好学生。思想单纯得跟幼稚园的小孩子似的。前一段时间上生物课,老鸨还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问老师生物课本上为什么没写精子与卵子是通过什么途径相遇的这一事实?他还说他想了好几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么一问,搞得我们那年轻的女生物老师尴尬得不得了,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清楚。老鸨坐下后愤愤不平,扬言要写信给人民教育出版社建议修改教科书。全班哗然。再说老鸨这长相。如果丑到极限就是美的话,那老鸨无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往往长得失败的人在学习上却出人头地。老鸨就是这样的人。
“哎,我听说老鸨被扶蓉看上了。呵呵,真的假的?”我笑着问霁林。
“呵呵,东韧这孩子就是贱,已经跟老鸨灌输了一上午的不良思想了。末了,他还跟老鸨说扶蓉看上老鸨了。老鸨刚开始还挺坚定的,后来就明显不行了!”
“啊?不行了?他怎么不行了?”
“老鸨失去了君子风度,急了。一拍桌子,‘东韧你别逼我,我不喜欢扶蓉’!呵呵,那孩子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不照照镜子,就他那张催人泪下的脸,看见就失控。”
我走进班里。听见东韧郑重其事地对着老鸨说:“老鸨同学,你可不能辜负扶蓉对你的希望呀。今天在楼下,扶蓉一见我,点名就要你老鸨同学。她竟然抛开了包括鄙人在内的八班众多帅哥,而单要你,你是多么的荣幸呀!”东韧的嘴角被某一根神经强烈地控制着,勉强严肃。
老鸨急了,终于使出了雄浑的声音:“我真不喜欢她,别让她再打我主意了!”
这人自卑过度了,没准就自信起来了。
我附和着东韧:“老鸨,人家扶蓉好不容易看上你了,你好歹把握住这个机会呀。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在一楼拐角,我和东韧迎面碰上了扶蓉。扶蓉立刻低头,准备绕道。东韧喊住了她:“扶蓉,我们班第一帅哥想认识一下你。”扶蓉回头:“我不想认识他。”东韧道:“他可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屈指可数的帅哥。”扶蓉继续:“我说了我不想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你们班的其他人。无聊。”
我对着东韧耸耸肩,然后幸灾乐祸地说:“呵呵,得了,吃了个闭门羹。不过没关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在班里,本来有关我和扶蓉,以及东韧和扶蓉的绯闻日渐增多。但此时老鸨的绯闻骤起,使大家的注意力有所转移。尽管都了解老鸨根本没有制造绯闻的能力,但还是对此津津乐道于课堂内外。
我同情老鸨。有时,人活着也是要为同学之谊而义无反顾地献身。这句话适用于老鸨,也适用于我们。我们几个天天好人一样地为老鸨同学报告最新的虚假消息,给他出谋划策,介绍谈恋爱的经验。起初,老鸨同学还不被东韧的口水所忽悠。但后来,我、霁林、宫若叶,甚至是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有事没事地为老鸨勾画其与扶蓉的宏伟前途。老鸨在众人强大的攻势面前,终于相信了“扶蓉是真的很喜欢梅涝堡”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谣言。老鸨在意志冰熔之际还来了这么一句:“她下决心也太匆忙了吧,我还没有准备。”恐怕这天底下找不出来比他更傻的孩子了。霁林还打趣地跟我说:“如果扶蓉真的落入老鸨之手,那结果会是什么?”当时我笑着为扶蓉的前程黯然罹伤。
“老鸨,今天我碰上扶蓉了。她让你星期天去市体育馆陪她打羽毛球。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呀,不容推辞!”我趴在老鸨的桌子上说。
“你是不是蒙我?”老鸨一脸纯真,好像还略带一丝喜悦,“她要是想找我,干吗不自己来?”老鸨很严肃。
我看看东韧,东韧会意地一笑,接过话茬:“老鸨,你要是不信云作,你自己去问扶蓉呀。”
老鸨看着我,看看东韧,蠢蠢欲动,霁林又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去吧,不要犹豫!”
霁林推着老鸨到教室门口。老鸨往外迈了一步,又疑虑地回头看了一眼,恋恋不舍的样子。但终于他还是迈出了第二步,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所及范围内。我心潮澎湃,暴笑起来。霁林、东韧、宫若叶也都笑得各有形态。突然,老鸨又出现在教室门口。我们四个顿时止住笑声。


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0)
“不行,我又不想去了,说什么也不去。”老鸨闷着脸回来,任凭霁林怎么推他,他就是正襟危坐,一副依然不倒的样子。
几天之内,老鸨陷入深深地苦恼之中。东韧无休止地炮制早已过时的类似“扶蓉说爱你一万年”这样的没创意的谣言。尽管没创意,但对于老鸨稚嫩的心灵,每一次都能留下难以抚平的冲击淤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老鸨的智商也是一种低劣的讽刺。
某日课间,东韧和我以及霁林,拖着老鸨去溜达,目的是为了和扶蓉邂逅。我们如愿地见到了扶蓉。东韧轻声示意我去告诉扶蓉走在最后面的孩子就是本班目前最有意认识她的帅哥。我转达了,扶蓉听后的表现与我预计的基本一样:“什么?你们班是不是没男的了?就他那长相,你不如让我去撞死!”
任务完成后,大家抛弃了老鸨,去校园的其他地方转悠。
“老鸨,今天见扶蓉有什么感觉?”回班后,霁林问老鸨。
“你们别再耍我了,我认为扶蓉跟我根本没事!”听老鸨这句话,让我对老鸨的智商重新燃起希望。我以为老鸨大彻大悟,不禁头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她要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见了面不说话?”我无从判断是疑问还是反问?
“老鸨你真是太多疑了!”东韧一拍老鸨的肩膀,很郑重地说:“今天人太多,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嘛!”
“我爱你却故意,故意说不爱你……”霁林唱起了《故意》,竟然很在调上。
“老鸨,扶蓉躲闪的目光说明了她对你的情早已至深处,无法自拔!”我说。
善良的老鸨再一次对未来信心十足。
“扶蓉,老鸨说要请你吃饭。”我碰上扶蓉,跟她说。
“老鸨?老鸨是谁呀?”扶蓉用了一个特妩媚的眼神。
“就是上一次我给你指的那个,他想进一步认识你!”
“你叫他别胡思乱想!”扶蓉有点急,快步离开。
“老鸨,扶蓉又想让你陪她去游泳。”班里东韧对着老鸨说。
“就是,刚才在楼下,扶蓉当着N多人的面,说她喜欢你。”我添油加醋。我只是附和着东韧,不知不觉地,谎言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我说这话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你们别逼我!”老鸨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几个都愣在那,听老鸨独自咆哮:“东韧,你去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让她不要再一厢情愿地追我!”
“真是不解风情!这样吧,你自己去告诉她,不过……你肯定不敢啦!”东韧说。
老鸨又一拍桌子,道:“妈的谁怕谁!”然后径直出了教室。
老鸨迈着坚定豪迈的步子,昂首挺胸。我和东韧霁林跟在老鸨屁股后面。一些人早就奔至楼下,要近距离观看老鸨的壮举。另一些人在走廊上趴成一排。我等为了避免事情复杂化,在楼梯口驻足观看。老鸨穿过扶蓉她们班外密集的人群,径直奔向厕所。众人扫兴不已,但无一人撤离。三分钟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老鸨重新出现。说来也巧,扶蓉她们正在排队准备上体育课,给了老鸨一个见面的绝好的机会。老鸨朝扶蓉走去。东韧终于松了口气:“老鸨真是幽默,战术这么迂回!”
“扶蓉!”老鸨大吼一声。
“扶蓉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以后别单相思了!”老鸨指着扶蓉说。说罢头也不回地正步上楼。就跟肇事者逃离现场一个样。东韧说老鸨潇洒得一塌糊涂。顿时楼上楼下的掌声排山倒海。扶蓉班的孩子也爆发出“嗷──”的起哄声。
在我看来,老鸨回班时都踩着绚丽的鼓点。班里的同学欢奏庆歌迎接英雄凯旋归来。
“老鸨,爷们儿!你他妈真爷们儿!”“恭喜你成为真正的男人!”贺词如漫天潮水,罄南山之竹而难书也!我估计老鸨此时正沉浸在幸福的国度里,体味着社会主义的欣欣向荣,享受着突如其来的鸟语花香。
我本来以为东韧会把这一系列他编造出来的假象告诉老鸨,接着老鸨听后终日以泪洗面。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东韧对事件的真相未透露只言片语,只是不再与老鸨谈论有关扶蓉的话题。霁林说东韧不想在“老鸨”稚气的心灵上用冰柱刺个洞。我觉得也够难为老鸨的,人家容易么?
第二天,扶蓉站在我们班门口,指着老鸨:“告诉你!其实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经历过这人生的大起大落,老鸨对生物自身的生理情感不再感兴趣。那个星期东韧似乎也闹够了,没有将闹剧继续演下去。
我听Mage转述扶蓉对老鸨的评价:整个一太监!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他是不是他妈生的!
老鸨和扶蓉之间这段缠绵悱恻的“恋情”就这样如石沉大海。老鸨能跟美女扯上关系也不容易,虽说有点仓促,但着实有种过把瘾就死的快感!跟武大郎一样。
14
过了几天,我和东韧依旧张牙舞爪地在楼上和扶蓉扯。宫若叶走过来。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怎么也得叫上我啊!”
只见宫若叶抱了一个红色的大水瓶,说:“这壶水够她喝的了。”扶蓉在楼下尖叫。我和东韧露出两只眼睛往下看,地面湿了一片,N多群众驻足仰望。人群中还有淑女。


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1)
“晕死!”东韧拉着我和宫若叶就跑,“这次毁了,淑女八成看见咱们了!”宫若叶因为是策划人兼执行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东韧叫宫若叶先把水瓶藏好再说。
淑女果然来了。他踏进教室的那一刹那,宫若叶把头埋到桌兜里。淑女的目光始终在后两排徘徊。然后他又迈上讲台,眼睛继续锐利的盯着后面几排。后排的哥们有些骚动。换我在后面坐,我心里也毛。他又踱了两步,目光扫视于两边窗台寻找肇事凶器。他不知道,在前面,也就是离他最近的地方,真正的肇事者宫若叶正忐忑的在桌斗里趴着。真是可怜了后两排的哥们儿了。那红色的水瓶无疑是整个事件最关键的物证,淑女终究没有找到。我为东韧的反侦查意识所折服。淑女最后无奈地转身踏出教室。于是,班里开始有声音讨论了。我正要欢呼,不料淑女杀了个回马枪。
“你们班谁是班长?”淑女一张审讯犯人的脸。
东韧缓缓站起来,半微笑地说:“鄙人。”
“就你?吊儿郎当的,起不到个模范带头作用!我问你,你们班怎么没办‘###’的主题板报啊?赶紧给我办好!”
“靠,真是太委屈我了。”宫若叶终于可以把头从桌斗里拔出来了。他还顺便掏出了面镜子和一把梳子整了整发型。
东韧长舒一口气:幸亏淑女智商有限,否则我们真废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无聊的中午,我会早早地来到学校。今天我踢了会儿纸球就趴在走廊阳台上。东韧、霁林、宫若叶都陪着我。
淑女从楼下走过。宫若叶情不自禁地自言一句“淑女”。
片刻之后,我们四个就已经被叫到政教处了,这个我来过N次的地方,还依稀可以闻见我那淡淡的发香。
淑女走过来,可能觉得霁林面生先直接问霁林:你犯啥事了?
霁林愣着:“我?我什么事没有啊,您叫我来的呀。”
淑女一点头:“哦,你回去吧!”我立刻意识到,淑女这次是针对我们三个的。之后,霁林很隐蔽地朝我们抛了个媚眼,意思好像是:看我,牛B吧!
“东韧,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淑女像是在给东韧坦白的机会。我知道淑女上午没找到我们的茬,心里正憋屈得慌呢!
“不知道。可能是上午没有没办板报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是板报的事!你快说为什么!”
“您叫我来的,您又问我为什么!又不是我自己来的,我哪知道!您有什么直说不行么!”东韧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淑女见东韧这边无望,又看着我:“云作,又来了。你知道你犯什么事了么?我可是都知道,你别想蒙我!”
“哦?我倒是不知道呀。请您明示我的失误,我一定改正!”在圆滑这方面我深受我妈教化。她常说:愤拳不打笑脸人。大概意思就是说人有时候要暂时放弃尊严来换取自身的安全。东韧不赞成跟老师来这套方法。他说学生是老师的饭碗,跟老师说话没必要卑躬屈膝。商家信仰顾客是上帝,虽然老师不会奉学生为上帝,但双方在地位上最起码也是平等的。大不了被个别的素质较低的老师恼羞成怒扇一巴掌。总比在心里咽着舒服。
“云作,你给我耍滑头的次数不少了,以前都是迁就你,觉得你能改过自新。谁知道你现在连承认过失的勇气都没有!”
“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承认什么!”我说。
淑女的手臂有一个进攻的征兆。但没有发作。
“云作,你去跟东韧站一边!宫若叶,说吧,你犯什么事了?”
“我也没犯事。”
“啪!”淑女一个巴掌抽在宫若叶脸上。
“想没想起来犯啥事了?”淑女瞪着宫若叶。
“犯了。”我看到东韧怒不可遏的表情。我也最恨叛徒,要我说,宁可被反动派惨烈地打死,不能背叛兄弟。
“你干什么坏事了?”淑女继续问,并轻蔑地看看我和东韧。
“我踩草坪了。”宫若叶委屈地说。我和东韧都笑了笑,松了口气。这句话显然不是淑女想要听到的话。他想听到宫若叶这么说,我伙同云作和东韧朝楼下的弟弟妹妹洒水。
“没别的了?”淑女不死心。
“没了。”
“啪!” 淑女又打了宫若叶一耳光。“草坪能踩么!都这么大了,怎么连个小学生都不如?回去写个检查,五千字!深刻一点!你们两个,别傻站着了,走吧!”
出了政教处,东韧啐了口痰。
我和东韧英勇无畏、大义凛然地夸了宫若叶半天。他来了句:“班头的暴风骤雨我都受得了,还在乎这斜风细雨?”宫若叶突然阴转晴,“云作,我知道你作文写得好。所以这篇检查就麻烦你写了。别写得太感人,不然淑女看上瘾我就吃不消了。”我点头答应。
检查我可是没少写过。这是当今文坛培育出的最腐朽的一种应用文体。完全是一种拍马屁的较高境界。检查书内容迂腐、做作,文风还没有创新意识,千篇一律的全是“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今后不再……”怎么这些人到了写检查的时候全都醒悟了?检查书中的绝大部分内容是阅览者要教导检讨者的话。这就是为什么检查写得再好终不见上报发表的原因。出版社搞不清楚检查书中所陈述的内容的版权归属问题。检查书所谓的深刻,就是能把阅览人的所想尽可能多地转化成文字给他看,而且文字切不可贸然求其华美,以免让人觉得有滑头之嫌。在这个时候,要尽可能残忍地把自己的形象往死里整坏,让阅览者误认为检讨人是个傻×,从而更加鲜明地对比出阅览者的高高在上和卓越不群。(没有你,怎么反衬世界的美丽)这样的检查是最容易过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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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2)
到班里,我洋洋洒洒地涂满了十来张稿纸。主要写踩草坪怎样不环保,以及有可能踩到草中的虫子而荼毒生灵、毁灭苍生。还论述了我一脚可以踩死多少根草,踩多少脚可以把学校的草全部踩死。最后还赞扬了老师教育的正确性以及虔诚的自我悔过态度。可谓是声泪俱下。我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写的东西,备感矫情。估计是个人在知道此篇手稿出自一位即将毕业的中学生而且排除此中学生有智力障碍后,都会觉得是中国教育在反人类反社会。不过这确实是一篇难得一见的检查书,质量好得出奇。
15
“云作,你们这帮人渣!你们干的事也过了头了吧?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么?我怎么惹你了?”扶蓉说着说着竟委屈地流了泪。
“怎么哭了?蓉蓉妹妹,别哭啊!都是我错了,我代表大家向你道歉!”我帮她擦了眼泪,“扶蓉一向是很坚强的,不要哭了。”
“你们为什么欺负我?”扶蓉还是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就是一时的冲动,不是蓄意的!别哭了,我请你吃饭,将功补过!”我低着头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希望她能笑笑。说实话,我是最怕女孩哭的,尤其是漂亮女孩哭,一来是心疼,二来是觉得把漂亮女孩弄哭罪加一等,性质很恶劣!
“谁稀罕!”扶蓉调头就走。
一个信封的角露出挎包,那是来机场前扶蓉托人带给我的。我没有拆封我要在海的彼岸拆开它。我想尽量从信中得到点安慰,好让我留一个美好的遗憾。也许这遗憾会成为我在加拿大孤独生活的伴侣。我默默地看着它,撇出右手上的浅浅的疤痕,辛酸不已,伤疤可以抚平,而我的心好像在悄悄流血……
16
“靠,老子昨天去三高砍人了!老子没动手那些人就跑了。”宫若叶又在班里演讲。这次的论题是“他们为什么见了老子就跑”,论点是“老子混得就是粗”。然后还有大量的论据。比如“老子带刀了”,“老子带人了”……无可否认,宫若叶要是把演讲口稿誊抄到纸上,最起码是一篇格式正确的议论文。比起宫若叶十五分、二十分的跑题作文来,此篇堪称经典。宫若叶侃得天花乱坠,犹如自己战神金刚一样。听众大多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文弱书生,还以为听宫若叶演讲不要门票像占了大便宜似的。后来听七匹狼中唯一的母狼上官子言道出真相:包括宫若叶在内的六匹公狼去市三高挑事,老远就看见三高门口站着十几个不像良民的家伙。几匹狼直接没敢靠近就调头走了。我又回头看宫若叶,他凭借良好的口才,“本故事纯属虚构”几个字眼被他删掉了。
那时的上官子言外表比较冷酷。一米七二的个子,体重四十五公斤,头发不长。用霁林的话来形容子言的身材,就一个词,空前绝后。子言在年级里也算是个大姐大的人物,没人敢惹她。那时我们天天嘲笑一些“太平公主”,但从没在子言那里提及过。
Mage和我每天无聊地传着纸条,聊聊这个老师,聊聊那个老师。有时她也想和我议论班里的同学,不过我不甩她这种话题。我对Mage疯疯癫癫的大嘴深表痛心。她要是情报人员,她的祖国准完。让她吐情报,用不着什么高科技的神经控制药物来麻痹,她喝水喝多了都可以把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周考频繁来袭,反正我已经习惯考试了,无所畏惧。学校组织这么频繁地考试说是让我们减轻对中考的恐惧感。实际上我也真的放松了。考着考着就没感觉了,跟一般做题似的。遇到不会的题就空着,做完就睡觉,根本没有那种考试的使命感。班头还没事给我们传播他的思想:考场上的效率是最高的。我真想拜托班头,再求效率您也得让我觉得这是场考试不是。
快中考的那段时间,韩寒的书也比较走俏。就我来说,我佩服韩寒,但很讨厌他。上海有那么优越的教育条件,他竟然不知足地在那里无病呻吟,他要是来我们这种小城市,他八成后悔我佛怎么会把他造成一人。放眼秋水一中,比韩寒敬业的人物多如牛毛,随便抓一个掰本痛骂教育的书都比韩寒的书畅销。只不过韩寒走运,夸上了时代,成为第一人。读韩寒的书能找到知己的感觉。但仔细想想,这韩某人就是集各家之所长,出了本合集。他最多就是把大家所说的话动动笔杆子编辑一下,没什么值得才子词人万分敬仰的。
历史课仍是最有意思的课。历史老师的发音不标准,说的跟唱的似的。
东韧传来一纸条:云作,发没发现,历史老师说话的语调全是一声。
我抬起头,看着历史老师。
“一八究八,污需编发。”(一###八,戊戌变法)好像还很押韵。
“一八撕令蔫,中英囡惊挑约。(一八四○年,中英南京条约)师低一哥逋乒蹬挑约。(是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我呵呵地笑起来,听她讲课三年了,总觉得她说话别扭,原来奥妙在于此呀。
佐翼是我们班的一男孩。他爹是叉叉处的处长,大伯是秋水一中的正校长,在学校里没有一个老师不迁就他。他倒也活得滋润,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上学。这天历史课他本在睡觉,突然一拍桌子:“捞师,妮憋胎搭声蒿妈?”(老师,你别太大声好么?)
我一惊,原来佐翼早就发现历史老师这一特点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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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3)
历史老师一顿:“嘬一,妮幽师妈?”(佐翼,你有事么?)
“捞师,妮声音胎囡厅,喔蒿囡收。”(老师,你声音太难听,我好难受。)
全班哄堂大笑。
“喔逋僵拉,姿机肤吸!”(我不讲啦,自己复习!)历史老师拂袖而去。
佐翼如愿地重进梦乡。
晚饭在外面简单吃点,然后回班上晚自习。一进校门就看见扶蓉在校园里打羽毛球。技术水平我不敢恭维。但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煞是可爱。她们几个的书包堆在一边,悠闲地打球。
又想起来这段时间所提的减负。我不知道到底减的什么?也许众教育家的初衷是很好的,但往往事与愿违,减着减着就变了味了。“减负”=“加正”,于是越减越多。其实多的不是作业,而是心理上的束缚。
霁林坐在位子上翻着一本叫《都市恋人》的厚书,封面色泽搭配极为一般,一看就是从地摊上买的。
东韧在玩Gameboy,津津有味。
我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我拿起一片梧桐树叶,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太阳,试图伤感夕阳西下,以为这样可以有资格当一回怨天尤人的诗人,换个清新脱俗的形象。
其实现在的生活就俩字:特难熬!三个字:非常难熬!
我换了个姿势歪坐在后座上,车里的空调吹得我头晕,就随手把它关了。我缓缓地抽出扶蓉给我的信。我看着她的并不美观的字体,想着她的一笑一颦。我颤抖着准备拆开信封,可猛然清醒,把信又塞回包里。我隔着玻璃寻觅着路过的每一辆白色“宝来”车。我见过扶蓉妈妈开过那种车。也见过扶蓉在车里随着音乐疯狂摇摆的样子。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我回味。也许此刻,扶蓉正在妈妈的车里焦急的向机场方向奔去,在机场和我见最后一面。但我知道,这只是希望,希望往往是渺茫的。飞机起飞的“隆隆”声使我愈加烦躁。我又目送着一架飞机缓缓地离去。
17                      
美国的一个考察团犯混,非要来我们学校参观。校领导紧急磋商。决定星期六举办英语交流联欢。班头让东韧选五个代表应付一下。
联欢会在顶楼的舞厅召开,所有现场人员必须英语交流,我的英语口语烂得够水平,所以一直憋着不吭声。无意间一瞥,看见扶蓉在那边唧唧歪歪地和一老美谈笑风生。
“我靠!那不是扶蓉嘛!她英语很强么?”我问。
“应该吧,她好像在英国待过两个月。反正英语比我强。”东韧说。
“真没看出来!”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更是让我对扶蓉的印象大大改观。因为我没看出来的太多了。低年级的才艺表演多半由扶蓉完成。比如古筝、横笛、小提琴和萨克斯这些乐器演奏,虽然不是那么的专业但是却引来阵阵喝彩。我也跟着大家鼓掌。压轴的节目还是扶蓉的,独舞。东韧说扶蓉跳的这个叫什么孔雀舞。跳得真好,腿随便一抬就直直地过了头顶。
扶蓉舞完后那帮老美争着和她留影,就像现在小女孩崇拜周杰伦一样失去理性。
“扶蓉,小明星,过来给我签个名!”我逗她。
“讨厌吧你!”
“你的舞跳得真不错!我可是不经常夸人的哦!”
“切!专家都得夸!我跳了多少年了!”
“是是是,小明星,和我合张影吧?”
扶蓉笑着走过来,我把手机递给东韧,东韧按下了手机拍照快门。
这也是我和扶蓉认识两年来,拥有的唯一的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扶蓉笑得干净明朗,很朝气蓬勃的样子。手机里我一直保存着这张照片,也把照片下载打印了出来。曾经,这张照片还是我的手机背景。记得当时翻开手机就可以看见我和扶蓉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很舒心。现在想起来,至少觉得曾经拥有过,但是说不遗憾那是纯粹的谎言。前些日子柳芸嫣给我说扶蓉和霁林的时候,我就把背景换了,怕不住地伤心。
18
听几个学校老师的孩子说,学校要进行一次模拟考试,然后根据成绩分流学生。宫若叶问东韧分流的是不是长得丑的?东韧骂他,你白痴啊!分流学习差的!宫若叶又问为什么不要学习差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宫若叶,以后你长点脑子,学校把成绩差的轰走了,升学率不就自然上去了嘛!
分流的事情瞬间传遍学校,比学校的广播都有效率。班头得到上面指示,开班会威逼利诱,说三门不及格的学生学校劝退,但是肯定会发给他毕业证。像是抡了人一棒子又给个甜枣。
学校人心惶惶,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后来没有一个星期,班主任又得到最新指示,要求各班班主任一定对学生说清楚,学校根本没有要分流的打算!
东韧自言自语地说,我靠,校长肯定被逼疯了。霁林笑了笑说,也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孩子大都学习差,要是真的把这帮孩子分流了,他们的家长闹起来,学校就真的热闹了。
后来几天教育局又来了一个调查组针对学生家长反映的分流情况做调查。在调查组来的前一天班主任们又接到指示,一定教会学生怎样应答教育局调查组可能采取的随机访问。
调查组的三辆帕萨特上午放学前进了学校。没几分钟就裹挟着学校的两辆桑塔纳出了校门。下午就没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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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4)
初中生就是做事冲动。那时我们大家抢购同学录,于是市场上的同学录数量猛增。再于是价钱也随行就市地增上来。好一点的本子往往二三十块。
别的班的校友这时也走班串户地递同学录,我应邀为每一个看得起我的人写。
写同学录是门学问,也是门技术。我写得各个同学录中,除“姓名、性别、生日、血型、偶像等”是一成不变的,其他的项目都要求新,尤其是最后的祝福语,一定要标新立异。给这个人写过的话一般不得再赠与他人。我写同学录有个原则,就是无论对方男女、漂亮与否,我都把纸上的空白涂满。有这么一不成文的公理:“同学祝福”篇幅的长短跟这俩人感情深度成正比。东韧曾经说过,就是涂鸦也得涂满。我见过一哥们儿有一项写得特幽默,问题是:你失恋后最想听什么歌?他回答:“《义勇军进行曲》。”我当时看后差点笑抽过去。
当然其中不乏陈词滥调的,污言秽语的,甚至祝福语异想天开的。东韧的同学录一次被班头翻开了。霁林的一句“女人无所谓多兮,七八足以”惹得班头全班整风。好在霁林的签名太有明星风范,名字签的是龙飞凤舞,任凭博古通今的班头研究半天,终究未能得出结果。东韧的革命意志异常坚定。班头的苦口婆心终无效果,于是备感气愤,接着开班会:“同学们,大家的感情都很好,我很欣慰。但是我现在提醒你们,感情再好不要在这个阶段浪费自己的时间,耽误别人的时间。就像这个东西一样。(班头举起东韧的同学录)知道现在写这个意味着什么吗?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在还没死的时候提前买棺材……最后,我声明一点,中考前不许再弄这个。否则一经发现同学录没收。”
台下“嘘”声不断。
我看着东韧正异常镇定地伏案而睡。好像班头手中举起的东西不是他的似的。
此后,同学录的流行并没有戛然而止,而是方兴未艾,如火如荼。对于班头,我们现在流行一句话:再过一个月谁认识谁!
化学课一直是我的自习课。这段时间每到化学课我都奋笔疾书。我的最好记录是一节课涂满七张同学录。写字写到手指抽筋、眼神呆滞,那叫一境界!
家母总是在深夜逮到我趴在被窝里写同学录。每次她都看到我手中有一沓纸等着涂。从小我妈就引导我多交朋友。自从初中上了道,到现在我能有如此成就,我妈那叫一个高兴呀!于是高兴压过了不满,她总是淡淡地说,不要浪费青春。之后就走了。我突然想起一句小愤青们造出来的话: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于是就提笔在纸上的“名言”处涂上这句话,而且感觉良好。
想想最近频繁的周考把一部分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写个议论文写到最后都要画个“Q·E·D”〔几何术语:证明完毕〕有甚者从楼上吐口痰下去都要讨论这痰在空中做什么运动受到哪些力。我深深地相信我的心理素质不至于颓废到这种地步。我的心理素质好比真金。真金不怕红炉火的原因可以歪解为这金子放在了炉子外面,没有投到炉子里炼,就像逃兵解释自己临阵脱逃的理由是“为了保存革命火种,日后东山再起”一样。
马上就第一次中招模拟考试了,群众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看“老鸨”那么兴趣盎然,全蔫了。我称他们是超现实主义者,而我是理想主义者。两者最大的不同是前者心境颓废,后者视野开阔,性格乐观。
模拟考试后,我们都投机取巧。比如政治的问答题扣了三分,老师就在题的旁边写上“-3”。我们得分心切,就用透明胶粘掉老师写的“-3”,然后去跟老师说合分合错了,于是就要到分了。不仅是政治,其他的科目除了几何我们都去找老师要分。
我依旧每天奔波于学校和家之间每隔一天都要到容嬷嬷办公室补课。偶尔在放学的时候碰见扶蓉,她显然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强蹩着自己看见我转头就跑,挺可笑的。我每天昏昏沉沉的,在燥热和不安中勉强度命。每个人都是这样,我真正地过起了初三生活,枯燥而不由自主。就像秋水河畔被烈日晒焦的柳条枝叶。时间就这么恍恍惚惚,飞一样地流逝。仅剩十天就中考了。
班头拿着一沓纸走进教室。是中招志愿表。
“同学们看这张纸。我告诉大家怎样填这个表。看第一行,姓名,性别。”班头停了停,“想必大多数同学都知道,个别不知道的来问我。”班头的这句话本来很搞笑,但没几个人笑。搞得他很尴尬。
“同学们,千万不要指望第二志愿。这是骗人的。举例说明,今年我市八千人中学生。五所高中撑死招生五千五百人,报第一志愿的人的就学问题都不好解决,谁还有工夫为你的第二志愿奔波?这就是个宽心丸,安慰安慰你。不起作用。” 
我毫不犹豫地填上了“秋水一中”。很多人劝我稳扎稳打,保守一点报志愿,我一笑了之。东韧毫无疑问报的是“秋水一中”,霁林报的是“秋水二高”,宫若叶报的是“秋水三高”。
班头找我谈话。
“云作,对于你的实力,老师们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你的主科成绩报考是绝对没问题的。但一定要把副科的分抓住呀!副科的分抓不紧,可是悬呀!今年的分数线肯定比往年高,你要心里有数呀。”


青春·在离夏天最近的地方(15)
那几天,物理需要补的课程也补完了,我的信心又足了很多。在两次模拟考试中,我的物理考得不错。但是史地生综合的缺陷却充分暴露出来。我侥幸地想,说不定中考时考的题恰好就是我会的呢!我觉得只要我能混上一中就行了。我这两次的模拟考试的分数为586和591。各科老师都觉得,这个分考一中够了。
班头这段时间开始在宏观上为我们指导中考的大方向大趋势。班头说他根据他多年的教学经验预测,今年的分数线应该在585左右,不会高于590(满分690)。
从志愿书上看,我们四个必定沦落四方。我知道我无论考不考得上一中,我都会在一中上学。东韧考一中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会随他爸工作单位的转移而转读省城的高中。霁林说秋水一中的孩子全是好学生,自己学起来压力太大太不爽,倒不如少点压力。宫若叶说今年三高要设两个实验性的双语班,英语汉语教学对半分,其父母要让其到那提高英语水平。我们每个人的前途道路都弥漫着如挥之不去的雾霭,笼罩着淡淡的忧伤。想想之前,天空是多么的春光明媚。
前一段时间,东韧和我策划写歌,如今已经大功告成。东韧写的曲有一种淡淡的悠扬,恬静的音符中孕育着自由的气息,辽远而又空洞,像是午夜前的末班车从身边划过。我们写好后,在班里唱了唱,造成轰动。我们的这首歌名叫《变乖》,歌词出自鄙人之手。我不会写词,仅仅是在玩弄文字,尽量在视觉上美观。就如每年杨柳岸飘逝的柳絮。透过罅隙,迸发出一团团似锦的花朵。痛快淋漓但毫无疑义。
变乖
希望记忆不要走开\继续憧憬放歌的未来\你的抉择成了我的无奈\但我不会耍赖\我的真心换来的是等待\我会依然徘徊\烦恼无法轻易释怀\心中的颜色是孤独白\你的爱\他能否受的来\也许命运真的不该\你可以考虑重新安排\节奏还会明快\你的回来我不见外\我会慢慢变乖\然后等你回来\没有你在\我的心真的很衰\我会慢慢变乖  \意念不会再歪\思绪的真彩\为你量身而裁\我会慢慢变乖\独自祈祷梵呗\即使你在钟摆\也总会停下来\有你施舍的粉黛\我将不会缺钙\甩开支撑的双拐\你的感情我不舍得卖\一切都是那么应该\相信我会迎来你的第二次青睐。
Rap:天空阴霾 越过山脉 带你看海 汹涌澎湃 由你来率 我不会栽
一抹青苔 鹤立在外 多么豪迈 等待未来 不会失败 有何难哉
我说,以后我可能代替方文山,成为周杰伦的御用写词人。东韧说我自恋,恋就恋吧,再不恋就没机会了。
和东韧漫步在校园里,就有一种明星的感觉。每当有人朝我们指指点点的时候,我都会异常地兴奋。我不喜欢过安分的生活,生活就应该轰轰烈烈,极端化才精彩。
这几天,大家全成牧童了。放羊的一片又一片的。老师也不管了。
“同学们,下午交一次钱,二百六十!”班头又让交钱。
大家都有了上次的教训,谁也不敢贸然地询问这钱的用途。一片寂静,只有大眼瞪小眼。东韧在关键的时候还过一过嘴瘾:这次干吗?
“学校让交的,交就是了。”他又补充一句话,“再不交没机会了。”
哗然。多好的理由,再不交没机会了!
下午,我竟然忘了带钱。于是被班头叫到大厅。与我同行的还有十几个难友。
班头在班里收钱收得不亦乐乎,我在大厅站地浑身抽搐。郁闷。这时,六班的班头过烟瘾至此,看见我们大惊:“你们干什么呢!”
“没带钱,班头让我们先站会儿。”
六班班头惊讶地问:“交钱?交什么钱?”
六班班头机敏地止住了话茬,走了。再后来,我们补上了欠下的二百六块。


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1)
1
非典闹得全国不宁,教育局说要减小传播范围,控制传播途径,于是各个学校的考生均在自己学校考。这就意味着我座位旁边的八个人,有可能全是我认识的。
发准考证的那天,我拿着准考证寻找和我同考场的人。
世界上就是有许多不可置信的巧合,谁能相信秦璎的考号排在我的后面。东韧安慰我,云作,你这次可以舒口气了。秦璎的史地生是无敌了,你的语数外化学又是那么出类拔萃,你们这次要双双进入一中了。
我走到秦璎那,说,我坐你前面。她抬头看看我,说,哦。眼神很快避开。
东韧举起桌子朝楼下扔了出去,我听到桌子解体的巨响。东韧很解气地说,终于解放了!幸亏班头及时赶到,阻止了我们一群人的效仿。桌子扔不了,废纸总是可以扔的。碎纸片如大雪一般凌空飘洒,一个字,爽。
接下来就是在学校里找自己的考场。其他年级都放假了,空旷的校园只有我们的回音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游走,撕破了高照的艳阳。我惊奇地发现,我所在的考场就是扶蓉他们班。   这个中考太神奇。
我回到家,就给扶蓉打电话。
我跟她说我要在她教室里考试,她显得异常激动,一直求我不要在他们班胡作非为。不知道她问了我多少个问题后,她突然来了一句,我奶奶回来了。然后就挂了。
晚上,我一个人来到秋水河边。
天上没有月亮,夜空只有强光灯射出的光线在游走。夜晚的秋水河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曼陀罗,不加任何点缀。
时光荏苒,草长英飞,突然间我就长大了。
星火闪烁,编织着这小城不大的神话。
偶尔有水花击打河岸发出响声,那声音犹如天籁般在我耳朵里回旋,久久不能忘却。当时和秦璎在秋水河畔散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水声。但是我们毕竟错过了。这次中考的重逢又应该怎么去面对呢?
2
我参加中考就像我妈上战场。一早送我到考场,包里塞的又是水又是吃的。跟出去旅游似的。
我的座位是第三行的倒数第二个,秦璎的座位是倒数第一个。我回头嘱咐秦璎,胆子一定要大,千万不要传纸条,要传就传卷子。秦璎腼腆地笑,眼神防备地扫视着周围。我的综合就靠秦璎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秦璎了,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梢,水灵灵的眼睛。这女孩放在哪都是美女。换以前,我一定会情不自禁地伸手把她眼前下垂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
考场外的家长们形成一道壮丽的城墙,无怨无悔地矗立在学校外面。他们封堵了考场里闷热的空气,考场像个大蒸炉。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是六月二十五号。第一场考语文。
监考的是两个男老师,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另一个应该是二十出头。年长者相貌威严,仿佛一切恶势力在他面前均无机可乘。
我提笔写下一行行决定命运的文字,时间就像笔尖划过纸张,沙沙地流去。
窗外,树上的蝉有气无力地嘶鸣着,就如我前面几个东倒西歪的考生。浑然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我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长者,不料他正报纸掩面,纹丝不动,犹如一尊雕像。我又看了看年轻监考,他正俯视浏览一本较厚的书籍。侧目、微笑,似乎以为妙绝。标准的“掩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本人还未来得及吃惊,却发现第一张卷子不翼而飞了。   正欲报案,忽有前面考生示意发现目标并请求参考。
监考不严,我和秦璎也对了对选择题的答案。
下午的两场考试的纪律我还是不敢恭维。一监考走到一考生旁边,问,你要不要演草纸?考生说要。我在后面清楚地看到监考送来的一张演草纸上一排排的选择题答案。另一个和我一样看到的这一幕的考生很有气魄,举手喊:“老师!”监考走过来:“干吗?”考生:“你刚才给那个人什么,我就要什么!”监考特尴尬地走了,一会儿,那张纸又到了这个人那儿!我听见那考生自己嘟囔:“敢不给我我告你去!”
我没有对我的化学起疑,考完化学,我对他们说,我化学最多扣五分。
第二天上午是政治和数学。下了点小雨。
监考的是两位女老师。在两位监考的侃侃言谈中,本人做完了第一面。余光扫到右边的考生扔出的纸团。我寻着抛物线望去,只见那目标竟是前排第一个座,相隔六位考生!在感叹落点不精确的同时,真想告诉他抛物线起始段与水平线成四十五度角时掷出最远。窗外的树叶被风雨极不情愿地摇曳着,窗外和屋外“哗啦”成一片。一场下来,两位监考也由初遇发展到结义金兰,手挽手出了考场。
对于以上的几门科目,我有相当的自信。成败在最后一场综合。我要靠秦璎了。
中午我找到东韧出去吃饭,算是放松一下。东韧考得相当不错,按东韧的话说,综合给个平均分都能上一中。我说:“要是秦璎不帮我最后一场,我看我考一中悬,特悬!”东韧笑道:“你们自家人,怎么会不帮?”我说:“也是!”
“今年的中考考得真伤心!”东韧说,“真乱!学四年白学了。”
我笑笑,说:“呵呵,不乱我也过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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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2)
最后一场综合是我命运的转折点。我心中曾经构筑的那个梦幻一样的高中,在这场考试后开始陨落,逐渐在空中被一点一点地撕碎,坠入水中。平静的水面下,滚动着无尽的暗涌,汹涌澎湃。我坐在爸的车里,尸体一样地躺着。我现在平静得像是池塘里的水,没有波澜和暗涌。我逃离了那流离失所的城市。逃离?不,是被驱逐,被放逐。
综合卷子发下来后,我大眼一扫。就一个滋味:这题也太简单了,但就是不会做。
我承认我这辈子不会在生物上有建树,以前背生物,都是临考试,老师发几张卷子,考的都是上面的原题,于是我只用背答案。而现在,这些题对我来说都是脸熟,没有几道会的。我趴在桌子上,等着秦璎做完题把答案传给我。
综合的监考是一男一女。这两位谈得更投机,面目表情极为丰富,估计北京的侃爷来了都甘拜下风。讲桌低下的考生玩起了“下底传中”、“水中捞月”的把戏,娴熟的动作那叫一精彩。讲桌之下,群雄四起,大呼小叫,震撼邻里。我自信考场上的小动作不算差,但比起他们目中无人的应试态度和标准的考场动作,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记得考试前我们让班头传授一下考场上的作弊技巧,班头跟我们说过一句话:作弊不用训练。我当时崇拜得不省人事,现在看来,这句话也不是那么经典!
我不时回回头,秦璎紧张地看着我然后小声地说:“我还没写完,一会儿!”我又把头转过来。每一次转头,都加重了我的不安。
还有二十分钟就交卷了,我转过头:“秦璎,你快点,先把选择题的那张卷子给我。”我有点急。
“等等吧,我前面还有几个拿不准,我先给你写纸上吧。”秦璎说。
一会儿一张纸条传过来。
我抄好了选择题。等着后面的问答题和填空题的答案,焦急不安。秦璎又传来一张纸条,上面是部分填空题的答案。我急了:“秦璎,怎么才这么点,你的卷子给我!我直接看你卷子。”
“我还没写完呢!”
我不经意地瞥到她的卷子的一面选择题,前五个题的答案和她给我的答案有三个不一样。我急了:“秦璎,你的选择题是怎么回事,把你卷子给我!”我抢过她的第一张卷子,前面的两个监考还说得津津有味,没有看见。
秦璎卷子上的选择答案和她给我的有十二个不一样。我对她彻底失去信心。这就是半年来我一直觉得愧疚的女孩,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拆我台。我回头看看她,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秦璎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亡羊补牢式的:“哦,刚才我发现好多错的,就改了,忘了跟你说了。”
我装作不生气:“没事,你的填空让我看看。”
“哦……那……你自己回头看吧,我还有没写完的。”
其实我早就瞥见秦璎卷子最后的问答题写完都好大一会儿了。
我努力地看,不用说,是尽最大的努力。
这时候,监考看见了我,下来巡视,然后就站在我旁边不走了。
我知道我该蒙完这张卷子然后潇洒地走出教室。
考试结束,我慢慢地收拾东西。我知道,综合我要是能上七十五分都是侥幸。综合七十五分,基本等于被一中踹下来。秦璎在我后面也在收拾东西,很慢。教室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云作,你写完了么?”声音很细腻,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的声音。以前我就是被这种声音陶醉的。我的初恋女孩,和我交换初吻的女孩。
“没有!也许,我连及格都悬。不过,我们两个月后还会见面的。呵呵,还是在一中!”
我想挥洒眼泪,不是为了我的高中。
我拢了拢头发,说实在的,我不能全怪秦璎,如果我好好学,我谁都不用去依靠。我现在万念俱寂,所以能很理性。秦璎在我心里的一切被那个下午无声无息地覆盖了。
3
东韧在门口等我。他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勉强及格。
东韧很惊讶,笑着说:“你蒙人都不会,秦璎的综合再怎么着也能上九十分不是。就算你智商低,八十五分也能抄到吧,你还在这装……”
“够了!”我打断东韧的话,“我今天很累,我想回家。明天我再去找你。”
一页页往事浮现,去年晚秋的河畔,秦璎依偎在我怀里喃喃地答应做我女朋友,然后我紧紧地抱着她;我们曾经拉着手,晃晃悠悠地回家,路上她还塞给我糖块吃;操场上,我拽着她跑步;平安夜漫天的大雪里,我哆哆嗦嗦地等着向她解释误会;还记得我打了尹旭后,秦璎红着眼圈,满脸委屈……
秦璎,这一刻让我忘了你吧。
一场综合考试,湮没了四片嘴唇的回忆。好笑。我不知道原来秦璎一直防着我,把我划为竞争对手,她现在少了一个一中道路上与她竞争的人,应该很轻松吧。想起一个词:世故!
我强迫自己:秦璎,如果以前我对你有伤害,那我们这次算是谁也不欠谁的了。既然谁也不欠谁的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悲伤?
回到家,爸妈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他们满足地笑笑。我也笑笑,是为了让他们满足。


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3)
4
躺在床上,我回忆起我这三年的初中生活,除了嘻嘻哈哈地疯玩,真的就只有一片空白了。还有我那暗淡的前途,我该怎么面对?
在家待了两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我就没离开我那屋子,柔柔的头发睡出了棱角,床上更是一片狼藉。
第三天,我收拾了收拾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对我妈说,我要出去玩玩,放松放松。我妈问我去哪?我指了指地图,再去上海玩儿一圈吧,我喜欢那儿。我妈问我叫不叫东韧霁林他们。我说,不了,他们有事,我自己去玩儿。我妈说好。
旅行社的大巴启动前,我给东韧打电话。
“东韧,我现在要去省城了,明早的飞机,去上海。心情不太好,散散心。对了,前几天你放我家的那堆书你想法儿弄走吧,我妈好几次都想扔了。”
“靠!出去玩儿不叫我!什么书不书的,你当破烂卖了吧,回头给我弄根冰棍让我知道那是我这些年初中换来的就行了。你这一走几天啊?”
“看旅行社怎么安排了,承诺的是十天。”
“得!你去玩儿吧,霁林现在找了一帮子人去唱歌,我先走了,回来再找你!”
颠簸的夜路把我的梦搅得支离破碎的,窗外飞逝的霓虹划过五彩斑斓的幻影。恍恍惚惚的。
有人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掰开她的手,竟是扶蓉。
“怎么是你?你去干吗?”我问。
“喂喂喂,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啊?”扶蓉一屁股坐我旁边。
“哦。”
“不高兴?”
“没有啊,有点累。我先睡了。”
扶蓉冲我撒娇地笑笑,摆了摆手说,那你睡吧,晚安。
这个世界真小,竟让我碰上这个丫头。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到了机场。在候机厅,服务小姐微笑着让我们关闭手机。我摸出手机的那一刻,我突然后悔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用手机?那样我直接靠东韧多好。
我想,既然是出来散心,那就好好玩儿吧。
扶蓉在我旁边妩媚地看着我,我问她看什么。她说,没见过云作伤心失望的样子,这次难得一见,一定得多看看。我勉强笑了笑,说,扶蓉,你怎么到哪都这么皮啊?
我倾斜着身子随飞机攀爬上了九千米的高空,当飞机从云层中穿过的时候,机翼上冻结了一层冰雾。像是历经挫折后冰封住的眼泪。我看到了高层大气的颜色,浓郁的深蓝,隐隐约约还有一弯不太明亮的新月垂在星斗闪烁的无垠天空。从窗口平视出去,犹如幻境一样,天空一道白一道蓝井水不犯河水的连接着,彼此毫不沾染。
空姐特漂亮,我托着下巴欣赏。扶蓉摇着头配音:猥亵的目光打量着洁白的胸膛。我瞪她一眼,她扬起头毫不示弱地瞪着我。我捏捏她的鼻子说,我怕了你了!
一阵巨大的晃动过后,飞机停在了虹桥机场。上导航车前我撕破喉咙地发泄了一句,上海!我他妈又来了!扶蓉拍拍我,说,小声点,看见那个大妈了么?你把人家吓着了!
团里的人,我就认识扶蓉,扶蓉也就认识我。所以我们俩走得特近。小导游姐姐还开我玩笑:“你是带着女朋友出来玩儿的吧?”我看看扶蓉,有种冲动。也许我对秦璎的彻底失望让我有一种对新的感情的追求。
导游说明天要游外滩,一些孩子疯一样跳得老高。上海这地方以前我来过,该游的景点都游了。我跟扶蓉说,白天的外滩不好玩儿,听说陆家嘴有个嘉年华,要不然一起去嘉年华?扶蓉疑虑地问,行么?导游会同意么?我说,我去问问。
起初导游怕我们不熟悉。后来我死缠烂打,说你要是有事打我手机找我就行,我们要是迷路也一定打电话找你们。导游最后竟然同意了。
上午,我领着扶蓉在南京路逛商店,并事先约定好,只许看,不许买。中午时分,扶蓉瘫在麦当劳里直喊累。我说你别得瑟了,你买的这些气球还得我帮你拽着,我承受了多大的精神损失你知道么?扶蓉撒娇地说,谁让你这么宠我呢,这样吧,这顿饭我请你。我说,这还差不多。
下午,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去嘉年华了。
“云作,我要那个熊,你给我弄出来好吧?”
“小姐,我错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没看我的游戏点卡全输这了么!”
“那你再去买呀!”扶蓉推着我。
“好吧好吧,那你在这等着,人太多,别走乱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扶蓉。我慌了,我大声地喊扶蓉的名字,但人实在太多,我的喊声无济于事。我跑步在附近的项目来回地寻找她,但是拥挤的人群里看不到扶蓉的半个影子。当时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扶蓉万一丢了,被人贩子拐走卖到西北西南的荒凉地方,她生活得习惯么?她要受多大的委屈?
我拉住一个游客,问他见没见到一个穿了一身白的女孩,十五六岁,挺漂亮的。他说你问的范围太广,不好说。我又问了很多人,但都没有人见到扶蓉。我蹲在地上,有些绝望。
我一个人慢慢地在场地里走,竭力地在人群里搜寻。一个游客劝我广播一下。我去了。
广播完之后,我就一直在广播站外面等着消息。心里忐忑不安。脑海里全是扶蓉的影子。好几次我拿起电话想给导游打电话,说扶蓉丢了。但都没有勇气拨通。当时的心情苦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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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4)
“云作!”有人喊我,我猛地抬起头,看见扶蓉抱着一只布狗熊,旁边是个老外。扶蓉看见我就向我跑来。我站起来,抱住她,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别乱跑的嘛!你看你!急死我了!熊是从哪弄的?”我责怪她。
“是叔叔送的啊?他是这儿的工作人员,看我喜欢,说可以可以带我悄悄拿了一个出来。嘻嘻。”扶蓉朝老外笑笑。
“你的女朋友真漂亮!真可爱!”老外用蹩口的汉语说。我没纠正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谢谢”。
送走老外之后,我特严厉地说,傻瓜!他要是人贩子你也跟他走啊?!他要是把你带到国外去,我上哪找你?!
扶蓉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不这样了。
那天下午花钞票好比流水一样,但是没觉得心疼。
我手中又是拽的气球,又是抱着狗熊和一些下午赢来的奖品,特傻帽的样子!
我们的宾馆在徐汇,途中还要倒趟轻轨,在上轻轨之前扶蓉就把我们今天赢的所有奖品全送给了路人甲和路人乙,慷慨得有点傻。
车上,扶蓉靠在我的肩头睡着了。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心中再次冲动。想照顾这个女孩。也许,我已经爱上了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孩了。我把手搭她肩上搂紧她,让她睡得舒服点。
回去的时候我带了一个比萨给导游,算是贿赂她。她表扬我们,说很孝顺。
第二天,扶蓉发高烧,急坏了导游,肯定不能把队医留在宾馆照顾扶蓉,但是跟着队出去又怕扶蓉有什么紧急情况。我对导游说,我留下照顾她吧,反正那个野生动物园我以前就去过。导游感激不尽。
扶蓉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说,云作,你真好。
我说,得了,我怕你了。你看看这么热的天因为你我还不能开空调!
服务员拿了两床毛巾被给扶蓉盖上,我喂她吃了药,然后看她安静地睡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帮她理理头发。我喜欢扶蓉,喜欢她高挑的身材,喜欢她漂亮的脸蛋,喜欢她活泼的性格,但又超出对于一般美丽事物的喜欢。本来这趟出来是散散心的,却让我喜欢上了这个欢喜冤家。其实内心很矛盾。现在可以允许我谈情说爱,但是回去后呢?我肯定是要面对中考落榜的尴尬,然后无法像原来那样趾高气昂地说三道四。说白了,我现在自卑地觉得自己没有再去恋爱的资格。
什么事都等回了秋水再说吧,现在越想越乱。我用毛巾给扶蓉擦了擦汗就坐在旁边看电视了。傍晚的时候扶蓉醒了,她说她饿了,问我有什么吃的。我说我也一天没吃了,我去找点吃的。
扶蓉的烧是退了,但还是需要休息。我就待在宾馆当了两天的志愿者照顾病号。
“扶蓉,明天我们去杭州玩吧?”我说。
“什么?杭州?导游让么?”
“你要是还像上次那样乱跑,我是不会带你去的!”我神秘地说,“我们偷着去!你装病,我说我照顾你!从这到杭州没多远,在大部队晚上回来之前我们就能回来!”
“你肯定?”
“当然!”
“好吧!我保证不乱跑了!那明天我们去杭州玩儿!”
第二天等他们一走,我们就去上海南站坐火车。南站有个旅行社的代理点,我们按他的指示,下了车找一个“叉叉”的旅行团。
下了火车,就有一个“杭州一日游”的活动,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导游挺漂亮的!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江南美女。其实在上海和杭州,但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与秋水的漂亮女孩有什么欧洲与非洲的区别,都是头发黄黄,衣服敞敞。现在在街上走,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如果头上没有点颜色都可以算得上是新新人类。年轻人的衣服也是韩国日本风格,拉拉撒撒的。艺术没有地域性,干脆以后也说美女没有地域性。所以“江南美女”的“江南”可以去掉了。导游只是美女。
“各位游客,大家好。欢迎加入我们叉叉旅行社,我将会和大家一起度过这短暂的一天的行程,希望大家能开开心心地游玩我们为大家安排的杭州六个著名的景点的行程。当然时间有限,我们下午五点四十五为大家定好了返回上海南站的车票。我们这次的行程点到为止,先和各位说一下,大家心中有个数。先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大家可以叫我‘胡导’。我们的大巴马上就要启动了,各位游客我们的第一站是杭州最有名的景点,西湖。西湖三面环山,风景秀丽……”我迷迷糊糊地听着“胡导”早已背过多少遍的台词。
导游说,我们面前的杨柳岸叫苏堤,又叫情人堤。
漫步在西湖的情人堤,我又想起了那婆娑的秋水河的杨柳岸。秋水的杨柳和这的一样,穷目而难有尽头。导游说,相传如果一对情侣携手走过情人堤,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我看看扶蓉,特狡诈地笑。我拉住扶蓉的手,拽着她走。她说,干吗抓这么紧,疼死了。我说,怕你又跑了。
我要和我旁边的这个女孩一生一世!
在杭州的一天,处处如导游先前说的那样,点到为止。平均每个景点1个小时。“胡导”算得上我见过的比较优秀的导游。所谓的优秀就是口齿特别伶俐,看上去不会给游客忧愁的感觉。她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说笑,不知疲倦地在书写着她这一行业的无奈。在虎跑泉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神呆滞地愣在车上,脸上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每个人都有忧伤,何况是她这种吃青春饭的人。


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5)
在梅家坞品龙井的时候,我在人劝说下,花了二百四十块钱买了一两所谓的极品龙井。后来仔细看包装盒,连个合格证都没有。
扶蓉追求的是冒险和刺激,我们成功地赶在了大部队回来之前到达宾馆。扶蓉说,今天有种干坏事的兴奋!我问她明天干不干?她问去哪?我说,去周庄!
晚上我打电话咨询了去周庄的路线和车次,白天我们又风尘仆仆地赶往周庄。
不巧,周庄外都是水泥粉末飘扬,一派施工的景象。往里走,才稍微觉得到了江南。青石板,乌篷船,还有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
我原以为我们会在水上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周庄的桥比路多,路比水长。如果不是刻意,我们根本没必要在这江南第一水乡搭船。
我还以为水乡应该是碧水蓝天,应该是气温适宜,应该是幽深静谧,应该是与世无争,可周庄并没有给我留下多明媚的印象。反而是阴霾的天空,墨绿的河水,随处是吴浓软语的嘈杂。
扶蓉好像对旅游没有概念似的,见着寺院就拜佛,而且对那种开光护符很感兴趣,买了好几个。
一天的时光就在周庄水乡檀木装潢的罅隙中匆匆流过。我看到的周庄不是袅袅氤氲的幽香,而是小贩撕破喉咙的贩卖着一件件廉价的纪念品,船夫手臂上的本不是江南人有的一道道青筋,再者就是一些门可罗雀的店面里,店主深邃空洞的眼神。旅游带来的金钱把整个水乡充斥得失去了本性,换来绿汀旁一根根冒着油烟的烟囱,河道边汩汩排放的污水。自然景观正逐渐被越来越复杂的人文景观代替。
潜意识里,中考的概念还是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在回上海的路上,我跟扶蓉说,我说我想家了,想秋水了。扶蓉好像对于周庄无限满足,她说,这多好,我才不想呢!
越到往后的几天,我越是打不起精神。我掏出电话:“喂,妈,我。玩儿得挺好的,真的。对了,我的成绩下来了么?”
我妈在那一头说着:“好好玩儿吧,别管那么多!今年的考生多,工作进展得慢。说是明天出成绩。你就别管了。”
最后几天我和扶蓉才依依不舍地跟上大部队的趟,原先去苏州去南京的计划也搁浅了。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胆子真大!
终究是要回秋水的,扶蓉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特喜庆!
车子进了秋水,我们就没怎么说话了,我的心,全在考试分数上悬着,真忐忑,像是杀了人,东窗事发前的感觉。
5
我的回来了,爸妈嘘寒问暖了半天。妈拉着我的手:“瘦了,也黑了。出去玩儿净受罪。”
我没急着问我的成绩,让他们再高兴一会儿吧。
吃完饭,我小心地问:“妈,考试成绩出来了么?”
爸妈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妈头也没转,直盯着电视机:“哦,出来了。”
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呵呵,得,我不问我考多少分。您就告诉我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多少吧。”
妈把电视机哑音,然后看着我,半笑着:“606。”
我一怔,那时候,我心里涌出一股无法比拟的失落感。我咬着嘴唇:“哦,我铁定没戏了。呵呵。”然后我转身回到我的屋里。
我的桌子上的玻璃板下面压着一张成绩单。
数学:109  英语:108  语文105  物理63 化学45  政治48 综合70  体育:27   总分:573
妈走进来,坐在我床边,就问了我一句话:你现在决定上哪个学校?
我看着她,坚定地说:一中。
“妈,还是拿高价费吧,算是我欠你的,以后我还你。”
妈的眉毛微微颤抖,然后就退出了我的房间,然后悄悄地关上门。
我特想放声大哭,我从妈的眼神中看到了施舍,看到了怜悯,看到了很多我没看过的东西。
忘了谁说过一句话:在学会承受之前必须要经过历练。
次日,我前往学校。去找班头询问这次考试的概况。
“云作,唉,今年确实……你挺可惜的。你看你的主科成绩不差。主要是综合落分了,落得太多,平均分都87呢。今年说实话,也不怨你们。非典一弄,各个学校在本校考试,其他学校都乱套了。所以他们的分一高,自然就……唉,我都没想到今年会这么高。要不你去查查分吧,看是不是给你弄错了。云作,别太想不开,今年考到一中的学生里面水分大得很,你的成绩再努把力,不会比别人差的!至少可以排个中等!”
我面对着带我走过辉煌初中的班头,一时想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我微笑着点点头。我踏出办公室门的一瞬间,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三年的时间,班头已经苍老了很多。我终于体味到那种作文书上常写的与老师的依依不舍,最无创意但是最真切。
我来到教育局,按一科五块钱人民币去查分。一共交了三十五块。原来我的卷子还值点钱。
查到后来我的化学他们少给十分。其他的正常。
教育局人满为患,查分的不断。有的甚至一门被少给三十五分。我不知道这些合分人的数学水平低到了什么程度。数学再合错分,三十五分的误差恐怕是不好产生的吧?
在门口的时候听几个家长嘟囔:“唉!今年太乱了。谁和合分人有关系,他就可以在最后合分的时候给你随便加分。为了让他们的关系户的孩子的分上去,他们就给其他没打招呼的人的分往下减。你说这考试什么时候弄成这样了!”


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6)
我折回学校找班头要了一份我们班的成绩单。
一位曾经在年级五百名左右徘徊的人,这次考了全班第七,619分。还有平时中等的一同学,这次考出了625的好成绩。
秦璎考了610,她的综合考了98,在我预料之中。我看着她的成绩,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在成绩单前面找东韧的名字,没有找到。在秦璎的下面,东韧的名字被我发现。他和秦璎考得一样,610。化学才考了41分。我给东韧打电话。
“东韧,你知道成绩了么?”
“知道了!勉强过了,悬呀!你今年考得不太好,别伤心,反正进不进一中也不是你的事了!”
“呵呵,对了,你的化学分没准有问题,我刚才去查分了,化学他少给我十分。”我冷冷的笑。
“反正考上就行了,再多也没用。再说下个学期我就不在这了。无所谓。”
一中的扩招分数线是585,我现在有583分,还是没戏。我才觉得混了三年,我才是最可怜的。
霁林也考砸了,不过比二高的扩招分数线高一点。宫若叶考得最砸,什么都不是。和我一样。
从学校查分回来,我就把我自己封闭在屋里。爸妈照样上他们的班,下班回家做饭。没有天天唠叨考试的事。好像比考试前还平静。愈是平静,我愈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我没有掉眼泪,没什么用。
电话响了,我不去接,等到电话不响了,我再起身拔掉线。有时候我在吃饭,听到话筒里有人问妈妈,云作今年考得怎么样?妈都是笑着说还行,考得不是太好。我在旁边看着妈妈的表情,特难受。
我成天在家看看小说,看看电视,打打游戏。无所事事。妈常劝我出去转转,透透风。我不愿意出去,一出去,总会有人问我:云作,今年考得怎么样?考的是哪所学校?
每当此时,我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知道我的自尊心是被磨灭了,还是被激发了。
雨后打开窗户,那种阴冷潮湿的气息会被我再一次闻见。看着闪电,我会觉得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实在没意思了,我会再大胆地考虑一下莎士比亚的什么“be不be”的辩证哲学。
考后,妈从没有和我发过急。我理解。但是她那样真的不如扇我两巴掌。妈一定觉得我会后悔初中为什么没好好学。其实,她错了。我的初中有我的一帮好兄弟,所以我从没对初中后悔过。仅仅遗憾。
有时候想想以前疯狂的情形,真的是和现在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爸爸有次淡淡地问我,想不想去加拿大上高中,他的一个很不错的同学最近要调到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馆。我想了想我的兄弟朋友们,想了想扶蓉,说,不了,去那还要说英语,不习惯。
转眼在家里待了一个月。已经八月下旬了。照往年的规矩,一中开始军训了。妈劝我去军训。我不想去。那些人中,有很多是考进去的,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我很丢人。还是等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我再去报到。我很固执,妈又让了我。
东韧八月初就军训了。前一阵子东韧跟我说,进省城一中真不容易。如果没有关系拿钱都上不了。东韧说他进省城一中,是省教育厅三个厅长写介绍信,然后拿了三万块钱才进去的。
东韧在省城一中应该很有压力,省城今年十三万中学生,省城一中要前五百个。
天天在家里耗着,头发又长又乱。我终于走出家门,去理发店剪头发。盛夏的阳光火辣辣的明媚。我慢悠悠地踱步于杨柳岸。疲惫的柳叶正无奈地诉说,没有原来那么掷地有声。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扶蓉家楼下,想来自从夏令营回来后就没有和她联系了。我抬头看看她家的窗户,停了一会儿就走开了,跟孤魂野鬼似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那一刻突然很想念她!
我坐在岸边,勇敢的宣言,我要重新开始。毕竟还有高中正在等待我。
热风掀起我的头发,像是沙漠之中的令人旋晕的风。
我在学校操场门口徘徊,想看看军训中的人。我碰见了佐翼。他也没参加军训。
“佐翼!怎么,你没军训?”我问他。他正坐在操场围栏上。
“我前一阵子闹阑尾炎,做完手术就没怎么动。你咋回事?”
“我嫌热,懒得军训。反正也没什么效果。”
“我有个伟大的计划.现在拉点社会上的关系,然后把一中撑下来!”佐翼说。
“在学校里,有什么需要兄弟们帮忙的,尽管说。”
“好兄弟!以前初中多好啊,现在大家都分开了。我前几天听霁林说他要抗二高的高一。咱们班同学一上高中都能耐了!”佐翼递给我一根烟。
“哟,霁林这孩子还有这潜力,真没看出来。”
佐翼接了个电话就先走了。我看着一个个不太整齐的方阵按着不太规范的步伐移动,方阵里的人不时地朝我挥挥手。还有教官们在旁边谈笑风生。我真不知道这军训意义何在。
队伍解散后,很多人朝我走来,握着我的手很是兴奋。我看到了很多我小学的同学涌出操场狭小的门。他们很多已经不认识我了。
上官子言一拍我肩膀:“小样儿!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原来你还活着!”
我笑笑:“是,活着,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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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我们是考过来的(7)
我还碰见了我们小区的垣斐然,他笑着和我打招呼。我问他在哪个班,他说在四班,和子言一个班。
一个星期后正式上课,意味着我要逃离我的班房,还意味着我又能见到扶蓉了。说实话,我真的挺想她。
我跟我妈说,我要去四班。
听说宫若叶去了新西兰。他爸不知道从哪弄了七八十万人民币的保证金,把他弄到了南半球,他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让我对我们三年的手足情意置疑。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
1
临开学的前一天,垣斐然给我打电话,说四班就剩一个空位子了,让我赶紧来,再不来,四班就没地方了。我说行。
妈带我认了认班主任,班主任姓虞,叫虞志华,教数学的。本来我妈是想给我找个教化学的班主任,但听说四班是个好班,就把我弄这儿了。
路过三班的时候,我和从教室出来的秦璎撞了个满怀。我勉强笑了笑,就背着包过去了。
进了四班,我看见N双眼睛注视着我,我不太好意思抬头看他们,低着头往后走。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才看见垣斐然。冲他打了个招呼。子言特激动,大喊:“嘿,云作!”我很阳光地笑笑。
我在最后面找到了个座位。不知是不是我在家里吹空调吹惯了,我望着墙壁上悬着的两个不启动的“L·G”问旁边的女孩:“喂,那俩东西会动么?好热呀!”
旁边的女孩腼腆地摇摇头。
我的另一边是个长得催人泪下的男孩,小小年级竟然满脸的络腮胡子。垣斐然和这男孩换位,坐我旁边:“云作,怎么今天才来?差一点没你的位子。”
“本来我妈都说好了,我嫌热就一直待在家里。呵呵,前几天我听说每个班不过四十个人,怎么这会儿成七十多个了?”
“后三排的都是扩招生,都是今天刚来的。”
我听到“扩招生”这个字眼儿,心里一阵难受。原以为坐在一起又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还是划这么明显的界限。
我拿出刚从教务那取的教科书,一页一页地翻。在家待了一个月,我竟然觉得教科书特可爱,摸在手里特亲切。
旁边女孩脸上的各个器官的比例严重失调,想看还得化整为零。
我是最后一排的,下了晚自习,那些考上来的学生,都是用小白兔看大灰狼的眼神观摩我。
垣斐然是个好孩子,很纯朴,也不太爱开玩笑,我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本来他的分也不够一中的分数线,但人家爸爸是一中的老师,所以也进来了。
隗杰是垣斐然的同桌,以前在初中我们就认识。隗杰不是那种乖乖的孩子,性格跟霁林有点像。
隗杰跟我说,一中的女生可以用三句话总结:从背面看是希望,从侧面看是失望,从正面看是绝望。然后他又说了另一个版本:从背面看想犯罪,从侧面看想反胃,从正面看想自卫。
刚开学的缘故,大家都不认识,不管是扩招还是正常考进来的,都窝在班里学习。走廊里空空荡荡,人迹罕至。我观察过本班的女生,大都长得鬼斧神工!男生在本班择偶的几率会减少一些。
教室里安静得像是为恐怖片渲染气氛。在初中时,凡是遇到类似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班头站在讲台上,二是班头正在后窗户勘察军情。
现在确实静得让我恐怖。我放下书,写随笔。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学习也不一定就高效率,来到一中的高中,我体验了另一种坐卧不安的气氛。
放学了,住校生继续上第三节晚自习,走读生回家。
我不知道今天一晚上的接触是什么感觉。是兴奋?还是无奈?我真的说不清楚。谁知道我的高中会不会有转机?黑夜已经到来,黎明还会远么?我忘了是谁说过的话,好像挺积极的。
看到初中部的教学楼,我像是见到了分别已久的故人。无限的思绪无限的感慨掠过心头。还有楼角的那个班。那是扶蓉的班。也不知扶蓉这个月过得怎么样。东韧,霁林,我也想你们,你们现在过得还好么?
“喂,东韧,你们开学了么?”
“你小子终于想起来我了。我们早就开学了。现在数学都快学完一个单元了。我跟你说,我们数学老师真不第!”
“不第?”
“哦,省城方言。就是不行的意思。我的数学都比她好。她还教我呢!”
“得了吧你,你再牛逼,人家那好歹也是省城一中。看你还能吹多少天。到时候不第的就是你了。对了,你现在住校?呵呵,辛苦你了。”
“嗯,我现在住校住得特爽,我们宿舍六个人,每天打牌到深夜,玩儿得可刺激。”
“哦,我今天晚上才去报到。明天正式上课。靠!一中高中自习课没老师都静得夸张,我都适应不了。”
“这儿也是!我还以为就省城一中这样呢。行了,行了,不和你侃了,老师在讲台上呢,我学习了,晚上发短信聊。拜!”
一中上午上五节课,下午四节,晚自习两节,还有早自习一节。一天要上十二节课。
说是正式上课,其实也没多正式。虞老师在班里做做开学典礼,讲讲一中的规章制度,一中的地理环境。我觉得这是讲给初中在别的学校上的学生的。我们都叫虞老师“虞头”。别管是“虞头”、“鱼头”还是“芋头”,反正知道是他就行了。
“同学们!大家能走到一个班就是种缘分!我知道大家来一中都是很不容易的,别管是考上来的还是拿钱上的。从今天开始,以前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再说了,那些都过去了。我不允许大家在班里问别人的中考成绩,任何学生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成绩是次要的,做人是根本的……”
虞头的讲话多少慰藉了我的迷茫,让我对一中重新燃起希望。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2)
我从过道里走过的时候,一些人很谨慎地掀起一只眼看我。那是一种戒备的眼神,它堤防着每一个对他(她)构成威胁的竞争者。那眼神真的很凄凉!
我趴在走廊阳台看天空,碎云都写满了愁悴。那个我曾经记忆里的属于我们的一中也在百花绚丽中殂谢。
前排的好学生根本没有听虞头刚刚讲的话,在恬不知耻地对比成绩。恬不知耻?那是我的理解。没准儿那些人会觉得我这样狼狈地进一中才是恬不知耻。
在校园里,我遇见了扶蓉,她已经换了发型,不是那个盖眼的短发,已经把辫子扎起来了,由于比较短,像是一只鹌鹑的尾巴翘着。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对她笑笑。她歪着头,半张着嘴很惊讶地看着我:“你……你……你还在一中?”
垣斐然难得奸诈地看着我:“嘿嘿,云作,那是谁呀?和你什么关系?”
我一时间还没回过来神,结疤着说:“哦,那,那是,我,我的一朋友。以前认,认识的。”
经过暑假里我和扶蓉的相处,我更加坚信了我喜欢她的想法。我想这几天我就向她表白,让她做我女朋友。
2
在暑假里,我就对自己说,上了高中,要振作起来,好好学习。于是我每节课都努力去听。
下了第三节课,我在走廊里和垣斐然隗杰侃天。一个头发披肩的漂亮女孩走过来,冲我们几个说:“你们几个去那边楼上搬个办公桌吧。”
那女孩细声细气的,穿个牛仔裙,一个白色T恤。
我们要搬的是个红木桌子。很重。我们五个人勉强地抬着它往教学楼走。女孩在我旁边想帮着搬,可是根本就不起作用。我对她说,你带路就行了,反正也搬不动。他们几个笑笑,我也笑。女孩笑着拿粉拳锤我,撂了俩字:讨厌。
“搬到四楼语文组吧。慢着点。不行就歇歇。”她说。
“姐姐没事,这不算什么。”这一个月把我憋坏了,我觉得逗逗女孩挺放松的。
我们把桌子搬到语文组后,已是满头大汗了。女孩指挥着我们把桌子归罗整齐。
“累坏了吧,来,都喝点水。”她倒是很自觉,拿着一沓一次性杯子给我们接水。我一看反正语文组人也不多,我说话也没有太拘谨:“姐姐,您也太自觉了。借花献佛吧?呵呵。”
有意思的是旁边的一个语文老师在笑。
垣斐然说了句话,我僵那了。他对女孩说:“老师,我们不喝了。”
我张着嘴看着那女孩。她特挑衅地问我:“你也是四班的?昨天我怎么没见你?今天你对我大不敬,看我以后收拾你!敢把我当小孩!”
我擅长装孙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说:“我是昨天晚上报的到。不巧,没见过您。嘿嘿。叫您姐姐是觉得您年轻,闭月羞花的没有老师的那种普遍的蹉跎感,没有对您不敬,请多海涵。”
那女孩挺大方地说:“行了,行了,别贫了。回去吧。今天算是我认识你了。”
出了语文组,我埋怨垣斐然:“你怎么不早说她是老师?”
“你给机会了么?!跟你说一下,她叫缑瑜,新分来的大学生。教语文。”
第四节就是语文课。她让我们新来的扩招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挺反感又一次把我们扩招生圈在一个集合里。71双眼睛都盯着站起来发言的同学。
“我叫云作,步惊云的云,周作人的作。以后我会尽量配合缑老师的工作,发挥自己语文上的特长,争取每次语文考试在年级里占有一席之位(其实就是考倒数第一也是一个位置)!”我说话的时候挺胸抬头,不卑不亢。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了:这人以前是哪学校的?一个扩招生这么狂妄。
缑瑜微笑着让我坐下。然后听下一个人的自我介绍。一切完毕后,她又布置了一项作业:每一个人写一个自画像。要求:只许使用文字。
多少年的流毒,营造了腐朽的教条制度。多少人麻木付出,以为那是唯一的出路。多少的童年变得残酷,时间枷锁般仓促。后来知道稀里糊涂才是酷,就如腰间放浪的流苏。长辈时髦愤怒,叛逆停止不住,一切格格不入,有谁想过这未免太唐突。全面发展地读书,看似群雄逐鹿,结果换来日渐低靡的庸俗。能不能自由放逐,揭开身上的桎梏,做一回真正的鹰雏。原谅我书山之道退出,原谅我不能挑灯夜读,原谅我对才子词人的亵渎。这是段不堪回首的辜负。不明白为什么束缚于人之初,在稚嫩的幻想中抹下揆度的辛苦,朽木也未必不学无术,只要怀揣孤芳自赏的满足,与众不同的突兀一样可以搏的幸福。
时光荏苒,梦里,河水依旧映印出我的影子。物是人非,没有了那明澈的脸庞。我也在祈祷,却无力回天。
再见了,我最爱的朋友,我们彼此开始一段服刑的生活。让我们努力地接受改造,争取减刑,早日重见蓝天。
云作
后来缑瑜再把纸发下来,上面写道:
云作,你是个挺个性的男孩子。首先,你的字如你的长相,写得很漂亮。其次你的文笔也不错。让我觉得你那天语文课上的话不是信口开河。尽情地放纵你的思想吧,你会更加文采飞扬的!不过,你平时也不要太过于自恋,毕竟一中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容忽视。你好自为之。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3)
3
开学好几天了,除了和我周围的人说说话,其他的人,我根本不敢接触,他们的眼神让我恐惧。
我在缑瑜的课上很努力,又是记笔记又是积极回答问题。用初中班头的话说是心里空虚渴望别人给予关注。
又想起了初中的班头,尽管有时候不近人意,但对我还是挺不错的。我觉得我应该抽时间去看看他。他好歹培养了我三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教数学的虞头是整个年级数学组的金牌老师。讲数学在全市高中老师里面都没的说。不过我不适应。他讲得太快,常常点到为止就进行下一个考点的讲解。他总是说:我们一中的学生不应该再像小学生那样一点一点地灌,要学会自学,没有教不好的老师,只有学不好的学生。他总是误以为他的学生全是606分以上的非人类,我们这些备受瞩目的扩招生被忽略不记。
英语我简直受不了,全英语授课。大部分单词听不懂。不像初中Miss杨英汉双解,既通俗又易懂。听说我们的英语老师也是全市的优秀教师,英语组里牛B闪闪的人物。对于全民学英语,我一直认为是中国人缺乏民族自信心的表现!
就连化学也莫名其妙地背叛我,课堂上,我一点也听不懂所谓的化学。全是我下课自己看,然而高中的化学已今非昔比了,很多地方不是我自己看看就能看懂的。
开学一个星期了,我每天都会在校园里里转悠,我每天都能看见扶蓉从我旁边走过,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就像是秋水河中的荷花,一棵真正的出水芙蓉。看见她笑,我的嘴角也会不自禁地扬起得意的笑。每当我们四目相对而又很快避开的时候我都觉得当初选择的一中纵然有千种万种不如意,我也是幸福的。
尽管我对秦璎失望到了极点,但让她彻底从我的精神世界里消失还是件比较困难的事。并不是我对她有所眷恋,而是我们在隔壁,几乎天天见面,天天尴尬。是这种尴尬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秦璎在年级里算是很漂亮的了,我们班的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书呆子常常聚在一起讨论秦璎,属于思想上的意淫。对于他们,我已经鄙视到麻木了。
我每天晚上睡觉前和东韧进行短信马拉松。常常聊到凌晨。东韧说省城一中的学生简直不是人,他说他参加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测验过一次,他考了35分(满分150分),而考的好的孩子,考了147分。这件事对东韧的打击太大了。他不再相信自己还是某一个班的神。
霁林在二高。我们班考到二高的同学比较多,大智、Mage都到了二高。前几天Mage打电话给我,说霁林开学第一天就搞定他们班六个女孩,成为二高美谈。Mage说那些女孩太没见过世面,霁林眼一放电或是说一句“放学送你回家”“做我女朋友吧”这类小儿科的话,那些女孩就屈服了。我觉得Mage的话多少都有点夸张,仅仅当做笑话来听,难不成二高的女孩都这么风尘?
两个女的对话:A说,听说你男朋友是一中的?B说,唉,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两个男的对话:C说,听说你女朋友是一中的?D说,放屁!你女朋友才是一中的!
听大家说,各个高中女孩的长相和该高中的校牌上的阿拉伯数字大小成某种关系,数字越大,女孩越漂亮。
一中的体育水平普遍较差,这给我提供了另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我被后排喜欢踢球的同学选为高一四足球队临时队长。
4
妈劝我把阳台上东韧中考后留的那些书处理了。在整理那堆废纸的时候,我发现了东韧的日记本。本着对偷窥的追求,我翻开了本子。前面几篇都是为应付任务写的流水账。最后几页纸引起了我的注意。
2003年3月25日
太阳每天都稀稀拉拉的,生活了无生趣。
也许唯一可以憧憬的,就是自己和一个女孩儿的未来。一个叫扶蓉的女孩儿。我喜欢她。虽然都是跟着云作他们默默地看她,但是在我心中却烙上了深深的印象。
也许以前我喜欢过很多女孩儿,都来无不发现他们令人讨厌的缺点。而看见扶蓉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照顾她,爱护她。
2003年4月15日
今天我终于向扶蓉表白了,扶蓉的脸红红的,好可爱!她说她要考虑考虑。
今天我们第一次出去吃饭。真开心!
2003年5月7日
今天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约扶蓉出来玩儿。我们一起在秋水河划船。扶蓉累了,靠在我身上。我觉得好幸福。
在她家楼下,我吻了她的面颊。
2003年6月10日
今天填了中考志愿表,好难受。我们几个兄弟注定沦落四方了。长大了,开始面对属于自己的那份生活了。
我跟扶蓉说,我可能不会在一中待了。扶蓉没说话。我说我会来找她的!扶蓉要我多和她保持联系。
这段时间,我觉得我正一步步向胜利逼近,扶蓉对我有好感,我能感觉出来!
有种一瞬间掉进深渊的感觉。东韧这样稀稀拉拉的文字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原来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喜欢同一个女孩儿!
当时我的感觉是什么我记不清,只是徒劳地在一张白纸上画线团,直到白纸涂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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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4)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撕掉了上午上课时写给扶蓉的情书。
为什么在我去上海之前没有看到这页纸?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一份是我和东韧珍贵的友情,一份是我对扶蓉的爱。而且只能有一种留下。
那就还是和东韧的友情吧!让我再碰到个别的女孩,然后忘了扶蓉。
5
这天虞头又发了一张表,说是想了解每个同学中考成绩。这让我对虞头前些天“不管中考分数”的话强烈鄙视!
我终于知道初中后两排的哥们儿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睡觉了。坐后面,黑板上的东西看不见,老师的讲话听不见,不睡觉难道还有别的事干?
我跟我妈说,我要尝试一下住校。妈拗不过我,同意了。于是我兴奋地去办理住校手续。
这个决定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错误之一。一进男生宿舍楼,一股强烈的硫化氢味道扑鼻而来。走廊里到处是积水,头顶上一个已经成黑色的电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着,一楼仅有的一个厕所由于长时间没人冲洗,液体溢出,流淌在走廊墙根。墙漆脱落完毕,露出暗黑的一个个球鞋脚印。我捂住鼻子,找我的宿舍。我推了一下木制的宿舍门,门差点折成两段,忽悠忽悠地晃着。我看看地上凌乱的一双双球鞋和分不清本色的一双双球袜,直反胃。我觉得这地方不是人住的。难得一中那么好的名声,而男生宿舍却是这么一个污秽场所。
我选了个下铺。因为我晚上睡觉总是喜欢往下掉,有时候躺在地上睡一晚上也能睡得流哈喇子。但下铺返潮返得厉害,我在身下垫了床毛巾被就睡下了。
第一个晚上,虽然空气很污浊,夜间还偶有人打鼾,屋里更是像锅炉房一样温暖,但这种群居生活的新鲜感击败了所有的不如意,我觉得我睡得仍然很香。
早上五点五十,宿舍管理员(简称宿管)的拍门声把我扼杀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理想幻境中。然后在浓重的硫化氢味道中爬起来。穿上跑鞋,上早操。所谓的早操就是围着教学楼跑上个十圈八圈的。最后弄得浑身臭汗,湿答答地去上课。郁闷。
食堂的饭是真够呛。以前在初中觉得食堂顶多没桌子没椅子,撑死饭做得不好吃。可现在我设身处地了。早上一般就是大饼和稀饭。那稀饭真叫稀,偶尔还能从大米稀饭里挑出几只白松松的肉虫。厨师挥舞着赤裸裸的大手在饼上抓来抓去。我拿了两包方便面就去班里了。我宁可在班里喝纯净水,也不喝蛋白质超高的大米汤。
六点四十,教室里已经传来读书声。
在这种气氛下不读读书是件挺丢人的事。于是我多少看进点东西。这种学习气氛,二高和三高是没有的。
我坐最后一排,前面的人可以自由地免费地在任何时间回头涮自己两眼。扩招生在一中就是给人找自信用的。
在初中,我一直觉得我好歹算个中上等的学生,可一上高中,怎么也找不到自尊了。
越想越忧伤。
6
自从知道了缑瑜就是我们语文老师后,我没有再轻举妄动。在一中,我算是根本排不上号的人,没资格耀武扬威。
我总是觉得班里的同学有意躲着我。一是我坐最后一排,平时和佐翼他们在一起打闹也有目共睹,而谁都知道佐翼是年级的扛坝子;二是我本身的造型就有点阳光得过了头。好歹初中的班头还经常地跟我说说,云作,你的头发长了,学生不能弄得跟小流氓似的,但高中的老师从来不说头发这回事。
对于扶蓉,真的那么容易就忘了?
我会在每次见到扶蓉后,兴奋一节课。尽管我见到她什么都不会说。我依然坚持着能见见她就行的原则。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听说很多人追扶蓉,她那届的有,我们这一届的也有。本来我原先的择偶意识是欣赏比较传统的女孩,就是对陌生男孩不苟言笑的那种。可是,现在我真的喜欢上了扶蓉。喜欢一个人,可以为她去违背自己很多原则!
我想,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时间越长,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东韧对扶蓉的感情,兴许也可以慢慢变淡,而在此其间,我能做的,就是给扶蓉留下深刻的印象。
中午放学,我实在是不能接受学校的伙食。就去校外的小餐馆吃东西。我硬拉着垣斐然绕远道把我送到有东西吃的地方。
垣斐然旁边还有个女孩儿,好像这一个星期都是这女孩儿和垣斐然一起走。我看了看那女孩儿,脸长得还行,就是有一点胖,短发,个子也有一米七,总体上长得还算匀称。
等她走了,我问垣斐然那女孩儿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垣斐然说,她是学习委员啊,叫畅宛。
“开学一个星期了,你连学习委员是谁都不知道?晕,我真服了你了。”
“平时又没人和我说话,我干吗恬不知耻地去找他们说。再说,我不愿意和班委搅成一片,让人觉得趋炎附势。我这次知道她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看能不能和她沟通一下了。”
扶蓉和一个傻乎乎的男孩并肩走在我前面。扶蓉边走边对那个男孩笑着拳脚相加,很熟的样子。她一回头,看见我,朝我挥挥手。
好像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学校生活对我来说也一下子复杂起来。学习,爱情,自身地位,每一项都想要处理到令自己满意的程度,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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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5)
我的记忆从此被分成两段。前面的是轻浮的虚华,后面的还没过完,只算是沉稳了不少。那种突然被人遗弃的感觉我至今还记着。
爸的车是出了点小故障,修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车在机场高速路上行驶,两旁时而是漫漫的黄沙,时而是稀疏的刺槐林。
我们继续赶路。爸的车是日本货,想当初我被虞头灌输的反日思想控制时,都有种砸车的冲动,但考虑到这是行政配车,也不是爸的错,政府腐败我爸顶多算是个协从,于是也就理智战胜冲动了。机场不在秋水,离省城不远。前几天在省城短暂地停了些日子,见路上跑的车国产的虽占到了相当大的比例,但大都是出租、公交之类不足挂齿的。
现在,学生应该都开学了,别离了寒假生活。原本我也应该像往常一样痛苦地去上课,短暂快乐地去逃课。可是那一切我都不能再感受了。比起霁林,我还是幸运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前几天我去看他,但他不想见我。
我觉得我妈把我弄到加拿大是对的,我可以不去面对这一切。也许打这之后,我就不会回来了!
7
“你叫畅宛是么?呵呵,我是云作,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知道下面说什么,就调头回座位了。其实我并不想主动跟女孩儿献殷勤,万一她们要是对我理解不当,我还不够麻烦的呢。
我的随笔在桌子上摆着,应该是缑瑜刚改完的。我翻开,一行行红字批语看得我心潮澎湃。
刚开学的时候,随笔本好像是我寄予心境的港湾。我的无奈、我的愤怒,无不刻画于纸上。提起笔,我总是觉得我又回到曾经叱诧风云的年代。一切我看不惯的都难逃被我笔伐的噩运。那个时候我最常唱的一句歌词就是陶喆的“天是亮的却布满乌云,所有焦距被闪光判了死刑,你愿意做个英雄?我看你不过是俑兵”。缑瑜欣赏我的这样的思维,我就越发地觉得我遇到了知音。她是我上高中后在我最无助时唯一给我帮助、鼓励我的老师,我会感激她一辈子。
批语里面有一段写道:
成绩只代表过去,你的思想,你的文采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不一般的男孩子,在沉闷的气氛里,你的思绪仍在飞动,这何尝不是一种胜利?我刚刚从学生时代走来,我能感觉你心中的想法。你的文字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看了挺感动的。把痛苦留给昨天,今天我们携手走过。
“云作,嘿嘿。我听缑瑜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字也挺漂亮,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随笔?”我抬起头,看见畅宛。
我爽快地递给她:“写得不好,还望赐教。”
我拖着下巴,想缑瑜这么大的丫头竟能让我心服,真不简单。我觉得我要好好干才能对得起她。于是我决定从今天起,把她当成一位真正的老师看待,要对她毕恭毕敬,不苟言笑,在语文课上要主动帮她维持秩序。
我前几天跟东韧说我们语文老师是一不大的小丫头,长得挺漂亮。东韧就开始诉苦了,他说省城一中的人男人是男人,女人还是男人。女人说起话来一个个像是上辈子当厌了女鬼这辈子投胎死活不要当女人的未遂者,被卡在了中间,不伦不类的。
8
今天是个周末,下午四点三十放学。按学校的规定,每两个星期放一天半的假。二高三高的放假制度和一中一样。前天听霁林说初中的同学今天到一中门口聚会,要我务必抽时间出来。
下午放学,我就奔向校门口。我老远就看见我们班的大部队。Mage疯一样地冲我招手。
“靠!你们还都活着!大智,还好吧。哈哈!”
“好好,不好能来看大家么!”
“云作,小样儿,混抖了是吧!在一中的感觉是不是特不错?羡慕呀!”
“得!一中?靠!一中就是个垃圾!我多想转二高!对了,霁林呢?”
“这呢!”霁林晃着鸭子步走来。
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欣欣向荣的班级。在一中的同学都出来了,佐翼,上官子言,秦璎还有一大帮人物。
“秦璎,越来越漂亮了!有没有想我?嘿嘿。”霁林犯贱,逗秦璎玩,我装着没看见,和大伙侃天喷地。
二高的、三高的、四高的同学能来的都来了,浩浩荡荡有四十个左右。站在路上尤其壮观,像是打群架的场面。
霁林比以前更贱了。动不动地在路上就给我指:“嘿,云作,看见没,那个不是处女了。”
我说霁林现在真他妈的像以雄性动物了,他笑笑说,你要是到了二高待一个星期,你比我还有前途。没办法,大家都这样,不努力赶不上时代。我点点头。连大智以前这么好的孩子,现在也和霁林说话的方式如出一辙了。
“云作,一中不错吧。看你活得也挺滋润的。怎么,和秦璎分了没找个新女朋友?”大智问我。
我本来想把我喜欢扶蓉的事全说出来,但又一想,中间还有东韧,便敷衍道:“没有,一中的女孩质量不行!”
“云作,我在二高给你找个吧。一个月之内不满意包退,终身包换。质量绝对有保证!”霁林信誓旦旦地说,“这么好的售后服务哪儿找去?”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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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6)
“算了吧,霁林,你可别毒害我们的代言人。云作,二高的女孩可是不能要!真的!二高的女生一半都不是处女了。恐怖吧!反正我坚决不找男朋友!” Mage特激动地说。
“行了行了!有这么夸张么?也就是百分之四十撑死!什么一半!一边玩去!”霁林停了停又说,“就你,能不能找到男朋友还不一定呢!”
“我靠!二高是桑拿院还是夜总会?靠!非处率这么高?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原来一中的女人虽算不上极品,但好歹也挺淑女的哦。算了算了,霁林你别费心了。唉,我还就纳闷了,怎么现在大家随便一扯就是处女与非处的话题?”
“呵呵,这是青春期男生普遍关注的问题,没什么好惊奇的!”霁林说。
“对了,云作,前几天我见你们学校美女了!” Mage说。
“美女?谁呀?”
“扶蓉呀!她现在把辫子扎起来了,真漂亮。”
霁林欲言又止。
吃完饭,霁林他们打车回去了。
也巧,在校门口,我碰见了刚放学的扶蓉。我本来是想和她说句话,一激动又忘了要说什么了,呆呆地站着目送她惊异地看着我离开。等她走了好远我才回过神来。
9
晚自习我努力地想一道数学题,想到要哭都没想出来。其他人不会的题去问老师,我没这个习惯,这是我做学生的劣根性。我从小到大,除了问过卓公化学题,其余的科目没问过。我更不去讨教好学生,免得让他们以为曾经施恩于我。其实,我很清楚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题,就是不会做而已。
自从上了高中,我没有一天感觉好过。数学本是我的强项,现在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摧打我。还有物理,我几乎一道题也听不懂。那几天我天天在问自己,我这样对得起谁?
我甚至想转学,但我确实舍不得一中学生头上那种生来具有的华丽的光圈。
我曾很辛苦地做出决定,我要从高中开始好好学习,但现在却无从下手。
我不只一次地听别人评价我:没上进心,不要强,浮躁。我觉得我就如行尸一般活在一中里,我实在对不起被我浪费的三餐。像是一个乞丐,坐在教室里白白浪费宝贵的教育资源。
缑瑜让我们每一个人写一首诗,诗歌词曲都行,主题不限。我写了一首现代诗。
朝霞
伴着东方的鱼肚白,
你,披上了五彩的霞衣,
似轻盈?是缥缈?
无垠的广阔天空,
只有你的若隐若现。
也许是你的昙花一现,
赋予了你神秘的色彩。
可却是害羞,
是多少人不能看到你绽烂的容颜。
给那些庸俗的人展示,
让霞光停留。
停留!
让自己听到惊喜的声音,
来自大地。
缑瑜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她说,我就是朝霞。我坚定不移地来到了一中,好像是披上了霞衣,光耀不止。我给人的感觉是极度轻狂,其实我要说这是因为那些人不了解我,以为我是单纯的一片云朵。在一中这么大的空间内,我罕有人知。偶尔我会出出风头,让人重新发现原来还有云作这么一个人,于是那些庸人更对我摸不准了。有时候我会表现得懦弱,因为我知道我是扩招生,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我。我要向那些人展示。我相信,他们会为我喝彩。我会找到原来的那个我自己。
我清晰地记得,缑瑜很郑重地看了我一会儿。
所有的诗词都没有评分。缑瑜说她只是想进一步了解我们每一个人控制感情的能力,我们的诗歌反映的作者本人的性格。她说这样她会更容易记住每一个人。
我跟旁边的孩子说,我挺喜欢缑瑜的。她当时很惊讶地问我,你不会搞师生恋吧?我说,不是,仅仅是觉得她当老师当的很成功。
很不幸的是,没两天,就有好几个人问我是不是暗恋缑瑜,并开始起哄。
10
我跟垣斐然说,我想创个教派,就像当年我们脊蛙教那样叱诧风云。于是我们就开始筹划,再于是晴伦教诞生了。“晴伦教”来自我所崇拜的两个明星,许晴和周杰伦。
十大长老很快就召集妥当了。隗杰是我们教的长老之一,垣斐然做我的副手,负责全部教务,但执行前,必须向我禀明。
晴伦教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上了民主政党的路子。我也在班里广发英雄帖,召集所有德才兼备之士入教。晴伦教在最初成立的两天教徒就发展到二十三人。
几个好学生看晴伦教不断壮大,有些不服气。成立了“三K党”,不过他们的势力难以与晴伦教抗衡。
晴伦教的教徒大都学习较差,好学生暗地里瞧不起,但没人敢当面说出来。
晴伦教在成立的一个星期里,一点动作都没有。
其实很多人以为我组建晴伦教是为了当老大,其实他们错了。我只是感到寂寞空虚,需求一种精神上的刺激,就像我平时没事写日记一样。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7)
星期五作文课前,缑瑜在和畅宛很亲密地聊天,并时不时地回头看我,看得我很纳闷。
过了一会儿,畅宛起身出了教室,缑瑜径直朝我走来。
“云作,帮我个忙吧?”
“呵呵,受宠若惊,您有什么事说吧。”
她在我前面的位子上坐下,面朝我趴在我桌子上:“下个星期五我想弄个诗歌朗诵会。现在缺主持人。”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嘴笨,不会说话。再者我一上讲台就发怵。恐怕我不能胜任,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不管口才呀、形象呀、举止呀、气质呀,都挺满足条件的,就这么决定了。你可以准备准备了。后天你把这次参赛人员的名单交我那儿,然后召集他们后天晚自习开会。朗诵会的主题,形式,以及其他你能想得到的,你都自己弄。我只是想看看最后的成果。”
“可是……我……我真的不行。”
“我已经决定了。没办法改了。”
“就我一个主持人?”
“还有畅宛。你和她好好合计合计。然后一块到我那儿说说你们的计划。”
本来我高中是什么事也不想沾惹的,可偏偏不能安分。其他的同学起哄:哟,云作,多好的差事,和咱们班的美女搭档。缑瑜咋这么看好你呀?是不是走后门啦?
“教主,走,去灭班长晟雎!”一教徒过来拉着我就要出门。
“怎么啦?”
“‘三K党’在外面公然挑衅晴伦教,晟雎说晴伦教就是一帮草寇。”
我转身对班里的人喊:“晴伦教的出来!”
我后面跟着七八个人出来了。
好像是以班长为首的“三K党”正在为难晴伦教徒。我上前抓住了班长晟雎的衣领:“想干什么?看不起晴伦教么?”
众人看我有点急的样子,拉开了我。我对众人说:“晴伦教的,上来飙他!”
所谓的“飙”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撞三角”。被飙者被五马分尸的样子撞向一切有菱角的地方,两腿之间为第一受力点。确实有点残忍。我们一拥而上。
“不好意思,我会在适当的时间对你们‘三K党’进行诛灭,你先做好准备。”旁边的人全默默地看着。晟雎被很不幸地称为我们教杀一儆百的先例。
“你们晴伦教等着!咱们走着瞧!”晟雎拍拍土。
“呵呵,时刻准备着!”
并不是我们教的每一个人都很神勇。也有胆小懦弱之辈对晟雎敬而远之,觉得他是班长。就连十大长老里半数是文弱书生,只是平时装出来很强的样子。不过,四班的骁勇善战之士倒全在晴伦教任职。
我没有掩盖我内心的烦躁,我将我上高中这两个星期以来的愤怒全发泄出来了。如果学习上我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想,用暴力让那些自命不凡的书儒屈服则是唯一的方法。
上官子言是第一批入教的人员,身为长老。这次她连夸我果敢英明。
“云作,小样儿,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魄力。好好收拾他们,拿出以前咱初三八班的气势,让他们别觉得自己学习好就他妈的乱牛B。得,看你这么有天赋,我就认你当弟了,快叫姐呀。”子言拍拍我说。
“哦,姐。不过……我靠,这什么逻辑?”
我记得我去找畅宛商量朗诵会安排的时候,畅宛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一点敬畏,可能是我刚才触动班长的美谈深入人心的作用。
畅宛问我:“你在初中是不是也在班里说一不二,跟刚才你们灭晟雎一样?”
“也不是,初中我很乖。我有三个好兄弟,我一直是躲在他们后面活着,总被他们照顾,我在初中基本没有独裁过。”
“哦,我刚才觉得你那几句话,那几个动作特身经百战。”
“呵呵,虽然没直接独裁过,但平时也经历过。”我笑了笑。
11
选我当主持人是我上高中第一次被重用,于是特专注地写台词。畅宛干活还像回事,不像其他的好学生那样萎萎缩缩,迈个步子都轻拿轻放。男人蔫得跟个女人似的,女人蔫得……女人比女人还女人。
跟缑瑜,我总觉得特别扭,我们的融洽关系居于老师和朋友之间。我下了课,去找她汇报我和畅宛设计的初步方案。
“老师,我们商量的朗诵会主题是‘东风破──体味诗词全意境’。因为很多同学喜欢周杰伦,所以这样多少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还有,这次朗诵会要设奖项,我们班费预算是一百三十八块五毛。可能会少一点。这次我们选出十个评委。以显示公平性!”我稍息姿势站在缑瑜面前,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在听我说。好像他们除了在办公室唠嗑没别的事了。
“畅宛,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呀。我想说的云作都说了。这是我们的初步方案。”畅宛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一切准备妥当,我会在星期四下午找您再汇报一次。争取星期五朗诵会圆满召开。”我跟缑瑜说。
“不错。计划挺周到的。你们继续吧,不用一天到晚往办公室跑。你们自己弄就行了。”缑瑜说。
一切都在摸索中发展,所以写得很慢。另一方面,畅宛统计数字也没结果。我有点烦。放学畅宛找我吃饭,我刚好想走走散散心。我们在学校外面买了两个汉堡,拿着啃。一路啃到了秋水河边。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8)
那条我寄予过无限感慨的河。
黄昏下,河面上的水蜘蛛轻移莲步,折出一道道涟漪。我看见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斜阳照成金黄色,我抬头看见了扶蓉家,她的那个很卡通的洋娃娃吸挂在窗户上。
我和畅宛基本没说什么,但走一块儿很像是一对的样子。眼看再拐一条巷子就可以直接到学校了,扶蓉和我迎了个正脸。
我说:“扶蓉!”然后拧拧她的鼻子。她锤了我两拳就跑了。
“那是谁呀?”
“哦,我一朋友。”
“哦?是不是女朋友?别装了,脸都红了。”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爱信不信。走了。”
钱钟书说,女朋友就是情人的学名,说起来庄重些。钱钟书不愧是一代大师,开创了现代人类咬文嚼字的先河。扶蓉=情人=女朋友,有意思。
一想起来几个月前跟妈说的那些一定要好好学习的话,我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我现在又有重蹈初中覆辙的迹象,那种懒散不求上进的作风悄悄滋生蔓延。而且,我发现我越来越想正视扶蓉。我知道,如果这样,我付出的是我的前途和对父母的信誉,还有我和东韧那弥足珍贵的友情。
其实我又错了。我原以为,畅宛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后来了解她仅仅是弄些皮毛的东西,甚至比我还浮躁。弄份节目单一会儿这个人报这首词,一会儿同一个人的节目又换了,她给了我一份又一份的节目单,弄得我身心疲惫。我对她说:“行了。这活交给我,你先弄着台词。”
我站到讲台上:“同学们,我现在说个事。大家都知道要举办一个朗诵会,所以欢迎大家积极报名。如果有同学想报名,则全部在明天下午之前把自己选定的节目报上来。一旦报过,不得更改,所以请大家慎重考虑。现在报上名的节目全部作废,以明天的报名为标准。请大家积极配合我和畅宛的工作。”
“能耐了!”有人喊。
我下了讲台对他悄悄说:“下课晴伦教会灭了你。”
后来的事情一切进展得很顺利,没有人报错了修改的。我还履行了我的诺言,那个出头鸟被晴伦教用尽了一切煎炸烹煮等手段最终制服。据说晴伦教的淫威日渐高涨。
畅宛一天就憋出了四百字,效率超低。于是我又接了写台词的活。
我兢兢业业地写着台词。在时间上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是老师留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在学习上我可从没这么用过功。
当年我们那帮小屁孩就知道跟在东韧后面屁颠屁颠地溜达。如果他在,他就可以帮我了。
我放下手中的笔,给东韧发了条短信:东韧,我郁闷,我好想你。
一会儿,东韧回信息:晕!你变态?
我对着屏幕温暖了不少。
“畅宛,明天你找班长申请点班费,咱们要设置奖项,行吧?”
“没问题!我好歹也个学习委员,他要看我面子不是!”
“那是!那是!”
12
男生宿舍里,各个人都是赤裸上背,大呼小叫。已经很晚了,有个隔壁的哥们儿坐在我床上抽烟。我问他,你抽烟的动机是什么?
他说心里烦。
宿舍里的灯会在二十二点十分准时熄灭。于是我们就用应急灯聊天,打牌,翻小人书看。
估计已经二十三点了。突然一束光射进来。
“114!114!明天早上六点全体到宿管室集合!快熄灯!再不熄灯叫你们班主任来领人回家!都睡了!快!”
我问他们这母夜叉的声音出自何人,他们说这是最厉害的宿管,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方世玉。
我沉默于毫无头绪的台词上,不知道从哪儿弄些文字来填补,于是越发崇拜那些文人墨客。天天对着白纸,竟也能写得头头是道。
买奖品花了一百一十三块,省了一笔班费,我觉得像是为四班做贡献似的。
天气太热,我去宿舍的浴室冲澡。所谓的浴室,就是紧挨厕所的一间潮湿的屋子,淋浴冲头倒不少,只是全摆设,没有一个出水的。我端了一盆凉水冲了下去,精神许多。
回宿舍后,我躺在木板上看书,上铺的哥们儿刚解下浴巾准备穿内裤,方世玉推门而入。那哥们儿大叫,出去!方世玉把门关上,在外面嘟囔:“我都这么大了,什么没见过?你害什么羞!”
13
宿舍隔壁五班的哥们儿好像今晚要和九班挑CS,几个人下午都没有上课,说是逃出去训练。我在宿舍躺着吹电风扇,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我给畅宛打电话问下午虞头有没有来,畅宛说虞头请了两天的假,明天下午才能回学校。我长嘘一口气。这时五班的哥们儿训练归来,大谈CS战术,整个楼层都可以听见。
“你应该跳起来开狙打他,不然慢了……”
“我靠!兄弟!”我忍不住了,打开门,“别丢人了,让别人听到,丢五班站队的人,你以为你是?”
“这么说你也懂点CS?”
“不就是九班嘛!九班的队长和我打过,给我把沙鹰就可以干他了!”我边洗脸边说。
“兄弟,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和九班打比赛,你帮我们吧!”
我看着他意志坚定的样子,便问:“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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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9)
“晚上十二点整,在燎原路站队服务器上打。要是能赢,你这一个星期的早饭我们包了。”
我想了想,反正虞头不在家,明天上午睡一上午也行,便答应:“当然可以帮你们,但是方世玉那儿怎么办?怎么出去?”
“这个好办,到时候我们来叫你,和我们一起走就行了。”
“成!IP地址和密码及ID告诉我!早饭的事你不要食言哦!
“没问题!”
夜半,宿舍熄灯一个小时后,五班队长敲我的门。我便出去了。我们先上了二楼,敲醒了一学长的宿舍,然后打开窗户扒着窗沿往下顺。一楼有防盗窗,所以顺利着陆。值班室的灯已经灭了,一兄弟对着值班室的门来了一泡我们才走。
到了网吧,我们一行六个人五个人调试机器鼠标。十二点整,队长和九班取得联络,九班队长在手机里说,开始。于是大家都进了服务器。
地图是inferno,上半场我们当土匪。
手枪局我以我的牺牲掩护了大部队,雷包成功爆破。上半场土匪以13︰2的绝对优势结束,五班人欢呼雀跃。就在下半场还有一分钟开场的时候,我从机器之间的缝隙中看到了方世玉,后面还有几个学校的保安。我对五班队长说,不好!快跑!
网吧是在二楼,一楼是迪厅,我打开窗户跳到了一楼门口一桑塔纳上,竟然安然无恙,于是开始飞奔回学校。队长也效仿着跳下来。
我问他怎么办,是不是学校突击检查?
队长气喘吁吁地说,不知道,几个兄弟还在上面,他本来不敢跳下来,但是没办法了。
我问他那怎么办?
他说先回去睡觉,但愿那几个混蛋够意思!
我们番强进了学校,队长打了个电话,于是宿舍二楼的一个寝室扔下来一条拧成绳子的床单,我们爬了上去。之后回去睡觉。我心里紧张,一直迷迷糊糊的没怎么睡着。
早上,那几个没跑掉的孩子的名字被贴到公告栏,因逃宿性质特别严重学校劝退。我和队长面面相觑决定请他们吃顿散伙饭感谢他们。
惊心动魄之后,我决定再也不逃宿了。
第二天,听别人说九班站队以17︰13赢了五班。看来下半场他们是用刺刀占领的天下。
14
朗诵会的前一天,主持人的台词算是写完了。各项工作都已做完,心里踏实了很多。
转眼我就在学校宿舍住了一个月了。那种新鲜感也回归故里了。自从逃宿肇事逃逸后,我就一直处在深深的后怕中。我也特想家,想家里的舒适环境。在这里,床单反潮得厉害,觉得能拧下来水,晚上必须与狂轰烂炸的蚊子做殊死的搏斗,战斗往往持续到天亮,起身后总能闻见身上挤满了众家的臭脚之气,甚是想吐。晚上冲完凉水澡还要避免春光外泄,以防方世玉偷窥。我要是再在宿舍住下去,我就疯了!
我稀里糊涂办了退宿手续,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爸妈迎接我的时候让我觉得毛主席以前下乡的时候都是我这个待遇。回到家,爸下厨房,妈在旁边观察我,一会说瘦了,一会说我眼圈黑了。
“妈,一中的男生宿舍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儿子快被喂蚊子了。你看,这,这,还有这,都是蚊子咬的。”
“那以后还住家里吧。当时就跟你说别住宿舍,你就是不听。”
“这一中让外人看起来,那是一绝顶的天堂。要是进去看看,那叫惨不忍睹。你说一中好歹也是个全国重点,怎么就不能在其他的基础设施上完善一点?这个真好吃!”我狼吞虎咽地扒着饭,我就像是在菲律宾被绑架的人质,今天获救一样地高兴。我太高兴了。
背台词肯定是来不及了,对着台词念吧。
中午畅宛从外面帮我提了一份盒饭。我匆匆吃了几口就扔了,忙着最后看看台词。
沸腾的铃声响起,再紧张也没用了。
“……我们脸上的微笑洋溢了和煦的日光,高一四中队精神饱满的迎接着这次朗诵会。这是一场友谊的碰触,这是一场实力的比拼,还是一场激烈的角逐。谁是最后的胜者,我们拭目以待。有请第一位同学上台演讲,题目是……”我一边读一边骂自己,怎么跟个小学生的水平似的!
缑瑜坐在我的位子上,看着这场我和畅宛耗尽心思的朗诵会。
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一切井然有序。我一个星期精力的结晶在这两节课里被挥霍一空,有一点刺激。
最后,缑瑜形式性地做了最后的总结,声称圆满。于是这事也就算过了。
15
缑瑜在班里的人气已经远远高过其他任何老师。原因就是她年轻,和我们的代沟不算太宽。我曾经在日记里给她写到,缑老师是偶像派的。她的批语是,我也要做实力派。
这段时间我和缑瑜关系很融洽,她欣赏我的文风,我喜欢她对学生说话的方式。我的日记都是她单独拿出来批改。而且,评语巨多,像是她在用我的本子写她自己的日记,让很多人嫉妒。缑瑜最近的一次日记批改,她说她当时选我去当主持人是觉得我本身有才气,另外就是想锻炼我,在一中,这样的机会不多。她还鼓励我,说我学习一定会上去,因为她从这次朗诵会中看到了我的责任心和上进心。最后,她说开学到现在她经历了很多的感动,每每站在讲台上,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0)
缑瑜说要请我和畅宛吃饭,感谢我们对她的支持。
“缑老师,您也不容易,天天累得拼死拼活的,算了,这顿饭我请客。”我说。
“去,少来!看不起我是不是?告诉你,我可是拿工资吃饭的人。我有钱!”
“那好吧。下次我请你。”
“云作,今天这么乖,改天你也请请我呀!”畅宛说。
“行啊,看我有没有心情了!”
“讨厌!”畅宛掐了我一下,很疼。
“你们现在学习上感觉还顺畅吧?”
“还行。有一点不适应,其他没什么。”畅宛说
“我感觉总也是学不进去,老想别的。说实话,上高中我特郁闷。我进学校晚,总是被别人另眼相看,我一想起来就烦。”
她们没说什么。缑瑜看着我,我打断她的思维,接着说:“缑老师,您别枉费心机地想怎么安慰我。我不用安慰。我想得很开,那些学习好的不见得以后活得多好!有时候我看着那些书呆子,真替他们难过!我觉得他们是走火入魔了,不然怎么做题做得那么轰轰烈烈!”
“人活着可以对人生有不同的理解,但也总得有个目标吧。”缑瑜说。
“以前有,现在没了。”
“怎么会?”
“我以前总想出国,认为外国是天堂。可现在不想了。”
“这其实是一条很好的路子,那你英语得好呀!你现在英语怎样?”
“我?呵呵,读英语,不求甚解!”
“你日记里说你以前有玩儿得很好的朋友,他们现在怎么样?”
“我……我不清楚。唉!想当年我们在初中是多么的风光。物是人非了。缑老师,您知道么?我以前在初中三年不懂什么叫上课睡觉,而我现在无师自通了,神奇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是目前咱们班最不好用语言形容的学生!”
“那就别形容了,赶快吃饭吧,一会儿还要上晚自习。”
“过两天国庆放假,你们有没有计划怎么过?”
“我还没想好。”
“唉,我是要被关在家里看书的!哪儿都去不了。”听畅宛仿佛炫耀的语气,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畅宛属于太张扬的孩子,但人家放荡得有资本,在一中,好学生就是宝贝!
经他们这么一说,我不由自主地开始追忆我的初中生活,总觉得初中的那些年,过得很充实,很丰富,每天都有干些事情的激情。但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只是待在学校里,很无聊地打发时光。在一中,我基本是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那种寂寞,无奈确实找不到人诉说一下。
24=16+8的高中生活我也基本适应了。我们每天要有十六个小时来学习用,其余的时间加起来是八个小时。这一个月,我异常疲倦,天天盼着放假。一中其实就是一条溪流,可以圆滑某些石子,削去他们的锋芒。我就是其中的一颗石子。
从开学到现在只考过一次化学。120分的卷子,我考了98分。自从上了高中,我的化学优势就销声匿迹了。能考这么点分已经不错了。我心想这应该能在班里排中间,或是偏下一点。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考了倒数第七。好在垣斐然还排倒数第六,我们两个互相照应。畅宛拿了个满分。还说是很轻松。
化学老师说考试代表不了什么,让我们根本不要顾忌这些。他说得轻松,我们能不顾忌么?
国庆我们放假三天半。老师们说这是一中除寒暑假外放得最长的假了。
16
国庆前一天晚上,东韧站在我家门口,锤了我一拳:“小样儿!我回来你应该出门迎接,怎么敲这么长时间才开门?靠!就站在这?不让我进屋喝口水?”
“忘了忘了!说我小样儿?看你在省城待这几个月没见你长好看呀?还那么模棱两可!”
“你那张嘴,还这么不会说话。这叫帅到极限,物极而反了!懂什么呀你!”
“我现在跟霁林说一声我回来了。然后,今天晚上我就赖你家了!不走了!”
“哟,东韧回来了。”我妈也跟着出来凑热闹。
“阿姨好!阿姨您辛苦了!”东韧跟我妈也很熟,我妈挺喜欢他的,他也不拘谨,没事了还跟我妈贫贫嘴。
“云作,你跟东韧别睡得太晚了。明天你们几点出去玩儿?我叫你们。”
“没事,我能起来。”
东韧拉着我,跟我说的第一个话题就是他们那的女生有多垃圾,他这回回秋水看见个女的都觉得是美女。
我和东韧躺在床上,聊聊这个,侃侃那个。然后说到学习。东韧说省城一中的孩子简直不是人,本来东韧对他的数学成绩相当的有信心,经过几次的比拼,他的数学沦落到贫下中农的水平。他说很辛酸。前几天东韧他们月考,东韧排四百多名,在倒数二百名之内。我也想起了我,其实我们一样的辛酸。
“听说你和你们语文老师有绯闻啊?”
“仅仅是关系较好,什么绯闻!”
“别害羞嘛!师生恋现在很普遍的!坦白地说,就比如以前初中教咱们音乐的老师,我就特喜欢她,遗憾的是没弄出什么师生恋的绯闻来,觉得特对不起自己。
那晚,好像快聊到天亮。零零散散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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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1)
清晨,我的手机响了,我迷迷糊糊的贴到耳边。
“喂,谁啊?哦,扶蓉?!”我猛地坐起来,看看旁边熟睡的东韧,“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去做头发,你陪我去吧。”
“改天好么?今天我有活动了。”
我挂了电话。慢慢地移动身体,准备再睡一会儿。东韧醒了,问我谁的电话。我支支吾吾地说一个人的!东韧迷迷糊糊地说,真稀罕,这年头,全是人在打电话!
霁林又打来电话,问怎么安排活动。我说见了面再说。
大智和子言也来了。东韧和大家暴力亲热了一会。
这几年年年国庆都下雨,霁林提议不如去网吧打游戏,反正又没地方去。
我想起了虞头。虞头经常在班会上说:“网吧是不能去的!谁要是再去网吧,就跟街上的混制(混子)一样啊!”照顾他发音不准,我们不以追究。
我跟子言一对视,我说:“今天当回混制!”子言笑笑。
我给东韧看缑瑜贴在网上的照片。东韧一看就直呼美女。霁林瞥了一眼说这样的女孩二高有的是。
网吧的墙角上装着一个油腻的排风扇,呼啦呼啦地晃悠。外面本不亮的天空在扇页之间勉强地斜射着一道道昏花的白色。空气中散播着袅袅青烟,弥漫着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外面的柳叶,舞蹈跳得单薄,比不了屋里的热闹。
打了几盘CS,觉得没意思,就打开我的邮箱,里面有N多信件。
除了有缑瑜写给我的几封勉励我的信,和东韧的电脑课上写的一些破烂,还有一封秦璎的信。我的鼠标不听使唤地轻移,然后单击点开秦璎的信。
那一刻,我的抽噎,我的激动,我的伤悲,都化做流淌在心中的血液,包容了最深厚最纯洁最朴实的情感。秦璎完全没有了我以前理解的那样生活在一个诡异的空间。秦璎,给了我那种最真实的展现。
17
秦璎
我出生在河北,从小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到处奔波。也不记得我是在哪里长大的了。我觉得我的家承载着我浪迹天涯。我从小很少有人陪,多数时间是我一个人对着墙角的布娃娃度过的。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沙漏。我会静静地看着它,那沙就那么柔柔的绵绵的流着,如同时间一般无声无息。沙漏,如此真实地记录着时间的痕迹。时间那么一晃,我就可以摆脱布娃娃去背着书包上学了。
我转过很多学校,后来,我父母来秋水投资,我就跟着过来了。
来秋水,喜欢上一个纯真而帅气的男孩。他有个很干净的名字,叫云作。
那次在大街上的邂逅让我和云作有了第一次接触。在班里的时候,他和霁林俩人经常意淫一些女孩,我也以为云作是那种骄奢淫逸的花花大少。但是那天滑旱冰的时候他抱我,脸上却是一团红。好可爱。
在学校,我常常在后面偷看他,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傻傻地兴奋。
同学的生日后,他送我回家。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我的手,我看他的侧脸,在心里笑。
依偎在云作怀里的感觉很舒服。我当然答应了他的请求。然后,我把我的初吻交给了他。
我们一起在校园里恋爱宣言,在风风雨雨中卿卿我我。那时我觉得我真的是找到了爱的归宿。
其他班的一女孩来找我,话说得很难听,说我勾引云作。据她说,本来云作已经快成她男朋友了,但是突然之间我就插进来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同情她。但是我真的不可能把自己的快乐奉献给她,每个女孩都不会的。
好像云作不是我一个人的,好几个女孩都要争他。那几天心情不好,老有人给我塞纸条,警告我离云作远点。
当云作在校园外的马路上砸碎玻璃瓶并抱住我的时候,我竟然忘了是什么样的心情。
后来我看到的是云作和那个找我的女孩在走廊里拉拉扯扯。女孩的嫉妒心战胜了理性。我好伤心。
我好长时间没理他。圣诞节我是多想和云作一起过,但是我强迫自己赌气。于是我叫上了表哥陪我散散心。在楼下看见云作在等我,有些感动。但还是表现得无所谓。我觉得在感情上,只有我占主动,才不会吃亏。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云作是喜欢我的。因为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本来可以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后来堆到了一块儿,一摩擦,就轰轰烈烈地燃烧了。
云作竟然把表哥当成了情敌。要是我早点给他说那是我表哥,我和云作的结局还会是这样么?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和他大吵。回去后,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和云作就这么完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不知道男孩对待初恋是什么态度,反正对于我来说,再平淡,也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有时候恨云作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我对他的态度,恨云作那么轻率地认为我。想着想着就想扇他两巴掌。
分手后,我手里有不少别的班的男孩写给我的情书。我都没有理会。我是受过伤的人,怕了。
刚开始,我在想,初吻给了别人,到最后又没有什么结果,会不会太可怜?谁把我的初恋玩儿到这步田地?是云作?还是我自己?
小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星,当流星划过的时候,却总是来不及许愿。如今长大了,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还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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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2)
我决心活出个样儿给云作看看,我秦璎也是很坚强的,不是什么花瓶!
我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绩逐步提高!算是对我的安慰。
那天在路上看见云作背着一个漂亮女孩,感到很震惊!我特气愤地瞪了云作一眼!我的初恋男友现在和别的女孩这么亲热,我心里不好受。
中考前,班里有关云作和那个女孩的绯闻也天花乱坠。有一段时间,真的恨云作!
我的笑容就这么销声匿迹了。中考的时候,天让我又和云作在一起。可这却是上天给我的一次严重的惩罚,毁灭性的。
爸爸说,今年中考形势严峻,不能帮别人投机取巧,否则就是对自己的残酷!我也觉得那是我辛苦付出了两三个月汗水换来的一次机会,不能让给别人。之前我不是还发过誓,要活出个样儿给云作看看么?
可面对的毕竟是云作啊!
云作也就靠我最后一场。说实话,我那场考试确实害了云作,一切动作都是鬼使神差。又是遮遮掩掩,又是传错答案。本来我的成绩没考那么高,有一部分分是爸爸后来请一些中招办的人喝酒喝出来的。但我知道云作肯定不信,他会认为是我咬牙切齿地害了他。
我想,云作恨我是应该的。在初恋的感情和光明的前途中,我选择了后者。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在这个时代,什么东西上都会有个日期,凤梨罐头会过期,龙井茶叶会过期,甚至连面巾纸都会过期,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不会过期。感情么?
那个暑假,我考上了秋水一高但却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我哭了,云作,对不起呀,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这样的。
想想整个初中,我都是那么幼稚,而且,我现在真的很理解一些人嘲笑恋爱中女孩的智商。
上了高中,我每次看到云作,眼珠都是那么疲惫。
现在想明白了,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在你拥有的时候其实已经失去了,喜欢,并不一定要靠近。
所谓的快乐,留在了曾经并肩的地方,疼痛,来得恍如隔世。我告诉自己,不哭,我要忍住,因为曾经有那么一秒钟,我是他生命的全部……
云作,我也累了。所以,我把我自己剖析给你看,以后我们到底怎样沦落,到底谁欠谁的,都随便吧。我要继续我那已经麻木了的生活。也许会在忘掉你之后再找个男朋友。
你给我的一天的温柔,换来我三百六十四天的回忆……
我会留着我们曾经的沙漏,想你的时候品茗我们一错再错的曾经……
18
看完秦璎的独白,我的感情不知飘到哪里。闭上眼,看见的是让人心碎的桃花花瓣的凋谢。一阵风过,卷起花瓣,操纵她们在苍穹下跳完最后一支舞曲,然后雨一般的零落残骸……
秦璎的信像是平静了太久的海,在这一天突然躁动起来,给原本寂寞的心情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久久不能停下蔓延的脚步。
我单击了“删除”。秦璎,这封信存在我的心里了。
恨不恨的都已成过去,再计较有什么意思。
天黑了,雨停了。我们一干人等,凑在一起吃火锅。
“东韧,省城一中的美眉多吧,你多幸福啊!哈哈”霁林似乎已经习惯了开口先谈女人,这个切入点引起了在座的广泛的共鸣。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省城一中全是恐龙活化石,进化得最快的也是黑猩猩。我这次回来倒是觉得子言特漂亮,以前总觉得子言是一男的,今天是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了。”把子言说得很不自在。
“霁林是活得特舒坦,仙儿似的。周围总不缺女人。”大智也是开口闭口的女人。听得像是初三八班坠入到什么不测的深渊。以前听人说,一高是考场,二高是情场,三高是打场,四高是牧场,艺术高中是市场。以前我们一同学现在在艺术高中,看他眼神都是憔悴的,跟我们在一起说话很自卑。其实牧场和市场的学生首先就已经先放弃自己了。霁林现在常说的一句话很讽刺:想当年我也是好孩子。
“对了!你们不知道,有个初中的女孩,我追得好辛苦!”
“初中的?”东韧问。
“六中的,我在网上认识的女孩,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才追上她。”霁林很痛苦地比画。
“操!”子言想摔筷子,“妈的说点别的!霁林,你他妈的别刺激我!信不信我为女同胞除了你这祸害!”
“姐姐我错了。不过我和她没多长时间就散了。估计有一个多星期。”
“算了,就让霁林胡喷吧。我给你们说点好玩儿的。我们学校高二有一女孩子长得特不错,校花。我后面的孩子跟我说,如果我能和那女孩说上两次话,他叫我一个星期的哥。”   东韧喝了口水继续说,“我后来就发现那姐姐每天下午去图书馆。于是我伺机守候,终于有一天我看见她,就上前找她借高一下半学期的数学书看。她同意了,说第二天让我去他们班拿。再后来我后面的孩子真的叫了我一个星期的哥。他一见我都是‘东韧哥哥好’,真有意思。没办法,个人魅力强!”
“东韧,说句不好听的,你撒泡尿照照看。哈哈。”子言说,像是报了刚才的哑口之仇。
“女人无所谓多兮,七八足以!”霁林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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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3)
“反正一中也就那样了,就别讨论我了!”我说。
“目前云作还没有什么特别罪恶的行为。仅仅是对我们老师心怀不轨而已。就是教语文的缑瑜。长得只能算是一般好看,谁知道云作怎么那么迷她?”
“忽悠,接着忽悠!缑瑜比我大不了几岁,玩儿得不错,什么轨不轨的!”
“你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行了,挺晚的了,大家吃完赶紧回去吧,云作,今天我要回家了,我爸妈在家等我,我不去你家住了。”
此时已经立秋,加上下雨,风吹在脸上有一股潮湿的冷。其实我还在想秦璎的事,我们错过了太多,以至于无法弥补。小时候妈常跟我说学生不能早恋,还举出一系列的壮烈事例以强调早恋的危害。记得看过一篇青春作文,上面写道:恋爱只有“有”或“没有”,没有早晚之分。该到的时候,它怎么也不会拖。我看后感动了好几个星期。
一阵风袭来,我打了个寒战。我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再和秦璎说点什么。我想起东韧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有时候是要偏激一点地相信自己的观点,否则摇来摇去,很累。”现在的我像是又回到了襁褓中,迷茫地哭泣。
东韧待了两天半就匆匆地走了。我心里惆怅。东韧为了他的前途而奔波于省城一中。毕业了一定前途无量。到时候我是不是也能和东韧一道步入大学的殿堂?以我现在的成绩,到时候我们一定天壤之别。再说是密不可分的朋友也经不住阶级的差距。就像是迅哥和润土。东韧这次回来有一点变化,他的眼神不再泛光,说话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像是真的变成了好学生。越是好的学校,越能塑造大众化的人才。
或许是大家都在成熟稳重,而我却没有变化。
19
开学后,我依然活跃在那个孤立的人群中,依然是晴伦教在班里横行。我觉得刺激,看看那些好学生敬畏的眼神,看他们胆怯地窝藏的自己的身体,我感到了一股从未感觉过的伟大。我甚至说,我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畅宛撒娇地晃着我的胳膊:“云作,我要入晴伦教,加我一个吧。”
“呵呵,好啊。不过,你要先交入会费,给每位长老上贡十块吧。”
“敲诈!哎呀,你就加我一个吧。还是垣斐然推荐的我呢!我一定会为晴伦教做贡献!”
“那好吧,你先写入教申请书吧,我看看写得深不深刻。然后决定是否批准。”
“这么麻烦?那好吧。我去写。”
一会儿,畅宛的申请书传过来了。我看了看,果然是好学生,写得入教动机一条比一条教条。我对畅宛说:“不行,你的这个太循规蹈矩,晴伦教没这么多的条条杠杠。重写。”
“云作,好云作,还要重写?您饶了我吧,”
“不行,咱们晴伦教的人都要谦虚谨慎!回去赶快写吧!”
“啊?真麻烦。”
“云作,算了,你就让畅宛入教吧。”我一看,是垣斐然帮她说情。垣斐然是我在四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碍于面子,我同意了。畅宛欢天喜地。后来我拉着垣斐然说,我对畅宛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是给班委一个下马威,让她入了晴伦教不要再有班委的身份。垣斐然点点头。
“云作,我应该担任什么职务?”畅宛问。
“你?职务?呵呵,太看得起你了吧,你先当一段时间的小兵再说!”
“啊?我听说劲风堂还有一个副堂主的空缺,是不是让我过去?”
“想得美!没门儿!”
畅宛入教后,事端不断,她总是先戳弄别人,等着别人开始反击了,她又跑到班里大喊有人欺侮晴伦教教徒。我当众跟畅宛说过不要挑起事端,否则,久而久之,晴伦教会渐渐失去人心,无立足之地。她每次听得特恭敬,一转脸就忘。
这次,她单枪匹马挑衅“三K党”。她扬言晴伦教灭“三K党”用不了三分钟。“三K党”恼羞成怒扣住了她,并要教主来赔礼道歉。我想,大不了说两句软话,放了畅宛算没事。
我估计晟雎还在记恨着上次的“豪华N人飙”,他说:“知道你们晴伦教讲义气,你要是想带走畅宛,你必须立刻解散晴伦教!”然后畅宛不知疲惫地看着我喊:“教主,救救我啊!”
“解散晴伦教?呵呵。”我转身进班,召集晴伦教所有英勇善战之士:“今天‘三K党’扣了我们的教徒,怎么办?”
众教徒犹如恶狼扑食,疯一般压制住对方。三十秒后,最顽强的晟雎投降。
我拍拍晟雎的肩膀:“其实,我们不是真的和你们作对。以后什么事也没有了,反正‘三K党’也被灭了。”
晟雎算是能屈能伸,笑着说:“是是是。”
可能最得意的是畅宛。我走过去:“畅宛,鉴于你入教的不长,却给晴伦教惹了太多的祸端,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晴伦教的教徒。我给你特殊待遇,晴伦教的兄弟,从今天开始,不会对你过街喊打的!”
“我错了,我会好好在晴伦教表现的!”
“你没错,我错了行不行?你以后就不再是晴伦教的人了。后会无期!”
“云作,我错了,求你了!”畅宛玩笑地晃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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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4)
“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哼!晴伦教的地痞无赖!其实我早就看清了你们罪恶的本质,不要我算了,我另谋高就。”畅宛看着没什么事的样子,依旧春风满面,好像她这类的好学生天生不会忧愁叹息。
我朝大家耸耸肩:“我们当了回东郭先生,救了条白眼狼!”
这就是畅宛在晴伦教的发展史,半路夭折。
我还是会和扶蓉每天课间的某一个时间段内碰面。这段时间,我看着她的头发一天天长长,觉得她一天天长大。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小幸福。
开学也快一个半月了,我也基本恢复到了初三的懒散状态。又想到了暑假里那段揪心的日子,想起了我信誓旦旦要努力学习的誓言,我觉得我是个骗子,先骗了父母,后骗了自己。这种自责像是一块大石头在我脖子上放着,每每想起,我都会稍加努力。我此时开始完全痛恨我初中时留下的弊症。初中时,没有学习方法,不懂学习态度,不知道什么是持之以恒,以至于我现在一盘散沙。
在一中上高中基本没老师看管,原因是学生太优秀,老师太放心。学生有问题去办公室找老师,除此之外基本上见不着老师。我就难得见老师一面。
高中的八门课程想学好是不容易的,更何况像我这样的。我初中时有个惯性思维:管他的,反正我智商高,不还有总复习嘛,我一努力,成绩自然上去!
可真的到了初三总复习的时候,我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除语文外,我的其他科目全军覆没。可歌可泣!包括最忠睐我的化学。此外,我还发掘了我上课睡觉的潜能。上课铃一响,我就开始进入睡眠状态,下课铃一落,我精神抖擞。多神奇!
快期中考试了。上高中的第一次考试。我不知道我能混成什么样子。我在最后关头看数学书,做数学题,心里好歹是个安慰。
20
畅宛虽然被开除出教,但依旧和我们嘻嘻哈哈。
畅宛跑到我跟前,说:“云作,告诉你个秘密。后天是缑瑜的生日。”
“哦,那你送她什么?”
“保密!”
又是秋风起,树叶枯黄。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发奋。而如今大局已定,于是树下多了男男女女,多了卿卿我我,多了暮暮朝朝。纷飞的落叶飘来了浪漫的凄美,女孩儿很幸福地拉着一个笨拙的男生在风中摇曳。这是我透过窗子看到的。
多希望扶蓉那样拉着我,像暑假里一样。
霁林前几天跟我短信聊天,他说,现在的高中女生全心里空虚,想钓上一个易如反掌。我当时还问霁林从哪来这么多的经验,霁林说这是他们一致研究出来的。
我送了缑瑜一条灰色兔绒的围巾,很长,很柔。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一帮人到办公室送她礼物的情形。她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睛里晶莹剔透。我们晴伦教除了个人送的礼物外,还集体送缑瑜一张很大的周杰伦的壁画。原因是缑瑜曾经说她不认识周杰伦。挺另类的!
我曾试想过亲自给缑瑜带上围巾,然后看她小女生的样子。畅宛也建议我这么干。只是考虑到广大四班同学制造绯闻的能力超群,所以打消这个念头。
21
经常听到有人议论晴伦教,心里很不舒服。这一段时间晴伦教确实有点张扬,我也有点烦。自从来了四班,我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我是差生,老师本身对差生就有看法,不要把矛盾激化。比起初中,我收敛得多了,可还是在班里独树一帜。前几天佐翼跟我说,在一中当老大太好当了,学生全书呆子,不过问这些事。本来我也想和班长搞好关系,但每次都有突发事件改变计划。我跟垣斐然说,我最近很烦,想解散晴伦教,晴伦教太招风。垣斐然不同意,他说只要班委不去告晴伦教的事,不会有什么麻烦。我跟他说,晴伦教暂时停止一切活动,让我烦过去这一阵再说。
我是四班足球队临时队长。大家都建议我去组织一场比赛。我联系好了三班,决定次日下午放学踢球。
和三班的球赛我很期待,我在想秦璎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端坐在看台上看着我踢球?片片浮云撩起了幕幕往事,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尹旭了,谁知道他现在沦落到什么境地。好想跟他说句对不起。秦璎,我也对不起你,但愿那些记忆会因为不更事的幼稚而冲散。
那天中午,我穿上了球衣,踩上了球鞋。抱着球去学校。被妈拦住了。
“你干什么去?上学也要拿球?”
“今天放学有比赛。”
“云作,你也不小了。我这一段时间都没说你,你看看你上高中的状态,你可不能再像初中一样了。”
“我不就是踢场球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作,你看你天天装的都是玩儿心,你要是学习能有踢球劲头的一半,你的学习成绩自然不会这么差!”
“这根本不可能相提并论,我踢球的劲头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转到学习上!”
“吓,云作,你什么时候成这样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学了?怎么一提学习这么反感?你说,你天天去学校是干什么的?”
“我要走了。不跟你说了!”
“回来!你站住!今天放学不能踢球!你要是敢踢,我立刻去给你办休学手续,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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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5)
“我就踢一会儿,晚自习之前就回班!难道我每天就只能看着那些发酸的教科书看到死?我是我们班队长,我不去踢不行!”
“好啊,你现在为了去踢球敢放弃学业?反了你了!有没有一点学生样了你!啊?”
我要夺门而出,妈又大喊:“云作,你今天要是敢拿着球出家门,看你以后还有学上没有!”
我回头猛瞪着我妈:“你别逼我行不行!我都跟大家说好了,你让我这样出尔反尔的以后怎么在人群中站?”
“那你走!看你以后还能回来不!走啊!”
我瞪着我妈,这是我上高中她第一次这样吵我。权衡了半分钟后,我把球往地上一摔,回屋换下了球衣,换上平时穿的休闲服出了家门。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妈妈内心久违的欢呼,享受了那种唯命是从的胜利感。我想掉泪。
多少次我想掉泪,我都忍住了,这次也一样!我还是败了,败给了教科书在家长心中的地位。好像十六年前我妈生出来的是那些教科书!
到学校,很多人都在走廊上看我。垣斐然问:“云作,你怎么没穿衣服?”
我火上来了:“操!谁他妈没穿衣服!”然后我对旁边的晟雎说:“大家重选队长吧,我不能胜任,对不起了!”
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心情不好。我不怨我妈,谁叫我当时考高中没有拿到优待证?!
我坐在班里,拿着本书举起来看,盖住了我的脸,我怕我禁不住落泪,那样就太丢人了。
这次,我颜面扫地。
我像是一台灌输知识的机器,没有被设定任何游戏程序,好不容易有点爱好,却被主机当病毒封杀。
成绩,只是现行教育制度下被压迫同化成正比的参数而已!
我又想起了韩寒说我们学习不切合实际。他说数学学到初一就够了。虽然有点夸张,但可以肯定,我现在的数学水平,应付生活足矣了。
我们现在都是白痴,被脱离生活的一张张试卷耍得团团转,可却还在拼命地转,转得少了都觉得惭愧。真惭愧!我们为什么要惭愧?
我听见他们在走廊上讨论比赛阵型,我突然间绝望,因为突然间沧桑。
足球,你的崇拜者向你告别,绿茵场,属于你的人向你说再见。我真想再喊一声:“书呆子们,我来了!”
我看窗外干枯的树叶摇晃着脱离大树,两年后的我才能真的自由。是否会是在一片萧条颓败中自由?
其实现在看来,我当时的所有假想都是错误的。事实上,我没有成书呆子。正所谓想学坏容易,想学好很难,想当书呆子更难。我没有被萧杀的秋风摧毁。也许那时候我要是真的成书呆子,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想想,好像我高中的那段叛逆的时间不算是很长,后来习惯了,也就有叛不逆了。
22
放学了,他们一个个神采飞扬地走出教室,而我还在教室里坐着,嗓子里咽着块东西。这是我上高中最严重的一次失宠。像个受了伤的孩子,一个人委屈地坐着。畅宛走过来了。
“哟,怎么了,云作?心情不好?我听垣斐然说你不去踢球了,怎么回事呀?”
我强笑着对畅宛说:“呵呵,没有,我的腿今天不舒服,跑不起来。所以,不去了,没事。”
“哦,没事就好。你回家么?”
“哦,我不想回去了。随便待一会就上自习了。”
“那你陪我出去吃饭吧,好不好?”畅宛狡黠地看着我。
在学校门外的一间精品店里,我看到了扶蓉。那家精品店通常是混混们接头聊天的地方。佐翼跟我说他以前帮这家精品店的老板看店,赚点烟钱。那店主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和一帮学生嘻嘻哈哈着。我鄙视那店主,那么大的人了,还和一帮中学生在一起混,真没前途。
我担心的是,扶蓉会不会变坏。
畅宛扯着我匆匆离开。路上,我想也许我和扶蓉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是我自作多情而已。我应该立刻忘掉扶蓉,然后把记忆慢慢溶入到高中。
畅宛的皮肤不错,很像秦璎的皮肤,肤如凝脂。我自从看了秦璎的那封独白,我一直不能平静,上次看到她,她低着头走过。她竟然能把自己隐藏的那么逼真。
秦璎说过的一句话很刺激我,她说是谁在玩弄我们彼此的初恋。是呀,我的初恋就这样被潇潇洒洒弄得体无完肤。我不知道应该恨谁,是我自己太幼稚。幼稚的妄想在初中时候找到幸福。
我无意识地翻开钱包里那张我和东韧霁林宫若叶一起的合影。那时候我们一样爽朗地笑,现在却分散天涯,也许每个人都正躲在黑暗里无声地摸泪。宫若叶自从去了新西兰,音信全无。霁林前一段时间说宫若叶没良心,毕竟兄弟一场,却落得杳无音信。现在的我们,都在成长中感悟忧伤,又在忧伤中成长!
回学校的路上,我碰见了秦璎,我和她面对面凝视着对方。秦璎说,能一起走走么?
我说好。
我低着头走路,秦璎也沉默,偶尔我会抬头看看她,笑笑,她也是。
我对秦璎说:“我的脸皮比较厚,尴尬的事我来说。”秦璎又笑了笑。
“以前,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不懂得怎么考虑别人的想法,太自私,于是对一个无辜的孩子造成了伤害,现在想来,非常自责,愿她能原谅。”我停下来,看着秦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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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6)
秦璎说:“她会原谅的。同时她也很自责,因为……”
“秦璎,这些都不要说了。我呢,经过这一个暑假,思想承受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我强悍地说。
秦璎点点头:“希望你不怪我。和三班的比赛怎么你不上场呢?”
“我?没什么,前些天脚受伤了。”
绕了一圈,我和秦璎又回学校上晚自习。在校门口碰见刚结束比赛的队员们出去吃饭,据说,比赛输了,输了一个球。
在羽毛球场后的梧桐林里,我和秦璎并坐在一张长椅上。
秦璎微笑地看着我说:“云作,想来我们分开有一年了,其实不做恋人,做朋友很轻松!”
“好像是吧。”我也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你云作也会不好意思啊?呵呵,对了,你是不是看上了个小女孩?”秦璎故作轻松。
“我?没有啊。我现在是一绝对的单身青年!”我急忙澄清。
“云作,其实你要是喜欢她你就去追她吧,哪怕后来你发现你们并不合适但至少不会后悔。”秦璎很诚恳地说,那种表情让我想起了《笑傲江湖》里宁中则跟令狐冲说话时的口吻。
我想秦璎应该还是喜欢我的,我看着秦璎的眼睛,说:“你说什么呀,听我们班那帮人胡喷,没有的事。”
一个喜欢你的人竭力怂恿你去追你喜欢的人,其实她并不希望你去追,而你可以做的就是差开这个话题。人是很怪的,尤其是女孩。有时候我一直在想,我是为了我的追求活着呢?还是为了追求我的人活着呢?特郁闷!
23
缑瑜布置的作业无非就是写写日记。有一些人应付,写的是三年级孩子似的流水账,还振振有词曰:顺应当代校园写手普遍的记叙风格。我的风格与他们格格不入,我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往往段落很多但每段仅有一句话。缑瑜有时候会讽刺我:云作的东西看起来篇篇跑题但文字段落中着实迸发着一股自由的气息。
“同学们,只要你们一天是我的学生,我就有一天教育你们的义务。其实爱国主义教育到高中时候才讲确实有点晚,但,高中也是最能产生认识的时候。日本,我们永远不能和它友好,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现在活得最无耻的人莫过于那些天天搬弄是非,鼓吹中日友好的记者写手。日本在中国犯下的罪永世不得饶恕。那是一个世界上最变态的民族……”我在下面听得很激愤,虞头在上面讲得很激昂。以前在初中,我从没听过类似的班会,新鲜之外,对日本的痛恨慢慢渗入到血液里。
“前几日在西北某大学发生日本学生公开侮辱中国的事件,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记住的。我们的政府在外交上,不可能冲动地与其理论。但是民众可以!很多中国人在为日本开脱,说是要‘理智地反日,清醒地爱国’。同学们,我想告诉大家,反日不需要理智!跟禽兽是不能讲人话的!上一代对日本是无奈何了,我们的下一代一定不会比日本差!所以,我们现在要好好学习,学好技术,自己的硬件上去了,小日本不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末了,虞头在黑板上写下了“小犬蠢一狼”几个字。众人鼓掌。
虞头的讲话讲得很多哈日分子在班里抬不起头来。其实我所了解的日本,除了涩情事业如日中天其他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用东韧如今的风格说:小样的日本,你不第!
爱国主义激素往往能刺激学习神经,那一晚上我学得格外卖力,像是给我们祖国学的一样,真伟大。
24
晕晕沉沉地上完物理课,畅宛就来叫我,说是去找缑瑜吃饭。
一路上,畅宛跟缑瑜俩人不知疲惫地贫着嘴,我像是个保镖,默默地跟在后面。路上碰到了一些同学,皆用异样的眼神扫描着我。像是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和缑瑜吃饭不会太紧张,毕竟她也不大。缑瑜有着当代大学生少有的朴素,倒像个高中生,嬉笑间带着份腼腆。畅宛那天的肢体和语言技术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洒脱得我无所适从。
缑瑜那天吃饭的时候突然说:“云作,听说你女朋友长得很漂亮,改天让我看看吧!”
“我?我女朋友?呵呵,缑老师,你逗我!”
“哎呀,人家云作多清纯,老师您太高估云作了。他哪有什么女朋友!就他那专制独裁的德行!就以他们晴伦教在班里的口碑,云作这辈子找不到个家入赘了!是吧,云作?”畅宛还故意喵我一眼。
“是是是,畅宛教训得极是。就我这形象,出去以后让全世界的男人全部含恨而死,然后女法官对我手下留情,判我无妻徒刑,剥夺恋爱权利终身。怎么样,够惨吧!”
“得,云作,你脸皮真是厚!我这当老师的都想拜你为师了。”
“缑老师,这不算,云作前几天把我开除晴伦教的时候那才叫一脸皮厚!锥子往脸上捅一下头儿都弯了!”
“呵呵!”
斑斓的笑声冲去了缑瑜的职称在学生群中的尴尬。我觉得没什么可以隐瞒缑瑜的。她不会跑到虞头那说三道四。连子言都说“缑瑜和咱们是一伙的”。上了高中能遇到个这样的老师,确实是幸运。我好几次在迷茫中想把我和东韧和扶蓉之间的事倾诉给她,每每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或许我和东韧的尴尬销声匿迹是最好的结局。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7)
回学校的路上,又遇到不少人投来艳羡的神色。和缑瑜一起走路的时候,常常要应对素不相识的长辈们对早恋忌恶如仇的目光。如果缑瑜有五十岁那么沧桑,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什么!
“云作,过几天考完试,陪我出去玩儿吧?”缑瑜说。
“好啊,去哪儿?”
“我有几张西郊公园的门票,学校发的。畅宛,还有你,咱们三个去,行吧?”
“哟!呵呵,其实我还是不去了吧,不打扰你们两个卿卿我我了,哈哈!”畅宛大笑。缑瑜是羞得涨红了脸,抓着畅宛猛锤。我也尴尬地说,畅宛,你过分了啊!缑瑜前额的一缕头发都被脸上的温度传递到发红。我看着缑瑜害羞的神情,像是被杨柳岸的春风抚面,心中荡漾着波澜。那一刻,我觉得缑瑜好可爱。
回班后,我跟畅宛说,你今天真的让缑瑜下不来台了。她嬉笑着说,不会,我们老交情。唉……云作,你替缑瑜激动个甚呀?哈哈,从实招来!
“我?嗯……你不觉得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告你名誉侵权!”
“少装正经,你八成还想跟缑瑜卿卿我我呢,这次让我说到坎儿上了。就你那IQ,还想唬我?我明镜高悬,我明察秋毫!”
“算我怕了你了行不行!以后你别那么无耻地挑起那么敏感的话题!”
“你能管得了我么?呵呵!”
于是我就上前拍了畅宛的头一下,后来,我们就厮打在了一起。
25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那一张张试卷像是罚款单,有史以来从未迟到过,能靠前的决不拖后!有时候试卷交了,没有考好,就要向老师家长做检讨,类似于向上级交滞纳金!
之前,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语文上有建树。写语文卷子的时候,我更是把我的书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足以给老师一个良好的卷面印象!作文我写的是创新类型,这些年提倡创新,提倡新概念。我的作文中大胆地反驳了前辈“早恋有害健康”的理论。提出了“早恋促进身心发育”的假说。自我感觉论据写得无懈可击。
其他科目则是大片大片的苍白。
望着这些苍白,脑海里倏忽而过的是父母殷切的目光和暑假里我闭门思过时眼角没有流出的泪花。我的心脏像是被钝刀来回的切割,我在拼命地挣扎……
最后一场考完的时候语文成绩就出来了。我的成绩,112分,在班里排第七。作文是41分,比平均分仅仅低了两分。
“这……这……是谁改的?这多好的文章!不就是写写我对早恋的看法嘛!又不是政治卷子涉及原则问题,写议论文各抒己见嘛!只要写得有道理就应该给予肯定的呀!再怎么着也不能给这点分呀!起码我还有形象分呀!”我给缑瑜嘟囔着。
“这卷子是我改的!”一个雄浑的声音冒出来,“你叫云作?挺傲的啊!刚才我们还在讨论你的文章。论语言,写得还不错!但你的思想要不得,万一这种思想在中学生中广为流传,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一定要杀杀你这种自由主义文风!”他是语文组的组长,白头发最多的。
缑瑜在一旁笑,不知道在笑谁。
我写早恋是因为我能勇于面对现实,敢说那些路边上没人说的东西!原来在初中,早恋算是个保守的东西,可一上了高中,就今非昔比了。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现在的高中生拉拉手,打个Kiss都是小儿科的游戏。学龄大一点的男女生在一起搞搞“援助交际”也不算是稀奇。就他!那个组长!一把年纪了在这抓纯情的早恋,还担心我成为传染源,祸害一方。哼,真是够搞笑的!
我无奈地点点头,表示接收。组长很满意地说,以后要规规矩矩地做学生!
“奇文!奇文!”一边,一个语文老师改到一篇作文。
“什么文章?读来听听!”组长说。
“像是散文诗。”         
你的经历,我的阅历
我拿着鲜花给你,没有对你的眼神怀疑。事件是那么曲折迷离,我还是付出我全部的心意。直到冷风瑟瑟来袭,我才了解我是多么傻B。赤裸着上背没有外衣,我仍不愿将自己放弃。你家保姆可以证明我的专一,多少清晨我在为你默默孤立,这些都不值得一提。我总以为你是一时的意乱情迷,随着时间会向我缓缓迁移。谁知一切都是空欢喜,对你挖空心思也摸不着底。我失落的心无处可寄,但我不会继续将就你。没有我在的日子里,一定要记得照顾自己,这段惨不忍睹的经历将成为一篇记忆,只当丰富我的阅历,我决不对你苦苦相逼,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日记。多说毫无疑义,没有春风他依旧飘逸,何苦如此挑剔,但愿黑夜悄悄静寂,让它永远代替,不留痕迹。
“不行!这篇坚决不能给分!小王,拆开密封线看看是几班的!”组长说。
“老赵,是四班的,一个叫隗杰的孩子!”
“怎么又是四班的?小缑,你的任务很艰巨呀,一定要肃清一下你们班的文风!这还得了!现在的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情呀爱呀的?早熟啊!”
“缑老师,您要是没事我就走了。”我说。
“嗯……咱俩一起走,老赵,小王,我先走了哈。”缑瑜提着包出了语文组。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8)
“云作,你平时很喜欢文学?”
“文学?呵呵,当然不喜欢。郁闷的时候才随手写写,平时想不起来写这些东西。”
“哦,我还以为你特喜欢写东西呢!”
“缑老师,晚上你上QQ么?聊聊天吧!”
“我家没有电脑,我得去网吧,我尽量在晚上七点前上线,好么?”
“好啊,今天隗杰、垣斐然他们和我约好六点阳光网吧见。要不你来阳光?”
“不了!太远了!对了!虞头不是不让去网吧么?”
“谁要是再去网吧儿,就跟街上的混制一样啊!”我学着虞头的语气,把缑瑜逗乐了,“呵呵,今天晚上再当回混制!”
到了家,爸妈赶紧凑上来问我考的怎么样。我把语文成绩给他们一撂,就把我的卧室的门关上了。
回到家,有种卖命感。
那边,爸妈几经掩饰的地下党员似的笑声还是传过来了。他们高兴。这边,我的心脏正在悄悄地拭泪。其实我都是在骗人,除了语文,我没有再能让你们高兴的科目了!
“东韧,我们今天考完了,一会儿缑瑜要上线,你跟她聊聊吧,我跟她说过你,没事的不会生疏的!”我给东韧打电话。
“那多没意思,云作,一会儿我用你的QQ跟她聊!”
“随你便,别说得太过激就好!”
我挂上电话,去了“阳光”。就是那片黑暗中灯火隐约的地方。
隗杰已经到了。坐在沙发上,贪婪地吸吐着袅袅烟气,他撂给了我一盒烟,我又给他退回去,我说,我抽自己的吧,我喜欢抽玉溪。
隗杰今天有点不正常,犹如野兽突袭前恐怖的平静。
在“DUST2”里血腥了一会儿,我上线等缑瑜。不一会儿,屏幕上提示账号已在别处登录,服务器被迫中断。
我点了“确定”。四百公里外,东韧正拭目以待。
我松软地瘫坐在沙发靠背上,模模糊糊地看着显示屏惨烈的白色,睁不开眼睛。恍恍惚惚的。
“隗杰,语文成绩下来了,你的作文老师没给分。”
“料到了!”隗杰又点上一根烟,自我陶醉起来,“有句话说得真他妈好,点上一根烟,抽的是思念。”
隗杰前天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他女朋友长得不算漂亮,既不温柔又不体贴,无奈学习好。也不知道隗杰是不是没品位到这种地步。这次分手的理由是隗杰学习太差,影响到她学习。那女人直接对隗杰说,其实我不喜欢你。可气的是她还列举了一系列隗杰的罪状:抽烟喝酒,上课睡觉,不认真学习。最后隗杰冷冷地丢了一句:你牛逼!你找个奔4电脑当你男朋友去吧!传说,那日分手,隗杰的步子走得的异常坚决,头都不带回的,唯有一腔热泪洒在了并不怎么干净的路面上,裹挟着泥土被风带去。他说,那天风很凄凉,比考零分都凉。
我突然暗自问了自己一句:秦璎,你过得好么?
26
晚上十点的时候东韧把聊天记录发过来了。
(下面是几段对白)
东韧:我等你N久了!想死我了!
缑瑜:[脸红]真的麽?
东韧:天地良心,可昭日月!唉,想你想到瞌睡,等你等到犯累!
缑瑜:少油嘴滑舌!怎么你一上QQ这么不正经!你快没形象了哈!
东韧:了解!这更能表明我对你的思念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缑瑜:行了!别跟周星驰似的,一副贱到骨头都不肯悔改的嘴脸!别思念了,明儿晚自习就能见到我了!
东韧:如果,要将这个思念规定个期限,我想,那是一万年!
缑瑜:滚!!!别以为老师就不会动粗!
……
缑瑜:谁跟你在一块儿?
东韧:不清楚,他们不在我旁边。
缑瑜: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儿?
东韧:想你啊。
缑瑜:休息日应该跟父母在一起,陪陪他们,别乱跑。
东韧:可是想你啊!
缑瑜:明天上午准备干什么?
东韧:想你。
缑瑜:下午呢?
东韧:想你!
缑瑜:有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
缑瑜:云作,早点回去吧!
东韧:我现在去送你回家吧!天黑!
缑瑜:嘻嘻,不用了,我家就在网吧的楼上!出门上楼梯就行了!
东韧:安全么?楼道黑呀!
缑瑜:白痴!楼道有灯!
东韧:你能保证每层楼的灯都亮?万一有一个不亮呢?
缑瑜:我叫我爸下来接我!你可以放心了吧?
东韧:哦……你还有爸?
缑瑜:你欠揍!谁没爸?!你当我从地缝里蹦出来的?
东韧:不是,我是说送不了你真遗憾!
缑瑜:我走了!
东韧:晚上梦到你!你要是实在想我想的受不了,梦里我们继续聊呀!
缑瑜:你……我走了!拜拜!
东韧:灯泡不亮记得叫你爸接你!
缑瑜:神经病!
(之后再无记录)
这个特别的夜晚,东韧在网上说的那些话开始不着边际地在我脑海里蔓延,似乎变质了我对缑瑜保持的原有的朋友之情或是师生之情。


青春·爱情在左,友情在右(19)
那天晚上,我很晚都没有睡,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也许我已经喜欢上我的老师了。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梦见缑瑜郁金香绽烂一样的笑容,后来……
再醒的时候就不记得后面的梦境了。
洗脸刷牙,然后痛痛快快地浪费一个我期盼了十三天的休息日。显然,这么长时间的高中生活已然使我放弃了到外面瞎逛的爱好。可就算是我保留了这点爱好,谁又能陪我呢?
我呆呆地坐在写字台前。回忆着这半个学期以来缑瑜与我接触的每一个画面,但总是觉得与QQ里的语气对不上号。但我还是轰轰烈烈地幻想起了师生恋。
这时东韧发来一短信:小样儿!你和你们老师关系果真这么暧昧!
我笑着关了机。
我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浇去了考场上的失意,发泄这些天在一中的郁闷。
这样的星期天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惯例,尽管作业量巨多,但我还是用尽全部心思去快乐地浪费。
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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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1)
1
星期一正式上课,但我们还是得在前一天晚上赶到学校上晚自习。学校说是为了防止一部分住校生失控,给家里说去了学校,给学校说待在家里,进而与己方便。在排除了学校领导睿智以后,暴露的就只有不信任了!学校领导把住校生首先做了“有罪推定”,然后用怀疑的态度来审视。站在学生的立场上援引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最经典的一句来概括就是:“我方表示遗憾!”苍白!无奈!
这天晚自习的所有话题无不围绕着考分展开。成绩单也公布了。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考了全年级六百零一名,全班倒数十四。曾经驰骋在数学沙场上的我这次以一分之差不到二分之一百五十败北!这次考试让我认清了高中的自己。我不再是那个中考偶然失足的好学生,而是一个沦落在前途渺茫的人群中强装虚荣的伪君子。曾经立过的誓言顿时成了无形的大掌,扇的我心脏破碎一样地疼!
月光照在我的卷子上,我看到了月光毫无血色的白!
虞头在上面说:“这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它就是值几分钱的废纸,扔了也罢。但六百名以后的学生要注意,你们平时下的功夫不到你们潜力的三分之一!不然不会连六百名都考不到!你们要自我反省……”
我又看了一眼成绩单,很不幸,我果然是六百零一名!
我方表示遗憾!
我也忘了是谁语云,如果一个人说你有潜力,并不是夸你,而是在骂你没有用功。这是中国汉语精深之处,骂人于无形中!
看到成绩单时,我有种瞬间沦为三等公民的失魂落魄的感觉!
回到家,爸妈看过我的成绩单并没说什么,只有惊讶的表情和一声默认似的叹息。我的一世英名瞬间被否定!
这一次的大考的成绩对我的打击相当大,我也曾信誓旦旦地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发誓要冲进年级前三百。现在去想那种气魄,那种激情到底是什么样,我也记不得了。我现在根本没有激情去应对学习生活。那时候也恨自己没有用功,计划只是实施了几天就搁浅在一边,不再去问津。
2
刚考完试,成绩的原因让我比较低调。畅宛不负众师长的期望,杀入年级前一百。我和她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瞟一眼自己的成绩就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个部落了。用不着两伙人扯着嗓子去语言暴力。
考试以后,成绩就像是绯闻,能避就避。
我的确很投入地听了一个星期课,再后来一天不如一天,接着就恢复原样了。
有事没事我就往语文组跑,手里捧着刚刚从字典里挑出的生僻字去问缑瑜字的用法。用垣斐然的一句话概括我的行为:“云作醉翁之意不在酒!”慢慢的,语文组的老师都知道四班有个对语文极其感兴趣的学生。上了高中,语文这一科的重要性位列倒数第一,不及中国历史重要,基本是无人问津的科目。而在此时,我的举动无疑是个壮举,给全语文组的老师增强了信心,找到了自身价值。于是争着为我讲题,让鄙人甚为感动!缑瑜不傻,不假掩饰地对我说:“别拿个题当幌子,想找我直说!”被人当面揭穿阴谋是很尴尬的,悻悻而归后,我再也没拿生僻字去找过缑瑜。后来流传于语文组的一句话是:四班的那个才子已晓通古今汉字,无需再问了!
3
我看到的一些人,在考试考砸后一蹶不振,终日郁郁寡欢。何必呢?压力不一定要来自脸上,难道只有让大家看到你被压出的额头皱纹才知道你最近有压力,像个忧郁的学生?生活是快乐与无奈交织形成的,这似乎就是生活的真谛,有幸被我提早发现了,于是撇去无奈,更乐观地去面对生活。
我这一年的情感生活来得太突然,好像情感世界忽然风雨如晦,忽然彩霞满天。在此之前,我的情感世界是段极夜。初恋应该是刻骨铭心的,但对于秦璎,除了莫名的别扭就没有别的想法了。秦璎依然是那么漂亮,听说楼上的一个班的班草正对她穷追不舍。也好,我衷心地希望她能快乐,能有一个比我会爱护她的人。
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扶蓉了。扶蓉对我的吸引力似乎也淡了。什么事都随缘吧。兴许扶蓉只是个插曲,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可我总是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如果她能不知不觉地在我的印象里消失,那无疑是皆大欢喜。
那种不可思议的师生恋的感觉失衡了扶蓉在我心中的分量。缑瑜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像个姐姐,与其说是师生恋不如说是姐弟恋。
霁林自从入“道”以来春风得意。据他说,当大哥的感觉真爽。前段时间霁林也栽过一次。那日霁林带着十数人去惹事。在一间出租民房外惊天动地地跺门。房东一看来者不善就报了警。霁林说他原先是真的低估了警察力量。警察不仅来得很快,而且不带打警笛的,跟电视上一行动轰轰烈烈的警笛声完全不一样!等他看见警察时已经来不及跑了。于是霁林和三个小头目被带到了派出所。虽然霁林的家长和班主任把霁林从监护室里领出来了,可还是被学校记大过一次。再记一次,霁林就要被劝退了。之后霁林逢人便自豪地说他是坐过警车的人。能认识霁林是我这辈子都不后悔的事,尽管他在别人眼中就是个流氓,但是,我却拿他当我最好的兄弟看待,因为我一直觉得霁林的本质和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应该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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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2)
东韧在省城一中也很老实,没有拈花惹草。因为那地方没有足够的诱惑力逼他就范。没事做了,那就学习吧,东韧说他的成绩正稳步上升。
几乎每天晚自习前我都和缑瑜一起出去吃饭。我俩肩并肩走的时候我真有种恋爱的感觉。
垣斐然前几天跟我讲了句很现实的话:想找个女朋友。
隗杰在失恋后重整旗鼓,化悲痛为动力,找了个初三的女孩当女友。初三就在我们楼下,很多的高中失志青年都近水楼台捞了一把,弄得初三的男孩个个满腹牢骚。现在的男孩都喜欢小女生。隗杰说,管他的,好歹是个处女,大点的就是人家的了。
想起了霁林,曾经的霁林和现在的隗杰一样天天寻找新的目标。进而,我追忆起初中的幸福生活。我觉得现在的高中生活像是闻一多笔下的死水,无可奈何时不如交给丑恶来开垦,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我多想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来填埋我暗恋扶蓉的这场闹剧。
我在校门口遇见扶蓉,她拢起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但原先短发的她对我来说仍记忆犹新。
我边走边回味着扶蓉的每一个表情。有点傻傻的兴奋。抬头看见缑瑜,喊了声老师好。
“乐什么呢?”
“哦,呵呵,没什么,看你长得比以前更震惊党和人民了,把你圈在动物园我去卖票肯定成!”
“欠揍,死去吧你!”缑瑜追了我几步,终因速度劣势而打人未遂。
课堂上我托着下巴在想,爱情到底算什么呢?我曾经给隗杰说过我喜欢扶蓉也和他说过我和东韧。隗杰说:顾什么面子啊,喜欢她就直说嘛!这种事是不能光看面子的,得看有没有实力了。玉不琢,不成器,朋友妻,不客气!
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像隗杰说的那样豁达,但至少是一种安慰。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句话,深有感触:友情是一泓清泉,不要把爱情投进去搅浑它。针对扶蓉来循规蹈矩的理解友情是清泉我肯定是不甘心的。我反复衡量是和东韧的友情重要还是和扶蓉的爱情重要,大伤脑筋。
垣斐然看上的那个女孩只对垣斐然说了一句话,其实我不喜欢你,搞得他身心憔悴。在感慨为什么女孩都喜欢说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教育垣斐然:“唉,哥哥跟你说,女人的脾气你永远摸不透,就好比你去厕所撒尿时搞不清楚液体溅起时的轨迹一样。虽然比喻欠稳妥,但你能意会就好了。”
日子就像是珠峰上的一块石子,滚下山坡之时就是生命启动之日,日子不断加速,在眼帘瞬间消失,觉得太快了。但你又确实张望不到这石子轨迹的尽头,感觉遥遥无期。
人生也是有条轨迹的,但这轨迹是不确定的,时刻改变。也许前一秒还是单调递增趋势,后一秒就成单调递减了。我明白要想在人生路上一帆风顺,不能只计划自己明天是什么样,而是必须使自己的生命函数在(0,+∞)为增函数,于是要做好目前的每一件事,一步一个台阶。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谁又能告诉我怎样可以让我的理论与实际达到具体的历史的统一?
一种空虚掠过心头,还有无助的迷茫。
还有谁和我一起迷茫?
畅宛批评我: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
我挺轻蔑地扫了一眼手舞足蹈的畅宛:“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余为布衣,参差不可同日而语。”
4
圣诞那天晚上,我收到了N多贺卡和礼物。我所希望的是扶蓉能送我个贺卡,哪怕是过来和我说两句话。但是始终没有等到她。
去年的圣诞,我还在秦璎家楼下充满希望地等她放学,那时候漫天的大雪。刚才在学校碰见秦璎,对她说圣诞快乐的时候很不自然。有些歉疚,有些遗憾。
我在桌子上贴了张白纸:本人收礼不限,美女优先。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上面被大家联名,一共三十四个笔迹异同的“贱”。
元旦晚会我和隗杰、垣斐然有一个合唱,另外我还有一个独唱。
晚会前我和垣斐然去做发型。
现在的理发店犹如雨后春笋,遍生神州大地。大大缓解了公民的头上问题。现在的理发店大概可以分三类,从广告牌可以看出来。主要为中老年人光顾的理发店广告牌上大都没什么背景画面,光溜溜的“美容美发”四个字。常常让低档次的人当回上帝的天堂,广告牌上一般印上个妖艳的女人,袒胸露乳。随着时代的发展,该摩登女郎的屁股和大腿也逐渐露了出来,满足了农民工的审美要求。最后一种理发店店面装修的金碧辉煌。宣传画上也有女人,不同的是该女只露颈部以上部分,女主角的头发有的被做成雀巢,有的像是被雷击了,惨不忍睹。推门一进时尚的男孩女孩迎上来争相为你服务。你也可以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一排金杯,无非是某年某月某日,该美发品牌的发型师夺得某某杯一等奖。我只是纳闷,这奖只是该品牌的总店获得的,把一个赝品放在这里想干点什么?唬小孩吧!这种地方的消费往往不菲。但人受心理作用后,会觉得自己很时尚,高人一等。于是此处多为年轻人所青睐。这也是我常去的地方。
在得知我们今天来只是做个发型时,服务人员格外高兴。因为他们只用给我们洗洗头、喷点赭喱水就可以赚到一个固定消费额。而平时他们还要再多一道类似独孤九剑的挥刀乱舞的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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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3)
从此店出来后,备感自信。乍一看,还以为道明寺和贝克汉姆携手漫步秋水。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碰上了Mage。
“Mage,你怎么来了?”
“我靠,哥哥,你这头夸张了点吧?弄个凤梨头!这毛跟真的一样!”
“不要乱摸!我刚做的发型!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我敏感地拍掉她的手。
“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 Mage白痴一样地和我对对子。
“英雄所见略同!对了,你来这干吗?你们晚上没有晚会?”
“我陪霁林和大智来的!他们进去了,让我在外面等他们。”
“找我么?打电话就行了,还非进去找我……”我边说边给霁林拨号。
“哟!真把自己当个人了!霁林来不是找你的,他去找扶蓉了,大智陪他。” Mage很自然地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合上电话:“啊?霁林找扶蓉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么,霁林追扶蓉追了好长时间了,地球人都知道啊!”
“哦……是么?他,他没跟我说过呀……那,那算了,算了吧,不找他了。我……我还有事,班里活动多,我先走了,一会儿跟霁林说改天我再找他吧……”我心头一冷,原来我总认为如果东韧不再喜欢扶蓉,那她就一定是我的了。太幼稚了!学校附近的吵杂轰鸣了我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忘了当时想的什么,很乱。乱到想摔东西。霁林喜欢扶蓉是我没有想到的。为什么上天这样玩儿我?总是让我直接面对我最好的朋友去争夺朋友间最不能争夺的人?树叶落尽,叶的离开,是树的不挽留还是风的不懈追求?我一瞬间忧伤起来。
想到了一句特搞笑的话: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朋友的女朋友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我们三个是不是还可以像从前那样,自在地谈天说地?我们三个将朝着一个什么样的方向发展?还有前景么?
时光真疯狂,轰轰烈烈地抛下我们,把纯真烂漫丢在了往昔的记忆里,留给了傻子追忆时的悲伤。
5
晚会上,我走神走得厉害。我一直在想霁林是什么时候和扶蓉认识的,扶蓉喜欢霁林么?垣斐然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没事。我们三个的合唱并不是很理想,我把原本烂熟的歌词忘得一干二净,忘到只跟着节奏独自在心里纷飞泪滴。后来,我的独唱也取消了。
晚会结束后,我特别想看看扶蓉。巧的是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她。她爸正帮着她把一个一人高的古筝往车里塞。
我一个人在街上荡来荡去,直到大街上只有冰冷的霓虹。
我收到了霁林的一条短信:今天我去一中了,没碰见你,过几天再去找你玩儿。
我不带任何感晴色彩地回复:好吧,晚安。
我受影视作品影响较大,一直劝自己如果真的喜欢扶蓉就祝福她,况且霁林是自家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可越是这么想就越需要止住泪水的勇气。霁林,好好待扶蓉吧。
从那以后,我决心端正自己的意识,把扶蓉看成一泓清泉,决不乱投爱情的石子搅浑它。但这是痛苦的。
高中以来,日子一直是混混沌沌的,尤其是这几天,因为我失恋了,在连憧憬还没实现的情况下就失去了,颇具讽刺。
有句话:爱,到了非常之时,才知道它的真正分量。我突然意识到,对于缑瑜,不是爱,而是一种感激,那种在困窘时得到信任后家犬一样的效忠。于是师生恋又理所当然地灰飞烟灭了。
好像瞬间我就一无所有了。
6
第一次觉得活着累是在元旦后几天。空虚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对自己也基本自暴自弃了。白天上课我除了睡觉就是博览群书。通常一天看两本,中外名著、正经野史不限。
在校园里碰到了初中的Miss杨,爱描眉画眼的她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风韵不再。眼角皱纹此起彼伏。埋藏于我心里的那股初中时的仇恨瞬间释然。我突然抬起头看一中的天空,那些曾教过我三年的老师们,你们还好么?
Miss杨问我现在英语怎么样,我说还行,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我的英语成绩惨烈到不堪入目!
上高中和上初中绝对是两码事。初中时在我成绩之下一截子的同学现在有的可以在其他学校的年级里排三十名,在初中时与我不相上下的同学现在多数已经把我落下了几个档次。有时候不忍心把初中的记忆拿来回忆,太自卑。
我终于怀疑起当时选择一中是不是个错误。以前听初中的老师说,上了一中就等于半个身子跨进了大学。现在看来,简直荒谬到无耻!对我来说,进了一中,已经有一半个身子被踢出了大学。其实这两种状态目前是一样的,只不过发展的趋势和意义不同罢了。
又要考试了,我的心态格外地豁达,因为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这半个学期。我真真正正地什么也没学。
我和我妈长谈了一次,说了我的想法,说了我现在的心态。妈听得很认真,生怕漏听了什么。我有种想哭的感觉。说到我后悔来一中时,我妈先忍不住了,抹了抹眼泪。于是谈话结束。
想起来以前我好歹也算是有志向的良好少年,如今却到了这般不伦不类的境地,我都在被窝里悄悄拭泪。我真的想奋进,但是真的很困难。懒散惯了,不是说说就能行的!


青春·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4)
考试前几天,每天晚上下了第二节课我都和隗杰垣斐然子言几个去网吧打CS。子言的父母天天天南地北地跑,一年见不到子言几次。子言自初一开始就习惯了烟雾缭绕的网吧环境,视网吧为第二故乡。
我开始喜欢血腥的刺激,打死人以后还要鞭尸。
7
东韧说他找到女朋友了。我问那女的什么样。东韧说,不是太漂亮,但是个人修养很高,很有思想。我笑他,我说本来谈恋爱就是挺累的事了,你还找个思想深刻的妞谈,你不怕被她的哲理绕进去?东韧说,试试吧,但愿可以坚持下来。
我合上电话,想到了一个问题,东韧为什么不追扶蓉了?他不是喜欢扶蓉的么?我又拿出了东韧的那个日记本再看一遍。没错,是东韧的字。
8
想想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我突然说我想写点什么。缑瑜放下筷子,说,拜托,其实你很忙,不要太洒脱。
我说,其实我也知道,但是不好改了。
缑瑜说,你只要想清楚了,我就支持你!
我说,谢谢。
世间最可怜的人莫过于接受了施舍的人。我低着头,吃完饭就回学校了,没说别的。
也不知道谁向虞头打了小报告,告我们几个天天去网吧。
垣斐然挨了训,我和隗杰没有。我们俩一致认为虞头已经不对我们抱希望了。
考试完,心境轰轰烈烈地崩溃了,前途渺茫。
考试结束后,各班都集合开寒假安全问题会议。
“同学们,这一学期到此为止已画上句号,下个学期,我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崭新的面貌。成绩等下个学期报到的时候再公布。大家都回家开开心心地过年吧。大家也要时刻记着自己是个高中生,要以学习为主,寒假玩儿两天就够了,不要怕吃苦!人生能有几回搏……”
台下嘘声连连。
“另外,我们就是玩儿,也要玩儿出水平,玩儿出档次,玩儿出高尚!不要去那些隐晦的地方,比如网吧!去那儿的人,跟街上的混制(子)有什么区别?经常光顾网吧的那些同学,肯定在为人处世上不会很阳光吧?我可以想象你们进网吧时那种东张西望的猥琐的表情,全是背着家长去的!这叫大逆不道!”
我抬头看着虞头在那儿乱喷,心生不忍!一个数学老师为了讽刺我们,把逻辑关系搅到这步田地,真是不容易!我家楼下就是一网吧,我经常去消费,多数时候我妈是知道的,但是晚自习逃课去是不敢告诉她的。
“同学们,下面还有一个事。全国著名教育家叉叉将在叉月叉日在工人文化宫举办座谈会,讲述家长如何教育孩子,我想家长听听应该是有好处的。但现在票不够,一个班分到三十五张,大家有谁想要的待会儿我叫到你名字的时候你上来找我要票,每张票五块钱。现在交给我就行!”
虞头显然是按上次考试的成绩单排名依次点名:“李怡。”
“不要。”
“晟雎。”
“不要。”
“郭颖。”
“不要。”
……
“畅宛。”
“要。”
过了一会儿,估计剩了没几个人了,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云作。”
“不要。”我说。我觉得在家长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是没有经验可借鉴的。每个人都不一样,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还不是为了出场费乱侃一气,让家长们教条地接受一项项要点,何苦呢?有句话说得好,是棵小###就让它装饰绿地,是棵大树你就让它成为栋梁之材。中国教育犯的错误就是盲目的教育,让栋梁之材当柴火烧,而高楼大厦又都是草本植物搭建的。
“嗯。嗯?云作?不行!你家长必须去!”虞头怒目圆睁,“谁不去都可以,你的家长必须去,让你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全班人的目光全落在了我身上,火辣辣的。“我妈可能有事去不了!”我站起来尴尬地看着虞头。
“那让你爸去,反正得去一个人!”
我慢慢地走上讲台,从兜里掏出5块钱扔给他,然后接过票,又在全班同学的目光注视下回到座位。我看到了不少平时和晴伦教有些过节的人在耳语着什么。那几十秒钟,我把虞头的亲戚祖先全问候了。
走到我座位上的时候,虞头宣布票没有了。但有一个全班成绩最稳定的孩子站了起来:“老师,我没有票,你能再帮我找一张么?”
“没问题!我就是去求人也得给对自己负责的同学创造一切对学习有利的机会!”虞头说的时候正义凛然,铿锵坚定,站起来发言的那人还不知廉耻地冲大家微笑。如果不是长期与其接触,你很难想到这么一个爱学习的人什么科目的大考还是小考总是全班倒数第一。
“我的票给你吧?”我提高了声音,“不要你的钱!”
“云作!”虞头几乎是喊出来的。我很麻木地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嗯……不好吧,这是你妈教育你的票,我再去领一张教育我的票。那孩子微笑地看着我,看得我恶心。
“傻B!”我嘟囔了一句。如果说他是傻B,那就是对傻B的一种侮辱。
我撕碎了票,用一张废纸包住纸屑,抛物线投进垃圾堆里。
虞头出门的时候“唉”的叹了口气。


青春·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5)
虞头一走,大家便蜂拥而出,急着享受寒假了。我一个人来到秋水河。我蹲在岸边,看冰冻的秋水。一瞬间我想到了曾经我的那些朋友,东韧,霁林,宫若叶……那年的秋水是何等喧嚣,但是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看秋水河的冬景。以前我对朋友是相当依靠的,而如今也习惯了身边没有朋友的感觉。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有些落寞。
9
东韧说他寒假不回秋水了,跟父母一起在省城过年。这半年,我和东韧霁林之间的感情因为距离而淡了很多。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孤单?他们找到新的归宿了么?
而我,大有将孤独进行到底之势。
想起初中时的时光,昙花一现,让人格外留念。
“妈,我想写本书。”
“好啊,写什么样的书?”
“写写初中,写写我的好朋友,写写那些曾经明媚的日子。”
“妈支持你,别耽误学习。”
“不,我想休学半年。”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
“啊?你……休学半年就是为了写书?不行!坚决不行!”
“好烦,我想这半年调整一下,写写东西。我现在真的适应不了那些优等生。我觉得我在那个人群里混不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妈把你弄到一中,你现在又要休学,你让妈的脸往哪搁?”
那一刻,我明白了,让孩子上好学校也许是大人们之间攀比虚荣的一种方式。我没有和我妈争吵什么,都是我的错。默默地关上卧室的门,看着玻璃板下初中的毕业照,黯然神伤。
白天睡到十点起来打游戏,吃完饭上网聊天,到半下午出去踢球,晚上接着打游戏,午夜之后如果意犹未尽,再提笔写写小说。
小说这东西是很难写的,需要灵感和天赋。这是我动笔后的第三天总结出来的。
整个寒假我都是这样过的,原本一个寒假写部小说的计划也理所当然地搁浅了。高中这一学期我什么东西都没学牢固,又经过一个寒假的颓废,又把学的模模糊糊的东西忘光了,我还是保持初中水平。
我和东韧媳妇经常短信聊天,发现她确实很有才华,连和我的聊天都用的是鲁迅的下笔特色。她常和我聊东韧,我问她东韧现在是不是还是很张扬?她反问我何以张扬?我说东韧在秋水的时候很洒脱,还给她讲了当年我们智斗淑女,调戏老鸨的事情。她感叹,她认识的东韧是个很安分的学生,只是偶尔愤青一下。
我暗自感叹,原来东韧果真变了。
我爬上楼顶,双手插兜,我看到无数的人从我面前走过,那些拥挤的人们在凛冽寒风中猥琐地行走。看到他们,我就想到了我,想到了一样猥琐的姿势。
一个寒假的反省,让许多人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进而不再涉世过深。红极一时的晴伦教名存实亡了!
10
妈终于与我妥协,只要不休学,任我放纵一个学期来调整心态,我可以在这半年里自由地写作。于是我也开始尝试用电脑写东西。
我理解我妈,在常人眼里,这是对我的放弃,但其实是在帮我,希望我能在下个学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里。
一个寒假我就写了两万多字,少得可怜。那些欢笑的时光在面对显示屏时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脑海里空白一片。我想写写东韧,写写霁林,我的好兄弟。写小说都是要反映点东西的,我要反映什么呢?
开学的第一天发成绩,我考了六百九十九名。
畅宛趴在桌子上,一看就是考得不好。我想安慰安慰她:“畅宛,出去玩儿吧,哟,郁闷着呢?跟真的一样。”我想逗她笑笑,但畅宛瞟了我一眼,没动,于是我没趣地走开了。
回来的时候又看见畅宛,于是嬉皮笑脸地说:“比你考得差的多着呢,你看我,心态多好!”
畅宛坐起来:“谁跟你比,要是我和你一个目标,我比你心态还好呢!”
我当时很遗憾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甩她。
人都是有自尊的,她无疑是点燃了两个阶级之间的火药,然后爆炸引起轩然大波。这爆炸冲破了极为罕见的所谓的大融合。我觉得以前我们在一起打闹像是她在溜小丑。我犯了个原则性的错误,把怜悯当成了平易近人,其实施主还是居高临下,容不得自己的尊严有丝毫被冒犯。
突然想起一句话,在卡拉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我对隗杰、垣斐然说,我这辈子不会再去搭理畅宛。他们两个看我急了,也就没说话。
11
也许我现在处于一个叛逆的年龄,但也并非到了这个年龄就都叛逆。平平坦坦一帆风顺的当然不会叛逆。当今社会有个怪现象,拿叛逆当骄傲,以为要个性就必须叛逆。我不是要耍个性,只是源于现实的叛逆,没有办法抗拒。
自从上次“入场券事件”后,我对虞头的不满全面爆发。每两个星期休息的时候我还是召集一帮人去网吧发泄一下。因为我从不遮遮掩掩,所以也常有人去打小报告。我深信虞头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了解得很透彻,因为他曾在训斥垣斐然的时候说阳光网吧的机器打CS不如超越网吧好,弄得垣斐然很诧异地站在他面前。而我,他却从来没对我说过以后不要去网吧,甚至,从开学到现在半年多里,全班同学,他唯独没有找过我谈话。


青春·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6)
一次虞头见到我妈,说我经常去网吧。我妈很平静地说她知道,还说我每次去都和她打招呼,并且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搞得虞头大为诧异,估计虞头是从那以后彻彻底底地把我放弃了。
上课时,我除了写小说,看杂志,就是睡觉,没有任何动力再去看看教科书。我每晚把我白天的手稿整理到电脑上,然后在论坛上连载。弄完了再和网友聊天。午夜之前我没睡过觉,困的时候在课堂上补充睡眠。
缑瑜听了我的作息时间,很心疼地说,以后别摧残自己了,调整一下你的作息,还有,你确实应该学点东西。我咬着嘴唇说,老师,谢谢。
缑瑜的眼睛很好看,闪闪发光。
写小说的时候感觉心里很充实,我可以再去回忆我以前的生活,可以去设想更美好的生活。可以把我喜欢的人神话,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泄我对某人的不满。我想在我的小说里把校园塑造成一个永无落日的乌托邦。于是我耗尽心血去把它构建得完美。
虽然我每天看似自在舒服,但是其中的孤独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又快期中考试了,我还是初中文化程度。
我总是在邂逅扶蓉时一次次否定我已经忘了扶蓉的这个想法。看到她,我好像就满足了一样。
我知道期中考试我会考得一塌糊涂。其实成绩不要紧,但是面子关系重大。考个倒数对我的自尊心也是种摧残,于是我装病,逃过了期中考试。等人家都考完了,我才回到学校。抬头,依旧可以看到平静但阴霾的天空。
垣斐然把我拉到一边。
“云作,你写小说的事都有谁知道?”
“没几个人,你,畅宛,我妈,缑瑜。没别人了啊。”
“虞头怎么知道?”
“他知道?知道就知道呗,跟我干了什么对不起祖国的事一样。我写个小说还怕他知道?!”我极其不屑地说。
“也是。不过你知道虞头昨天怎么跟我妈说的么?”
“什么?你说吧。”
“他跟我妈说,你知道垣斐然现在跟谁在一起玩么?跟云作!那是个啥孩子?!不求上进,不愿学习,现在自己写书嘞!小小年纪净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垣斐然跟他玩儿迟早变坏。现在四班的风气都让他给带坏了。一块臭肉坏了一锅汤!”
“我操!这他妈叫无耻!”我对着走廊跺了一脚,“真他妈不是玩艺儿!”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虞头要是找你你心里有个底。”
垣斐然走了两步,我叫住了他:“垣斐然,等等,你……你怎么想?”
“啊?我们是兄弟!”
“谢谢。”
我在这个班里是不是注定成为一个尴尬的角色,连班主任都这样向别的家长这么宣传我,想把我孤立,我还有什么理由把他再当成朋友?去他妈的狗屁。
想起一叛逆少年作家的话:如果今天的学习是为了明天的荒废,那还不如弄点歪门邪道的东西。
我现在不再写日记了。高中的生活已经没有再记录的意义。前段时间有个全国叉叉杯中学生作文竞赛。缑瑜要我好好写。我也的确好好写了,写的是中考的舞弊现象,写的全面彻底,刀刀见血,文笔辞藻也能算得上出类拔萃。时隔几个月,成绩公布,我与入围奖都无缘。遂对这种中学生征文活动彻底丧失信心。缑瑜自我检讨,说都是她的错,她应该考虑的题材问题,不应该让我写反动的东西。其实说白了,我真的不在乎这些。但看着缑瑜认真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疼,想抱抱她,以纯师生友情为初衷。
自打元旦以后,我没再刻意制造我与扶蓉的邂逅,好像扶蓉也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两个多月。隗杰调侃我:扶蓉根本就未曾纳入过你的世界。
我想,也许会一直这样消失下去,直至成为回忆。
12
隗杰和他女朋友在走廊里打打闹闹的时候让虞头看见了。虞头走过去,问女孩:“你是哪个班的?”
女孩说:“我是楼下的。”
“女孩子要自重自爱知道么?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的地方!回去吧!”虞头的口气不带妥协,把女孩说哭了。
隗杰在一旁忍不住了,大吼:“我操!什么自重?你什么意思?”
虞头没有示弱:“就凭你这态度,都不是在跟老师说话!”
“谁当你是老师!”我把隗杰拉走了,剩下虞头吹胡子瞪眼。
一会,班委被叫出去了,垣斐然回来说,虞头重复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这两个货怎么这样?!”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1)
1
在精品店看到扶蓉和一群男孩打打闹闹,有说有笑。那些人中,有些我认识,是我们年级的小混混。
垣斐然半傻地慰问我,是不是还放不下扶蓉?
我吹起额前的头发,说,也许吧。
垣斐然说,扶蓉这女孩有什么好?和这群衣冠禽兽玩儿,品行肯定不怎么的,你干吗中邪一样?
我没说话,一直走到家。
思来想去,我觉得就算是一般朋友,我也应该告诉她以后不要和那些人在一起玩儿了。于是,我从被窝里爬出来给她写信。
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能写的只有一点。
扶蓉:
展信佳!
好久没见了,还好吧?
想起初中时欺负你,我就特不好意思。那时年少轻狂,不懂事,给你弄了不少难堪,对不起。郑重向你道个歉。
今天在精品店碰到你,挺巧的。
都该中考了,这是最紧张的一段时间,你也应该努力冲刺一把了。即使真的学不进去也别放纵自己。我看到你和那些混混在一起玩的时候我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说白了,那些人已经被社会所遗弃,学习对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觉得你不能和他们一样。别让你的气质被他们的龌龊举止磨灭了。在这个时候尝试出淤泥而不染风险太大了。
想办法摆脱他们吧,这么漂亮的女孩万一堕落了,真是新中国人力资源的一大损失,太可惜了不是。
尽管我以前给你留下过极其恶劣的印象,但这次我是真的用朋友式的初衷提醒你。所以,请你仔细考虑考虑吧。
草草几笔,望你斟酌。
云作
下午放学,垣斐然帮我送了过去。
我不想我爱着的女孩堕落。
我掐着手指算,如果扶蓉良心未抿,第一节下课的时候她应该给我回信。
我在走廊里站着,等她。我想,如果古代打仗要我参军的话,我一定是运筹帷幄的角色。扶蓉一身淡绿的休闲装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姐姐,请问云作是这个班的么?你帮我叫一下好么?”如果不了解扶蓉的历史,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小家碧玉。
我想从后面抱住她,然后轻声说,我在这。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幻想。
“扶蓉,找我么?”
扶蓉转过身把纸条递给我:“嘿嘿,没想到你还挺会教育人的!嗯……你的字写得挺好看的。”
“呵呵,人不可貌相,现在有思想的帅哥已经不多了。”
“嘿嘿,臭美!我先走了,拜拜。”扶蓉晃了晃小手。
扶蓉年纪虽小,但身材长相都很成熟,就像刘亦菲给人的感觉似的。我们班的一群色狼围住我问她是谁。
我冲出人群,面带兴奋地说:我女朋友!
“放屁!”“狗屁!”“放屁狗!”“放狗屁!”“狗放屁!”“屁被狗放!”……一连串带有绝对压倒势的嫉妒性辱骂铺天盖地而来。
云作:
我的字没你的好看,你就将就着看吧。
看了你的信,我有些难受。我的性格挺大大咧咧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才惹来了麻烦,让那帮混混天天缠着我。
我也想好好学,只是我的自制能力太差了,往往坚持不了几天。比如说我的爱好吧,我喜欢画画、音乐、舞蹈,素描我没学几天就去学国画,接着又是水粉:乐器我学过不少,萨克斯、古筝、长笛、钢琴、手风琴、二胡,都是一股新鲜劲过了就不弄了。唯有舞蹈我一直学着,快十年了。但也是在家长的督促下才坚持的。我这人天生懒,学习更懒。本来我们班主任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还管管我,后来发现我太皮了,就不管了。我父母都忙,平时我住奶奶家,她也没有能力管我,所以综合一系列客观因素,我变得不求上进。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甩掉他们呢?有时候我真的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玩儿。但无聊的时候只能和他们做伴了,好郁闷。
我知道以前你们欺负我是开玩笑的,我不生你的气。想不到隔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听到你的道歉,太意外了!
谢谢你的建议和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祝天天开心。
扶蓉
我把信看了N遍,虽然字体不好看,但每道笔画都不相连,看样子扶蓉是很认真写的。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扶蓉的信很单纯,饱含了小女孩的无助。如果在这个时期,我能让她对我信任,也许她就名花有主了,那就是我。
霁林曾经给我们说,女孩在迷茫和无助的时候最容易上手。
这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霁林花心是真,但或多或少喜欢扶蓉。以前看电视剧,一个男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悄悄抹泪,觉得特傻B。现在真的转我头上了。我现在除了可以傻B以外,又能怎么样呢?
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朋友的女朋友绝对不可以是自己的女朋友!
扶蓉:
展信佳!
要说自制能力,我比你差得多。什么都会一点总比不会强得多。如今能拨上两下古筝的女孩更是少之又少。依我目测,你挺适合跳舞的。坚持下去吧。应该会有前途的。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2)
我了解你的寂寞,一如我现在的处境。处朋友交人交面不交心。所以感觉无助。其实学会调整情绪会好一点,自我处事,别让别人过多地影响自己。那些精品店以后不去了好么?人太杂,总会对你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好远离他们,如果你足够信任我,来找我说说话,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一个哥哥嘛。
我特想再看看你跳舞的样子,找个机会展示一下吧。
祝:顺心如意。
云作
其实写情书我不弱,而且很卓越,但是给扶蓉的信写不成情书那样。
扶蓉两天都没有回信。那种等待的感觉很是缭人,让人坐卧不安。
我每天放学都会绕道路过精品店,矛盾地想着不要在精品店里看到扶蓉,但却又想看看她。那个暑假和扶蓉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段时间唯一可以回味的,真想时光倒流!
2
自从我和畅宛那次矛盾后,谁也没理谁。有时候发作业发到对方了,都是找第三个人传过去。那阵子我觉得我恶心透了畅宛,恶心透了好学生那副虚伪的嘴脸。
缑瑜可能听畅宛说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在我跟前从未提及过畅宛。缑瑜的掩饰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很长时间没和缑瑜在一起吃过饭,感觉没什么好聚的了,自暴自弃以后便不再奢望自己被别人看成什么样了。我觉得一中的人全是一帮豆腐渣工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跟这些人打交道累心,有这工夫还不如回家和我的网友聊呢!
我的小说在我给扶蓉写第一封信时就改变了主题方向。我觉得我这一年的暗恋好辛苦。我想写写我们三个和扶蓉,太有东西可写了,简直是一出戏。
从初中到现在,有好几个女孩暗示想和我好,都被我以我有女朋友给拒绝了。人是感情动物,感情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爱的潮水推向哪。
那天晚自习下课,扶蓉来找我。
“妹妹,有事么找我?”
“没什么事,找你聊聊天。有空么?”扶蓉的眼神中有些黯淡。
“我闲得很,什么时候都有空。不开心啊?谁惹你了?让我看看。”我捧着扶蓉的脸,扶蓉笑了。
“没什么,就是心里不太舒服。”扶蓉顿了顿,我知道她还有下文,就等着她说,“你们班头管你们严么?”
“初中的班主任比较严。唉,其实看哪方面了,他就是在学习上严,其他没什么。我们现在的班头就是一杂碎,不怎么管我。”
“真好,我都恨死我们班头了,她规矩特多,今天不准这个,明天必须那个,还不能看见我们和高年级的人在一起说话。”
“那你今天是冒风险来的?”
“可气的是她在我们班还有卧底,十多个呢。我们稍微干点什么她都知道。今天她又训我说看见我经常跟其他班的男生接触。讨厌!”
“啊?”我有些醋意,“经常有男孩找你啊?”
“哎呀,我交朋友又碍不着她什么事,还让我叫家长,我都快崩溃了。云作,你交朋友你的老师家长意见大么?
“没有啊,他们鼓励我交朋友。”我笑着,“仅限于男朋友,女朋友免谈。”我趴在走廊的阳台上,看着校门外的那条马路,灰暗的灯光让我看不到东西。
“嘿嘿,那我们算什么?”扶蓉很狡黠地看着我。我觉得耳根都发紫,然后很不自然地挤出几个字:“我,我们,哎,反正他们又不知道。”
“哦。”扶蓉低头看脚尖,脸上有些红润。带着少女持有的腼腆的微笑。我是彻底醉了,换谁都醉。
“云作,以后给我送信找个女孩吧,我们老师好厉害的。我怕……”
“好的,以后你在老师面前要乖乖的,嗯?”
“知道了。那我回去上课了。拜拜。”
“扶蓉!”
她回头看看我,“我……我想告诉你,那边楼道灯不亮,走慢点。”
我终于没有勇气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3
那段时间让我待在学校的唯一动力是可以看见扶蓉,并和她聊上几句。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日子很充实,真的,不骗你。扶蓉跟我也不见外,就好像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
“扶蓉,我正在写小说,快写到你了。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啊?写小说?真的假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文学青年。那我祝你成功!名字你自己起就好了啊!”
“叫安琪怎么样?”
“随便啦。对了,你女朋友长得好漂亮,让我再看看吧。”
“我女朋友?”我有点窘,“呵呵,我还没女朋友呢!”
“唬我吧你!我看见你和一个漂亮姐姐在一起过!”
“漂亮姐姐?”
“是啊,头发披肩,挺白挺漂亮的姐姐,你们一起还在秋水河散过步,当我不知道?!”扶蓉露出胜利的表情。
“哦,她是我以前初中时候的女朋友,那天见了面,随便走走。”
“你相信学生时代的爱情可以真心相守么?”
“我真是觉得你们现在的孩子早熟。虽然我才比你大一岁,但感觉我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人了。”
“那你赶紧追赶时代啊!”
“我试试吧。对了,你们老师怎么个厉害法?打人么?”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3)
“打啊,下手好重的!”
“你被她打过?打哪?”
“次数多了,有时候打头,有时候打脸!”
“我靠,这是园丁还是伐木工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也打,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疼么?”我顺便揉揉她的脸。
“装什么啊,早都不疼了,还在这装得多关心我似的!”扶蓉脸一转,嗔怒。
“等你们中考完,我一定帮你报仇!打得她下半生不能自理,怎么样?”
“讨厌!不过你好有意思啊!对了,你以后会考哪儿的大学啊?”
扶蓉这个年龄对高中和大学是很崇拜的,一如原先的我。
“呵呵,现在谈这个,早了点。好比一个妇女还没有怀孕就要给孩子上户口。事事变化无常,我哪知道明天的命运!”
“和你们这些高年级的人打交道真累,动不动就比喻拟人的。不聊了,我要上课去了。”
我目送着扶蓉的背影,突然她又跑回来:“云作,你知道怎么能联系上霁林么?”
“哦,136********。他现在在二高高一二班。”
“谢谢啊。”
我低着头走进班。愣了好一会儿。
课堂上,我塞着耳机看缑瑜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音乐是《真爱你的云》。“天是透明的因为雨慢慢地停了,因为风轻轻吹着所以我想念你了……girl真爱你了有你就无求了,若今后有选择我仍是专一的……”我喜欢这种倾尽心血的缥缈恍惚。
第一节晚自习回来的时候,扶蓉喊住了我。
“扶蓉,有事么?这么急?”我们俩靠在并不宽敞的楼道两边。
“云作,我想问问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办啊!”扶蓉低着头,脸红红的。
太突然了,让我不知所措。我吭吭吧吧地说:“这个……呵呵,你……你是说别人,还是你自己?”
“当然是我自己啊!”
“呵呵,你怎么会想到问我呢?”
“你经验丰富嘛!不问你问谁啊?现在一中高年级的我就认识你了嘛!”
“这个……这要看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了,不好说!”
“哦,这样啊。那好吧,我走了。”
“扶蓉!”我喊住她,“照傻B电视剧里那样做吧,告诉他!”
“天是透明的因为黑夜已过去了,因为你对我笑了所以想念很快乐;心是透明的因为有你永远陪着,因为你决定爱了所以等待也是值得……”爸的车里现在放的就是《真爱你的云》。扶蓉,真爱你的,其实是云……
一个小时后,我将坐上飞机,离开这里。远走异国他乡。迎接我的,应该是加拿大寒冷的冬天。
今后,我会想扶蓉么?还有今后么?
4
那天晚上扶蓉的话让我忐忑。摆在我面前的无非是两种结局:一,扶蓉喜欢我,和我好了;二,扶蓉喜欢别人了,不能和我好了。
其实这两种结局是必然的,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只是那天晚上之后,结局即将明了。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让故事出现奇迹般的转机。
5                            
没两天就四月了。我快过生日了。这次过的低调点,之前我谁也没通知。
前一天晚上我都睡的迷迷糊糊的了,电话把我吵醒了。
“喂,谁呀?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我靠,这么狂?我是霁林,你生日过不过了?我一直等着你通知我呢,你也没个音!这几个月你真销声匿迹了?”
“哦,我以为谁呢!”我坐起来,“我只是想过的低调点,本来想明天上课再给你发短信说让你中午去吃饭,不做声张,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很主动啊!呵呵!”
“你都叫谁了?”
“子言,佐翼,还有我们班几个。对了,我还准备叫缑瑜。”
“就你的那个小女生老师?”
“嗯!”
“行了行了。你睡吧,打扰我们云公子睡觉了。明天见了面再说吧。”
佐翼不知去哪儿玩了,电话关机,学校也没他人。听子言说,佐翼去外地玩儿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佐翼自从上了高中,他的社交能力逐日上升,在社会上混的也是如鱼得水,成为一中一霸。但佐翼人很讲义气,在一中还是可以拢住不少人。
放学,我在路上碰见扶蓉。我说中午一起去吃饭吧,她说家里不许。我也就没有强求。不过看见扶蓉的一刹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霁林,自诩二高校草。在座的各位什么时候想找个妹妹啦什么的尽管找他,他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实行‘三包’什么的!呵呵。”我说。
“过奖过奖!”霁林不知廉耻地向大家招手示意。
“切!”缑瑜起哄,给了霁林一个难堪。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云作的老师吧?失敬失敬!学生不才,虽不像云作描述得那样神通广大,但还是会尽力的。毛主席说得好,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是吧?”
“哇噻!霁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连说的话都这么具有文学气息,来,为了我们的毛爷爷,我敬你一杯可乐!”子言站起来调侃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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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4)
“云作,你的朋友怎么都跟你似的贫啊?”缑瑜小声问我。
“没法子啊,我们都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物啊!”我说。
“喂喂喂,霁林,我怕了你了行不行。你沉默一会儿好么?”缑瑜说。
霁林喝了口可乐,说:“老师,您的眼光太暧昧了。我都不好意思了。鲁迅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爆发没涵养,沉默太不值。索性就细水长流吧!老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这中庸呢?真伟大呀您!呵呵!”
“你……哼,小样儿,不要以为你比我高就蔑视我!拿破仑·波拿巴说过,我的个子是比你们矮,但如果你们因此而蔑视我的话,我将马上砍下你们的头,消除这个差别!”缑瑜以佼佼者的姿态端坐。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我认输!”霁林又喝了一口可乐,说:“老师,我想问个问题,拿破仑我认识,这波拿巴是谁我可就不认识了?他怎么跟拿破仑说一样的话啊?他们是不是亲兄弟,心有灵犀啊?”
正当我摆出pose准备晕厥的时候,子言来了句:“废话!那还用问!低能!”
紧接着,众人附和“就是”。
我侧脸对缑瑜说:“她们为了爱国,毅然抛弃了世界历史!可敬可叹!
缑瑜说:“可歌可泣!霁林,让我们为你的睿智干一杯!”
霁林头发一甩:“小case!”
霁林走的时候我送他上车。
“云作,下个星期去二高玩儿吧,到时候我请客。”霁林说。
“行啊!听的就是你后半句!”
接到东韧的电话:“喂,云作,是我。唉,罪过罪过!我今天在食堂吃饭,突然听到一女的对一男的说,你咬我一口!(东韧一般把‘kiss’说成‘咬’)男的说,凭什么呀?女的说,今天四月九号!男的又说,四月九号就可以咬你?希望天天都是四月九号。女的特暧昧地说,讨厌,今天我生日。我正腻歪着呢,一琢磨,好像我们云作跟这女的一块生的,我就……”
“滚滚滚,什么叫一块生的。是同一天生日。”
“反正就这样吧,生日快乐!今年就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但是回去你还得再生一次,毕竟少了我一个人大家吃起饭也不是多自在不是!”
“算你狠!没事我挂了啊!快上课了!”
这次过生日,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地要礼物。我们都大了,几个哥们儿之间再要礼物就显得薄情了。
今天我就十七了。不再是个孩子。说实话,我突然觉得孤独起来。那种孤独在热闹之后突然冒出。想起一位前辈说的话,真正的孤独不是未曾享受过喧嚣,而是喧嚣过后的遗世孤独。
我跟垣斐然说我要静一会儿。然后她们就先回班了。我一个人去了秋水河岸,已经小半年没来过这了。这岸边的杨柳伴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我十七年的时光岁月在这的每一方土地上流淌。我躺在青绿色的草地上天空浮云游动,像是流淌着的我的梦想。昨天下了一场清冷的雨,地上也有些潮,但我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睁眼看见的,是天边晚霞烧残的余烬,连绵千里。
望着时光流逝,我空感叹,谁能帮我拖住时间?
6                             
周末,一中休息,二高上课。
“霁林,我在二高门口呢!你赶快出来吧。”
我边等霁林,边扫视二高美女。二高的女孩的确比一中的女孩漂亮得多,而且很会打扮,风情万种。在二高上学是一种享受。
“云作,久等了。”大智和霁林,
“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N久了!”
“不好意思,女人缠着麻烦,好不容易脱身!唉,我就是唐和尚,二高是盘丝洞。”霁林说。
“靠,再矫情!你嫌烦分给我两个,我帮你分担!”
“得,兄弟,告诉你吧,女人多了是祸害!她们争风吃醋不说,还时不时冒出点火花,还都得让你来摆平,而你又不能说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不是!”
“行了,找个地儿吃饭去吧。”
霁林把我带到一卖羊肉泡馍的小店里吃饭。
“云作,最近有没有看上哪个美眉?搞不定我帮你,我好歹也是二高一草啊!”霁林的嘴脸一向如此。
“犯贱吧你,你现在还干着残害祖国花朵的勾当?”
“岂止是还在?简直愈演愈烈!”大智笑着插上话。
“呵呵,对了,云作,我跟你说个事。”霁林说。
“嗯,你说!”
“扶蓉让我做她男朋友!呵呵。”霁林乐得屁颠屁颠的。
也许是心里早就不甘心地有所准备,所以当我听到霁林这么说时,还是和霁林哈哈地笑在一起,笑得两腮发热。
我说:“扶蓉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你了呢?怎么不叫我呢?呵呵。”
“她打电话说叫我去一中有事对我说,然后就这样了啊!那天我逃课陪了她一晚上还被班主任逮了呢!”霁林的兴奋和喜悦溢于言表。而我的伤口被撕扯得惨不忍睹。
“一晚上?那不什么事都干了?呵呵”大智在一旁也很好奇。
“没有,也就抱一抱,亲一亲。”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5)
“哦。”我说,“好好待扶蓉吧。”
后面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
7
妈一直不赞成我戴墨镜,看着前面的路,来往的车辆都变成了蓝色。想起陈冠希的歌:
“有色眼镜,现在是一种流行……看着一切可以,不让人看穿自己……”
8
从二高到我家大概有五公里的路程,我是沿着马路牙子一步一步走回去的。我曾想过我心爱的女孩有可能不爱我,我这一年的暗恋竹篮打水。霁林的出现是我不愿意预测的想象。但是却真的出现了。
夜雾笼罩下的秋水有点疲惫混沌的样子,烤羊肉串的把烟撒的满天都是,还有汽车的鸣笛,路人的吵架,在我看来,好像都是在嘲笑我。
一家音像店里在放《痴心绝对》,我停下来听了几分钟,竟然哭了。
……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音乐,有时候可以与伤口共鸣,于是,那痛便更重了。
我低着头走路,告诉自己别再流泪,很多人会笑话的。
夕阳的最后一缕残阳被彻底地扼杀,四周涌上无尽的幽黑,黑色湮没了黄昏下最灿烂的奢望。
路过秋水河的时候,星星已经挂在了天边,河水中星光璀璨。杨柳岸,还有这河水,记载着梦想,记载着灭亡。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所以我看不到光明。
回到家快八点了,混混沌沌地就睡了,睡得很香,没有传说中那种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困了。梦里,我唱《痴心绝对》唱哑了嗓子。
早上妈妈推门叫醒我:“云作,几点了?快起来吧。呀!你的枕巾怎么湿乎乎的?”
我坐起来摸了摸枕巾,“可能是流哈喇子流的吧,呵呵,睡得香!我现在去洗洗。”
我想没人能理解我的失落,没人能理解我说不出的苦闷。闷到联想路易十六在临刑前是否有过呐喊?他会喊什么?
单恋太痛苦,现在认清了形势,然后干点什么呢?好好学习吧,我肯定是做不到了,习惯已经是这样了。投入下一个恋爱吧,我还是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再爱别人的能力!那干什么呢?颓废吧,做到这个,轻而易举。
我侥幸地想,如果霁林不是真的爱扶蓉呢?然而我又告诉自己,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但有很多但是。
回到学校,我仍旧嘻嘻哈哈。看起来没有忧愁似的。大家再说起云作的时候,总是觉得云作对学习,对老师,对什么都不在乎。
我还在写小说,写我的伤口,写我的回忆。
9
虞头对我是彻底放弃了,一个和我关系一般的同学问我是不是和虞头合不来,我说是。我又问他虞头说我什么了。他说虞头对他家长说云作这孩子思想杂,自甘堕落。我说,去,听虞头的,以后别再和我玩了。
缑瑜除了偶尔在网上问我小说的进展,别的就没说过什么了。让我觉得我现在是一写手,而不是学生。
如果说到我在一中真正的朋友,恐怕也只有子言佐翼了。垣斐然,隗杰仅仅是我的玩儿伴。他们的处事方式过于保守和猥琐,无法真正玩儿到一块。
“心情不好,找你们俩吃顿饭,喷喷天。”
“弟弟,怎么了?有啥事跟姐姐说说。是不是哪个小姑娘辜负我们云公子了?说出来,姐姐给你做主。”
“兄弟,不是为了女人吧?”佐翼问我。
“不是,就是闷得慌!想以前咱初中的时候多好,现在弄的……唉,我他妈后悔来一中了。”
“就这?不上档次!既来之则安之,弟弟!”
“兄弟,我前两天和史筱静好了,以后见面叫嫂子哈!”佐翼说。
“史筱静?就上次你给我指的你们班的那女孩?好看么!长得那么稀有!”我说。
“谁说不好看!她就是再丑,也是我佐翼这辈子真正爱过的第一个人!我发誓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子言皱皱眉头,“那小妮子真是走运,我怎么碰不上这么像模像样的男的啊?”
“恋爱就像等公共汽车,要等的往往不来,不等的却接二连三。不是没有,时候未到!想激情?可以,打出租!给你找个鸭,激情又不累赘!你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佐翼掏出电话亮在子言面前逗她玩。
“操!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滚滚滚!素质低!”
“佐翼,你现在可是混粗了!一中的大哥了!”我笑着说。
“我靠!哥哥,自己兄弟话就别说这么闷了,你说这话让我都不知道咋办了!我混得再粗也不就是以后兄弟们不被人欺负嘛!”
“我不是那意思,你误解了!”
“兄弟,找个女孩吧。高中的女孩只有两类!明骚型和闷骚型!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么帅的小伙哪个美眉搞不定?!”
“弟弟,别听他说的!我们云作之所以不搞女孩是因为云作喜欢不骚型!是吧,弟弟!”
我一笑而过。
佐翼吃到一半的时候说有事先走了。留下我跟子言。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6)
“子言,其实我看上了个女孩。”
“真的?谁啊?我认识么?谁家的女孩被这么纯情的帅哥给迷上了?呵呵?”
“扶蓉。我喜欢她。”
“什么时候看上人家的?初中那会吧?”
“也许吧,以前东韧喜欢她。”
“操!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弄的跟什么似的!把握机会,你可以的!”
“可惜,她现在是霁林的女朋友了!霁林也喜欢她!”我把头低下来吃菜。
子言沉默了一会,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然后我们就在这吃饭。我是不是很逊?”
“逊!真他妈的逊!你们都逊!这怎么弄的,跟演戏似的?还弄的这么荡气回肠的!”子言看着我,“说实话,你爱她么?”
“当然爱她!”
“谁告诉你霁林和她好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霁林亲口跟我说的,他不知道我喜欢扶蓉。”
“那你就得接受打击了,小女孩落入霁林手里凶多吉少啊!”
“唉,这我知道,但是……我觉得无所谓。”
子言声音小了点,说:“就算霁林破了她,不是处女了你还爱她?”
“我爱的是扶蓉,不是处女!就算是她少一只胳膊一只腿,只要她还是扶蓉,我就爱她。”
“弟弟,你……唉,没想到你一个小屁孩说的还……其实这些话你应该告诉扶蓉的,她听了这话一定会考虑你的感受的。”
“不,我祝福她和霁林。真的祝福。在我心里,霁林和扶蓉一样的重要,甚至超过扶蓉。”
“操,跟他妈琼瑶对白似的,别这么煽情。反正你在这跟我说也没什么用啊。”
“就是心里闷,跟你说说,我这话也没法跟外人说不是。唉,我,东韧,霁林,我们演的哪一出啊?”
“扶蓉也忒幸福了点吧。云作,据我所知,追这小妮子的男孩可是不少。我看她也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女,怎么这帮男的这样为她折腰啊?”
“有一种女孩,让你一见到她就想关心她,就想爱护她,就想去爱她。然后还可以不明理智的包容她。我现在明白,多数人活着是为了配合别人的游戏,看似大家都溶入了游戏,可最后往往突然发现自己是个配角。”
“行啦,弟弟,不就一扶蓉嘛!”
外面,四月的雨,细如针,连如线。空气被不急着落地的雨浸的潮糊糊的。路灯的光晕都显得那么暧昧,雨中的秋水朦胧起来。
10
“同学们,我们现在面临分科的问题。有些同学为学文还是学理焦躁起来了。现在不要关心这些,我们现在主要的把每一科都学好,到时候再由老师帮你分析学文学理的利弊!现在一定要稳住阵脚……”虞头在讲台上吐沫纷飞,津津有味。
“什么啊!搞什么分科啊!”
“韩寒说过一句话,全面发展导致全面平庸啊!”
“就是,郭敬明也说过,分科这东西就是让你知道从小接受全面发展教育是绝对错误的!”
……
我一直沉默,因为我觉得在公开场合说废话有损形象。政策是不可能听到这些人的议论的,而且,政策也不可能因为这几个人的话而改变,等到你自己真的当了###长了再说吧。可这些人一旦真的当上了###长了,就会想,从前我也是过着苦日子过来的,凭什么要给别人造福?于是曾经澎湃的革命热情搁浅下来。兴许这就是中国人喊了几十年教育改革而迟迟未见大动作的原因了吧。
那些把文理当成左手右手的小资们太矫情。我把文理比喻成上山时扛的水桶,只要随便甩掉一只都会很轻松。
“同学们,至于分科的问题,确实有所争论,现在的高考制度很乱,比如我们省,前年大综合,现在小综合,什么3+X,3+2X的。你们还是全面学习比较好,以防万一!同学们!政策是上面领导动动笔杆子玩的游戏规则!现实确实有很多无奈,比如我们都生在了这个人口大省,所以你们的就业就学压力相当重!我们的高考录取分数线要比同种试卷的其他省高出一大截。但我们没办法啊!”
我开始慢慢地了解我拥有的生活。高考制度像是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停火协议,让人不能完全相信。还有这高考录取分数线也是千古奇冤!比如河南的分数线奇高,青海西藏的分数线就像纳斯达克的科技股,永不出头。这无外乎是说,你河南必须出N个人才,多了不要;你青海必须出M个人才,不够了凑数也得凑齐!这叫无耻!如果这就是规章制度,这就是王法,那么拜托,以后不要让我在语文书上看到“不拘一格降人才”这么做作的话。
中国是极爱平等的国家,有什么稍显突出,就一定会有人拿长刀削平他。
如果说在初中或是刚上高中我是叛逆的话,那现在我一定是有叛不逆了。改变能够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一切都应该到了圆滑的时候了。
11
临下课虞头才说,下个星期运动会,班委组织一下!
今年的运动会我第一次当观众。
其实一中的历届运动会都只有运动员在运动,其他人都在晒太阳。主席台上面的喇叭不停地喊:“请各班同学有秩序地坐好!不许带跑!场内的非运动员同学请立刻出场!”片刻,这种和谐的声音就变成另一种激昂的声调,好比用《山路十八弯》的高调吵架:“哪个班的?哪个班的?班主任把你们班的人管好!不要乱跑!那个!那个!穿红衣服的男孩!回去!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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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7)
开运动会又好比去屠宰场杀猪,场面混乱到壮观!
我又看见了扶蓉,那个注定为我带来波澜的女孩。那个让我放不下的女孩。
她报的项目是一百米短跑。而我们班的位置刚好在一百米直道起点处。我看着她,竭力去视觉满足。扶蓉也无意间瞥到我。在对视零点几秒后,我转过了头。
这是我必须忘记的人。
想起陶喆的一句歌词:风吹落最后一片叶,我的心也飘着雪。
下午我早来了一会儿和一些人在球场里踢球。我踢得格外尽力,像是一年前的这个季节,我把扶蓉叫出来看我比赛的心情一样。
微风拂过,操场上的黄沙便劈头盖脸的袭来。运动会在两天后草草收尾。
一个人一旦被感情的事烦着了,他离颓废就不远了。
在我第N次觉得我已经把扶蓉忘记后,我又第N+1次想起她。
12                           
我写的小说在一个知名论坛连载着,人气不错。
一日我在和网友聊天时,QQ的小喇叭闪动了。身份验证是:我是扶蓉的同学。
“你好,你是?”我在网上对陌生人一向客气。
“云作么?我是柳芸嫣!”
“是你啊!你怎么知道的我的QQ?”
“听说你写小说,我在论坛里看了你的联系方式。”
……
“你还喜欢我们扶蓉是吧?呵呵,是不是啊?”
我很冷静地回答:“以前是。现在不知道。”
“我早就跟扶蓉说过,我说云作看上你了,她还不信。”
“那又怎样?”
“*********是她的QQ。有时间你跟她聊。”
我望着屏幕上的“可乐嘉宾”,却一直没有点“加为好友”。我关了QQ,把“可乐嘉宾”拒在好友外。
13
一中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隐晦起来,清纯的记忆仿佛发生在远古时代那么遥远,不复追求。
晚上,扶蓉来找我,我快乐并痛苦地和她站在走廊上。
“云作,我……我想找你说说话。”
“嗯,行啊,你说吧!”
“柳芸嫣是不是在网上碰到你了?”
“是啊!呵呵!”
“那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
“暂时没有想起来。”我叹了口气,“是不是你有什么心事啊?”
“嗯。”扶蓉低着头,我把手搭在她肩上。我说,“既然当面说不出来,我们就在网上聊吧。”
凄楚的夜,剥落了我尚未痊愈的伤口,疼痛到麻木,然后违心地快乐着。
中午放学,我问她:“扶蓉,怎么看你很不高兴啊?”
“好烦好烦。”
“你……男朋友不陪陪你么?”我毫无意识地就把话题转了上来。
“我没有男朋友。他不要我了。”
“为什么?怎么弄成这样?”
“你认识他的,你的好朋友。”
“我知道是霁林。他跟我说过。他不喜欢你了?”
“他对我朋友说,他不喜欢我了。呵,当时,他也是对我穷追不舍,可最后……”
“你们什么时候分的?”
“大概我们在一起没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我听说他不喜欢我了。”
“你恨他么?”
“当时恨,现在不了。他不喜欢我了,我也永远不会再去喜欢他。我讨厌他!”
……
每天中午我都在网上和扶蓉说会话,逗她开心。扶蓉和霁林分了,我现在是什么角色呢?
我放《痴心绝对》给扶蓉听。
“扶蓉,我喜欢你。以前没说过。但是已经在我心里掖了很久了。”虽然是在网上,但我打出这几个字感觉我好有勇气。
“真的么?”接着她又说,“我不信,你和霁林都是一样的!我现在谁也不信!”
“本来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就想对你说,但那时我发现东韧喜欢你,我有顾虑,所以沉默。后来又是霁林,我还是沉默。现在我不想沉默了。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这句话我说出来就不后悔。那天你问我,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办,其实我多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我的玫瑰晚了一步。你知道那天在二高,霁林对我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么?”
“云作,对不起。我是不是伤你伤得很深?”
“东韧和霁林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但是……”
我们又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她说她的,我说我的,像是彼此在交换着什么。
末了,扶蓉说:“云作,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扶蓉,我爱你。”说出这句话时,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应对来自东韧和霁林的压力。我甚至准备暂时为了我的感情而放弃我们三个的友情。我想面对我自己真正的感情。
14
孤注一掷后,我对我的未来突然无限希望。心境似乎也挣开了枷锁。我也可以像电视剧上那样,为了心爱的女孩轰轰烈烈地抛去所有。我开始相信言情片里的信誓旦旦,相信了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并开始相信霁林东韧可以理解我。
次日,扶蓉上线,她问我:“云作,如果我答应你了,你会怎么对我?像霁林那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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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8)
“我会宠你,爱你,疼你,哄你,但不会惯你。”
“我,我现在很矛盾。”
“抛开过去吧,然后重新开始你的爱情。”
“你不会骗我吧?”
“我可以把我的户口本,学生证,团员证给你做抵押。我要是骗你,你可以去销毁这些。行么?”
“好了好了,我信你。”
“那……”
“你必须答应不去我们班找我。”
“是,老婆大人。”
“云作,我会想你的。我上学了!”
那时突然明白,有些事情勇敢地面对往往会很简单地处理。在扶蓉答应做我女朋友之后,我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网上谈情说爱。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突然,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有几天我家里没人,我为了和她聊天,宁愿不去买饭。我说我饿了,她说她给我做。顿了顿又说只会做方便面,不过足以喂饱我。我说我一定尝尝老婆大人的手艺。我又说我冷了,她说如果她在我旁边她就让我抱着她取暖。我还称她妈为岳母。她会撒娇地说,她还没考虑过嫁给我。以后我再喊岳母她也就默认了。临走的时候,我说,蓉蓉,我爱你。她说她比我爱她更爱我。
这些都是情侣之间最基本的打情骂俏。但是在我看来,却是来之不易的一份精神财富。
我很怀念那段时光,我至今最快乐的日子。有时候在学校碰见她,我的一声暧昧的“蓉蓉”惹得她的同学瞎起哄,然后她会红着脸跑开。
我自信我找到了我的归宿。有了扶蓉,我不再焦躁不安。垣斐然说我春光灿烂,就像我欠他二百块钱他不让我还了似的。
有次放学我送扶蓉回家,碰上虞头。当时我拥着扶蓉,行为暧昧。我看了看虞头,然后我行我素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一会儿我回头,看见虞头站在原地看着我。扶蓉问我,那个男的看谁呢?我说看我呢。她又问,看你干吗?他真无聊。我笑了笑,我说,帅哥就是用来看的,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
15
高一下半学期要会考,我的考场排在了一中。佐翼和子言都在一中。霁林也排在了一中。
我和扶蓉的关系建立并没有惊动多少人,至于霁林,我越来越觉得是他不要扶蓉了,而不是我抢的。
考试那天,我和佐翼在一中门口等霁林。
“你来得可真慢!”我笑着迎上去和霁林打招呼。霁林好像没看见我一样和佐翼说话。
“呵呵,佐翼那边我一个二高的兄弟跟你们一中的闹了点矛盾。”霁林说。
“操,林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在一中还能吃亏?!走,看看去!”
霁林把佐翼拽走了。我站在原地,然后我转身向我的考场走去。
看见那栋我待了三年的教学楼,心中无限地追忆。一年前,我和霁林还在这里打闹。如今物是人非了!
独自流泪,会不会太疲惫?
会考全是做做样子,监考望风,考生狂抄。其间个别傻×竟然忘了把手机调振动。此起彼伏的合弦引来一阵骚动。
会考结束后,在门口,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霁林远去的背影。他还是和原来一样,性格直率,我行我素,活得真实而简单。
我在电话里问Mage霁林最近怎么样。
Mage说,霁林还是天天嘻嘻哈哈的,沾花惹草。前段时间因为和女孩“交往过密”还被他们班头训了。Mage压低了声音问我,云作,怎么我听说你还和扶蓉有一腿啊?
我问,谁告诉你的?
霁林说的。
我挂了电话,看着子言。我问子言,是不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找个借口?
子言说,是,不过有时候没必要把借口说给别人听,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16
“云作,想我了么?你考完了吧?”扶蓉打电话给我。
“我也想死你了,因为想你,我都没时间把题做完。”
“讨厌!”
“乖,在家听咱妈的话,别天天在网上泡着,有碍身心健康。”
“嘿嘿,人家不是等你嘛!”扶蓉发嗲。
“好了好了,我要和同学去吃饭了,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
如果我为了扶蓉彻底抛开一切顾忌,我就可以去真实的享受自我了。可是霁林那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深深印在我脑海中了。
放假前,我毅然选择了文科。当时虞头问我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说,不用了,太浪费时间。
选择文科意味着要离开四班。我早就应该剥夺四班对我的监护权了。那天虞头在宣布云作离开四班的时候,只有畅宛象征性f 看了我一眼。四班,再见了,不再留恋。
假期我就更有时间和扶蓉侃了。记得那天晚上在秋水河边,她躺在我的臂弯里,天真f唱着一句儿歌: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要播种太阳。我紧紧地把她拥入怀里,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我望着我怀中此时恬静的女孩,彻底醉了。扶蓉说,这的蚊子个头好大,咬人一口还湿答答的。我会心地一笑,又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仲夏的秋水,糜烂着一股泥土的芳香。
我跟扶蓉说,我以前太幼稚了,干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很丢人。我闭上眼,往事都浮现在水面上:有我和霁林东韧的欢笑;有我们球场上的狂欢;在初中面对班头时的唯唯诺诺;还有我和秦璎的一出出闹剧;我和扶蓉在上海的疯狂;以及中考后我的颓废……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9)
我开始原谅自己,原谅我的伤口和回忆。
17
我和她又约好参加一个旅行社的一日游,去爬山。
车上,我搂着扶蓉,像是找回了当年在上海的感觉。扶蓉看着我,甜甜地笑,然后把头埋在我怀里。
我喜欢山的秀美,水的灵动,我更觉得这是个恋爱的好去所。我拉着扶蓉往山上跑,扶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云作,我跑不动了。你背我!”
“好,我背你!”
扶蓉在我背上给我擦汗,还给我打着太阳伞,那种恋爱的感觉好极了。
“蓉蓉,玩点刺激的?”
“好啊!什么刺激的?”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要呼出。”扶蓉按我说的,闭上了眼。我扭头看她一切妥当,就向后躺下,扶蓉突然惊叫。
“扑通”一声,我和她都掉进了身旁的水潭里。水不深,到大腿。扶蓉从水里站起来,一直不停地打我,我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坏坏地问她,刺激么?她说,讨厌死了,差点呛着,水好冷!
我抱着她像是两条落汤鸡相依为命。我说,这样就不冷了。
扶蓉抬头看着我,娇娇地问,云作,你爱我么?
我说,爱!我们永远不分开了!
18
我和扶蓉煲电话粥的时候往往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却同时笑起来。在电话里听扶蓉的呼吸让我觉得电话原来可以让生活更美的。
东韧暑假回来了。住我家。我把我和扶蓉的事讲给他听,但没扯上霁林。
东韧现在修炼得跟一妖孽似的,喜怒不颜于色,他很平静地说:“我又有一个弟妹!”我听了一阵酸楚。想哭。
给霁林打电话,他说他和佐翼在桂林玩儿呢,过些天才回来。
“霁林知道你跟扶蓉么?你应该跟大家都说说啊!以后大家见了面不至于造成尴尬啊!”
“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我跟东韧说我报了文科。他惊讶了半天,说,文科是为智商低的孩子开辟的天堂,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云作进去耍一圈吧!我笑着说,哪跟哪啊,我到那当上帝去了!
东韧说他想秋水了,想这里的碧水蓝天。东韧也变了,说话精简含蓄,更成熟稳重。在蹉跎岁月中我们都变了。慢慢长大。
东韧在秋水没待几天就走了,因为要回省城接受一所知名大学教授的单人辅导,为的是在省科技创新大赛中获奖,然后凭这个奖保送清华。据说该教授是本届科技创新大赛评委组的组长,具有一票否决权。
子言终于给我透露了实话,她说云作,知道霁林为什么突然放弃扶蓉么?是我把你那天跟我说的话告诉霁林了。我的本意是让霁林找你谈谈,大家把话说开,但那傻×直截了当的把扶蓉甩一边了,也不做解释。唉,话说回来,这也怨不着霁林,是我多嘴,都怪我……
我异常伤感地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一些人在欢歌,一些人已经睡去。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嘴里念念有词的从旁边一晃而过。表情无比狰狞。
想起以前我们几个在秋水大街上晃悠,大家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要跟路过的美眉上前搭话:“姐姐,你好漂亮,给我签个名吧。”其他人就会蹲在马路牙子上笑。每次我输了都是霁林自告奋勇替我,但条件是让他打上两拳。他下手很重,有时候打急我了,我还要追着他还回来……
生活好像是在捉弄我,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当岁月换过一层面具后,谁还记得当时的温情和疼痛?霁林忧郁的眼睛浮现在我眼前,我心里一酸,眼睛立刻湿润起来,悲伤与痛楚席卷而过。
19
扶蓉又去青岛玩儿了。原以为她是和父母去的,后来她在青岛给我打电话说她参加的是夏令营。她在电话里还抱怨伙食太差,背包太重,天气太热,玩儿得太无聊。把我心疼了好一阵。我问她是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她说她妈同事的孩子和她一起,叫墨烨,是个男孩。我笑着说你竟敢红杏出墙,携情夫私奔。扶蓉挺兴奋地问我是不是吃醋了。我说哪能啊?我从小不吃醋,在门口吃个凉皮都不带放醋的。扶蓉说她现在得去看“五四的风”,不能再想我了。我说哦。她问我是不是还要和她说什么。我问说什么,能不能给点提示。她提示我,三个字。我问是不是卿卿我我的。她说是。我说,我想你。她笑了,撒娇地说,不是不是,不过快接近正确答案了。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挂了。电话里扶蓉泄气地说,讨厌。
我和垣斐然在网吧打CS打得天昏地暗的,退出之后发现我的QQ里扶蓉的头像一闪一闪的。我忙和她说话。我“下一条”“下一条”地按,留言有二十多条。
“在麽?”“我现在在网吧!”“喂喂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在不在啊!”“是不是死了?”“我要和别的男孩出去玩儿了!”“你到底理不理我啊!”“混蛋!”“云作,我不认识你了!”“云作,难道你的其他事情比我还重要么?”“云作,以后你不要找我了!”……
我和她视频,我说,蓉蓉别生气,我刚才在打游戏,没看见。她好半天才回话:“难道你打游戏比我还重要么?”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看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10)
“那我原谅你了。我现在在青岛的一个网吧,烟味好大,呛死我了!”
“你一个人么?网吧不安全,你们导游不管么?”
“还有墨烨,他带我来的。我们导游和我们玩儿得好,允许我们出来两个小时。云作,昨天我喝醉了,嘻嘻,跑到男生宿舍睡了。”
我一听就急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跑男生宿舍睡呢?你喝什么酒啊!”
“墨烨一直看着我,没事。”扶蓉的声音幼稚地像是个小学生。我已经听够了墨烨这个名字,不想再听了。
“你让墨烨和我说话。”视频窗口里,一个挺精神的男孩出现了。
“云哥,我是我是墨烨。”
“哦,这一路多亏你照顾扶蓉。多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酒!知道么?”
“那是,那是,我也和扶蓉玩儿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他顿了顿,“云哥,我以前认识你。”
“哦?你认识我?”
“是啊!我和鸣海玩儿得很不错。云哥想起鸣海了么?”
我听出了他这话茬撇向哪,沉默不语。他也聪明,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云哥,别介意,我没什么意思。云哥让我办的事我掂得出分量。”
“呵呵,我也没什么意思,兄弟,当哥哥的先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事来找我就行。”
“是,是,云哥,让扶蓉给你说话吧。”
“云作,我没事了,别看我那么紧嘛!不说了,我要回去了。”
“扶蓉。”我叹了口气,“我爱你!”算是补给她的。
自那以后,扶蓉在青岛的几天没再跟我联系。
我知道她回来了,送了她一条紫水晶手链让她朋友给她带过去。
她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云作,我回来了。好累啊!我被晒黑了。”
“在青岛玩儿得还好吧?”
“还行吧。墨烨对我也不错,路上特照顾我。没有比他再好的人了。”
“我呢?我也比不上他?”我的火又上来了。
“你呀,还行!我们在青岛玩儿的时候都是他拉着我带我到这儿到那儿的!还带我逛青岛夜景。”
原来我在扶蓉心里只是“还行”。我问她:“他喜欢你是么?”
“云作,你怎么那么小气?人家有女朋友的。再说了,我们从小玩儿到现在,跟亲兄妹一样。”
“这样的男孩最讨厌!有女朋友还不检点自己!”
“你这人怎么喜欢无事生非啊!不理你了!”
“就为了他?哼!”
“你……你……你混蛋云作!我生气了你都不哄哄我!”
我缓了缓口气:“宝贝,乖啊!我错了,咱们不提他了好么?”
“云作!你就是没他对我好!”接着听筒里一阵忙音。
我又给柳芸嫣打电话让她帮我哄哄扶蓉。柳芸嫣说,你也是,女孩都喜欢被哄的嘛!我装孙子似的一个劲的是是是。
霁林从桂林回来后就张罗着过生日。Mage问我知不知道霁林生日,我说知道,正在给他买礼物。 
Mage问我不是从来不给霁林礼物的么。我说,人那么多没个提礼物的多没面子!
其实我是觉得欠霁林的,象征性地补偿一下。不然,过意不去。
20
垣斐然打电话告诉我,昨天晚上看到扶蓉和一个男孩有说有笑地在秋水河边牵着手散步。我说知道了。
可以想象,繁星满天的秋水河畔,我亲爱的扶蓉和另一个男孩在河边牵手散步。多浪漫。
有点接受不了现实,不久以前,扶蓉还问我,我爱她么。而现在却是这样。
什么东西永久不变?什么东西至死不渝?何况我和扶蓉在一起还没有三个月。好像我来之不易的爱情正在缝隙中流走,而我在旁观。
也许这种恋爱的感觉终究不属于我,是月老搭线搭错了,现在要更正过来了。
扶蓉昨天晚上做的是什么梦?谁在她梦里?我算是她什么?
霁林的生日Party上人很多。好多流里流气的人我从没见过,但都是和霁林称兄道弟的。我笑着迎上去,霁林也微笑。说实话,霁林长得真帅。
“霁林,生日快乐!”霁林的目光一下子僵在了我手中的礼品袋上。也就是零点几秒,他又恢复了自然:“你这是……自己兄弟讲究这么多干吗!”
“呵呵,今天人这么多,我的兄弟总得讲讲排场吧!呵呵。你丢人就是我丢人!”
“你小子得瑟吧!走,大家都在楼上呢!”
那天我喝了不少,久违的高兴。欢笑和泪水都化在了酒里,喝下了肚。然后在身体里剧烈燃烧。子言说我最后都走不成直线了。我笑着说没什么,就想看看白的兑啤的喝起来效果怎么样。
第二天下午,我在网上看到了扶蓉。
“宝贝,我错了。”
她半天回了三个字:我知道。
“你在哪?”
“我和柳芸嫣在远程网吧,就是海天公寓那的!”
“我去陪你吧?”
“随便。”
三分钟后我搭上了计程车。
远程网吧是个黑网吧,二三十平米左右的地方挤了三十几台电脑。连安全通道都没有。扶蓉、柳芸嫣还有另一个女孩坐在墙角里。扶蓉旁边正好还有一个空位,我坐了过去。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11)
这是扶蓉从青岛回来我头一次见她,黑了不少可是依然漂亮。
“蓉蓉,我错了!”
扶蓉飞快地打字,无暇转脸看我。柳芸嫣在一旁起哄:“云作,酸啊!蓉蓉……哟,好恶心!哈哈!”
我羞得脸都不知道往哪搁,只能在旁边等着扶蓉玩儿完。
“还生气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了。”扶蓉专注于显示屏。我当时就想变成显示屏好让扶蓉多看我几眼。
不经意间,我看到了柳芸嫣手上的手链,紫色的,很耀眼。和我送扶蓉的一样。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扶蓉同意我将她送回家。
“蓉蓉,手链喜欢么?”
“嗯!喜欢!”
“蓉蓉,把手给我。”
“不嘛!别拉手了。让人家看见就不好了!”
“蓉蓉,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云作,跟你实话说吧,前几天我跟墨烨拉手散步的时候被我妈看见了,她回去猛K我一顿。”
“扶蓉,你……你是不是在气我啊?”
“云作,我没想气你。只是在说实话。我觉得这些天我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似的。”
“是,我知道。墨烨对你好,你和他青梅竹马,你的意思是让我知趣点,自己滚蛋是么?”
“云作,我不是那意思。”
“扶蓉,我真的怕了。我怕我曾经的心伤,曾经的记忆被一笔抹去。我怕我失去你。”我把扶蓉抱在怀里。
“云作,其实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怎么想。”
我放开了她,看着她:“你喜欢别人了?难道你以前答应我是假的?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时候是假的?你的感情都是假的?”
“也许……也许我们并不合适。这些天,我更觉得墨烨适合我。我们更了解。”扶蓉的每一句都深深地刺着我。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呵呵,你不是说你们是兄妹么?”我勉强告诉自己,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快面对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他和她女朋友分手了。”扶蓉低下了头,“为了我。”
“我懂了。你完全可以直接对我说,云作,其实我不喜欢你。你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装得很好,演技不错。让我都入戏了。”我避开她的眼睛,到处无目标地看。“扶蓉,我很怀念刚开始的日子,卿卿我我……”
扶蓉插嘴:“云作,我……”
“让我说完!每一个被爱的人都是人质,每一个付出爱的人都是赎金,赎到最后连自己都赎进去了。我没法怨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得两厢情愿。是,我喜欢你这么长时间,连我都弄不清楚我为什么喜欢你,而且还要面对我最好的朋友。在此之前,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天荒地老什么的,太可笑。但是,我没想到能这么快。散就散吧,至少,算我拥有过吧。曾经,你把我荒芜的记忆开垦,不用让我再虚幻地想象。受伤,也是一种财富。”
“云作。可能,是我年龄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但是,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感情。我不可能像成人那样考虑得很多。物以类聚,我所能接受的,也许只是和我一样幼稚的人。这样我们发现不了彼此的缺点,我们才能不别扭。你对我好,我会永远记着。”
“永远就不必了。赶快忘了好。”我看着她不说话,又接着说,“我以前从没有这样地爱过一个人。这让我知道了等待自己爱的人需要多长时间。也让我知道了自己的爱未必明智,未必会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未必能好好面对。唉,好聚好散,我不会为难你的,最后让我喊你一声老婆吧,我也没当着你的面这么叫过。老婆,祝你幸福。”
扶蓉哭了,手捂着嘴,说,云作,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上面的女主角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要是有一天你对我不好了,我会很伤心的。我止住了眼泪,摸着她的头发,勉强笑笑,说:“只当是我年少轻狂的一场漫长的游戏。游戏失手,弄成悲剧了。”
我叫了辆计程车看着扶蓉上车:“扶蓉,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黄昏中,暮霭迎接着我的忧伤。我懂事以来最爱的女孩在我记忆里迅速消失了。有些不甘心,但却无能为力。也许再大,我也是个孩子。孩子有孩子的想象,跟肥皂剧不一样。
梦里,扶蓉依偎在一个男孩的怀抱里,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瞳仁,安静得像个布娃娃。可惜男孩的面孔不叫云作。
我和扶蓉的初次见面;背着她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她冲我撒娇时迷人的笑脸;在上海时的朝夕相处;还有去爬山,在水坛边,扶蓉轻声问我,你爱我么……一切都连同泪水和回忆一晃而过。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就要分东西,明天不再有关系。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借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也不得已,我会笑笑得离去……
──迪克牛仔《我可以抱你么》


青春·再为爱情燃烧一次火焰(12)
好像在梦里我还哭了一场,稀里哗啦的。
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会赢,但是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妈妈突然问我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因为她同事看见我和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在路上手拉着手。我当时正趴在床上睡觉,听到我妈问我,我回答,嗯,以前的事了。妈妈半晌没说话。我迷糊着眼接着说,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我都快十八了,快成人了,这些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给我操心了。你就是操心也无济于事,因为我是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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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挥霍之后(1)
1
一个月的暑假结束,我就上高二了。
我潇洒地走进了文科三班。在四班隔壁。班主任姓赵,教语文的,很器重我,算是对我惨淡人生的一点安慰。
听说虞头在高二的第一个班会上给四班同学这么说:“大家以后不要跟文科生串门!也不是我歧视文科生,原因是因为我们身为理科第一个班的学生,要为别的班做个榜样。文科就是文科,理科就是理科!毕竟文科生的志向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要被文科生散漫的态度感染!记住!我们是搞科学的!是将来对社会有用的人!”
四班的几个人跟我说后,我一阵凄凉。
我似乎觉得时间可以冲散一切,于是开始消沉。
想起一位傻×前辈写的话:我的爱情犹如一场绚丽的烟火。
我想,我的爱情是什么呢?顶多是一摔炮。
我问子言,为什么那些卿卿我我的人们都喜欢到秋水河来?
子言说,可能是找这条河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
这条河见证了我的什么?我的爱情又被谁见证了?
毫不犹豫地离开,让我明白。我不曾拥有过你,你的记忆像是没有泼墨的山水画,渐渐淡去,而我,还刻骨铭心。
暮霭的黄昏,你留下我单薄的身躯,卸下你的誓言和我们苍白的回忆。
扶蓉直升一中高中部,我也在校园里见过她,但远远一没有说话,默默离去。
佐翼报的是文,在一班;隗杰报的是文,在二班;我在三班。三足鼎立。文科班男生稀少,于是我们三个班结秦汉之好,互通有无,成立“文联”。
学习差的学生基本都是报了文。男生虽少,但痞子不少,战斗力不弱。声名显赫不假,但没多少人能瞧得起。
霁林也报的文。仿佛天生有社交能力的男孩一瞬间都要为中国文坛做贡献。
佐翼经常不来上课,能在学校见到他是件很新鲜的事。不过我倒是经常见到史筱静,我问她佐翼去哪儿了。她总是说佐翼出去混了。
子言说史筱静从来不喜欢佐翼,就是在利用佐翼的势力装牛B,而佐翼还跟个傻B似的。我望了望远方的流岚,那里有谁在相互交织?
其实自从到了文科班好像一下子没了管制,自由得很。我也经常逃课,有时候逃课和佐翼出去蹦迪,有时候找几个人一起出去玩游戏。有时候干脆就不想在学校待了,直接回家睡觉。
如今的佐翼早已不是那个初中时不安分的孩子了。皮鞋板裤,一副大哥风范。但对史筱静好得却跟孙子孝敬奶奶,她只要说缺钱了,佐翼就给她弄两张良民证让她先花着。分手后,佐翼说他这几个月在她身上花了四千多块钱。
分手是史筱静提的,她的理由是佐翼待她没有她的前任男友待她好。弄得佐翼伤痛欲绝,强行让史筱静说出他的好。
何必?每个人都有一份记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是我们总不满足自己的记忆,总是千方百计地去霸占自己喜欢的人的那份记忆。
蓦然回首,整整一年的高中就让我在幻想的欢乐和现实的痛苦中挥霍掉了。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好歹觉得学习差挺不好意思的,但现在,我决不会再摆出壮志未酬的样子了。
2
我在校园里看见墨烨了,我叫住他。
“墨烨,以前我让你照顾扶蓉,你可真听话。以后,我还是叫你照顾扶蓉。你要是欺负她,我卸了你!”
“云哥,扶蓉跟谁那是她的事,你搅和什么啊?”
“墨烨,你小子很牛B呀!”
“云作,别以为我怕你!上次鸣海的事,要是我叫我大哥出面解决,你们他妈的早死了!”
我扇了他一巴掌:“你大哥谁呀?叫他吧!”
“我大哥是疤子!你今天扇我的这一巴掌我让我大哥十倍还你!”
“回来回来!”我又一巴掌扇上去,“去吧,下午放学我在门口等你大哥!”
疤子我听佐翼说过,是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比我大一岁,初中没上完就到社会上混了。
“喂,佐翼,我是云作,你现在在哪儿呢?现在有个事,我把疤子的一个小弟给打了,我跟疤子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约了架。”
“兄弟,没事!疤子这个老鳖我早想弄他了!你再叫霁林,咱仨就行!”
“成!那就这样了!”
我跟霁林说我跟疤子约了架,霁林说他下午放学前过来。他问我想怎么办?我说到时候再说,看情况。我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
我说:“霁林,我……”
“怎么了?”霁林叹了一口气,“云作,其实好多事情说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低着头,傻B一样。
3
下午,我和佐翼、霁林站在一中门口。看着疤子一行人气势磅礴地走来。
“疤子,好久不见啊!”佐翼说。
“是啊,佐翼,怎么,我弟弟在一中被人欺负了?”疤子挑衅地说。
“你也知道这是在一中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这位!云作,我拜把子兄弟,在一中代表我!怎么,教育教育弟弟你也有意见?”佐翼横着脖子和疤子脸对脸僵着。有点黑帮的意思。
佐翼背在后面的手按动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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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挥霍之后(2)
“佐翼,你他妈太不给面子了!你他妈别忘了,咱都是在外面一块混的!还有你,霁林,别以为自己多牛B了!”
霁林指着疤子:“我还就牛B了!怎么着啊!”
此时,从一中里出来了三四十个人,绝对压住了疤子的气势。
“行!佐翼,你拽!霁林,我疤子记着这事呢!咱走着瞧!”疤子见局势不利,主动撤退。
之后佐翼遣散了来的兄弟们,霁林回二高上晚自习,我和佐翼逃课去打CS。
4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冷风,霜雾渐渐霸占了阳光。一晃又过去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逃课成了我日常安排的一项,佐翼在失恋后异常沮丧,一直萎靡不振。他对史筱静表面憎恨,但心里始终放不下。我看着他缭绕烟气中落日一样的眼神,感觉格外忧伤。
5
仲秋时节,我逃了数学课,坐在学校梧桐林的长椅上独自看广阔的天空。梧桐叶哗啦哗啦地掉,地上也早已积了一层落叶,踩上去绵绵的。我捡起一片叶子对着太阳举起来,看被树叶遮住的阳光的颜色,暖暖的黄。我听见有人踩树叶的声音,于是后头,看见的是扶蓉穿着一身运动装默默站在我后面,我也站起来看着她。大片大片的落叶好像努力要遮住我们彼此视线似的。我没有说话,从她旁边缓缓走过,险些擦到她的胳膊。我暗自对自己说,忘了吧,没有浪漫了。
如果分手是场游戏,我无疑输得彻底。在那告别后的秋天,我依旧习惯性地驻足,眺望远方。也许,我们注定路过人间……
我一直想不明白,人为什么总是无意识地遇上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然后任愁绪反复纠缠。行乐及春,借酒消愁,不过是青春浪费的一种方式,瞒天过海地去逃避自我内心的鄙夷。最后,堂而皇之地说,我颓废,为一个人!
6
“云作,你去跟史筱静说,让她再找吧,只要是她看上的男的,谁敢不从,我肯定不会让他再有学上!”
“佐翼,省省吧,何必呢?你觉得在她和你谈过之后还有人敢要她么?感情这东西必须很纯,没有从不从一说。”
佐翼对着天花板感叹一句:“在爱情世界里,只有两种人,骗子和被骗的!”他看看我,“真爱在心无需言,为爱沉默一万年。”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佐翼又点上一根烟:“云作,想当年在初中,咱是什么样?你,多好的学生。我也没现在这么垃圾。怎么这两年还不到就改变这么多?”
“其实我们都是金子,这中国教育就是盆弱酸,金子溶不进去!”
“那就去当废铁吧!废铁能溶进去!”
“不过出来可就全是渣了啊!呵呵!”我笑着说,“让我们全面颓废吧……”
7
听东韧的媳妇说,她和东韧分了。我问谁提出的,她说是她提出的。我问为什么,她一直在自责,她说她太任性了,觉得东韧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比陪她的时间长。但直到他们分手东韧自己在操场上哭她才知道东韧原来是爱她的。我简单表示惋惜就把手机关了。
第一次听说东韧哭,为了一个女孩。
8
十一月份,当第一股寒流入侵秋水的时候,我又在网上碰到扶蓉。扶蓉问我想她么。我特贱地说,想。扶蓉说你要是有时间再抱抱我吧。我说,再说吧。她说墨烨要转走了,我们还能继续么?我看着显示屏发愣,我说,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再让你用我来安慰自己了,祝你幸福。
扶蓉的QQ资料里写着:如果你和我走散了,你会在原地等我么?我看了一阵辛酸,想起了那年在嘉年华的情景。我落了泪。
闭上眼,是扶蓉在杨柳岸依偎在我怀里的画面,还有在学校邂逅时扶蓉红着的脸……可惜,这些全是她装出来的,是我自作多情。
好多天了,每天晚上睡觉我都开着手机,怕有电话打来找不到我。那天,我抠出了电池,怕有人找到我。
我不能左右宿命,但可以学会宽恕,而且有权选择不要轮回。
9
佐翼要去北京上大学预科班了,走之前搞了个聚会,我带上了我在高一认的一个妹妹秋钰。我看见柳芸嫣来了,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对我说,墨烨要转学了,问我还要和扶蓉继续么?我看了看旁边的霁林,轻蔑地笑笑,说,柳芸嫣,你把我当什么了?
霁林碰碰我,说,扶蓉从来没和墨烨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我喝了口啤酒,咽着嗓子答应了一下,哦。
吃完饭,佐翼安排我们去KTV唱歌。霁林说他也把他妹妹接过来。
KTV里,佐翼捧两只话筒嘶吼:“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一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我和秋钰坐在沙发上,我把手搭在她肩上,她把头靠在我胸前,我另一只手在不停一搓着她的小手。
纯情之后是不是一定涩情?我前一段时间和佐翼讨论纯情和涩情的先后关系。佐翼现身说法,他说他就是先经历涩情后遇上了史筱静,开始变得纯情,但是未遂。
还记得刚才在饭桌上,霁林开我的玩笑:“云作!多好的一孩子呀!现在还是个纯情的老处男!”惹得在座的哈哈大笑。
霁林领着他的妹妹进来了。


青春·挥霍之后(3)
“这是我妹妹,大家多多关照。这是佐翼,我兄弟。这是云作,我……跟我玩儿了三年的同学……”
……
两年前,在座的都是一张张天真稚气的脸蛋。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玩儿成什么了?都玩儿了些什么?
轮到我掂起麦克的时候,霁林冲我喊:“云作,唱李圣杰的《痴心绝对》!”
我很憔悴地看着他,他同样憔悴地吐着烟圈。
“……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曾经我以为我自己会后悔,不想爱的太多痴心绝对,为你落第一滴泪,为你做任何改变,也换不回你对我的坚决……”
我是真的累了,甚至忘了那天是怎么回的家。好像是坐出租,还把秋钰一个人留在了KTV里。对了,我是跟他们说我去洗手间,然后一不小心走出来了。回到家忽忽悠悠地睡了一天。
第二天,我把痴心绝对的铃声下载到手机上,也把我初中和扶蓉合影的背景换了下来。
10
和扶蓉分手以后,子言经常陪我去河边散心。有几次我对子言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可以,你不用天天当我是个弱智儿童。子言每次都很不经心地说,反正她没事,转转呗。我笑着看她,很感激。
我和子言一人一瓶百事捧着喝,看见前面的墙角有几个女孩围在一起吵架。子言拉着我去看。几个年龄大一点女孩打扮得跟九十年代的妓女一样,一看就是附近农村的小太妹,被围着的女孩竟然是扶蓉!几个小太妹叫嚣着:“就这么点钱?”扶蓉一脸委屈地说:“我今天就带了这点。”
子言没有表情地看看我,我看看她。我们对视两秒后,子言掂着百事瓶子上前对着一小太妹的头抡了一棒子。
“操!你们几个村姑找事不看看这是哪儿?!”子言又扯着另外一个的领子照着脸就是几巴掌,“都滚吧!不服气的来一中找上官子言!”子言踢了一脚被砸中头部的。
几个太妹看子言来势凶猛,无心恋战,赶紧跑了,其中一个不忘回头骂子言一句。子言捡起地上的可乐瓶甩出去,“傻×!”
我看了看扶蓉,然后接着走我的路。扶蓉说谢谢。不知道对谁说的,反正子言也没有搭理她。
我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无所谓地问子言,谁让你去做绿林好汉的?
子言很大姐大地笑了笑,说,我是接收了某些人的眼神才会意出行动方案的,怎么现在好像我跟见义勇为似的!告诉你,见义勇为的事我才不会去干呢!
我说,我替扶蓉谢谢你。
子言拍了我肩膀一下,特长辈风度地说,云作,你凭什么替扶蓉那丫头谢我?还有,刚才扶蓉已经谢过我了,你这谢得又是哪门子劲呀?!如果你还爱她,那我刚才是给我弟弟出气,根本不用谢!
我很平静地说,如果因为我和她分了,你们对才扶蓉有意见的话,那我觉得你们根本算不上我的朋友。其实我和扶蓉是很公平的,我付出的感情换来了她对我的笑容,这种感觉以前我是没有过的。至少她让我身临其境了恋爱的滋味。
子言听了,闷闷地说,这和援助交际的性质很像,她……
我打断了子言,坚定地说,我相信我们这个年龄段的爱情不存在这么龌龊的动机,这种复杂不可能存在!她绝不是有意的!
子言耸耸肩膀,叹了口气,我无奈了!
11
十月中旬考试,文科生二百零三人参加考试。我考了187。
小学的时候有人告诉你初中特别好,于是你禁不住爱上了初中。到了初中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帮骗子又对你说高中就真正自由了。到了高中,你又发现被骗了骗子还是那套最没创意的话,说大学是真正的天堂。有时候你等不到大学,想退出,却发现真的退不出来了。就好比吸毒,一步步走向圆满。
子言在十二月初转学到上海,成了标准的高考移民。自此,我一中的朋友全部离开了我。


青春·一个沉重的话题(1)
1
听说扶蓉又和霁林在一起了。听到消息时我正在课堂上睡觉。柳芸嫣给我发的短信。我回了句最让我伤心的话:祝他们开心。然后我就关了机。我又在梦里感觉我回到了从前,在秋水河边玩儿泥巴。
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游戏,我和墨烨在他临走的时候又见面了。我拍拍墨烨的肩膀,我说,墨烨,好久没见了,别来无恙吧?
他紧张地退了一步,好笑。他说,你跟霁林全他妈傻×,被一个女人耍!
我疲惫地看着墨烨远去。我是个傻×,霁林也是。
子言短信安慰我,爱上她是种错误,放弃她是种觉悟。
2
听朋友说,霁林和疤子因为社会上的事发生口角,疤子指着霁林的鼻子侮辱他:“你跟你兄弟被同一个女人耍!”于是,霁林和疤子约定时间火并。地点是秋水市北环路。
我给霁林打电话:“霁林,带我一个!”
凛冽的风拍在我脸上,一辆辆货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对面是疤子的人。两伙人加起来有七八十口。
“霁林,你懂规矩么?三十分钟,打死打伤后果不计。不许报警!”
“操!你当老子第一天出来混?”
“那就少他妈废话了!”疤子一喊,后面的一帮罗喽一拥而上。疤子撕着霁林的领子甩霁林一拳,霁林随后也给了疤子一腿。我和几个弟兄扭住一个人对着头猛踹。疤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一砖拍下去,我们的一个弟兄开了瓢。血流满面。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一下子傻了。
那边,几个兄弟也在掂着木棍抡打着对方,木棍打在身上,发出闷响。
“操!”霁林挣开了几个人的束缚,撕开大衣,从怀里抽出一把一尺长的砍刀。“老子砍死你!”
说实话,我看到霁林拿刀的那一刻,真的怕了。身体里的血没有沸腾,反而有些凝固。
霁林没等疤子反应过来,就一刀捅进疤子的腹中。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本来还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突然都愣了。霁林又对着趴在地上的疤子补了两刀,砍在背上。我拉住霁林要走,显然霁林已经打上了瘾,死活挣扎地不走,嘴里念叨着要砍死这帮人。慌乱中,霁林的刀在我胳膊上划了一道。毛衣一下就破了,血就真的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顺着指头往下流。霁林看见我流了血,才领着重兄弟撤离。
“云作,”出租车上,霁林的声音在颤抖,“这次可能出大事了,记住,要是条子追究责任,你一定得说你是碍于朋友面子被我拉来的。记住,你没动手!”
“霁林。”我的声音也在颤抖,快哭出来了,“我和你一起承担责任!”
“傻×!要是该判十年绝不会因为两个人承担而各判五年!现在能保一个是一个!”霁林把一块布缠在我胳膊上,“我肯定是躲不过了!”
两个小时后,在医院急诊外,我们两个被刑事拘留。
警察问我疤子是谁砍的?我说我没看见,不知道。警察拍了一下桌子,让我说实话。我问他这重要么?警察过来扇我一巴掌。跟我说,疤子现在失血过多,正处于休克状态,检察院很有可能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
“你打架了么?”
“我……我没动手!”我低着头,不看他们。“是霁林叫我去的,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碍于面子才去的。”
霁林那边咬得很死,一口咬定疤子是他砍的。道上的规矩,即使是仇人,也不能出卖给条子,所以疤子的人也没说什么。这次警察插手是过路司机报的案。后来警察找到了凶器,上面只有霁林一人的指纹,责任也就基本认定了。
我的父母以及霁林的父母用尽了一切手段往局子里疏通打点,条子们对霁林还算客气。
后来听说疤子的命保住了。霁林故意伤害致人重伤。
十五天后,我治安拘留结束,交了罚款就回家了。霁林已被检查机关以故意伤害罪起诉,现在还在看守所里。
3
出看守所的时候,狱警把电话还给了我。换了电池,上面显示您有二十七条新短信,全是东韧的。
回家后,我站着让父亲扇了一巴掌就回自己屋里了。然后隐约听到父亲的叹息和母亲的抽泣。我想哭。霁林还在里面,而我,就这么出来了。
忧伤就像野草,不用耕作便漫山遍野地蔓延开来。
我又收到东韧的重复信息:云作,到底怎么回事啊?霁林现在怎么样?
我的眼泪一瞬间就不争气的全跑了出来。我给东韧打电话:“东韧,霁林现在被起诉,可能会被判刑。”
“云作,别急,事情也许没那么严重。我再让我爸托一下他在检察院的熟人吧。”
“东韧,别的我不说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我陪你去看看霁林。”我放下电话,蒙着头就睡了。
4
再回学校的时候,大家没有像我想象得那样围过来问我这些天去了哪儿。而是恐慌地躲开。我的桌椅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云作,你出来一下。”班主任赵老师把我叫出来。
“云作,你的这事发生之后,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虽然你没有犯那么大的错误,但毕竟也是参与了。学校做出开除你学籍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关于善后工作,下午你叫你家长来一下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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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一个沉重的话题(2)
“赵老师,我知道了。感谢您半年来对我的器重和栽培。我会记得的。那我走了。”
“唉!”赵老师遗憾地叹了一声,“云作,再让你父母做些工作,也许不会那么严重。”
“谢谢老师。”
我背着包走出了秋水一中。一如我当年走进来的时候。只是我现在长高了,长大了。五年的青春,全献给了秋水一中,可如今落荒而逃。当年的欢声笑语是否还可以回荡都在庄严的校园?成熟像是围城,幼稚儿盼成熟,成熟的人不要面孔地想返璞归真。昨天下了场大雪,初中部的孩子们在雪地打雪仗,不亦乐乎。又想起以前,我也曾这样地乐过,疯过!再看看高中部的学生,在雪地里疾步行走,无人愿意弯腰捡一把雪。因为他们都大了。五年了,初一时我在校园里栽的小树都长粗了。
花儿已经枯萎,如我那逐渐逝去的青春……
5                            
缑瑜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我不知道再和她说些什么。我高中最凄凉的时光里,缑瑜给了我最亲切的关怀,我不好意思再面对她。
畅宛给我发过一条短信:云作,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不奢望我们能彼此理解。以你的性格,你能记住曾经的我就满足了。我已经不再对她敌意,我们终究不是一路的人,不能勉强人家。
我被开除后的半个月里,我都在家写小说。本来暑假的时候就不想写了,但面对窗外的满目苍凉,我终于又提起了笔,书写记忆。
在此期间,我只接了秦璎一个电话。秦璎一直在电话那头喃喃地哭。我说,秦璎,乖,不哭,我还活着呢!活得好好的!她说,云作,你别这样,难受就说出来呗,别装强大。我说,我和原来不一样了,原来的云作死在故事里了。说完,我的泪排山倒海地砸下来。秦璎哭得更厉害了,她问我,云作,你以后去哪儿啊?我叹了口气,咽了咽唾沫,不让秦璎听出来我在哭。我说不知道,赋闲在家吧。云作,你来学校吧,让你父母塞些钱。秦璎,我不想再回秋水一中了,我想离开这里,离开秋水。
“云作,那你再给我唱首歌吧。”秦璎的声音被泪水浸得发涩,“我想听《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秦璎哭着说,云作,出来吧,我想见见你。我说好。我忍不住抽泣起来。电话那一头,声声忙音。我应该高兴,至少到现在还有一个人为我哭泣。
秦璎在秋水河畔的小土坡上等我,我跑了过去。
秦璎看见我就哭了,我的手搭在她肩上,说,不哭了,没什么好哭的,其实我早不愿意上学了。秦璎摇了摇头,感叹道,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样子?我看了看天,说,我也不知道。
我躺在枯草上,秦璎坐我旁边,我给她讲述我和扶蓉的故事,一幕一幕。我说我真的很爱她,但是却无缘在一起。秦璎淡淡地说,我真的很羡慕她。我看了看秦璎,没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秦璎告诉我,她明年去英国,自费留学。我说,也许以后我们真的就再也不会相见了吧?秦璎说,一定会的,她会回来的。
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我拍拍身上的土和秦璎离开了小土坡,碰见了扶蓉。秦璎看看我,我看看秦璎,拉住秦璎的手走到扶蓉面前,对扶蓉说,这是我女朋友。扶蓉礼貌地对秦璎说,你好。
在我和扶蓉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停下来,没有转头对扶蓉说:“其实我不喜欢你!”扶蓉轻声说,哦。然后我努力地撑着眼皮拉着秦璎消失在暮色里。
夜色深郁,我闭上眼,看见无尽的幽黑。
我没有再去过一中。没有再见过扶蓉。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孩终究是我命中的过客,匆匆消失在没有结局的故事里。
今冬的秋水河,格外萧瑟。夕阳下,河面倒映着枯枝和我的憔悴不堪的影子。
举起手掌对着太阳,手的背面是干涩的亟待和放肆的绝望,晶莹的泪光模糊了满目创伤。
6
周末东韧来过一次,我和他一起去看霁林。但是霁林不见我们。看着冰冷的铁门缓缓闭合,我抬起头,看见浮云里沉重的忧伤。
东韧问我扶蓉现在在干什么?霁林出事,她有没有看过霁林?我说,不知道。你别让我温习伤口。过了一会儿,我猛地又问他,你知道霁林和扶蓉的事?
东韧说,初中毕业前在霁林的日记本里知道的,当时还摘抄了下来,本来想拿那些话给扶蓉看看,帮霁林办件好事,但后来忘了抄到哪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闭上眼。
想起安妮宝贝的一句话: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我的伤口,疼痛得已经失去了知觉。
暮霭流尽,黑夜笼罩着秋水。黑夜无疑是个优秀的场景制造者,擅长用黑色去演绎青春那喧闹之后的凄凉和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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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我躲避什么
1
我爸联系了他在加拿大大使馆工作的同学严伯伯,让严伯伯安排我在加拿大完成学业。
签证办得差不多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整理我的行李,准备离开秋水。我生活了十七年的秋水。
我给缑瑜发了条短信:缑老师,感谢你对我的关照。明天我就要离开秋水了,愿我们还能相见。她问我去哪,我没有告诉她。
还有子言,我高中的义姐,我给她发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一个句号。她回复了六个句号和一句话,我们一直都会期待着你!
“秦璎,我是云作。我要离开秋水了,去加拿大。乖,不哭。想啊,几年之后我就是海归派了!为我高兴吧!”
“云作,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想带走回忆。”我顿了顿,“秦璎,如果有机会,我去英国找你。”
“云作,以前,看过一句话,送给你。如果命运真的要披上流浪的外衣才会充满神奇,那么你就颠沛流离吧,只是请别背负太多的沧桑……”
2
在我动身前,垣斐然给我带了一封扶蓉给我的信。我把它塞进背包里。
还有那个陪了我好多年的相集,我要带走它。我很小的时候笑得有点傻,但无疑是快乐的。也许只有那种年龄才可以让我笑呵呵地把一个很丑的破草帽扣在头上。一瞬间,我长高了半米。笑得好看了,也不傻了。却不是那样快乐。照片里,霁林,东韧和我被永远地定格在了十五岁。我已经两年没有照过相了。
东韧那个日记本的最后几页在我动身前撕掉了,哗哗啦啦的。


青春·错过了什么(1)
1
汽车的发动把我带回到现在。
东韧在机场的入口处等我。我朝他抿了抿嘴。我爸妈和东韧的父亲谈起话来。
“云作,其实我今天来送你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今天你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我会回来的!别搞得跟追悼会似的。别说什么你永远活在我心里之类的话。呵呵,伤感什么?我是出国深造了!为我高兴吧!”我捧着东韧的脸,东韧的脸庞上那跳动的光线变得若即若离,一时间竟让我有些恍惚。我看不清他的眼睛,那里有我熟悉的泪水么?
在机场,我看见了一对母子抱头痛苦的景象,大概那个孩子也是要出远门吧。我看了看我妈,对他笑笑。
安检过后,我就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看着窗外飞机的起飞降落,我想,飞机会带走谁的过去?带来谁的故事?
我忍不住打开了扶蓉给我的信。
云作:
展信佳!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
其实我一直是喜欢霁林的。那时候在初中,你们几个欺负我。霁林每次都是背着你们来安慰我,说你们没其他意思,就是胡闹。上了初中,有很多男孩要我做他们女朋友。对于感情的事,我很好奇。
霁林说他喜欢我。我对恋爱不太懂,也一直没有表态。
直到你们初中毕业,霁林的声音不在我耳边回荡了,我才发现失去一个爱自己的人是这么失落。柳芸嫣经常说你也喜欢我,而且,你们三个也只有你留在了一中,所以能跟你见面,我觉得又像是回到了以前。
没多久霁林又跟我联系了。一两个星期他来找我一次。我发现我喜欢上霁林了。
霁林追我有半年的时间。有天晚上,我们在秋水河边散步。他突然抱着我,让我做他女朋友。我幸福地说我考虑考虑。
那个暑假在上海你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让我觉得你是我的一似曾相识的哥哥,我信任你,所以我就问你,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办?你说喜欢他就告诉他。
于是我给霁林说,我喜欢他。霁林抱着我,说他等了半年多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下子感动了。我决定从今以后我只爱霁林一个人。
可是没几天,霁林亲口对柳芸嫣说,他不喜欢我了。
我哭了一个晚上。我被霁林耍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男孩动感情。可结果却是这样。
那段时间是你安慰我,逗我笑,让我感动。你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你是爱我的,而不仅仅是我的哥哥。我想,与其找一个我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我的人来照顾我。
之后我一直自责,因为你的一笑一颦都让我想到霁林。你们是那么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幻觉是和霁林在一起。尤其是那天我们在秋水河边。霁林也曾带我去过那里。
我不能再骗你了。于是我骗你我喜欢别人了。
我伤你太深了。我也努力地想我是不是曾经爱过你?我想,也许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一个哥哥,可以包容我疯,包容我闹的哥哥。
后来霁林找过我,我没法控制自己,听他给我的解释。他说他一直喜欢我,但是他的好兄弟云作,喜欢了我一年多。他放弃了,他不愿意看着你们   几个人闹这种问题的别扭。于是不留痕迹地消失。
在权衡是不是再和霁林交往的时候,我问你愿不愿意继续?但显然你已经不爱我了。
我相信了霁林。
前几天在秋水河边,你说的那句话我听了哭了一个晚上,尽管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我也觉得这样好累。我记得你说过,一个人生来就有一种享受爱情的能力,在年少的时候过分运用这种能力,必定在长大后功能衰竭而痛苦一生。我想,也许我已经等不到长大了。
故事的结局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霁林坐了牢。你也要离开秋水。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离开了我。我妈要我去北京学舞蹈。以后涉足演艺界。过几天我就要去北京参加舞蹈考试了。也许。我永远不会再回秋水了。
泪落时,我遗憾我青春的挥霍。
扶蓉
以前我不承认我会因为伤感而流泪,我一直说我的眼泪是疼痛的殉葬品。现在我仍旧觉得疼痛,心脏疼到哭泣。我想在临走前再听听我曾经深爱的女孩的声音。哪怕是哭声。
“喂。”我摒住泪水,“请问扶蓉在家么?”
“蓉蓉啊?你是谁啊?”我听出了是她家的小保姆。
“我是云作。姐姐,扶蓉呢?”
“云作啊?蓉蓉现在在医院呢!蓉蓉去北京考舞蹈的大巴在高速路上出事故了。蓉蓉昨天夜里被送到了秋水人民医院。估计伤得不轻,我一会儿也得去医院照顾她。”
我呆呆地合上电话。机场的广播里喊着:CA9072前往多伦多的国际航班即将起飞。请搭乘这趟航班的乘客做好登机准备。
我把头转向了安检门外的父母。母亲捂着鼻子在哭,父亲挥手示意我登机。东韧靠在大厅的柱子上,凝望着头顶上的航班班次表。
时间在等我决定,我要带着遗憾离开么?
我拖着行李箱向出口奔去。出了机场,我把行李箱丢给了紧随而来的父母,拉着东韧上了车。“爸,妈。我今天不想走了。对不起!”然后我对司机说:“回秋水!去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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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错过了什么(2)
车里,我已经不再流泪。我把信丢给东韧。东韧看完什么也没说。
眼泪让水一样的生活变得有滋味,还是让纯净的生活变得苦涩?
隆隆的喷气声裹挟着一架飞机逃离,那班客机的目的地是多伦多。
下了车,我冲进住院部。“大夫,给我查一下昨天晚上大巴事故送来的扶蓉的病房。”
“骨科特护1室。”
我又拉着东韧奔向那个房间。
我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头上缠着绷带的扶蓉安静地躺着。医生在解释什么。旁边还有一群人。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在抹泪。可能是我曾经喊过的“岳母”的本人。
东韧说,进去吧。我说,还是算了,进去能有什么用?我和东韧在外面沉默着。特傻B。
我跟东韧说,港台剧都傻B,哪有一进医院就是主人公稳定的心跳和旁观者嚎啕的大哭!屋里不是挺安静的么!
东韧看了看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张报纸。有个特醒目的标题:京秋高速公路发生特大交通事故。正文里说,大巴是秋水市舞校的,这次组织学生去北京考舞蹈。因为雾大发生连环追尾。事故共造成三人死亡,四人重伤,二十几人轻伤。我呆呆地看了几分钟。视野里恍恍惚惚的,报纸上的字体都在歪歪地跳动。
良久,医生终于出来了。我站起来问他里面的女孩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那医生打量了我一会,说,你们是她同学吧?女孩现在伤得比较重,头部受到撞击,轻微脑震荡。脊椎压缩性骨折。腿上还有一处骨折。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她现在正在休息,你们要想进去看看她也行,别太大声,还有,注意伤者家属情绪。
我点点头。眼泪无声地留下。曾经我试图用时间留住幸福,用等待填补错误,徒劳那么久没能把你留住,站在幸福的尽头,我终于明白,我原谅你了,永远不怪你。
东韧胳膊架着我脖子,说,扶蓉没事了,咱们走吧。
“云作?”扶蓉家的小保姆从病房里出来。
“姐姐,我来看看扶蓉,听大夫说她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云作,要不你进去看看蓉蓉?”
“不了姐姐。”我咽了一口口水,“扶蓉要是醒了,别跟她说我来这看过她。”
我异常潇洒的踏进了门口的汽车。
岁月像是断了弦的乐章,当曾经已经变为华丽的想千克,谁又能拯救宿命迂回的倘佯?
繁华的霓虹灯向局外人闪烁着迷茫、我从中摆脱,得到的是绝望。
当我踏上飞机回首北望的时候,冷风吹碎了我的眼泪。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如今散落天涯了。
北方凄冷的天,我看到我的泪流满面。
2
霁林
我原以为我没有再重新上学的机会了。可是,我还是坐在了教室里,一个陌生的教室。
我现在在河北的一所私立学校读高中,继续我未完成的课程,然后考大学。
下课大家都叫我“霁林”,而不是林哥了。好轻松。时过境迁,思想也会随着成长而成长。我不再去追捧古惑,追求另类。其实我也有过后悔,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进入了这个圈,并且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不好退出来了。
我没有对这将近两年的高中留下什么灿烂的印象,每天我都被一群人簇拥着,抽烟,喝酒,以及帮兄弟摆平一些争端。我开始明白,只要在这个圈里,就要不停地巩固自己的实力,不然自身难保。太累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我感悟,这个所谓的江湖是丝毫没有什么义气的。有利可图我就干,反之滚蛋。出来混的,靠的是心眼而不是义气。其实有时候我也怕,怕有一天我不混了,我以前的仇人会来报复。这也许就像一个电影上说的:出来混的,早晚要还回来的。
我内心最动荡的时候是初三快中考那会。已无心学习,开始想往道上发展。我觉得入道的基本条件是要坏。所以我像个坏孩子一样泡妞,胡闹。扶蓉虽小,但在我认识的女孩中比较另类。喜欢扶蓉也算是我看惯了娇柔做作的女孩后换换口味似的选择。我知道我给她的印象也不错。
去二高并不是我的选择,我还是愿意待在一中。但父母说,我并不属于一中这个圈子。到二高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个大染缸。我以为我会慢慢忘了扶蓉,但我身边的女孩都不足以吸引我。在二高,我也算是名人了,又是校草,又是大哥,每天带着兄弟们闹事。但一有时间我就会去一中找扶蓉,扶蓉终于答应我了。
其实和东韧、云作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是好学生,我们是有差别的。也许这就像是润土和迅哥的感情,曾经那么信誓旦旦,但终究不会永远坚持的。
子言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这原本平静的一切都变了。我了解了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云作竟然是我的情敌,而且喜欢扶蓉那么长时间我竟然不知道。子言的意思是劝我和云作解释沟通一下,她不想看着云作消沉。但这可能么?我们沟通什么?云作,扶蓉我让给你,以前我们的一切一笔勾销吧。
我属于纨绔子弟,长的也可以,身边从来不缺女孩。云作喜欢扶蓉就喜欢吧,我不去和他争。我可以理解云作当时是怎么想的,但不可以接受!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总是尴尬。


青春·错过了什么(3)
我可以不去再爱扶蓉,但是我无法容忍别人说我和我的兄弟……
青春是一曲疯狂的激荡,奏出叛逆,唱出离殇。
在监狱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在这颓废的年代,青春的张扬成了一种时尚,我们总是用挥霍的青春衡量着理想和现实间的距离,总以为找到了世间唯一的真爱,但到最后才发现其实谁也不曾爱过。岁月如流,也许多年以后,我们才能得到爱的真谛。
一切的坎坷,不过是成长道路上忧伤的插曲。
每一分钟,来之前,它是未来;来之后,就成了历史。而这一分钟一分钟的堆积,就是成长。
出狱之后,我去看过扶蓉一次,很勉强地笑着看她。
如今,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不想再打扰云作和东韧了,就像当年宫若叶悄悄消失一样。
终于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轨迹,相交过后,面对的只有越来越远的别离……
3
东韧
面对这瞬间的变化,我有种崩溃的感觉。霁林坐牢了,云作去了加拿大了,她对我说,其实我不喜欢你。
想想以前在初中,可能是顺的过了头,坎坷是必须的,所以终究还是到来了,只是凑到一块,来得太猛烈了。
我曾经以为,我就是秋水一中的神,无人可及,但是来到省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见识短浅,每个人都比我强,每个人都比我沉默。
也许是我长大了吧,所以对前途未来有了自己的认识,有了目标。努力奋斗不一定取得预想的成绩,但是好的成绩一定要靠自己努力。在电话里我给云作霁林都说过这句话。
从她口中,我得知云作说我变了,变得有些麻木。我想,其实我是真的变了,好听点叫识实务者为俊杰,不好听点为了苟且和他们好学生一样。
朋友在我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除了云作和霁林,我在省城一中的朋友也是。她说我不够关心她,整天只和那帮朋友在一起,于是她提出分手。我说好。
在操场上,我一个人踢球,泪水和汗水一起流下。其实当年肖翎旋走的时候我也哭过,只是别人都不知道。
事情的结果真的令人痛心,我去秋水第三监狱看过霁林,他说他从来不恨云作,他一直把云作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至于扶蓉,他说他也很喜欢她,只是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他没处理好。
霁林和我说话的时候还笑笑,根本没有把这个地方当监狱。
霁林出来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要走了,永远离开秋水,去河北上私立高中,接着就挂了。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告诉我那是长途车站的公用电话。
霁林,就这么我行我素的离开了。
扶蓉住院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她,和我爸一起去的,我告诉她,霁林走了,云作也走了,可能都不会回来了。扶蓉把头埋到被子里,可能哭了。
那天看到一篇文章,上面写到,生命中,不断有人离开和进入,于是看到的看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有人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又都记住了……看不见的,真的不存在么?记住的,真的永远都不会忘了么?
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师说,我一巴掌把你扇出去,当时看老师的样子,想笑不敢笑,如今想起来,敢笑却又不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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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青春·真的青春了
路过安大略湖畔的时候看见了多伦多电视塔,我突然想起了上海的东方明珠,那年,在东方明珠下,有个嘉年华……
多伦多的大雪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严伯伯热情地带我到他家。从那天开始,我将要进行为期一年的语言培训。
每每破晓之时,我都望着白茫茫的雪松恣情。现在的秋水,也许正金乌西坠吧。雪停了,出门走走。出门碰见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金发女孩跑步溜狗,她很自然地冲我挥挥手,我礼貌地笑笑,然后蹲下来看她的斑点狗。她用流利的英语和我说话,但是我听不懂,只好告诉她我刚到多伦多,英语很烂,听不懂。她点了点头,说她叫简,住三十二号,要我有时间去找她玩儿。我说好。我望着她的背影,很难受,除了在严伯伯家和语言学校,我再也听不到汉语了。
对面的雪松森林在清晨显得无比清秀,让我不禁爱上了这个地方,庞大的精致仿佛真的在一瞬间覆盖了我对伤心往事的回忆。
严伯伯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带我去了传说中的尼亚加拉瀑布,在茫茫的雪白中,唯有它还是那么雄浑,没有结冰.水气贴在脸上,格外刺骨。站在观光平台上,我想起了一句电影台词:当我站在瀑布前,我非常难过,我总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东韧的E-mail。上面说,扶蓉已经出院了,在家修养,脊椎的伤还要等半年才能康复。遗憾的是,她这一生不能再跳舞了。霁林在一个月前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两个月。不过前不久已经假释出狱了。出狱后,霁林去了河北省的一所私立学校读高中。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至今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青春到底是什么呢?应该是个过程吧,期间,感受爱,感受恨,感受原谅……
成长中的一出戏,无奈草草落幕。
三个月了。我变得坚强起来,不再对青春的散场伤感流泪。
前些天写了一首小诗:
咖啡,调制了深夜的罪;
香味,氤氲了麻痹的胃;
浪费,洗涤掉感情的美;
玫瑰,也不过是带刺的陶醉;
崩溃,直到一无所有不能回味;
会不会,过期的感情可以退?
大脑被麻醉,
把青春封尘积累,
答案无非是错与对。
让霓虹在夜幕享受赞美,
十二小时后看它颓废……
我披上大衣,严伯伯送我去学校。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学校为我组织了一个小型Party。
今天,我成人了!烛光前,我闭上眼,双手合十。
想起一些人,曾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主角,但现在已经不复追求。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醒来时忆起的斑驳陆离的梦,谁在我梦里?谁让我无法忘记?
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所有的泪水早已经起程,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开始,在那个不会有回来的夏日……
花开花谢,春秋变幻。终有一天,我们绕回原点,彼此相见,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唯有淡淡的一句:哦,你也在这里。
那些寒冷的冬季,冻结了我的破碎的回忆。是我们的紧紧相依,让我苦苦寻觅。
在这万物回春的日子里,没有我的梦想。
启明的时代已经过去,我的青春还糜烂着芳香的记忆……
(剧终)


后记:拾起灿烂的青春(1)
1
在键盘上敲完小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有种成就感!感觉上像是做了件伟大的事。这么长时间的敲击,我的指法已经相当的熟练。我和我妈开玩笑,我说让我现在去练钢琴最起码指头非常灵活。
我的网名叫随风飘曳,大家都叫我随风。不是随处风流的风,而是随意的风。现实生活中,无法做到随意,所以给自己起了个这个名字,只愿在网络中随意。刚开始写小说很随意,可以骂人,可以把自己写得很强悍。小说起笔的时候,我上高一,当时还有两个多月就十六岁了。全部写完的时候是上高二,还有两个多月就十七岁了。回想我这十七年,好像还就写了个小说这点可以铭记的破事,其余没干什么。
写小说的时候比较累,因为思维跨越了很远,回到了别的时空,努力去搜集当时的记忆。那时我说,我是在荆棘丛中与记忆赛跑,如果我能冲过终点,我一定是伤痕累累的。
唯一可以支撑我写下去的是曾经的记忆,那些玩世不恭天真烂漫的记忆,写着写着仿佛就回到了小时候,一起放声地谈天说地,一起轰轰烈烈地逛荡。为了那些一去不复返的记忆,我竟然洋洋洒洒地涂鸦十几万字,想来都觉得自己很不容易。
小说写完后,万老师告诉我要写后记。当时我的第一反映就是后记怎么写?写什么?想了半天,决定在后记中写写我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书中的原形,再写写这个小说的创作经历。
2
习惯了叫他表孙。提起他,第一反映就是瘦。一米七五的个子不足一百斤,还逢人必说他初一的时候二十三公斤的体重保持了一年。
表孙的IQ很不正常,初中时候常常挥斥方遒说理化老师是个菜。我很早就下过结论,他是块学理化的好料子。果然在今年他不负我望,很酷地弄了个全国性科技创新一等奖。
想起他,就想起了当年一起牛B闪闪地在学校里做些自认为很酷的事情。那次表孙有事回家取东西,在车棚看见了一辆没有上锁捷安特。于是锁上自己的车子,骑上那辆就走。办完事后他竟然从家里拿了个大锁把捷安特锁在了车棚铁栏杆上。他说,哪有人像我这么拾车不昧!要是别人,早骑走了,让他砸锁总比丢车子强吧!
表孙一直都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芬达,而我喝百事。然后我们就在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下并肩行走,漫无目的地找饭馆吃饭。很多个傍晚就是这样被白白浪费掉。要是吃完饭时间还充裕,我们就在精品店里翻找学校里从没有人用过的东西,找到了不管好看与否,都高兴得要命。那时候,生活真的过得很简单,很快乐。我当时对表孙也特崇拜,我问他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有劲。他很不在乎地说,生活永远都是灿烂的。
初中毕业,他去了郑州一中,并且感到了压力。对于一向很自以为是的他来说,算是一种打击。到现在,我们分开有两年了。我对其他朋友说,表孙变了,变得没有锐气了。后来他郑州的朋友说,他知道你们说他后很严肃地想了一个晚上他到底变了什么。我说,不管他变了什么,他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两年我也变了,成熟了,嗅觉也强了。我对表孙说,朋友之间的感情受距离远近的影响。表孙给我回了一条短信,他说,有一种东西,即使分隔在地球的两端,却感觉依然在眼前,那就是知己。当时我看着手机屏幕,直到泪眼模糊,手机上的字体歪歪地跳动。
表孙是我的小说的第一个读者,记得当时只写了两万字的时候给他看的。他看完后说写得很真实,很有当年的感觉。我听得出他的兴奋。
小说终稿定下来以后,又是表孙先看。看完他问我,以后还写小说么?我说我写小说靠的是耐心而不是天赋,写这个写得我身心俱疲,估计很长时间不会再写东西了。表孙如释重负地说,我还以为你田原真的热爱上文学了呢,原来精神还是正常的!
现在我会偶尔收到表孙的信,大都是些自习课无聊的破烂。但我还是会对着信封露出最真挚的微笑。
现在我和表孙说话也不再含沙射影地议论友情是否存在,是否坚固。有时我们打电话,他说他在研究衣藻的无性生殖。我就说我的助手刚刚破解了人类基因密码。他煞有介事地说我吹牛,并澄清他说的话是真的。我说我知道是真的,但是拜托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理科的东西。表孙犯贱地说,就是刺激你,谁叫你当初报文科?
挂了电话,窗外树叶沙沙地摩擦,像是表孙的声音。
3
好多次我对减肥说,我的CS已经今非昔比了。减肥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减肥是我所有朋友中最洒脱的一个,有时候洒脱得让你感觉傻。有次我问减肥,你交这么多朋友,没想过利用利用谁么?他很惊讶地看着我,利用?我又没什么目的,干吗利用他们?高兴就好!
初中毕业前,减肥和表孙打赌,谁输了就要在二○二六年给对方六百万人民币。那个赌是什么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是记得后来减肥赢了。减肥说,只要这些年有口饭吃饿不死,到了二○二六年我就是有钱人了!
减肥很有女人缘,以至于每次和他走一块儿我总是自卑。甚至有一中的女孩问我,二高的校草韩建飞是不是长得像古天乐?我不厌其烦地澄清,没有没有,除了肤色和性别像,别的都不像。


后记:拾起灿烂的青春(2)
高二的时候,减肥说,我初恋了。当时包括鄙人在内的众多九九级八班同学诧异地看他。时间证明了减肥的话,他真的遇上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孩。
减肥在初中时给我的印象不算是太深刻只是最后一年才在一起玩儿的,那时候发现他这个人很直爽,不兜弯子,于是欣喜若狂地开始和他玩儿。减肥老说自己成熟,其实他是最藏不住事的,虽然嘴里不说,但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上了高中之后,减肥的社交能力开始迅猛发展,有次去二高玩儿,减肥跟我吹牛,说,田原,只要在二高的地盘上,你看谁不爽上去扇他就行,扇完说你是韩建飞的兄弟就没人有意见了。我说你现在是太保,当我也是太保啊?!减肥说,没有,就是向你证明,你要是在二高,我完全有能力保护你!
当初我在写小说的时候,我还一度怕减肥对书中的情节不满,后来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似的。不过减肥是唯一一个看过我的小说劝我等两年功底深厚了再重新写一遍的读者。他说,小说我看得最多了,你这本不上档次!
有一次我和减肥两个人在咖啡厅里聊天,说到原先的班级,减肥很遗憾地说,九九级八班好像永远活在记忆里了,那些原先的同学一个个都变了,表孙变了,你田原也变了,我也变了!我问他我变什么了?他说不知道,总觉得初中的田原和现在的判若两人了。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希望一辈子都活在当初的班级,热闹的彼此,和善的老师。减肥说那是异想天开,纯粹的浪费时间,人都是要长大的,都是要有出息的,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
总感觉那种对往事的伤感只会出现在大学生的笔下,但现在,我的的确确地伤感,说不清来由。
记忆就像是手中的那杯茶,不断地加水,它就不断地稀释着,慢慢变成白水。
那天减肥给我发短信,你要是还喜欢她,就去追吧,自己认定的事就去做,不然会后悔!我给他回复,难道这就是韩建飞第N定理的内容么?他说,是的,你一定要牢记!我说,在我的大脑里,有一块特殊的区域,是专门铭记韩建飞语录的!
当我给减肥发短信说我在写你时,减肥正在拿着别人送他爸的桑拿浴的券请一帮人洗桑拿,后来他回复,我不需要你把我的形象刻成铅字,我只要你永远记住我这个朋友。
4
鹏飞是我高中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也是原九九级八班的同学。用减肥的话来形容鹏飞,鹏飞这两年会得太多了!
鹏飞的大伯是一中的校长,如果他好好学,加上他大伯的帮忙,保送清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但是鹏飞却和这一切完全背道而驰。那天鹏飞掀起衣服给我看,他说他从初中毕业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身上积累了六道刀疤,不过换来了赵鹏飞这个响当当的名字。
鹏飞和我在一起玩儿经常问我一个问题,你们老师看见你和我在一起玩儿不说你么?你妈不说你么?说实话,当我听见这个在我们当地叱咤风云的人物说出这样的话是,有种痛心的感觉。我安慰他,老师都知道你又不带我干危险的事,在一起玩玩又怎么了!我看见鹏飞开心地笑。的确,他现在是政教处挂名的学生,极度危险分子。前几天鹏飞初中的一个小弟去网吧玩儿游戏,车子停在了网吧门口被学校检查扣了,他自己从小道跑了。后来根据车子上的车牌还是找到了他,政教处主任问他事情经过,他觉得把事情推给鹏飞就万事大吉了,于是说车子借给赵鹏飞了,自己没去网吧。政教处主任接着就阴脸了,拿了纸和笔严厉要求他把怎么和赵鹏飞认识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写下来!这事是鹏飞后来给我转述的,我看见他微笑背后的尴尬和无奈。
说起未来前途的时候,鹏飞说他尽管有特别优越的条件,但不会去努力的拿个本科毕业证,他相信自己的闯劲和能力。在他的意识里,学习是给那些书呆子们谋生的一条道路,他不好意思去抢那些弱势人群的饭碗。
你觉得你在外面混很爽么?我曾经问他。他说爽个屁,我现在每天回家时都要看看四周有没有准备黑我的人,你懂那种心情么?!我说那你就退出来呗。他很轻蔑地笑笑,说,退不出来了。
鹏飞有时候很幽默,很孩子气,有一次我去他宿舍听见鹏飞大声地在唱: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男孩,不懂爱脾气坏,用菜刀闯未来。直到他也离开我才知道我的坏,大哥没人能取代只有我能当的来……我打断鹏飞,我问他唱的这是什么啊?鹏飞说,这首歌叫《挥着菜刀的男孩》,赵鹏飞原创,禁止转载!
在我的概念里,好人和坏人是没有明显的区分的,正如一个电视剧里的台词:善恶总在一念思量。鹏飞说他现在是十足的坏蛋了,这个命题已经无法推翻,太根深蒂固了!我很同情地看着他,也许这个社会不喜欢他,他是个时代的弃儿。
现在的学校,老师,社会,往往会因为一个人犯的一点错而纠缠这个人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
上帝啊,难道就因为做错了一件事就永远都不能再当好人了么?
5
其实还有很多要写的同学,朋友,他们和我一样,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地在学习上投机取巧,挣扎。仿佛天生的忧伤。


后记:拾起灿烂的青春(3)
今天是六月八号,今天一过,我们就是准高三生了,高三这个词汇仿佛离我们是那样的远,所以我们还可以告诉自己,高三没到,要抓住有限的时间看个电影,玩儿套游戏,充实一场恋爱,踢场球,搞个聚会,或者是上课说个小话……也许这也是拿出来炫耀的资本。比如你可以在通宵学习之后豪迈地说,在网吧玩儿得真爽。这种情况比较普遍,在高一的时候我就见过,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有的同学在学校成天睡觉,而成绩却一直很好。想想一个个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因为学习而天天斗智斗勇,园丁们有什么感慨?有人说,叉叉爱学习,我不否认在当今的年代是有个别人与众不同。唱高调也罢,踏实努力也罢,总得想想学习是为了干什么吧?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学习为了上大学,上大学为了有工作,有工作为了活得舒服……减肥那天一语惊人,他让我把这个式子推导下去,结果肯定是死亡。于是,学习是为了死亡,一个无法推翻的定式!减肥的梦想就是用个人现实状况证明他不学习也可以舒服地死亡。他的慷慨激昂让我想到了马丁·路德·金的《I have a dream》。
在一中的狭窄天井中,抬起头,总是可以看见一中的八言校训:文明,严谨,勤奋,求实。
在这个理想放飞与放弃的时刻,第五季冰川悄然而至。
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忘记可以忘记的,铭记不能忘记的。让冰川的磅礴轰轰烈烈地覆盖大地吧。
6
看见6,就想起了六月,六月是个暧昧的月份。
当我在上个星期六下午逃掉第三节课跑到操场去占球场的时候,高三和高四的师兄们早已开始为场地的使用权争执了。高四的说,你们这些孩子不懂事,我们高四的人到现在就剩下踢球的追求了,你们让出来吧!高三的说,你们都在一中玩儿了那么多年了,我们再不玩儿就太不公平了!我抱着球默默转身回班。路上我给大家群发短消息:场地让给老B们了,人家怪不容易的!
六月,要高考。
小S说,高一的六月,总是想,高三一走还有高二顶着。但如今的六月,有种置身法场等待下一轮处决的惊恐!
六月,常有师兄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学吧,不然后悔。
六月,常有师兄给天空寄予蓝色的梦想。
六月,也有师兄可以在马路边喝到烂醉。然后抱怨我省考生太多。最后,欢笑和泪水都搅到酒里咽下了肚。
减肥说,六月一去不复返。我问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他说,他成年了,再也没有理由给自己过儿童节了。
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说过自己愿意一辈子当小孩子,但是每一个人好像又都不愿意长大。
我问后面的,提起六月,你能想到什么?她想都没想就唱: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
有句话,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也许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她);当你真正了解他(她)时,你可能又不喜欢他(她)了。
也许这种爱情就如六月的暴雨,迅猛而短暂。
日子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地像流水般静静流淌着,什么都没有发生。陈曦告诉我,不是没有发生,是没有发生我所期待的事情。我很好奇地问她,那我期待什么事情呢?她很镇定地问我,那你说,我明天想吃什么呢?
六月,杂乱无章。好像日子真的过得很彷徨。同桌说,他家的沙皮狗六月掉毛。
7
在我们这个小城市里,能有个写书的算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我这个少年写手。
表孙当初问我写这个东西的动机,我说很简单,就是想写,后来慢慢觉得应该弄成个像样的小说,于是就开始着重地设定主题。
这是本青春读物,校园文学,所以肯定会有一批人大肆批评,说现在的孩子浮,骨子里缺乏思想;另一些人说,你们爱来爱去的毫无品位;最后一些人直接说,光看书名就可以扔进垃圾桶里了!
对于前两者而言,我想说的是,请你们用心去看笔者陈述的每个事件,每句话,体味笔者真正所要表达的东西。至于第三者如果成立,那鄙人以后就只写书名不写内容了。
有人说,为什么现在写书的人一些故事都是富家公子,富家千金,平民化一点不更真实么?其实当初我在设定人物的时候也考虑过这样。但是如果设定成平民化的人物,很多故事情节无法发展,于是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宽裕的背景去满足他们自己的想法。
我书里的孩子们,乍一看性格好像都一样,可后来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其实每个人都代表着校园里的一类孩子。故事写到最后的时候我问李咪,是不是还要再煽情一点?她说不可以!因为你的小说打动我们的不是煽情,而是真实!真实的记录了十六岁至十八岁青春的成长。
青春是什么?青春是一曲疯狂的激荡,奏出叛逆,唱出离殇;青春还是个过程,期间,感受爱,感受恨,感受原谅。
我曾经用半年多的时间去勾勒我身边的友情,爱情,纯情和伤情。那些我文章中的孩子用迷茫的答案诠释着伤情的必然。青春的萌动开启了忧伤的灵冢,于是,忧伤就铺天盖地了。
究竟谁不喜欢谁?是她不喜欢他,还是他不喜欢她?抑或是这个社会容不下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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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拾起灿烂的青春(4)
青春没有错,这是成长的必然。文章中,“成长”贯穿整个剧情,是文章的主题。笔者在书中也反映了一系列的矛盾和问题。成长中,发生了许多故事,有欢笑,有苦涩,有汗水,有泪水,交织了丰富的校园生活。
校园文学离不开校园,学校是个小社会。当今的社会处在转型期,人的伦理道德观,价值观都在不断发生变化。在这个宁静与喧嚣交织,龙种与跳蚤都很活跃的年代,青少年何去何从呢?何况,学生又总是站在时尚流行的前沿?并不是在学校带个项链就是混混,说个“我靠”就是骂人,开老师个玩笑就是蔑视师长,出去上个网就罪大恶极,谈个女朋友就不务正业,打场架就是坏孩子,逃个学就是问题学生……学校的所有争端说白了就是沟通不力,价值观无法统一,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那些最可爱的教育工作者研究教育一辈子也没见几个把学校的这点破事摆平。老师的责任仿佛真的只是把学生教老!
青春期的孩子,不可避免的还有爱情。这太普遍了。社会上有关学生谈恋爱的争论也旷日持久,但始终没个统一的意见。所谓的早恋也没有个明确的年龄段界限,究竟多早算早?古时候,十六岁当论婚嫁。如今的年代,十六岁的孩子无论心理或是生理都比古代人成熟。谈场恋爱也不算是多早了。有人说,恋爱可以使学习成绩下降。如果恋爱真的使学习成绩下降,那这就是一场失败的恋爱,不谈也罢。恋爱唯一的弊端就是恋爱带给人的心理伤害,因为学生无论如何都是比较纯粹的,多少有不能接受的地方。
社会对于青少年的宏观指导是必要的。犯了错劳教判刑是最可悲的结局,但却是我能把社会保护与青少年成长练习起来的仅有的几件事之一。不知大家有没有想过,在马加爵事件后,有关人士痛心疾首地研究出什么结果了么?防患于未然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不是一般的难。
这个时间段的成长,还要经历中考和高考。中考故事里有。高考我没参加过,但是在我们这样的学校却是天天感受高考气氛。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记忆中,分数是个不可忽视的家伙。伴随着我们的欢乐和苦涩。青少年并不是缺乏理想,而是理想无法实现。如果你每年都可以看到在北京足以上清华的分数在我们省走个一般本科都悬,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坚定不移地坚持着你原本准备好好奋斗的理想。什么都提倡对青少年的保护,保护这些花朵,但是却忽略了根本的教育保护。我们在学校接触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欣欣向荣积极向上的,好比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强光从四面八方袭来,竟然没有了影子。
我对小Y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中国人的智商都那么高了,尤其是河南人,还天天摆些曲线、圆来折磨人。这他母亲何必呢?Y说,早知道人要吃这么多苦,当年我出生之前应该找我妈谈判一下,出生后直接给我发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证。我说,我们生错了地方,要平白无故地努力那么多。这些暂且不说,出去之后,还要被外省歧视,甚至新西兰的华人对“河南”二字都极其厌恶。看来阶级现象果真普遍存在。
我的书里的人物仅仅是一部分学生的体现,还有的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无从谈起。就好比《马燕日记》里的记述,虽然知道是真实的,但是我感觉不到,仅仅沉痛思考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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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个夜晚,我都在对着惨白的屏幕敲打出曾经快乐的记忆,其实我也觉得生活本不应该忧伤,正如陈曦说的,不是结局不好,而是我们对结局要求得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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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减肥说,我很长时间不会再写这么长的东西了。开始写的时候,只是尽量地想过去的快乐,后来却又在继续如今的痛苦。平时要上学,要先把老师布置的东西弄了,晚上回去再坐下来好好整理思路,然后敲到电脑上。每天都要搞到十二点。白天六点就要起床准备上学。周而复始大概持续了半年。上了高二养成了旷课的习惯,所以有时候下午不去了,可以弄弄小说。
最痛苦的时期是改稿子的那一个月。你可以想象,连续一个月,每天睡眠不足三个小时。白天还要反复听取读者意见。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真的需要有个人来帮帮我。但是没有。我甚至觉得我没有朋友。我曾一度认为是我原来的那些朋友嫉妒我,也曾一度写过一篇议论文,论点是“朋友是他明知你将超过他而给予你无私帮助的人”,到最后我的结论是,我没有朋友。后来忙过那一阵了,我又有朋友了。因为想开了,他们也没写过小说,应该是爱莫能助吧!
晚上燥热我就起来把空调开开,有时候冷了也不想起来去关,因为想把一个思路连起来写完,写连贯,写顺畅。校园文学创作是有难度的,因为学生无非就是上学,放学,谈恋爱,打架……在真实的基础上还要写出波折,加工出彩,让大家觉得好看。也真的有网友说我写的是垃圾。虽然我知道让每个人都肯定自己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会小伤感一下。
陈曦有一次对我说,中国是个极讲平等的国家,有什么稍显突出,就一定会有人拿把长刀削平它。这句话好像是鲁迅说的,简直就是鲁迅滔滔不绝中少有的经典!学校里,尽管我努力去低调的处理我写小说的事,但还是沸沸扬扬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一些自认为文学造诣很高的孩子不知是处于何种原因,总是暗暗敌对。兴许是嫉妒吧。有时候真的想放声吼一吼,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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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拾起灿烂的青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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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论坛上连载,也有读者说不如叉叉煽情,不如叉叉个性。又好笑,又伤心。
如今的文学市场有一种很不健康的风气,就是读者天天把几个写手比来比去,如果有相似了,就开始说叉叉抄袭叉叉。排除那些有目的的商业炒作,剩下的,就只能说明那些读者的不清醒了。一本书好看,你买了看就是了,不好看你就放回书架上,很简单的事。没必要浪费力气去喊,想想其实你真的得不到什么。如果你自己也去写一本长篇,你就会体会到写手写故事时的困难了。
幸好他们没说你跟叉叉一样煽情,你跟叉叉一样个性。不然我很可能就被他们说成抄袭了。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些前辈,他们真的就这么一路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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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个故事一直地写下去,我的书中的人物会是什么样呢?
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时,已经有一些人默默地离开了。原因只有一个,我们还小,做不了自己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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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那天突然看着我说,田原,没准你会红啊!我看着他笑。
我的理想生活是有套百十平米的居室,有条大狗,有个漂亮老婆,可以温饱。当然,在家长面前,我还是会豪言壮语道:我要出国留学,我要在二十一岁拥有自己的保时捷,有N栋别墅,M个佣人,P家大公司……妈,原谅我吧,我在梦里都没想过。
我想过的,是刘亦菲在N年以后嫁给我。小Y听到我这句话时漫不经心地说:醒来之后,发现所有富贵繁华恩爱甜蜜不过是黄粱一梦,过眼云烟,从此田原看破红尘,四大皆空,六根清净,遁入空门,青灯古佛常伴左右……
我说,没必要这么绝吧?连点幻想也不给!
Y不以为然地说,世界是不公平的,所以这种追女明星的事还是交给纨绔子弟干吧!
也许终有一种生活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我想我还是规规矩矩地做自己的事情,本本分分地做学生,红得发紫的生活肯定不属于我,我也不去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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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个故事,有人问我,你的书的风格是什么?我想了想,说,介于小资派和愤青派之间,具体什么风格我也说不清楚。回答完这个问题,我又从头到尾把小说看了一遍,只觉得主人翁真的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来了,干了许多的事情,改变了很多。
这种风格叫流水派贴切一点。我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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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说的出版似乎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很简单地投了几份简介,然后编辑说可以录用。
其实这个小说最初的名字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编辑说不合内容风格,后改成《折子戏》,又说太古典。最后改成《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我的本意并非叛逆,而是反思青春,反思这一懵懂而又珍贵的时代。
网上有网友对我说,又诞生一个80后写手。我说我的文风和所有的80后写手作家都不一样,尽管都属于80年以后的。如果80后真的可以喊十年,我无疑就是其中的最后一批。三年一沟,我离最早的80后都快三条沟了。当年的80后似乎也是这个年龄起来的。所以,我大胆地预言,80后的热浪即将消失,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写童话还可以的孩子”们也许会给青春文坛带来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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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后,我又整体地看了一遍,不住地忧伤,尤其是写高中失宠的那点,我的眼泪忍不住砸下来。
待平静下来,我自己想,也许我真的是不适合写这么长的文章,思维太跳跃,前一分钟我还在兴致勃勃地记录开心的事,瞬间想起别的事就忧伤起来,感觉乱得可以。
想想很快就有人看我写的故事了,我又高兴了起来。
其实真正的精彩应该是泪水与欢笑交织的绚丽。这是我高二才悟出的东西。所以,我不再很孩子化地去骂中国教育,去贬低老师的形象,去为自己的才华鸣不平。因为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改变他的时候,你就去适应他。在这里想对每一个孩子说,韩寒,全中国有且只有一个!你完全可以做张三第一或是李四第一,为什么要做韩寒第二呢?
我就是我,写不一样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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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到现在,这个后记已经九千字,我在电脑前也坐了两个多小时了。这两个小时里,我发现后记是写不完的。
我给表孙发短信,我说我现在正在写后记,写了后记就真正意义上把小说的事弄完了。
发完我就关机了。
我站起身,窗外慵懒的火烧云和云下热热闹闹的考生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刻,一群人的高中时代结束了。这一刻,另一些人开始了高中的冲刺,后者中,还有人在不住地怀念过去,怀念曾经,有点傻。
初中的时候憧憬高中,高中的时候追忆初中。表孙有一次对我说,我强烈鄙视你!高中都快过完了,你还在这怀念初中呢!真没出息!
也许那些曾经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的东西,真的就在自己的不断强化中,慢慢地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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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一些人,感谢妈妈对我创作小说的理解;感谢我的高中老师赵兴云,张晓娜和唐淑云;初中老师杜香鹃,小学老师刘淑英;感谢我身边的兄弟朋友们对我一如既往的支持;感谢我的“徒弟”董筱萌和义姐周黎莎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天天为我顶帖子;感谢中原油田作家协会韩明主席对我小说的关注;感谢张明功叔叔的大力支持;感谢我的责编,北京博集天卷的陈江老师对我的意见的尊重;感谢萌芽杂志编辑唐卿的热情帮助;感谢蒋峰大哥百忙中抽时间给我的小说写序言;感谢曾经给过我欢乐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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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拾起灿烂的青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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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到此封笔,以纪念我的过去。
明天还是要自己再去奋斗。
19
此书献给所有快乐和痛苦着的莘莘学子,所有真正潜心看完的朋友!
田原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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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散文】最浪漫的等待

期盼在华发的年月与你重逢,无悲无喜,一起走向余晖,这是最浪漫的等待!

一一题记

我站在夜色朦胧的小城,远远地眺望,我却才放上天空的许愿灯。绿色的许愿灯带上我对你的思念,悠悠地飘飞,直至混入天际众多的许愿灯其中……

今夜我静静的想你,我知道今夜是你的生日,我只是在心底默默地为你祝福,我也幻想过千万遍,想跟你一起坐在王母宫山顶上看十五的月亮,手捧馨香的玫瑰,依偎着你宽厚的肩膀。

自从我知道你的生日后,每年都会写给你祝福的话语,可你知道吗,我是带着泪水在给你写每一个字的,因为我是在孤寂地一个人坐在窗前,看这轮圆月。我知道我始终等不来你,我总是枕着月色凄然地入眠。今夜,我不想再写下一个字给你,因为每一个字都是我的眼泪,我想收起我念你的泪水,好让我的眼睛明亮地等待今夜的月亮升起,因为今夜你也在看着月亮!我也不想让月亮看见我哭花的脸庞。

想念是一种美丽的疼痛,自从遇见你,就种下这种痛在灵魂深处。可也正是这种暗夜里幽幽的思念,拉长了我活着的希望,温暖我孤寂的灵魂,我宁愿饮下这种疼痛。(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今夜的烟花绚丽了小城的天空,迷醉了狂欢的孩子的眼睛。我只想起了你烛光下的脸庞,此刻,我带着精致的妆容为你祈福:平安健康!今夜我没有哭泣。因为我在心中立下一种信仰:期盼华发的年月与你重逢,不悲不喜,走向余晖。我把这种最浪漫的等待留给你!不要误以为我会忘记你,忘记给你的祝福。

今夜我撒下玫瑰的花瓣在你的梦里,我在我的心窗凝望你安然入睡,我不想再带着泪水思念你。

今夜,宁静的夜色里落着雪花,这是我纯洁的思念开出最美的花儿,企图早些染白我黑黑的头发,与你相逢……

三 : 初一作文:NO1 跟你吵架真是浪费青春

发布时间:2017-03-04

  “司徒爷爷,早上好!在打太极呀?”

  问话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褐色的波浪状长发散披在肩上,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嵌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略带残留稚气的脸上,五官精巧地排列着,像是上帝精心的杰作。红色的蝴蝶结系在洁白的衣领上,到膝盖的红蓝裙子,明明很素净的校服,穿在女孩身上却多了几分活泼。

  “早上好。”老人依旧眯着眼睛打太极,从外表看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但仔细看,他的两眉间却有股与他的沧桑格格不入的精神。

  “爷爷,不是都说了吗?只要叫我忆汐就可以了!对了,素冰呢?”

  “她一早就去学校了,说去适应新环境,还让我转告你快点去学校,不要迟到。”

  “呜呜……素冰呀,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对我呀!”忆汐小声嘀咕着。

  “再见了,爷爷。”忆汐有礼貌地说完便奔向学院,而此时的司徒院长也做完最后的动作,望着远去的女孩背影,微微笑了起来。但视线转向“爱之屋孤儿院”时,却多了一丝苦涩,摇了摇头,走进屋里。

  此时:一个女孩坐在大一的教室里,她那一头冰蓝色头发十分罕见,眼睛也是少见的清澈,长着高挺的鼻子,下有一张樱桃小嘴,她单手撑着头,面朝大门,但眼神十分空洞,宛如一个十分精巧地巨型木偶。

  “素冰呀,你怎么又这样自己先走!”忆汐一手扶着门,口喘大气,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没办法,忆汐,你动作太慢了。”素冰转过头,眼神不在空洞,而是十分清澈。

  “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南宫家的南宫忆汐!真是不顾形象,怎么,这个是你的仆人?”一个容貌不比素冰逊色却十分妖媚的女孩正打量着素冰,眼神里的是不屑。

  “喂,怎么说话的,她是我的朋友,她叫蓝素冰。跟你同一班,还真不知道上辈子走了什么孽,你不是说要去国外吗?怎么又在这里。怎么,还在争取成为冷御玄的未婚妻呀!”忆汐不屑地撇了嘴。

  “御玄一定会让我做他的妻子的,他只是还没发现我的优点而已。”姬媚宣很不服气。

  “哦,都已经xx年了。对吧!希望别等到你长鱼尾纹哦!”“你……”姬气结。

  “又开始了,南宫家的南宫忆汐和姬家的姬媚宣又开始吵架了。”甲同学说。

  “那个……蓝素冰同学,你……你好!很…很高兴…你…做我们的同学!”一个男同学碘着脸向素冰打招呼。

  “哦!”素冰由刚才春风似得笑容变回冰冷的面貌。

  “死狐狸,不和你吵了。浪费青春。素冰,走。”忆汐拉着素冰去参观校园。

  “真是的,她居然敢骂你,也太不把我南宫家放眼里了。”忆汐一边走一边生气地踢着石头。

  “嘛,这个校园是她家的,少惹她。赶快参观完,我得回去帮院长忙了。”素冰不变脸色。

  “你真的不搬出来住?”“爱之屋是我的家,我有义务帮助里边的人,而且院长年纪大了,我得帮助他。”蓝素冰面不改色。

  “真是拗不过你,走吧!”忆汐遗憾的拉着素冰走了。

  (雪注:在学院附近,一律不准开车进去,这是学院为了附近的居民着想决定的,下一章由小蓉写o(∩_∩)o)

本文标题:等待就是浪费青春作文-难道,青春是用来浪费的全文阅读 作者: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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