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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父亲刘建德将军-追忆外祖父

发布时间:2018-02-09 所属栏目:杨勇将军

一 : 追忆外祖父

在我隔代长辈里,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外祖父。我祖父早逝,母亲都没有见过,祖母和外祖母过世时,我还只有6、7岁,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记忆。我记事晚,事实上也只有外祖父,才可能给我留下清晰印象,他逝世时已是1983年,那是我参加工作前一年了,外祖父终年92岁高龄。

外祖父给我留下很深刻印象,并不只是因为他和我共同生活时间有将近20年,还有两个原因更重要:一是我和外祖父关系一直很融洽,二是外祖父性格乐观豁达,这对我一生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了解外祖父,主要是通过我们相互直接接触和交谈,还有母亲拉家常式的叙叨。在我印象里,外祖父身材很高,感觉总有一米七几,年轻时可能更高一些。但他并不魁梧,体重大概也就只有120斤左右,这在当时生活水平很低,很少见到发福体型的农村,也显得太过削瘦了些。

不过外祖父精神总是很好,一头花白头发,几缕稀疏同样也已经花白的胡子。岁月却没有痕迹在他脸上,诺大年纪面色白嫩红润,这在当时乡村太多黄黑土地色面孔群里,已经非常难得,我总是一眼就可以找到他,并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我出生时外祖父就已经一大把年纪,但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他老态龙钟,事实上在他逝世前一个多小时,我还在和他玩笑!外祖父给我的感觉,一直就像忘年之交的朋友。

外祖父很健谈也很幽默,任何场合只要他在,场面总是很热闹。他说话声音爽朗,笑起来也总是特别开心,无论对谁,那怕一些黄口小儿,他也一样和蔼可亲。在村里我们家辈份不是太大,许多像我一样大的小朋友都敢和外祖父开玩笑,有时甚至直呼其名,我不服气和他们争,外祖父却总是哈哈一笑,骂上句小兔崽子就算了事。

外祖父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得过什么大病,我记忆中他得的最大的病,好像也就是感冒,这也是他最终去世的直接病因。外祖父走路的样子我至今记得,好像和年轻人没有两样,他走路时脚下虎虎生风,我小一点时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在我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见过外祖父有着急生气不开心的时候,他常说一句话是:天塌下来砸高个儿!好像他自己很矮似的,当时在村里他身高已经不算低了,我记得当时还特替他担心呢。

那时村里还是生产队体制,根本没有什么退休制度,即使年岁再大,也总是要到队里找个事做,一般年岁大一点,队里就安排个看库、或者清扫场院之类轻松一点的活计。当然要按劳取酬,工分就少得多了。按资格外祖父早该去做这些,可他耐不住寂寞,工分虽然一样被降下来,他却一直要求和别人一样下地。不是后来农村实行了承包制,或许他会一直干到生命终结那一天。

也许因为我在这个家里最小,在我们兄弟姐妹中,外祖父对我一直有点格外疼爱。当时父母总是让外祖父手里有几个零花钱,当然很少,一般也就是个块儿八毛的。不过那时钱还值钱,我记得一分钱就可以买到好几个大西红柿。外祖父每次买了好吃的回来,都是先收在自己小屋角落里,等我放学回来,他或轻轻地招手,或小声地招呼。一看到他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就知道又有好东西吃了。外祖父总是喜欢微笑着看我吃东西,一边看我吃一边和我说话,那种满足神情我一直都记忆犹新。

外祖父平时偏我,我自然也和他关系最好,他眼神儿不好,每次剪指甲甚至洗脚、修脚都是我帮着他做。他最惬意的事,就是在夏天树荫下,或冬天背风的太阳光下,眯着眼睛摊开手脚接受我修剪。或漫不经心地夸我聪明孝顺,或信口开河地给我聊他的故事,那种感觉每每让我不知不觉地被感动,伺候起来也就更加尽心竭力。

外祖父的脚好像被霉菌感染过,变形比较严重,修剪起来很是麻烦,但这种时候我心情总是很舒畅,也就很少感觉到时间,甚至连他脚上的臭味都淡漠了。外祖父的手脚一直是我负责修剪,直到他逝世前夕,那时我虽然已经出去读书,但只要回家来,这项任务就一定会主动去做。

他逝世时我刚好完成毕业设计从东北回来,一回来就知道外祖父患了感冒,我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帮他修剪了手脚指甲之后,还是和从前一样地和他玩笑:“这次是不是要结帐啊?”“是啊,该结帐了。”外祖父还是一脸笑容。

这种话很早就经常说,外祖父只要有个小病小灾,我就这么和他玩笑,他却总是很快就会好起来,我以为这一次还和以前一样。当时已经是春节前夕,外面天气很冷,但外祖父还是每天太阳一出来就出去晒,除了一般感冒症状,精神状态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我和家里人自然也就没把他的病放在心上。

逝世当天早上,我赶厕所回来,仍像每天一样随便到外祖父屋里看上一眼。外祖父还在床上睡着,我却把凉手伸进他被子里。凉气迫得外祖父探出头,我说:“都8点了,怎么还不起床?是不是真要结帐啊?”“是啊!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外祖父睁开眼睛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我也睡懒觉去!”说完我又跑回自己房间钻进被窝儿。

大概睡到早晨九点一刻吧,我被母亲叫醒了:“你姥爷要不行了,快起来帮我给他穿上衣服!”“啊?!!可能吗?!”我真的不敢相信,但还是飞快地跳起身来,跑到了外祖父睡觉的房间。

母亲已经把寿衣放在了外祖父身边,外祖父一把年纪,那些衣服,母亲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人上了年纪,别看什么事都没有,说不行就可能不行,母亲早已考虑到了,看来还真是这样。

我进屋就立即跳上炕,伸手去摸外祖父身体,他这时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只是口鼻里还有半口气在。我立刻意识到:外祖父可能真的不行了!赶紧在母亲帮助下,抱起他给他穿上衣服,这时有人把停尸门板都抬进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外祖父抱上门板,又把门板抬到正屋房间里,接着乱哄哄地把门板架起来。我再去试外祖父呼吸时,哪里还有一丝气息!外祖父已经逝世了,就在我们最后一句玩笑过后一个多小时里。

这把年纪去世,在农村叫作“老喜丧”,好像还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外祖父去得很安详,我也就没有感觉到伤心,在办理丧事整个过程中,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落泪,但这中间和之后,我却一直都在对他的追忆中……

从外祖父逝世时间和他终年年龄上看,今天说来,他已经是出生在上上个世纪了。从我记事起,他已经在农村务农,时间也不算短,大概有近20年,但外祖父一生,说起来更应该算是商人。大概在我出生前后,外祖父才因政策弃商归农,但那时他已过了古稀,按道理都应该颐养天年了。他务农时间不短,经商时间却是更长,比较而言还是要算商人,毕竟那时外祖父年富力强,那段经历也最风光。

我了解外祖父,最早也是从他在城里做生意养家糊口开始,在那之前的情况,从来就没想起问过,也没听他谈起过。母亲所能了解的情况,大概也就是从外祖母那里听到,或者她亲眼见到的,那基本上都是外祖父成家以后的经历,那时外祖父已经是个生意人。更前的外祖父不说,自然也就没人知道。

我是十七岁时才第一次到过县城,那还是因为一次竞赛考试。第一次到京城已经是初中毕业以后,虽然初中毕业后我就离开了家乡。在我的感觉里,外祖父在京城闯荡一生,自然算是个做大事的人。

据母亲讲,外祖父经商,是当时一家人生活唯一来源,家里虽说不上富裕,但衣食温饱总还没有问题。一家人当时都在城里居住,母亲甚至还读完了“完小”,那在当时已经很不容易了。外祖父很聪明也很精明,应该是个很出色的商人,这一点我从不怀疑,之所以没有最终发达,大概因为他过于淡薄利禄,又不会勤俭持家。

母亲就这么认为,她还给我举例佐证:她还挺小时,有一次外祖父赚了一点钱,就带全家人一起出去吃饭店。寒冬腊月,外祖父居然点了一个顶花带刺的黄瓜!现在反季节蔬菜已经泛滥成灾,冬天吃回黄瓜当然不算回事,但在那个年代,冬天一条黄瓜,价钱贵到够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那就实在太奢侈了!

这还不算,外祖父还菜点了“爆炒冰核”,汤点了“朗月无星”,那就更是无谓的铺张浪费了,感觉甚至有点“烧包”。不过母亲说,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些名目,感觉也实实在在地奢侈了一回!

所谓“爆炒冰核”,就是用炒熟的面粉裹上冰块儿,再到热锅里去炒,炒好后放在桌上要热气腾腾,吃到嘴里冰块儿还不能化掉,这要求的就是速度和火候!“朗月无星”就更是无聊了,关键只在汤好后点油手法,要一滴而止,还必须点在汤面中心,量要合适,不许有一星油迹撒落在外,花的就是这个技术钱!

外祖父这些经历近乎传奇,难免让人联想起没落八旗子弟,可尽管我不清楚外祖父详细家世,感觉他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那又怎么会想出这些整人用的馊点子呢?不过当时我只是好奇,想不到外祖父也曾经这么挥霍过。母亲说时表情有点可惜也有点自豪,我听时也是差不多感觉。母亲说,那顿饭后来算帐,破费了全家几乎一年的生活费,外祖父当然会被外祖母叨唠不止一年。

这样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发达到什么程度,这几乎可以肯定。母亲说外祖父最终经商积蓄,就是在农村老家盖了三间土坯房,总算在落叶归根时,有了一个窝儿。不过母亲惋惜之余又这样慨叹:“幸亏你姥爷没发达了,要不然地主成分估计是死定了!”土房之外,土改时我家再没有别项财产,没有土地,成分划定当然是贫农。

母亲转述外祖母对外祖父的评价:根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过日子人。外祖父虽不是游手好闲,也总是除了养家之外,很少着急家里的事。母亲本来在孩子中排行第六,但据母亲听外祖母讲,因为外祖父经商很少回家照顾,前5个孩子都夭折了。母亲出生时,外祖父母都快四十岁了,这个孩子再保不住,难说还能不能再有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以想象外祖母会急成什么样子。

据说有了母亲后,外祖父还是不放在心上,直到外祖母找了“中人”,逼着外祖父立了字据,答应再不远途经商,必须定期回家照顾,他这才收敛了一些。母亲是不是因此才存活下来,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母亲下面后来又有了个弟弟,也活到了15岁,那就是我没见过面儿的老舅。

在我印象里,外祖父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识字不是很多,报纸上的字有一半以上都不认识。我肯定他非常聪明,因为亲眼见过他计算帐目。当时农村还是生产队,年底按工分去队里结算分红,一般是日值先下来,然后各家拿着工本去结算。说是分红,最多一家一年收入不过几百元,因为分到粮食要用钱买,还有一年下来倒欠队上几十到一百多元的,我们家当时劳力少孩子多,年年都是这种情况。

不过每到年终,家里人总还是会怀一点希望,结算之前就把工本交到外祖父手里,外祖父算帐不动纸笔,也不用算盘,就是一只手在关节上自己掐,不一会儿就报告出结果,全家人的希望,总是这样断送在外祖父手里!他计算结果肯定和队里算的不差分毫!我们家分红其实就是分帐,不但年年见不到钱,还总是年年累计欠帐,我记得最多时欠到上千元,最后是不是归还了,那我就不清楚了。

外祖父这么高智商,孩子应该也很聪明,事实上正是这样。母亲读到完小,成绩一直很优秀,但因为是女孩子就没有机会再上学。老舅情况要好一些,读完完小继续读高小,成绩一直很出色,后来不知道是一次什么考试,还考了个全通州第一,像中了状元一样,被录取到北平城里什么学校继续深造。

然而才高天嫉吧,第一个学期结束放暑假,15岁的老舅回农村老家度假,没想却因为玩耍不幸溺水而亡!我没有见过老舅,却见过淹死老舅那个小水塘。当时外祖父母已近花甲之年,老来丧子的巨大悲痛不难想象,外祖母经此一劫虽然大难未死,但以后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后来有11年都瘫痪在床!一直是母亲照顾。

外祖父却经受住了这次打击,短暂悲伤过后似乎依然如故。外祖母骂他没心没肺,外祖父却这样解释:我就是急死也换不回儿子,要是我也和你一样,这家还怎么过?外祖父总也有自己的道理。

说起来外祖父一生也是历经坎坷,年轻时虽然做生意,但也是小本生意勉以养家,其中艰辛不难想象。岁数大了又被政策限制回家,半路归农也不会很轻松,但外祖父总是以一种玩世心态轻松处之。

大概土改时,外祖父就被迫回到了农村,那之后有一段好像还做过小买卖,但估计就是偷偷摸摸地做了,起码断断续续不敢明目张胆。那时社会状况我不是很清楚,只从书本和前辈人口中有个大概了解。

母亲还说过外祖父土改时一件小事,我至今也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次开贫农大会,斗地主分浮财,当时好像是谁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地主家里拿,穷人们听了都跑去抢,可以想象现场会多么混乱。据说有的人抢到了衣服、首饰,有的人抢到了家具、工具,有些人还为争抢东西大打出手,闹得天翻地覆!

那次正好赶上外祖父也在村里,我们家当然也是穷人,外祖父也去了那地主家,不过他要的东西没人跟他挣抢。外祖父拿了人家什么?原来是十几只鸽子雏!大鸽子不要,轰跑了算了事,要的就是还没有出飞儿的小雏。小鸽子雏肉烙馅饼,那是一道极品美食,看来外祖父真是美食家!

外祖父与人不争不抢,安安稳稳就把小鸽子雏掏回了家,当时肯定是心满意足,但回家来就不会安稳了,外祖母可能不跟他吵翻了天?不过小鸽子雏收拾干净,连骨头带肉剁成碎馅儿,再加上各种作料烙出馅饼,那味道真的是好极了。我后来在一家大饭店吃过,真的是鲜美之极,也难怪外祖父得意这口儿。

但当时外祖母肯定骂他败家!邻居们也会笑他太傻,这些几乎是不用说的,大概也就母亲吃着香喷喷的馅饼,算是开了一次“大斋”。母亲一直说那次鸽子雏馅饼特好吃,说完了也总要再找补几句,比如别人家那次都抢到了什么,得意与惋惜一起写在脸上。

母亲和他弟弟差了7、8岁,老舅溺水时她已经出嫁,当时我大哥、二哥好像都已经出生了,虽然婆家和娘家两个村子相距不过6、7里路,但弟弟没了,父母总要照顾,母亲就带着孩子一起回到了娘家。

父亲当时在城里工作,搬回来住也没什么不方便,当时本来是暂时打算,没想到这一住就再没有回去。父亲1962年下放农村,也就没有再坚持搬回去,毕竟是外祖父母年岁越来越大,真的是需要有人照顾了。

不但父亲户口落在了母亲娘家,后来祖母也跟着儿子过来了,两家合在一起,这才有了后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就出生在母亲娘家村子,因此也才可能和外祖父朝夕相处。我在兄弟姐妹中排行最末,上面已经有3个哥哥1个姐姐,全家算在一起10口人,真正是老的老小的小,家里只有父亲算整劳力,分红不倒找队里钱才是怪事了。

我记事时外祖父就已经是耄耋之年,当时也还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这一是因为家里经济拮据,二也是当时农村大形式所趋,多大年纪都不许吃闲饭,有钱也不能不出工,何况我们家还穷呢?

外祖父出工挣不了多少工分,我记得他工分最少时,一天工只有3分半,要知道一个整劳力一天可以挣到10分,他挣的工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但总也是补贴了部分家用。外祖父却对此从不计较,他还偏不喜欢孤独,不但主动要求出工,而且诺大年纪还总是吵着和别人一起下地。

在我的记忆中,他坚持出工一直到生产队解散,不是身体好到可以和年轻人较力,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凑热闹。外祖父劳动时,也是累了就放下,从来不勉强自己,当然这种年纪也没人和他计较。

外祖父性格外向,思维和口才也非常出众,但脾气却是极好,从来不贪图别人或集体什么小便宜,更没有恃才欺负过什么人,在村里口碑甚好,邻里之间也相处得很和睦,因此可以心态平和,心情愉快也就非常自然。

不知道外祖父从前做生意时,做没做过什么大事,我所了解和接触的他,只是这么一个平凡的人,不过平凡中却能如此乐观豁达,那就不是谁都可能了。外祖父没有什么业绩可以标榜,但在我心目中,他的形象却一直很特别,特别在他从容处世,特别在他乐观豁达,特别在他聪明睿智,特别在他和蔼可亲……

外祖父没有留下什么财富,但他这些特别都留给了我们,这些尤其对我影响极大,从血缘遗传上说,他把高智商传承给母亲,母亲又把它传承给我。我从小聪明伶俐,读书成绩出类拔萃,口才极好能言善辩,那在四乡八里也是有口皆碑。外祖父为什么偏爱我?除了我在家最小外,血缘性格传承他较多也是个原因,外祖父在世时就以我为荣。

除了血缘传承外,我在性格上更直接受外祖父影响,人生态度也算乐观豁达。从小就不把一些小利益放在眼里,人固然也算聪明,但在一般人看来,聪明却不精明,世俗感觉上甚至有点傻。性格上喜欢随心所欲,做事首先考虑自己开心,说话也比较诙谐幽默,凡事都不会钻牛角。

外祖父的言传身教,客观上对我是一种榜样,在我心理上也有偶像作用,但我许多方面又不同于他。有些方面不及,有些方面又更进一步,可能因为被母亲中转,我又更多地受母亲影响,并在发展中偏离了母亲。外祖父对我的影响更像是一个影子,虽然渐行渐远,但基础作用又一直存在,这直到今天。

我继承了外祖父智商,也是从小就聪明并能言善辩,但一开始却没有他那种胸怀,以至经常闹得与人剑拔弩张。我也承袭了他的乐观性格,诙谐幽默却是嘴尖舌巧,弄得自己快乐却让别人不舒服,那终于会招致苦恼,这些都很久以后才逐渐克服。不过我也有较之进步之处,比如做事上比较踏实、现实,快乐之外还有强烈的人生抱负。

好的方面我在继承发展,不足之处我也在继承修正,但总的来说从外祖父开始,我血缘而来的继承不错,直接影响所奠定的性格也不错,这构成我发展的坚实基础,已成为我一生挥霍不尽的财富。

外祖父离我们而去,这一转眼已经20多年了,如今我也早已成为父亲,再过些年可能也会成为祖父,我将来会在子孙后代心目中留下怎样印象呢?这我目前还说不好,但儿子曾经这样评价我这个父亲:在我们同学的父母中,没有一个能像您这样理解我的心思,怎么您玩起来能像我们一样开心呢?儿子这种评价,已经给了我一个很大欣慰,不管未来我有没有成就,起码快乐可能代代相传。

外祖父过世后,我还常常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但梦到他却只有一次,那是他逝世后第一个清明节前夜,我当时大概正处于浅度睡眠。真切地看到从自家院子地面下,忽然就升腾起一股青雾,慢慢地这雾就聚拢成外祖父形象,我当时意识好像很清醒,因此开口就挺吃惊地说:“您不是死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哈哈,我没钱了,明儿让你妈烧点纸钱给我。”外祖父乐呵呵地说。“知道了,我告诉我妈一声,您回去吧。”我像外祖父在世时一样顽皮地答应着他,并一边说一边玩笑地把手放在他头顶上,轻轻一摁,外祖父便又化作青烟钻入了地下。

南柯一梦悠然醒转,醒过来时见天已放亮,母亲早已起来正在外屋忙活。我怕继续再睡下去,可能忘了转达外祖父梦里托付,赶忙隔着门把外祖父要纸钱的话告诉了母亲。“我知道啊!今儿是清明,我正准备给你姥爷去烧的纸呢……”妈妈说得很平静,我听了却是大吃一惊:“啊!”

说真的我是这时才认真起来,本来做个梦就是闲说说而已,我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清明是那一天!我这个人不迷信,对梦也没神秘过,但这一梦却让我比较困惑,怎么就正好赶上清明节这天了呢?不过此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外祖父。我不相信什么业报轮回,但即使有也不用为外祖父担心,以他的性格,在什么地方都能快乐。

二 : 父子将军

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 王诤中将 aiF7\^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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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苏民——中将,中共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开国中将 原副总参谋长王诤之子).



1)(子)总参第61研究所所长王建新少将



(儿子)海军副司令员 丁一平中将

  方强中将 原海军副司令员 <PFF\N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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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方南江武警少将 武警部队政治部副主任 d[{!^,%x"

  陈赓大将 {9}C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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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大将之子陈知庶 e 9RY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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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建少将(陈庚大将之子) ;]Q6K9.d8

  杨成武将军 {S=<(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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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杨东胜少将 ;O hQBAC

  杨勇上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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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上将其子杨冀平少将 EO'+r[Y

  张爱萍上将 原国防部长 dn%/S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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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张 翔中将 第二炮兵副司令员 RR`?o\

  叶建民少将(原广州军区副司令员) skZxR5v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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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叶爱群中将 济南军区副司令员 (*"R"Y

  军委副主席张震上将 lD 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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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张海阳中将 ^Z2%b>



肖克将军 i"`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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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 克上将 (儿子)肖星华武警少将 ]!>tP,<`'





李耀文上将及李小军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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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上将 ok7yF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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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许援朝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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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上将 E)m{m$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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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范晓光中将  c-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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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开国少将,南京军区工程兵政委王建青 PhTMXv<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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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南京军区副司令员王洪光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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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开国少将,海军副司令员马忠全 /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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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参陆航局局长马湘生少将

儿子郑勤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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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开国少将,武汉军区副司令员邬兰亭 &ngG_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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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信息工程学院院长邬江兴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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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原广州军区后勤部政委刘智民中将 Yq$KY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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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兰州军区参谋长刘粤军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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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军事科学院军事百科研究部原部长贺捷生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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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第二炮兵原副政委罗东进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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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装备部科技委原专职委员陈丹淮少将 S5wkB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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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装备部科技委副主任徐小岩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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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防科工委科技委原副主任兼秘书长聂力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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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装备部后勤部原副政委罗箭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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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沈阳军区司令员张又俠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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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参防化指挥工程学院副院长韩东军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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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开国少将,总政治部原副主任颜金生 3"9'MD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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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南昌陆军学院政委颜晓宁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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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东海舰队原政治委员刘卫东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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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李克农上将  pv1J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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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后勤部原副部长李伦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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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原副院长张光东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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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装甲兵工程学院原副院长许延滨少将(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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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开国少将,原武汉军区后勤部副政委黄胜明 n> >!dg 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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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国防大学外军教研室主任黄彬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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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开国少将,海军航空兵原司令员曾克林 %  T2C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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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原海军航空兵政治部副主任曾晓安少将(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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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武警水电指挥部原主任贺毅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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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湖北省军区副政委曾求腾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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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政副主任刘晓江 -JaC~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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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茂中将 Gv &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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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北会少将(新疆军区副参谋长)

开国少将,原第二炮兵顾问,炮兵政治委员金如柏。 h <4`|Bg+

长子,总参军训和兵种部政治部主任金一明少将。 F{ %*(U

次子,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副主任兼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金一南少将。 [ 此帖被lauandy133在2009-08-27 08:01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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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军区原司令员 周衣冰 中将 ZRf9'U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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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集团军军长 周小舟 少将

描述:周衣冰中将 (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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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周小舟少将 (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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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原创)追忆•父亲节

襁褓中 朦胧地感觉 父亲 是一尊佛 是照亮黑暗的火把的代名词 我转动着小眼睛 企望着这个庞然大物 用最原始的哭声 温暖着他的心肺 虽然他很无奈 但仍是由衷的喜悦 和满面春风 哪怕是他和母亲争议的日子 父亲 一生中挥动着铁锄 和满布老茧的双手 为家 辟出了一丘比家园还大的天地 父亲 虽文墨不通 却用言行 让我明白这十个词汇 责任 真诚 坚韧 勇敢 善良 成家后的我 虽天资不慧 愚钝有佳 但还记得传承这十个字 于是 为了妻 为了儿 背井离乡 在浪迹风萍中 劳作耕耘 期盼着收获 苍穹无眼 父亲 在九年前天各一方中突然永别 是儿一生中永远的痛 永远的憾结 家 在妻的持重下变迁 越发温馨 福禄康泰 但心底 总有那个憾结 让人感到 子欲养 而亲不在 如今 我长成为一颗大树 枝繁叶茂 更多了份责任和负荷力 母亲已入住新房 怡然中分享安顿 但少缺了父亲 我心里 总感遗憾和无奈 每牵着儿的手 走进庆丰校门那刻 总幻觉 是父亲送我步入学堂 班驳的老照片里 父亲的笑容仍是那么亲切 仿佛在月光下 静沐那五月的清风 神怡心爽 漂泊的日子虽清苦 但我的心扉 总会回到父亲的冢园 停留在我们的老家门口 我别家远行的地方 总能忆起 曾经走过的地方 燎原村头那磨得精光的石桥 父亲 今夜我愿是一只萤火虫 飞进窗外的夜暮跳舞 今夜 我不想入眠 总欲飞翔 沿着成熟的五月 从江南的长江尾 一直飞到蜀界的岷江头--温江 去祝福您 ----父亲节快乐_____ 紫蝶玉舞.张yong jun 戊子年父亲节

四 : 追忆我的父亲

快过年了,我思念故乡,更追忆天堂里的父亲。

记得这么一则故事:小和尚问师傅,“什么是,佛?”,师傅说,“庭前的松子”。父亲就是庭前的那颗松树,他身上洒下了五粒松子,开了一朵松花,我其中的一粒。父亲把我们撒播在他精心经营的庭院里,成熟的种子,肥沃的土地,还有,老松树为我们遮风挡雨,这些松子才能长成一颗颗苍劲的松树。而我这一颗,或者没有父亲那么高大,但依然坚韧,苍翠着。

在我心里,父亲是一株高大而苍翠的松树。这颗松树,在茫茫的松林间显得特别醒目,因为他根深蒂固的操守,因为他纳寒风抵烈日的胸襟,因为他笑迎候旭日静侯晚霞的风采。

父亲幼年伤母,家道中落。他是个农民,却并不普通。书香世家的渊源,博爱的精神,无言的担当,挺拔的脊梁,他的名字铭记在县志与族谱中,他的形象沉淀在儿女的心底里,烙印在子孙的言行中,演绎在故乡父老乡亲们娓娓道来的故事中。

每每言及父亲,我的心,就会涌起一股痛楚,一份感伤,也会淆然泪下。

父亲很简单,简单得就像一根竹扁担,挑起了一家老少的生计,挑起了一偶乡村的和谐与建设,还挑起了被解放的农民获得土地后对党对社会的感激之情。父亲坚韧得像船竿,曲直有度,刚劲有力。就是这把船竿,撑起家庭这片小舟,在风雨中进退,在茫茫的江水中乘风破浪,小舟里承载着他的尊严,他的妻儿,驶入幸福的彼岸。(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缺失母爱的父亲,对家庭的那份眷恋,对子女的那份眷顾是刻骨铭心的。青年时的父亲,因为家中有年迈的爷爷,孱弱的母亲,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哥哥姐姐,他放弃了解放后一片光明的仕途。他在田角地旁,在一家家孝悌伦理的桌前,在油灯下子女的教育中,在灶前锅下,在母亲的病床边倾尽了年华。 父亲在“鹰厦”铁路江西段的建设中,充分展示了他统筹与组织的能力,彰显了他青春的热忱。那三年,父亲担任着数万名农工的指挥长。工程结束后,铁路上的领导挽留他,地区(江西上饶)首长多次邀请他出仕,父亲婉言拒绝了。他拒绝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毅然回到家乡,做一位农民,做一根竹扁担,一枝船竿。父亲也曾三下湖广,四驻江浙,推广中华“十宝”之一的“余江黄麻”生产技术;为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深挖洞,广积粮”,他走遍了江西乡村的田间地头,教会许许多多的地区种植绿肥“红花草”,为江西这座中国的“粮仓”付出过自己的艰辛与智慧。

之前,每到春天来了,故乡的田野上,那无际的,碧海一样的红花草就开始拔节了,合着春风一起疯长。只要春风吹到的哪儿,它就绿哪儿,哪儿就会铺上一层油油的,厚厚的绿茵。一朵朵紫红,或者粉红色的小花,就会像昨夜星辰一样,砸吧、砸吧地微笑,这时的红花草在春风中摇曳,在阳光下芳菲,热情地迎候着一群群飞翔的归燕 。只要春风有多柔,它的芬芳就有多长,那是会驻进心扉,漫入梦乡的青香啊。只要春风有多劲,它就会有多绿,那绿,虽然不像大海那么宽阔,也不是春草那么矫情。它是厚重的,承载着农人一季的希望。它是芬芳的,春燕会把它的芬芳衔入农家的屋宇里,合着春泥筑进巢穴。这时的农家,屋外春光明媚,室内鸟语花香。春耕后,它就回归到土朗里,与泥土一起腐熟,温暖春寒时的禾苗,肥美一季的稻香。即使是腐熟了红花草,也要在阳光下和泥土一起溢出家乡的“泥土味”。

可是,人们越来越肆无忌惮地使用农药,化肥,以及转基因种子,已经严重危及了人民的健康。这些,是科学,但不一定是福音;是进步,也或者是悲哀。试想,没有健康的谷物,哪有健康的体魄,又怎么会有健康的民族呢。我们应该切记,曾经被称为“东业病夫”的屈辱,可那是因为贫穷与饥饿,而现在,亚健康已经是普遍的社会问题,不仅仅是饮食习惯的问题,更多的原因是粮食生产的痼疾。食品卫生,需要警钟长鸣,在食品生产中,科学与伦理,职业与道德,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被忽视了,已经到了底线,该警醒了!我想,如果父亲还在,如果父亲看到这些,一定会痛心疾首。

每每想起家乡的红花草,闻到家乡的泥土味,我都会看见父亲与红花草花儿一样亲切,和蔼的笑容。只是,父亲九五年走了,他驻进了天国,做了天客。父亲走了,是我的遗憾,更是我永远的痛。再也见不到父亲,再也见不到驻进我心底的壁毯一样的红花草了。这份落寞,不因为我沉湎于曾经秀美的田园风光,而是再也喝不到那安全的,可心的,香喷喷,油亮亮,甜叽叽的米汤。

我一直离不开父亲这颗老松的荫护,即使成年之后,父亲依然使我敬畏,给我慰藉。父亲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即使父亲离世后很长的日子里,我在家中依然找不到家的感觉。父亲因为痛风在离世前的半年时间才歇性失忆,在他失忆的中,分不清哥哥与我,姐姐嫂子们与我的妻子。哥哥们来看望父亲的时候,父亲总是亲切地说:“小河,下班了!”;姐姐与嫂子们来看父亲的时候,父亲只会说“文丽,别买那么多东西,吃不完浪费了”。每每听到这些,我都会悄悄地感伤,感伤松树的风烛残年,感伤哥哥嫂子们偶尔遗忘了的亲情。

“子欲孝而亲不待”,痛何如哉?只是,不要在“亲不待”的时候还只是“欲孝”而不是尽孝,纵然有万千的理由,也只有内心的遗憾与愧疚为自己狡辩。何苦,要等到满山的红杜鹃啼血的清明才鬼哭狼嚎?何不,珍惜当下,尊天命,尽人事?

父亲在失忆中,也会毒骂曾经与之隔阂过的亲朋,哪怕人家看望他就在身旁,也会为自己曾经的错误痛心疾首,还会不时地喊着三位女人的名字。这三位女人对父亲一定很重要,也刻骨铭心,她们是父亲心灵深处的隐秘,是父亲的故事。其中两位是村中的大婶,一位是我不曾认识的女人,每当父亲甜甜地叫唤她们的时候,我都会为父亲的隐忍而潇然落泪,因为父亲对母亲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何况,母亲四十岁之后因为生产我,就不再是女人了。母亲虽然聪明贤惠,心灵手巧,却瘦骨嶙峋。她高高的个子,却不到六十斤的体重,前胸与后背一样的平坦,而父亲一直很男人。父亲对于母亲,即当丈夫又当大哥;而对于我们,即是爸爸又是妈妈。他数十年相守着不是“爱人”的妻子,令人感怀,更让我肃然起敬。母亲走后,父亲离世前的十年里,我们怎么都劝不了父亲找个老伴。可以想象,父亲在失忆前的三十多年里,他的心身承受着何等的煎熬。而父亲在堂哥有相好的问题上却表现出对人性本能的认可,父亲在道德范畴内豁然的思想,让我深深地感动。

堂哥是父亲养大的,有一次堂嫂与侄子们来看父亲,那时,父亲处在失忆间隙的清醒中。侄子们向爷爷控诉退休后在外打工的爸爸有相好,这时的堂哥,已经是七十多的老人了。或者他们会以为爷爷会狠狠地教训堂哥,可是,父亲却是连连发出了三问。他问:“你们的爸爸为什么刁然一人出外打工?他是不是还能为你们生个弟弟,养个妹妹?他是否会给你们带来一个后妈?”。父亲问完后侄子们许久没有言语,而是默默地低头,十分地愧疚了。不到一年,堂哥竟然因为癌症走在我父亲的前面,听说堂哥是在病危之后才回老家,之前一直是那位堂哥所谓的相好照顾他的起居,伺候他的汤药。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忆中的父亲却嚎啕痛哭了。

对我来说,父亲是白天的太阳,是夜晚的烛光。多情的父亲,把他的博爱之心,倾注在子女身上,消耗在母亲的病床边,附着在自己的脊梁中。

失忆中的父亲,即可爱,也浪漫。

五 : 追忆母亲

冬日的黄昏是那么短暂,如血的残阳过后,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几天来,我和兄弟姐妹们守在医院里,陪伴着母亲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程。母亲的病是“肺不张”,弥留之际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之中。偶尔醒来,便用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挨个呼唤我们姐弟的名字。我知道,母亲是放心不下她的五个儿女,就趴在她的耳朵上一字一板地告诉她:“妈,你放心吧,我们姐几个会互相照应,互相帮助的”,母亲艰难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天色越来越暗,母亲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82岁的母亲走了,带着微笑,带着安祥。病房里哭声一片,我的思维瞬间短路,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看见母亲正飞向天堂,向着那团奇异的光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空落落的心忽然有了着落,仿佛刚刚与母亲进行了一次灵魂上的沟通。回过神来的我出奇的冷静,一项项地处理着母亲的后事。是啊,看似平凡的母亲本不是一介凡人,她那宽大的胸怀可以包容整个宇宙,她本属于天界!母亲出生在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从小体弱多病,上面的一哥一姐、下面的一弟一妹都因病夭折了,她和我的二姨相差了八岁,童年基本上是在姥爷的背上渡过的。不能说是大家闺秀,可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是姥姥姥爷的掌上明珠。

母亲从小天资聪慧,悟性极高,高小毕业的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以至于她的老师给她改了“坤元”这个名字。二十岁,母亲嫁给了比她大一岁正在读“国高”的大户人家的父亲。按照当时的婚配理论,这可是一桩上等婚,叫做“黄牛配青鼠”(母亲属黄牛,父亲属黒鼠),正所谓“黑鼠黄牛正相合,男女相配无差错,儿女百年多长久,富贵荣华福禄多”。也许这真是一桩上等婚,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辈子没与父亲红过脸。无论世上的风云怎么变幻,也无论养儿育女是多么艰难,他们白手起家,相依相伴,携手走过了58年的风雨人生。( 文章阅读网:www.61k.com )

小家碧玉的母亲嫁入了高门大院。从此,羸弱瘦小的她便挑起了二十多口人的家务重担。

半年后,父亲国高毕业,母亲便跟着父亲来到了齐齐哈尔市,转年春天生下了大姐。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父母过着朝不饱夕的日子,他们摆过小摊、卷过“大白杆”(一种手工卷制的烟),被人坑过,也被人骗过。冬天,小屋里滴水成冰,晚上睡觉要戴上帽子,土豆用棉花套子裹上还冻得像冻梨一样。就是这样,母亲也从没抱怨过,跟着父亲在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千里之外苦熬、苦撑着。

日本鬼子投降后的1946年,父亲即投身了革命,从此,母亲全心全意地支持着父亲,维护着这个家。年轻时的母亲美丽聪颖,家里的五个孩子有四个都随了她的长相,尤其是大姐、二姐更像母亲。小时候,父亲母亲领着大姐、二姐去商店,在沈阳联营公司竟然有一对苏联夫妇抱个大洋娃娃要跟二姐换,吓得母亲抱着二姐一溜小跑,引得那对苏联夫妇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几十年来,这个精典笑话一直在我们家流传着。

从齐齐哈尔搬到沈阳,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上了打字学校。半年下来,她居然考得了全校第一名,成了许多单位争相抢要的“人才”。

后来,由于年龄关系,母亲不再打字,而是应聘到五一小学当了一名人民教师。小时候,母亲偶尔带我到学校,我总是坐在第一排的空座上静静地看着母亲上课。虽然小小年纪的我还不能完全听懂课的内容,可母亲的声音、母亲的神态却深深地吸引了我,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对老师有了依恋,对学习有了向往。在五一小学期间,母亲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她所带的班级是全校最好的,直到我们家搬到阜新后,逢年过节母亲还能收到学生的贺卡。母亲的一生不仅要强能干,而且贤惠善良,屈已待人。邻居们有事总爱找她帮忙,她也总是有求必应,从不推托。有时要饭的来到家门口,她会拿出家里的饭菜让人家吃个饱。三年困难时期,母亲经常是几片干菜叶子沾点酱油就是一顿饭。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母亲全身浮肿,有时一堂课下来竟几乎晕倒。可她却硬是和父亲一起勒紧腰带,供三姨和老姨读完了大学和中专。后来,她们一个当了中学老师,一个当了医院护士。直到现在,经常见面的三姨还常常感念是姐姐姐夫让她走出了农村,改变了她的命运。可对此,母亲却从来不曾提起,我也是从三姨的嘴里才得知一些当时的情形。

母亲并不是那种高大有力,风风火火的女人,她羸弱瘦小,慢声细语,可那股韧劲却是一般人所不能比的。从我懂事起,就总是看见母亲不停地做针线,五个孩子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全都出自母亲那双勤劳的手。晚年的母亲,手严重变形。已为人母的我,每当捧起母亲的双手为她剪指甲时,心中总是升腾起无尽的感慨,恨不能把自己的双手奉献给母亲。母亲的一生外表柔弱,内心钢强,她心胸宽阔,明晓事理,平和含蓄,不卑不亢。文化大革命的打击排挤、走“五七道路”的落莫无奈、女儿的一个个出嫁、父亲的去世和晚年的孤单……所有这些都没能击垮她。相反,每当厄运袭来时,她都张开宽大的翅膀,为我们撑起一片天。

听母亲说,大姐的身下我还有一个哥哥,四岁时得“白喉”死了。那是一个聪明懂事的男孩,从来不哭不闹,总是逗大人开心,奶奶家姥姥家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可是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对“白喉”竟束手无策,母亲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憋死了。孩子死后,老姨因想孩子上火,耳朵都聋了,母亲也大病一场。可是,为了家里其他人的情绪,母亲硬撑着自己振作起来,走出丧子的阴影。后来,每当提起这事儿,母亲总说:“那是一个大命孩子,可我和你爸福薄,没命担”。说是那么说,可要真正放下,得需要多大的承受、多大的胸怀啊!从沈阳搬到阜新后,弟弟出生了,母亲毅然辞去了工作,专心照顾家,照顾五个未成年的孩子。

辞去了所热爱的工作,内心的失落感是可想而知的。可母亲从来都毫无怨言,围着锅台、围着孩子一转就是几十年,我们也因母亲的辞职而有了一个整洁温暖、快乐成长的家。成年以后的我们,常常问母亲她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母亲总是平静地说:不后悔,一个人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得到,我觉得对于我来说,得到家庭的平静温暖、儿女的健康成长比我拥有一份工作更重要。

是的,与温柔贤淑相比,母亲那知足知不足、有为有不为的刚强冷静的气度更令人敬佩!借用当前最时髦的电视剧《老大的幸福》中的一句歌词,那就是“得到是福,舍得是福,知足才是最幸福”。父亲去世后,每年我都要把母亲接到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也许是想女儿吧,平时最不愿出门的她坐在车上竟像孩子一样的兴奋,边向车窗外眺望边唠喀,三四个小时的路途颠簸,竟然连眼睛都不闭一下。

母亲最后一次来家,住了三个多月,并跟着我由抚顺搬到了沈阳。至今,我推着母亲在花园里散步,陪着母亲唠那些陈年旧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谁知,这竟是母亲最后一次来到我家。回去后,母亲摔了一跤,之后,竟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离我们而去了。

母亲走了。带着知足,带着微笑走了。我留下了一顶母亲常戴的帽子和一件母亲常穿的毛背心作为纪念。如今,每当我抚摸这些母亲的遗物时,就仿佛又看到了母亲那慈祥的笑容,感受到了母亲那温暖的怀抱。

母亲,我可敬可爱的母亲,如果真有来世,我愿还做你的女儿,永生永世报答你的恩情。

写于2010年清明前夕

本文标题:追忆父亲刘建德将军-追忆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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